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触即发

鹏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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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二十年腊月初八,丰台大营

    大清皇家陆军第一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校场上一个个连队排好整齐的方阵等待检阅,云集上万人的校场没有一人出声,就连战马也不再嘶鸣。唯有那布满天空的旌旗在凛冽的北风中招展,猎猎作响。

    步枪已经上好刺刀,被士兵背在背上。在他们的身后一门门大炮也排的整整齐齐,他们即将奔赴江南。与在江南的皇家独立师展开冬季军演。检阅是由参谋部进行的,检阅完成后,所有部队开进丰台火车站,装车南下至徐州集结。可以说,丰台火车站就是为了丰台大营而专门设立的军事火车站。就是为了方便第一师官兵和物质的调动。而火车也只能到徐州,北京至上海的铁路只修通到徐州,还是因为这是德国人负责修筑的路段。而徐州至上海段是由英国人负责修建,而该死的英国佬非要从南向北修。现在还只是修通到了江宁。

    冬季军演是皇上的意思,那是皇上有感于在甲午之战中,在寒冬天气下被包围而增援部队隔着两公里楞是打了整整一天都没能冲进来。若不是第一师渡过辽河来增援,那结果还真不好说。所以在甲午战后检讨会中,参谋长王士珍认为:除了当时补给等原因外,大地被冬天冻得光滑如镜而炮火轰炸过的地地面却变得泥泞不堪也是很大的影响了部队的冲锋。将士们在冲锋过程中因为脚下的原因摔伤不少,而寒冷的冬天也使冲锋过程中的战术动作呆板甚至变形,伤亡也急剧增加。因此,今天冬天展开一次演习早已是定论。

    原计划是在年后进行的,但皇上突然提出: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中国人传统的思想。但战争永远不能保证不会在过年的时间内发生,因此要克服思乡心切的思想。所以,军演要提前到整个过年期间内举行。

    皇上的这个提意,得到了参谋部绝大部分人的同意。正在参谋部为军演忙碌的时候,德国教官迈克尔在半个月前与王士珍的一次闲聊中得知,中国南北方地理环境的差异。就是北方地势平缓而干燥,而南方却是多山丘且水网密布。迈克尔突然想到欧洲东南部不正是这种环境吗?为什么不利用一下中国来检验在多山多水潮湿的环境下作战的军事能力呢?

    因此他竭力主张变更原定于东北的演习而改为在江南进行。他的提意一出就引来了参谋部及作战部队的集体反对。要按他的想法这么干,那为了东北冬季演习而进行了的小半年的准备不就是白费功夫了吗?更何况为了演习而提前调动的物资再重新调到江南那又要多花多少钱呀,如今皇上都为了国家建设将皇室企业赚来的钱全部补贴给政府,宫里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增加,你这里就这么糟蹋银子谁也不同意呀。

    迈克尔看不能说服参谋部同意就转而说服了德国驻华公使,在德国公使的帮助下迈克尔面见了清国皇帝。清国皇帝不仅同意了他的意见,还亲自来到参谋部下达了旨意。

    “战争永远不会给敌人充足的准备时间,而且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不可能按照既定计划按步就搬的进行。所以军队就必须要在可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战斗。军队要有能应变任何突发的军事变化的能力。”光绪一言决之的时候离原定开拔计划仅有五天。

    这个年代的火炮还是步兵进攻的战术性辅助武器。光绪是第一提出来将火炮集中使用,将炮兵整编为师变为战略单位。从甲午战争中来看,火炮的集中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比如海城反击战。新的战术概念须要进行检验,而光绪也对火炮这类重型武器的机动能力还有疑问。最后决定,原驻在奉天的炮兵师也将装车南下参于此次的冬季南方演习。而北方的演习也将进行。

    用两个师对一个师的演习怎么看独立师也没有赢的可能。所以演习也做了相应的改变。第一师与炮兵师抵达徐州后演习立即开始。独立师可以提前在淮河以南开始布防,并征召预备役。

    预备役是在农闲的时间段内,将适龄的年青人集中进行准军事化的训练。因为参加训练的时间都是农闲时间。而且参加者在训练时间内,都提供免费的吃住还有饷银可拿(虽然只有一半普通士兵的饷银)。不仅如此,军队还会教你识字读书。只是都有所有参加预备役训练的人全部都会登记造册,在需要的时候会将他们征召入伍。大家都想的很开,要是到了真要抓壮丁的时候手上也能多一份在战场保命的本事。而且不占用自己农耕时间,管吃住有银子拿还能读书识字,所以参加都还是很踊跃的。

    这也是光绪的军事计划之一,因为不知道推行的效果最关键是光绪也拿不出那多么钱,所以只能先在两江试行。既然是预备役,那各地的衙役官兵自然不会落下。主要这些人不用另外发饷银。

    所以梁华殿在收到命令后立刻将预备役饷银提高一倍并全面征召预备役。在提前抵达的德国教官的协助下开始布防。而第一师与炮兵师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师参谋部来动作,总参的其它参谋全部要参于东北的军演。总参的留守参谋是张作霖。兵部尚书欧元振华做为东北军演裁判也离开了京城。

    就在大清东北与江南冬季军演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世铎也没有因为春节的到来而安心休养。他正在收集所有的消息,仔细的估计着京城周边的各种势力的大小与分布。

    “王爷,奉天的炮兵师今日已经南下去徐州了。”贝勒载漪兴冲冲的进来向世铎报告。载漪没有理由不兴奋,甲午年皇上被困田庄台之时,太后就命他带儿子溥儁进宫问安。太后就存了个一但皇上不测,改立溥儁的意思在里面。如今大伙欲发动兵谏请太后训政,虽说眼下为了朝局不会废帝另立。可太后能放下心让皇上一直坐下去。时日一长,太后稳定朝局后定要废帝以稳固政局。那时,他的儿子溥儁就有机会荣登九五之位,那他就是亲王了,他能不兴奋嘛!所以当世铎告诉他太后有意训政之后,他是跑动最积极的人。

    为达成这个目标,载漪把他手下的包衣奴才全部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就在第一师离开京城的三天后。原驻奉天的炮兵师所乘坐的火车一离开京城,他就向世铎报告这个消息。他由衷期盼着兵谏尽快行动。

    “稳重点吧,炮兵师只是刚刚离开京城而已。”看着从骨子里都透着兴奋的载漪,世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新八旗营的长官,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军营里带好你的兵。等太后旨意一到就出兵请太后训政。”

    看着摇摇摆摆离去的载漪,世铎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不看在他儿子可能登位而提前巴结他,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当上这个新八旗营的长官。世铎摇摇头,载漪一没本事,二没耐心。不知当初皇上怎么会答应让他来当这个新八旗营的长官。

    想到这。世铎突然发现不对劲。皇上治军一向严谨,对于军中将士保着就是宁缺毋滥的意思。如果说皇上是对新八旗营不重视,看不上新八旗营的战斗力,那就用不着在朝堂上那般怒火冲天。而且皇上也是满人,总不能只靠汉人来保卫自己的江山吧,就从发给新八旗营的都是最新式的枪械来看。皇上对新八旗营还是给予一定期望的。既然如此,皇上还是同意让载漪任这个新八旗的长官就是另有深意了。相信皇上也能看得出来,就凭载漪的本事不可能训练出什么虎狼之师。也就是说。皇上这是故意为之让新八旗营没有战斗力。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知道他们将要干什么?

    寒冬中的世铎惊出一身冷汗,可他仔细一分析发现,就算没有新八旗营,皇上也毫无胜算。那天,荣禄的九门提督衙门和丰台新八旗营将会接管京师外城防御,而进攻皇城的主力将是西山锐键营和正在悄悄进驻西山的董福祥的甘军。而整个京畿直隶中,皇上只有紫禁城的皇家警卫营和内宫侍卫600余人,加上京师大学堂的一个连和驻守总参谋部的一个连也就一千人上下。难道说皇上一点都不担心京城的局事可能有变,或是说皇上这么有信心凭这一千人能敌的过整个京城的近三万兵马,还是说皇上在京城中另有伏兵?

    想到这。世铎立马前往九门提督衙门。事到如今,大家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干着谋逆之事,万出不得半点纰漏。只能让荣禄加紧盘查京城内外。看看是否另有发现。

    其实世铎想多了,光绪打心眼里就没看上这新八旗营。一年到头只知道溜鸟称爷的主儿,能指望上他们能向普通士兵一样训练吗?别说上战场打仗了,就是在宫门做个仪仗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做的了的。发给他们最新的枪械,只不是安安他们的心罢了。光绪组建新八旗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好找借口彻底拔干净满人的铁杆庄稼。想想,每年要为这些废物花出去将近三千万两的铁杆庄稼呀,都够再养一只太平洋舰队的了。

    “皇上,从颐和园和礼亲王府传出的消息都确认了,他们就在这几天发动。而且,董福祥的甘军已经进驻了西山大营。”冷峻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下。冷峻从不多话,只是尽心尽力完成皇上交待的差事。皇上但有吩咐无非效死而已。但是身为侍卫长的他首当的任务就是要保证皇上安全,而如今皇上却要身处险境,所以他不得不多说几句:“皇上身负国家兴旺重责,奴才肯请皇上三思呀。”

    “朕不仅三思过了,都已经九思了。”光绪负手站于窗前,看着南海的平滑如镜的冰面。朕如何不知道此举之凶险,可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在国内,经济改革受阻、货币改革受阻、工业建设受阻……就连铁路的建设也被那些保守派的官员阳奉阴违的办事效率所拖累。在国外,日军新订购的军舰再有一年多也要回来了。而大清订购的军舰除了德国能保证按期交付以外,英国、美国都透露出可能会延误的消息。如果只是延误还好,要是他们再将大清的军舰转售日本,那大清怎么办?现在的葫芦岛连试验舰都还没能造完,光绪岛上的火炮研制进度也出现延期。而在大清的北方,沙俄正在向远东大量囤积物资。而日本正在朝鲜半岛武装移民……

    而这些人鼠目寸光,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只知道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利益是建立在他们是大清朝的官员,他们只知道大清很大,地大物博。反正割让了那么多领土,也不差再割让那一点,只要自己不损失。国之不存,官何附焉……

    朕受够了,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和,如何同心协力振兴中华。甲午之时为胜日本,已经是绝境逢生,也不差再多来一次的险地。让太后一党的官员全部暴露,让所有反对新政人全部现身。朕在南北有雄师十万,朕还有利字当头的西方列强可借力。

    蠢蠢欲动的沙俄,贼心不死的日本,他们是朕重掌大权的基石。只要朕再次掌权国家,那太后一党就是谋逆。自古以来诛杀谋逆就是天经地义之事,那时朕占了大义之名,高举屠刀就再无人能反抗。不会再向现在一样,还要顾虑朝局之平稳,顾虑施政要平衡,顾虑这,顾虑那。朕顾虑的太多了,朕浪费不起时间了。沙俄、日本你们切莫让朕失望,千万要扶朕一把呀。

    光绪打断了冷峻固执的劝谏:“朕乃天子,君权神授。又岂是宵小所能加害。甲午之时朕尚未怕过,如今又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