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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到张先生家时, 张仁泽已经收拾利索准备出门了,他见蓁蓁精神十足的样子以及红扑扑的小脸, 脸上顿时出现了十分满意的神情, 笑呵呵问道:“蓁蓁, 早上出去跑步了?”
“是啊。”蓁蓁随手接过张仁泽手里的篮子, 笑着说道:“我早上围着后洋跑了一圈,又读了法语。”
张仁泽欣慰地点点头:“这样才好,年轻人就应该朝气蓬勃的, 像初升的太阳一样。”他穿着汗衫短裤和大蒲扇, 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他是有国医圣手之称的名医。
如今国家关于私有制的政策已经全面放开,虽然从供销社、商店、粮店、副食店等地方买东西依然得凭票购买, 但是也有些零零散散自发形成的小市场, 卖一些自家种的菜以及鸡鸭鱼蛋之类的,虽然价格要略微贵一些,但是好就好在不需要票, 东西也更加的新鲜。
张仁泽和蓁蓁拎着筐到小市场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聚集于此,叫卖声砍价声交织在一起, 人头攒动, 使这个原本平凡安静的小巷成了热闹的代名词。
虽然蓁蓁前世也偶尔会去超市买菜, 但这辈子一直都是自己种的, 这么多年了, 还是第一次到市场上买菜呢, 不由得觉得十分新鲜。
倒是张先生对这儿的菜市场十分熟悉, 熟门熟路的带着蓁蓁来到巷子深处,这里和外边不同,卖的都是自家养的鸡、鸭,也有去湖里钓的鱼。
张先生停留在一个卖鸡鸭的商贩前,拎起一只鸡左捏捏,右捏捏,很快就挑选了一只最肥的,又选了一只鸭,还买了些蔬菜,这才带着蓁蓁往家走。
蓁蓁一早就起来,又是跑步又是练习法语的,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一进门,她立刻把买的东西放到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张仁泽:“先生,我们早饭吃什么呀?”
张先生笑眯眯地看着蓁蓁:“我早就做好了,你先去洗手。”
“好嘞!”一听有好吃的,蓁蓁立马应声,跑到院子里的水池子边上,打开水龙头,弯腰洗了脸和手,由于心里着急,她连毛巾都没顾着擦,用手抹一下,一会儿就干了。
这时候,张先生已经搬了一张小桌到院子里了,又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瓦罐出来,蓁蓁眼前一亮,立马凑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子问:“先生,您这煮的什么呀?”
说话间,一股浓厚的米香夹杂着荷叶的清凉随着盖子的掀开蔓延开来,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瓦罐里淡绿色的米粥上铺着一颗颗的红色枸杞,光看这颜色搭配,就令人食指大动。
蓁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感叹道:“可真香啊!”
“这是荷叶枸杞粥,消暑利湿,最适合夏天吃。”张先生递给蓁蓁一把勺子:“把粥舀出来,我去端包子。”
蓁蓁闻言立刻从先生手里接过勺子,满满地舀上两碗粥,摆上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张先生端着一屉包子放在桌上:“茯苓包子。”
“茯苓包子?”蓁蓁盯着包子看了半天:“这是怎么做的?”
张先生摆了一碟葱油大头菜放到桌上,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做这茯苓包子需要在砂锅里放上水,加入茯苓烧开后小火煎半个小时,等茯苓烧出了了汁水,再将这药汁拿来和面,这样和出来的面有健脾胃的功效,吃了对身体好。”
“原来是这样啊!”蓁蓁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好吃得眯起了眼。
这包子皮是用只筛了一次的面做的,香味格外浓郁,包子馅是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手工剁碎了,再加上葱姜蒜和些许高汤调制而成的,做好的包子皮薄馅多,刚咬破皮,馅里的肉汤就流了出来。连皮带馅咬上一口,劲道的面皮混合着喷香的肉馅,油而不腻,香的都快要把舌头吞进去了。
蓁蓁一口气就吃完了一大个,觉得不够,又迫不及待的去拿了第二个,毫无形象可言。张仁泽也不介意,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她,不忘提醒一句:“先喝点粥,可别噎着了。”
蓁蓁点了点头,舀起一勺荷叶枸杞粥放进嘴里,这粥的味道和她以前吃过的都不同,不仅入口顺滑,而且清香的荷叶里还带着丝丝的香甜味,里面应该是放了冰糖调味!
比起蓁蓁的狼吞虎咽,张仁泽就节制多了,他已经上了年纪,吃东西都以养生为主,这顿早饭他只吃了三个包子和一碗粥,觉得差不多七分饱了,便放了筷子不再继续吃了。
于是剩下的美味都便宜了蓁蓁,她不仅把剩下的七个包子都吃了,还喝了一碗半粥,吃得肚子都圆鼓鼓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张仁泽看着她吃的都打嗝了,忍不住摇了摇头:“蓁蓁,你吃的也太多了,吃七分饱就行了。”
蓁蓁摸着肚子思索了片刻,一脸纠结的问张仁泽:“先生,你说的七分饱是什么感觉?”
张仁泽坐在一旁的茶案前,慢悠悠地开始烧水煮茶了,他一边将洗茶的水倒在茶案上,一边笑着看向蓁蓁:“这七分饱啊,就是不饱也不饿的感觉。”
不饱也不饿?蓁蓁认真地回忆了下自己吃饭时的感受,顿时觉得先生给的答案实在是太抽象了,还不如不说呢。她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张仁泽:“先生,我觉得我就饿或者饱这两个感觉,不饱不饿肯定还是没吃饱嘛,那指定不行,我晚上少吃了半顿都得睡不着觉呢。”
看来跟她说了也白说,张仁泽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算了,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吧,反正年轻力壮的,多吃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来,去把这碗和瓦罐刷了。”
吃了先生的早饭,总要出点力的,蓁蓁立刻去刷了碗洗了瓦罐,然而便安静地坐在了张仁泽对面。
张仁泽很满意蓁蓁的表现,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开始给蓁蓁讲做药膳的基础知识:“这药膳虽然是食物,但药食同源,也不能胡乱做,否则不但不能给身体提供营养,反而会成为诱发疾病的罪魁祸首。”讲到这儿,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酸入肝、苦入心、甘入脾、辛入肺、咸入肾,这做药膳一定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所以你必须要了解中医的阴阳五行、脏腑理论、中药药性及配伍,这样才能做出好的药膳。”
听张先生这一说,蓁蓁的小脸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这中医历史悠远,博大精深,涉及的药材成千上万,要是每一样都能了解透彻,估计没十年八年功夫下不来。
张仁泽一看蓁蓁就明白她的想法,他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回屋里拿出两本书来递给蓁蓁:“我这儿有两本书,第一本是我整理的中医基础知识和常见药材,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看,能懂多少是多少了。而这本厚的是我这些年整理的药膳方子,你基础薄弱,既然达不到自己配药膳的能力,就只能死记硬背,把这些常用的都记下来,也够你用的了。”
蓁蓁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翻开先生给的那本厚的书,只见这上面整理的非常仔细,把药膳方子按照功效进行了详细分类,不但有药膳的具体做法,也有每种药膳对应的病症,可见先生写下这本书花了多少心血。
张仁泽肯把自己的心血拿出来给她,很明显是对她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了,蓁蓁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捧着书忙说:“谢谢先生!”
张仁泽笑着看着她:“谢就不必了,你可别有了方子就不来跟我学了,一些食材、药材的处理方法我上头没写那么细,这个得手把手的教才知道,这个暑假你就别想偷懒了。”
蓁蓁闻言连连点头:“先生肯费心费力的教我,我指定好好学,请先生放心!”
“那好。”张仁泽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现在就和我杀鸡宰鸭子去。”
“好!” 蓁蓁在他后面跟了上去。
张仁泽不但挑鸡鸭有一手,杀鸡杀也十分的顺溜,蓁蓁蹲在一边看着张仁泽手脚麻利的杀鸡褪毛,手一拽一串内脏就都清理干净了,忍不住感叹道:“先生,您真是被中医事业耽误的好厨子。”
“这是什么话?”张仁泽被她这番话逗笑了,笑着看了她一眼,干脆跟她说起了杀鸡的常识来:“你可知道,这杀鸡一定要放干净鸡血,摘掉鸡油才行,要不然炖出来的汤会十分浑浊,不但样子难看,口味也会受影响。”
“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啊!”蓁蓁看着那一串肥腻腻的鸡油,忍不住问道:“先生,既然鸡油会破坏口感,那你留着这鸡油有什么用处?”
张仁泽拿着杀好的鸡一边在水龙头下冲洗一边说:“你别看这鸡油熬汤不行,但鸡油可以烙油饼吃,黄洋洋的又香又酥,别提多好吃了。”
蓁蓁听了先生的描述,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原本想随意丢在袋子里的鸡油也郑重地放在了碗里,用两只手捧着送进去厨房。
张仁泽今天准备做两道肉菜,一道是云滇的名菜虫草汽锅鸡,一道是滋肾固齿八宝鸭,蓁蓁听张先生一边做着一边介绍这两道菜的要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先生,这两道菜好像都不太适合我吃呀?”
“是啊!”张仁泽扫了她一眼:“本来也不是给你吃的。”
看着鸡块、竹荪、宣威火腿一样样的摆进汽锅里,立马手疾眼快的按住了虫草:“先生,这玩意挺贵的又不好买,要不咱节省点别放了。”
看着蓁蓁可怜巴巴的样子,张仁泽冷哼一声:“都不叫我师父,还光想吃我炖的鸡,哪有那么好的吃。”
蓁蓁一脸黑线的看着他:“您也太小心眼了吧。”
张仁泽立马又拿出一份虫草准备放进去,蓁蓁连忙扑过去按住了张仁泽的手:“师父师父师父……千万别放!”
张仁泽的手一顿,十分矜持地看着蓁蓁:“这可是你主动叫的,我可没逼你。”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蓁蓁把他手里的小药袋抢过来放到一边:“师父,下一步怎么办?”
张仁泽听这一声声师父顿时觉得格外顺耳,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就收你我做我的徒弟吧。”
“您说的算!”蓁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师父,你都快活成老小孩了。”
“还不是因为苏未然整天在我们面前嘚瑟说你是他徒弟,忘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师,连谢书让那小子也能教你法语了,我总不能太落后了才是。”张仁泽美滋滋地说:“等以后你学会了我的药膳本事,我可得带你出去好好显摆,羡慕死他们!”
“好,我指定好好学。”蓁蓁拍着胸脯做了保证,然后殷勤地问道:“师父,您可能我还洗些什么菜?”
张仁泽和蓁蓁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两样肉菜四样素菜,还有一盘又酥又香的鸡油饼。蓁蓁盛了一碗肉嫩汤清的汽锅鸡,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唇舌间萦绕,懊恼的蓁蓁直拍大腿:“以前吃的那些野鸡都白瞎了。”
中午的菜很多,因此那道鸭子张仁泽没有端上来,等蓁蓁回家的时候,张仁泽把滋肾固齿八宝鸭递给了她:“回去带给你奶和你爹妈吃吧,等明早你再过来。”
蓁蓁揉着吃的鼓鼓的肚子,有些发愁地问张仁泽:“师父,你说我学这一夏天得胖多少斤?”
因为蓁蓁吃东西时的样子实在是太促进食欲了,张仁泽也难得的比平时多吃了些,听见蓁蓁的问题,张仁泽顿时有些发愁:“我觉得我也可能要胖!”
***
张仁泽每隔十天就来给谢雅楠把一次脉,并对症来更换药方,谢雅楠是知道国医圣手张仁泽的,因此把他说的话奉为圣旨一般,不但每天喝药的时间严格固定,就连张仁泽随口说的一些生活里的小常识,她也像和工作中做实验似的,一丝不苟地执行。
一连吃了一个来月的药,谢雅楠很明显的察觉出自己身体的变化,旁的不说,起码原先腰部发酸的毛病都没了,原本一入秋就手脚发凉的毛病也没了,连明西也说她的脚有热乎气了,不像以前似的,一年四季都是冰冰凉的。
在谢雅楠休假一个来月的时候,明西所在的项目组研发的项目也全部收尾,考虑这些年科研人员以科研所为家,长年累月的加班,也怕他们累坏了身体,所长大笔一挥,每个人放三个月的假,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说。
明西打刚毕业那边跟着两个解放军走了以后,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放假,一想到明西能踏踏实实在家多住两天,别说是李老太、王素芬,就连蓁蓁都高兴的不得了。
张仁泽为了考验蓁蓁做药膳的水平,特意来老李家帮着给明西把了一次脉,并且规规整整的写了脉案,让蓁蓁自己琢磨一道药膳。
明西年轻,又上了多年的军校,身体底子很好,只是自打从事科研工作以后,锻炼的机会少了,熬夜的时候多了,多少有些伤气血。蓁蓁选了一道补气养血的药膳,从一开始食材的购买到后期的制作都是一个人独立完成,张仁泽只在旁边默默看着,一句提点的话都没有,直到这道药膳做好以后,张仁泽才把蓁蓁做药膳时出现的问题一条一条的说了出来。不过蓁蓁虽然有些失误,但是选的方子还是十分对症的,因此这道药膳依然被端到了明西面前。
明西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砂锅,又听蓁蓁说是专门炖了给自己补身子的,瞬间热泪盈眶,一边吃着汤一边和蓁蓁絮叨:“原本你二嫂想着要是这次能生个闺女,就不给她起一个吃的名字了,换个独特点的小名,叫个西西、楚楚之类的那种好听的名字。”喝完了一碗汤,明西又盛了第二碗:“不过现在我又觉得你对哥实在是太好了,要不以后我闺女的小名还让你起得了。”他吃了一块炖的软烂的排骨,期待地看着蓁蓁:“你觉得我要是有了闺女,能叫啥?”
蓁蓁哭笑不得地看着明西,故意逗他说:“要不叫面包得了。”
正在喝汤的明西听了顿时眼前一亮:“看看,咋样,英雄所见略同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二嫂还不乐意。”
谢雅楠抬头看了谢雅楠,忍不住吐槽说道:“你说的是面包吗?你明明说的是大列巴!”
明西看着谢雅楠嘿嘿直乐:“大列巴就不是面包了?大列巴多好吃啊,又筋道又扛饿的,多实诚啊!”
蓁蓁看着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逗闷子,准备悄悄溜走不掺和他们夫妻两之间的事,谁知她刚转过身来,就听明西问道:“蓁蓁,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蓁蓁回过头来,朝他伸个大拇指:“没毛病,反正到时候我嫂子想打死你我们绝对不拦着。”
***
明西搬进了宅子,还没等一家人亲热两天呢,明北和蓁蓁他们就开学了。
原本上学放学蓁蓁都和明北、王新雯、一起坐公交车往返学校和家之间,虽然蓁蓁觉得自己的电灯泡瓦数亮了点,但亮着亮着也就习惯了。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郗俊杰以在电车上练习法语口语的理由约她一起坐公交车回学校。王新雯在暑假的放松中,一不小心又怀了一个,因此原计划早几天回学校去图书馆看书温习功课的计划被打乱了,她和明北两人商议了以后,决定开学前一天再回去,多在家呆两家,好好养养。
蓁蓁在家呆了一来月,虽然每日都忙忙叨叨的,又是跑步又是练习英语又是学做药膳的,但是脱离了系统的学习,还是让蓁蓁有些不习惯。她和郗俊杰两人提前一周回到了学校。
此时学校的学生已经回来了七七八八了,蓁蓁一进校门口就碰到了郭小桥。郭小桥欢天喜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了蓁蓁的胳膊:“我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早点到校,要不然我晚上一个人睡宿舍可害怕了。”
蓁蓁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都多大闺女了,在家不自己一个屋睡啊?”
“那不一样。”郭小桥笑嘻嘻拉着蓁蓁的手:“我离了你就睡不香了。”
郗俊杰板着脸不远不近地跟在蓁蓁的后面,看着前面两个黏在一起的女生忍不住叹气:这两个女生到底有什么好搂的,你瞅瞅你瞅瞅,那个女生的脑袋都耷拉到蓁蓁的肩膀上了,要是压坏了可咋整?
郗俊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顿时脸都黑了,精致的眉眼因为不开心的原因比以往多了几分凌厉,瞧着比以前少了几分“美”,多了几分威严的感觉。
原本以为上了学以后可以更多些时间接触蓁蓁,让她多了解下自己,等毕业以后两人的事就能水到渠成了,可现在看来,怎么这么悬呢。郗俊杰的眼睛一直盯着两人搂在一起的胳膊,恨不得推开郭小桥自己好取而代之。
郗俊杰跟在蓁蓁后面,眼巴巴地看着蓁蓁拐了个弯往中文系的宿舍楼方向去了,显然是忘了自己。
郗俊杰闷闷不乐地垂下了头,感觉自己前方的路依然很远。
“郗俊杰。”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郗俊杰惊喜地抬起头看着蓁蓁,那一瞬间他脸上出现的喜悦的光芒让旁边的学生都看愣住了。
蓁蓁也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这还得益于暑假看了一个多月,多少有些适应了。她松开郭小桥的手走到郗俊杰前面,拉着他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了两步:“你今天说的一起吃晚饭恐怕不行了,我得和小桥一起去吃。不过明天早上的跑步咱还是继续?”看着郗俊杰连连点头的样子,蓁蓁轻笑了一声:“还是早上五点半,我们操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