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与小皇帝日常19

花色妖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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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奴,你是在怪朕冷血无情吗?”楚栾咬咬唇,实在看不得谨奴一副伤怀的模样,又心酸又忐忑。

    “傻话!”她抹把脸,笑了笑,“他们都懂的!”

    是为了主子死的光明正大,还是腐朽的死在老太监的蹂躏之下,在锦初救他们的那时,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为何,你始终不肯去看望谨慎他们?”记起那些小太监看到他强掩失望的脸,楚栾有些忍不住委屈的问,“你是不是觉得为了我,对不起他们?”

    她能说她还是心软不忍了吗?锦初苦笑,本就是命苦的孩子,唯一一次放肆的大笑大闹就是春年的那几天……

    “皇上,舍小情而成大义,你我都没有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的是这还不算安宁的天下、是为臣的不忠不义,你在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懂的!”

    “是的,朕在努力,给他们、给天下一片盛世!”楚栾昂首一笑。那为何,谨奴你眼底还是没有笑意,还有不属于我的悲伤!

    而今的楚栾已有十二岁,太早接触政务和操劳,让的他身形和神色渐渐脱离了稚气,变得越发高大坚毅而通慧。

    有时候,看着谨奴发白的鬓角和眼角轻轻的褶皱,他的心总会疼上一疼,也曾想过,若时光不在流逝该有多好,可是他明白,他是皇上,他有太多的责任。谨奴可以为了别人心软也可以因为他而变得冷情,但是他不行,他只有一条路能走,哪怕因为谨奴的存在,能够让他有一片歇息安睡的天地,可一转身,他还是要继续前行,直到真正站在最高的位置,眺看众生。

    他十足十的像先皇,甚至比先皇还要懂得权衡,他能亲自给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小太监上药,也能当着他们面做出忍泪痛惜的模样,但是他的心是冷酷甚至嘲讽的,为他而死,本就是天大的荣耀!

    只是这些,他越发的不想被谨奴看到。

    皇权的路途,太寂寞太孤独,其间的鲜血与残忍,他无法一人承受,他想谨奴陪着他,哪怕是疼了哭了,也要陪着他!

    他会安慰谨奴、陪伴谨奴,让世人明白这世上,只有谨奴有资格在他身后,垂手可触。

    凝望着垂眸呆立的谨奴,楚栾的眼底如深渊莫测,嘴里却乖巧的劝着,“去看看他们吧!他们需要你!”不,谁都不能需要你,只有朕!

    “喏!”

    几个世界,这是第一次她眼睁睁看着无辜人去送死,还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锦初的本意是不愿现在探望他们的,世上枉死之人多的数不胜数,他们不是因她而死,却有她的作用在内。是她出主意让楚栾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是她亲手挑选的这些孩子,她可以现实的装作无所谓将责任推卸给楚栾推卸给世道不公,但心中总是有属于她柔软的那一部分叫嚣着,这是一种名叫亏欠的情绪作祟。

    夜色深沉,锦初慢步走向冷宫。

    现在这里改称为‘权宫’,只有拥有武学天赋的小太监才能被选拔进入的地方,他们无需在伺候主子、在受别的老太监的凌辱,他们唯一的工作便是习武,待有一天能被皇上所用。

    谨慎重伤,新人的基本功由谨行教导,锦初推门而入时,他们还未休息,嘿哈练武的声音由大变小。

    许是察觉到脚步声,谨行猛地侧头望去,一见是她,满脸难言的复杂,立刻摆手将新收的小太监赶了回去。

    锦初抿抿唇,停下脚步,却发现谨行飞奔而来,噗通一声,原本满是笑脸的俊美脸庞忧愁惨白,磕头道:“求总管大人怜惜谨慎,去看看他,他……他快不行了!”

    锦初心头一跳,急忙的拉起他,“不是说伤势控制了吗?”

    “原是的!”发现锦初的焦急不似作假,谨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语气哽咽,“他早就没有存活之意,之前他说他便活的如同行尸走肉,如今为皇上效忠而死,至少能让大人记着他,也值了!”

    锦初忍了忍,眼眶发热。

    那少言寡语的孩子,是她救下的第一个小太监,许是怕自己心软,平时根本没有过多的关注过他们。可是对那孩子她却印象极为深刻,在御花园的管事太监的身下如同只识饱腹的木偶,眼神死寂,仍是执着的让自己吃下那个脏兮兮的干馒头。她原以为他会是最坚强的,又因为他天赋好力气大,所以加重对他的栽培,偏偏,却是他最先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谨慎是为了救奴才,本该是奴才受着的致命伤,谨慎说,奴才能让大人开心,所以让奴才替他活下去,他说他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大人亲自教导他武艺的时候,他会觉得还有人需要他,还有人关注他,还有人把他当做有用的人,大人……求您,求您怜惜他呀!”

    谨行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锦初再一抬头,谨字辈的都跪在了她面前。

    她咬紧唇,清冷的脸上一片悲色。

    “去看看他!”她听见自己轻轻的说。这一刻锦初讨厌起灵魂里的理智和现实,为了任务,为了委托者满意度,她甚至不愿意放纵自己的情绪,牢记委托者的样子,坚韧而隐忍。

    “喏!”小太监们顿时高兴了,赶忙起身,将她引入一间满是草药味的房间中。等她迈步进去,才守在门口,让他们有独处的时间。

    谨慎发着高烧,嘴角烧的脱皮,秀美冷峻的小脸蜡黄泛青,人都有些糊涂了,呆呆的望着门口,几天下来便瘦的脱形的脸庞使劲的往锦初的方向看去,喃喃的说:“大人,奴才好像看见您了?奴才是不是又眼花贪心了?”

    微弱的光芒,遮盖住了锦初眼角的泪,好好的一个少年,形如枯槁,养了好久才恢复的秀丽英挺之姿不复存在,甚至比她遇见他的那一刻还要枯瘦无形。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是他们的悲哀!

    锦初闭闭眼,她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心狠一些,可这一刻,她只想让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谨慎,知道我为何救你吗?”

    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探脉,她稳步上前,单手按在他细的两只可捏的手腕上,毫无异样的注视着他,冷漠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