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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上官少弈仍是寸步不离程墨苏身旁,困了乏了就伏案而眠,直到程墨苏身体微微好转,他才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书香四溢,清晨的微光刚一吐露出眉头,程墨苏便醒了过来,这几日睡得太多,本来嗜睡的她都精神百倍了。她将窗子打开一条小缝,春日的风缓缓吹了进来,不似南方春风的和煦,北方春风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你怎么把窗子打开了?” 上官少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剑眉紧皱,伸手将窗子阖上。
程墨苏面上则是啼笑皆非的表情,“少弈,我只是开了这么一小点缝而已呀,不碍事的。”
“那也不行。”他面上的表情是坚硬的温柔,伸手将她横抱起来,抬到床上,捏起柔软的印花粉红丝绸被,轻轻盖在她身上,“你好好休息,病没好之前不准乱跑,知道吗?”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她却蓦然升起一股暖意,清润的声音划破空气,“你这人真是霸道。”他扬了扬眉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程墨苏唇角漾起一片笑意,“我在这样怕是要闷出病来的。”
听到“病”这个字他浑身一紧,见她清丽的眸中有调皮的笑意,他叹了口气,眼神的点点星光疼溺地注视着她,“你啊……算了,我去问问医生,他若说你可以走动我就带你出去散散步,若是他说你还要卧床休养……”他正了正神色,语气坚定沉稳,“那你就好好待着,连床都不能下,听到没有?”
“连床都不能下?那如果我要吃饭……”
“我端来给你。”
“我要喝水……”
“我接来给你。”
“我要看书……”
“我给你念。”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语气虽然平淡可气氛却是热切,她看拗不过他,把头偏向一边。他则笑了笑,看了看她眸中安静如碧潭的光芒,轻轻阖上了门。程墨苏屏气凝神,听着他和德国医生的对话,听到医生说她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适当走动的时候,她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竟似一个孩子刚刚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上官少弈推门进来,看她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身形顿了顿,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似是无奈又是宠溺,“瞧把你高兴的,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程墨苏点点头,挽着上官少弈的臂弯,上官少弈只觉得那依靠在他臂间的手暖暖的,连带着他的心也温润了起来,他搀着程墨苏,来到阳台。虽已经到了初春,可阳台中的花依旧凋败着,没有开放的迹象,整个阳台倒是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的萧瑟。
上官少弈见她眸光看着那几株花朵,给她拿了垫子铺在纯白的座椅上,这才说道:“北方和南方不一样,这时候还不是开花的季节,再过上一阵子花儿就会开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赏花。” 程墨苏心中咯噔一下,她终究还是要回上海的,算算时日,父亲也该回国了吧,父亲一回国怕是马上就要写信叫她回家,花季她终究是等不到了。
“墨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上官少弈关切地问道。
程墨苏这才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见他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程墨苏又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很爱出神,对了,少弈,我刚才看到那个柜子里有一副棋盘,我们来下棋吧,上次我输得很惨呢。”
上官少弈眸光一滞,笑道:“上次你下了一半就走了,哪里输得惨了?” 程墨苏这才想起来那次她对少弈的身份起了疑,慌慌忙忙去询问他人而没有把那盘棋下完。她面上一红,也不再说话,见少弈放下了棋盘,手便执了棋子,款款而落。
两人下了没一会子,申铭量便又寻了过来,见两人专心致志地下着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程墨苏看见了站立不定的他,颔首微笑道:“申副官来了。”
申铭量这才走了过来,立在上官少弈面前,敬了个礼,“少帅!”
“怎么了?”上官少弈放下手中的黑子,问道。
“我来接少帅去检阅军队。”
上官少弈看了看怀表,竟已经这么晚了,和墨苏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是如此之快。他站起身子,看向程墨苏,话还未说,程墨苏便抢先道:“你有事就快去吧,我再坐一会子,过会儿自己回房间。”他皱了皱眉,还欲说些什么,可程墨苏面上尽是一片浅浅的笑意,“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随行的丫鬟几句,才随申铭量一同前去。
军车行驶在马路中央,融化的雪水被碾压成一深一浅的凹坑。似乎是一个紫红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饶是眼疾手快如申铭量都没有注意到,飞驰的车就要撞到那个身影,千钧一发之刻,上官少弈迅速从申铭量手中抢过方向盘,踩下急刹车,军车瞬间停稳,刺耳的响声冲入云霄。
“我……不会撞死人了吧。” 申铭量慌了神,忙下车查看。那紫红色旗袍的女子大腿袒露在外,面上是一片妖娆的笑意,眼神摄人心魄。申铭量虽是粗人可见到如此美艳的女子也是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说些什么。
上官少弈下了车,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光一闪,道:“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紫红色旗袍的女子站起身子,她殷红的唇畔微微扬起,手指缠绕着胸前的青丝,妩媚又娇艳,自从林鸿尧死后她便一直找机会接近上官少弈,今天这件事情她谋划了许久,终于得偿了所愿,“我的脚似乎崴到了,先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送我回去?”
申铭量心里本来就满是愧疚,再加上这么温声细语的请求,他又怎么好拒绝,眼光请示着上官少弈,上官少弈则淡淡一笑,眸中是冷冽的光芒,他伸手一拦,一个黄包车便停了下来,他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恕我们有事在身,小姐就自己坐黄包车回去吧。”他给黄包车夫塞了一沓子钞票,看也未看那女子,声音冷硬,“申铭量,继续开车。”
少帅只有动怒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申铭量连忙抽回思绪,也不敢再想其他事情,踩下油门重新飞驰出去。
哼,不为所动吗……云云拍了拍身上的雪水,紫红色的旗袍被沾染出醒目的污渍,但仍遮掩不住她美丽的容貌,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残忍而美妙。
上官临……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栽倒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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