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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走了没几步, 就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长/枪短炮堵住了去路。来接机的一个个脖子里都挂着相机,还有人手里挥舞着Feeyu的各种周边以及应援道具。
宋飞鸟和姚若鱼素养良好, 一边朝着他们轻轻挥手,一边朝着镜头笑得标准,顿时引起现场一片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动静之大使得大半个机场的人都看了过去。一些旅客见状还以为是什么巨星来了,但见被团团围住的是两个小姑娘,顿时有些费解。
说实话宋飞鸟和姚若鱼接机场面的确一向有些夸张, 倒不是说两人有多红, 而是她们的偶像定位决定了这样的应援是一种常态。
就比如公司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 但她二人都被或多或少地告知,出现在机场时最好不要戴口罩墨镜。会被认出来?没关系, 那就认出来好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 像枝头水嫩的花骨朵一般观之可爱可亲,他们想要营造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最为自然的亲和力。
定位如此,所以两人必须配合粉丝做出些互动, 而粉丝也熟知饭圈各种定律,一旦入坑即粘附力极强, 各种行程跟得一个不落。
两人一前一后,宋飞鸟显然比姚若鱼更有经验应对这种场面。她微笑着, 看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脚下却毫不含糊, 一路走得飞快。
姚若鱼却还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 被几个男粉丝拦下来索要签名合照。
虽说人气很高她的确很高兴,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她现在只想去补妆!更郁闷的是她还穿了条行动不便的牛仔包臀裙,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宋飞鸟躲闪技能满分,先行脱身。
宋飞鸟被助理带着直奔路边等候多时的黑色保姆车。
她钻进车里,“砰”得关上车门,然后身子一卡,卡进了驾驶室与副驾驶间的空隙,一刻不停道:“卧槽托哥我跟你讲,之前在飞机上简直见鬼了,吓死爸爸了!”
话才起了个头,就见自己数日不见的经纪人猛得发出一连串做作无比的咳嗽声。
宋飞鸟一顿:“你得肺痨了?”
托尼眼部抽筋一样地示意她往旁边看。
宋飞鸟不明所以,回过头往副驾驶一瞧,登时闭了嘴。
正才这时,耳边又传来“砰”得一下关门声,是姚若鱼坐了进来,“沃日宋飞鸟你这个小妖精,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么?”
托尼已经绝望了,一张口就是草啊日的,真他妈是他带得两个好偶像。
后座,姚若鱼被宋飞鸟托着下巴转了转方向,在茫然一瞬后,狠抽一口冷气,“景…景老师,您好…好巧。”
没人说话,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五官如刀刻斧凿,黑眸深邃清冷,只是坐着,便已气势盛极。
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大概是什么剧本,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页一页滑过纸张,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好看的像是在拍电影。
也难怪姚若鱼看见他短短一句话裂成几段了,对于她这样的小新人来说,这位绝对是天王级别的前辈。
景迟,一个屡屡斩下票房之最,各种大奖拿到手软,在娱乐圈就好比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不光如此,这位天王级别的前辈如今还拥有天凰娱乐20%股份,所以同时也算是她们两个人的…上司。
宋飞鸟透过后视镜对上托尼的视线,神情闪烁:他怎么在这里!!?
托尼用口型表明:一言难尽。
“言语不当,月度考核一人扣十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前边响起,无波无澜,十分冷淡。
上司要扣分,没人敢说话。
“宋飞鸟。”扣完分的领导看了过来,目光泠泠。
宋飞鸟默默坐直了身子。
“明天下午两点声乐课,迟到写检查。”
“…”
“托尼,帮她把这部电影推了。”景迟说着把手里的剧本递还给他。
“这就推了?”托尼惊讶,大制作电影,您老刚刚瞄了没几眼这就推了?
“她一个未成年,不演早恋堕胎。”
什么鬼?托尼开始颠过来倒过去地翻剧本,哪里来的堕胎!充其量只有早恋啊!
又和托尼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景迟这才推门下车。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车边,眉眼间隐隐有一种威压感,似沉浮过后才有的积淀。
宋飞鸟摁下车窗,露出了半张小巧精致的脸,朝他挥了挥手:“景叔叔再见。”前面三个字咬得尤重。
景迟闻言侧过头瞥了宋飞鸟一眼,然后朝她走近了些。
宋飞鸟:“…?”
他忽得抬了抬手,揉上她的脑袋,“不怀好意的小家伙。”
*
托尼若有所思地目送景迟走远,半晌,才回过头朝后座两人飞了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媚眼:“怎么样,影帝来给你们接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沉默。
“好吧。”见没人理他,托尼只好自己继续解释:“景神他下午有个行程要飞香港,我正好要来接你们,顺路给他当司机。”
宋飞鸟问:“他的助理呢?”
“在里面接应他,不然他就这么进去,不得被暴动的粉丝撕了?”
话音才落,突然从航站楼里面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简直把顶都要掀飞了!就连他们离得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
宋飞鸟:“啊哈。”
“我的亲娘。”姚若鱼页终于回过神来,发自内心地感慨:“为什么影帝都这么高冷?我真的可怕看见景老师了。”
“因为高冷帝。”宋飞鸟一言不合就开始讲冷笑话。
“….对了,”姚若鱼突然问她:“你为什么叫他叔叔?”好像两人的年纪也就差了一轮吧,虽然也不少了,但人看上去年轻啊。
“因为有代沟。你想卧槽那是脏话么,那是表惊叹,怎么就言语不当了?”
托尼:…快闭嘴吧!
又等了一会儿,垫后的丁喆也提着两人的行李上来了。托尼跟他打了声招呼,边发动车子边问:“回宿舍?”
天凰为了培养宋飞鸟和姚若鱼作为组合的默契度,在她俩学校附近租了一所公寓作为宿舍,除周末外平时两人都住在一起。
姚若鱼摇摇头:“我有好几周没有回家了。”
宋飞鸟也道:“那我也回家吧。”
“宋老师和师母都出门了,不在家。他们没告诉你?”托尼惊讶之余脱口而出,下一刻又后悔了。
“哦。”宋飞鸟却不以为意:“他们可能忘跟我说了,那就回宿舍吧。”
车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在一处地下车库停下。
“我走啦。”姚若鱼背起包包,下车之前跟小流氓似的勾了勾宋飞鸟的下巴,神采飞扬地笑着:“等着,回来给你带我妈做的虾仁馄饨吃。”
“嗯嗯,要醋。”
“知道了,给你带一瓶。”
车门关上,丁喆也陪着姚若鱼一起走了,车厢只剩下宋飞鸟和托尼两人。
静了一会儿,托尼突然开口:“你跟她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可见当初有些决定还是对的。”
宋飞鸟不说话,神色冷淡。
托尼打了圈方向盘,长长叹了口气:“飞鸟,有的时候我宁愿你任性些,同我们发发火,闹闹脾气。你现在这样,倒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托哥,你这个思想很抖M很危险啊。”
“抖什么?”
宋飞鸟没接话,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往副驾驶座位上一扔:“美金。”
托尼被她的财大气粗悚然一惊,声音都破调了:“你要包养我?这钱哪儿来的!?”
“对啊包养你。”宋飞鸟把加州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说,听得托尼沉了脸色。
“托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让有些人看笑话。”
“嗯,这事你别管,我会来处理,这些钱就用来做公益。”
宋飞鸟点点头,又听他突然问道:“对了,你刚刚火急火燎地要跟我说什么?”
“哦,那个啊。”
宋飞鸟这才又想起来飞机上的试卷灵异事件。她拖着下巴看向窗外,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几天老是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李赟晚了一步,没能在教室门口堵到人,只好拽住个急着去打球的男生问:“宋飞鸟呢?”
被扯住的男生挣了挣,道:“走了。”
“走了?”李赟手一松,立刻转头去找褚英算账:“诶,我不是让你拦住宋飞鸟的吗?我这得找她谈谈月底校庆的事…”
“李老师,”褚英一脸严肃地打断他:“宋同学行程很多的,平时忙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估计顾不上校内活动。”
“啊?是吗?这样啊!”李赟很惊讶:“我都不知道,改天得找你们原来的秦老师任交流下…不行我还是再问问她愿不愿意…”
路炎川从他们身旁走过,手机显示收到一条微信。他看了眼,是路霄发来的,言简意赅一句话:晚上回院子吃饭,老爷子要见你。
路炎川顺手回了一个字:好。
*
宋飞鸟一路疾行,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放慢脚步,边走边打了个电话:“托哥,我放学了。…嗯,家里的司机会来接我的,晚上也会送我回宿舍的…”
那头托尼好像很不放心,跟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足足/交代了有好几分钟。
宋飞鸟好不容易才找准了时间把通话切断,深吸一口气,像是把什么情绪压下去。
西门的保安已经见宋飞鸟很熟了,见她过来笑着打招呼:“你家的车子还没来呢。”
宋飞鸟笑着:“不急,我慢慢等。”
话才说完就听见一阵引擎轰鸣声,拐角处一辆深银灰的车冒了个头,紧跟着一个漂亮的甩尾,迎面疾驶了过来。
宋飞鸟被那油光锃亮的车身晃得眯了眯眼,同时又觉着这车真眼熟,不光是车型,就连颜色都跟她替江屿参谋的一模一样。
正想着,车子竟是一个急刹停在了她面前,玻璃缓缓降下,江屿的脸露了出来。
宋飞鸟:“…”
“飞鸟,上来。”江屿手肘支在窗檐边上,把墨镜往下一拉,看上去像是个风度翩翩又温柔多金的小开。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宋飞鸟上前几步,跟小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还把这么低调的车开得如此骚包。”
江屿勾着唇:“两位教授回来,我自然要去拜访的,顺路逮只鸟儿回去。快上来吧,我已经跟师母打过招呼了。”
宋飞鸟哦了一声,拎着书包乖乖钻进了副驾驶。
江屿等她坐好,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完了把自己的墨镜摘了架到宋飞鸟脑袋上,手收回去之前还不忘呼噜一把她的头发,力气挺大。
宋飞鸟躲开他的手,炸了:“发型乱了!你再这么撸我会秃瓢的!”
江屿哈哈大笑。
车子开了一会儿,宋飞鸟突然转过头:“师兄,先前那件事我还没说完…”
那天她鞠完一躬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托尼和姚若鱼就找了过来,没能继续下去的谈话她打算这会儿继续。
然而江屿一听神色就淡了下来:“飞鸟,你再说那样的话师兄要生气了。”
“…”
“那件事跟你根本没有关系,并且已经翻篇了,以后不要再提。”
宋飞鸟盯着他看了片刻,垂下眼睫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
下班高峰期的市区很挤,江屿开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这一片都是老城区了,三坊七巷,坐落着不少古香古色的老式院子。这些院子古老却不破旧,最近几年经过政府的重点加护后,更是统一建成了经典的国风系院落,命名清辉院,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占了很大一片面积。
宋飞鸟在这里长大,却不常回来,在家里住的时间还没宿舍多。她帮着江屿提了好几袋伴手礼进门,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父亲正和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家在院里下棋。
宋飞鸟放了东西走上前去,先叫了声爸爸,然后笑眯眯地跟人问好:“董爷爷好啊。”
“诶,好好好!”精神矍铄的老人瞧见她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盘弄着手里的珠串道:“小丫头,好久没见了啊,怎么又漂亮了!”
“董爷爷才是气色更好了。”
“回来了啊。”宋母正端着盘果盆过来,她穿了一件淡藕粉旗袍,面容精秀,身段袅娜,举手投足间尽显雅韵。
她看了眼宋飞鸟,脸色微沉:“去换身衣服再过来,说过多少遍了,出了校门就要注意私服搭配。”
“老师,”江屿向前一步隔在两人之间,轻笑着说:“带了些普洱过来,您给赏脸品鉴一下?”说罢不留痕迹地对宋飞鸟眨了眨眼。
宋飞鸟点点头转身去了,余光里看见母亲接过江屿手里的东西,含笑埋怨:“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等换好衣服下来,董老爷子似乎准备告辞了,宋父在一旁挽留道:“董老,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今天我外孙难得回来吃饭,我得家去了。”
宋父惊讶:“回来了吗?”
“是啊。”见宋飞鸟看过来,董老朝她招招手,问:“飞鸟丫头,你还记得我家外孙吗?”
宋飞鸟犹豫着摇了摇头,六岁以前的事她都记不大清了。
董老叹了口气:“也是,毕竟这么些年不见了。他比你大了两岁,你叫他小火哥哥,整天跟块牛皮糖似的都黏在他后头。”
宋飞鸟表示怀疑。
“嘿,你别不信!”董老眼睛一瞪:“你小时侯像个洋娃娃一样,院里那些臭小子们都爱欺负你抢你东西,就我家那小皮猴知道疼人,谁要碰碰你捏捏你,直接摁地上揍。哦,他还乐得到处搜刮零食给你吃,把家里的工具箱给倒空了专门用来放你的小点心。当年他一手牵着你,一手拎着你的零食盒在院里称王的样子可逗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