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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意气风发,再回来的时候,王敦更是威风八面。
直接是带来五万羌人士卒。
李特李流兄弟此时就跟在王敦身后,论起兵力来,王敦现在可以说是比梁州刺史罗尚的人手都要多的了。
虽然这五万羌人不如汉人精锐,武器也没没有,甲胄也没有,但这些都是人啊!
在冷兵器时代,人可是值钱的。
人越多,表示这战斗力,也越强。
而对于王敦来说,这些强人用来做炮灰,那就更好不过了。
“浔阳侯,你带来的这些人,可会是太多了一些,如今营帐之中,可没有这么多武器,没有这么多粮草,如此多人,这军中的粮草,恐怕不久就会难以为继了。”
王敦却是轻笑两声,说道:“粮草的事情,自然不用刺史忧心,我自会修书一封,司隶秦州的粮草,都会调动过来。”
王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尚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了。
原本他要王敦去收服李特的十万羌人,就是抱着消消王敦锐气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锐气,他是没有消到,反而是助长了这小子的嚣张气焰!
不过...
有了这五万羌人在前面送死,再遇到负隅顽抗的人,也可是少牺牲自家人。
想到这一点,罗尚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很快将这些不悦之色掩盖下去了。
“你们羌人,可要好好表现,若是我发现在战局中有浑水摸鱼之辈,当即格杀勿论!”
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李特说的。
“在下明白,羌人是义军,我等羌人,皆与赵廞有不共戴天之仇,定然不会做哪些浑水摸鱼之事的。”
罗尚轻轻点头,便没有继续说话了。
他马上进入正题。
“昨天一日,便是将梁州近半的土地收回,今日,便是要将所有的梁州郡县从赵廞手上夺回来。”
罗尚所言的其他郡县,指得自然是广汉郡,巴郡与涪陵郡了。
“浔阳侯。”
“在!”
罗尚发号施令,王敦连忙接令。
“你带羌人士卒,收复广汉郡。”
“诺!”
广汉郡,自然是一块硬骨头,但王敦心中却没有其他的异色。
答案也很简单。
这些羌人的性命,与他王敦,也是没有多少关系的,便是死得再多,他也是不会心疼的。
“上庸都尉义歆、蜀郡太守徐俭、,你们二人前去收复巴郡,广汉太守辛冉,你去收复涪陵郡,之后,我们将军中的赵廞势力铲除,再在江州广汉聚兵,做出包围益州的态势出来。”
“诺!”
众人领命之后,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很快便各自领着自己的命令下去了。
对于王敦来说,他手下有五万人,攻城拔寨,更是比其他人要容易的。
虽然相比较而言,广汉郡紧靠着新都国,其实与蜀郡,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
只要拿下了广汉郡,一日之内,便可饮马成都。
这是一件大功。
是故回到自家营帐之后,王敦马上将李特等人唤了过来。
“方才刺史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罢。”
李特心中很是明白,现在王敦虽然是在问他的看法,但实际上,不过是要他们表态而已。
若是要攻下广汉郡,势必要付出一定程度的牺牲的,关键是,这种程度的牺牲,他愿不愿意做。
面对着王敦炯炯有神的眼神相视,李特连忙说道:“君侯放心,不过是区区广汉郡,只要给我们武器,盔甲,一日之内,定然给君侯破去广汉。”
“好!”
王敦最想要听到的,就是李特的这句话。
“放心,此次攻打广汉,本侯也知道损失必然是惨重的,但是你们放心,你们做出了牺牲,本侯是看在眼里的。”
言外之意,我王敦不是那些没心没肺的老板。
李特连忙跪伏下去。
“能够为君侯做事,乃是我等上辈子才修来的福分,更不用说这赵廞原本与我等就有血海深仇,便是损失再多弟兄,这个广汉郡,也势必要拿下来!”
“好!”
王敦对着身侧的青云说道:“拿酒来,本侯要敬东羌良将一杯。”
“诺!”
书童青云马上让人送来好酒,王敦当即与李特痛饮。
勾筹交错之中,两人似乎都成了忘年交,成了关系最是亲密的挚友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特才满脸酒气的出了王敦的大帐。
李特离开之后,原本一脸带笑的王敦,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的收敛起来。
这个李特,倒还是有些本事的。
“主人,为何还要与这羌人饮酒,这羌人,横竖不过是棋子而已。”
王敦却是轻轻摇头。
“棋子也是分好坏的,这李特,就是一步好棋,对于这一手好棋,多给他一些施舍,自然也是值得的。”
书童青云愣了一下,在这个时候,他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这涉及到王敦不悦之处。
说起棋子,广元侯也是他的棋子,但现在,这个棋子早已经不受他得控制了。
....
而另外一边,李特满脸酒气从王敦中军大帐中出来,但是出来之后,李特脸上迷糊的眼神一扫而干,取而代之的,是精明,是愤怒!
这个浔阳侯,果然是没有把他羌人的命放在眼里的。
广汉郡,有赵廞重兵把守,要想攻克,绝非易事。
可惜,自己已经是投效了王敦了,既然是投效了,这些损失,便是日后风光的代价了。
最起码有一点是好的,这五万人的兵器甲胄,还有粮食,他都不需要担忧了。
李特很快去通知自家人了。
而战争的脚步,是直接踏在梁州三郡上了。
一时间,战火点燃。
与汉中郡梓潼郡这些边缘郡县不同,因为汉中郡巴郡以及涪陵郡相对而言离益州要近一些,因此赵廞掌握的程度便越深。
要想出现昨日还未到城中,里面的人就出门纳降的事情,现在是不会出现了。
当然。
虽然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只怕这广汉郡的守军见到王师已至,这斗志,定然是没有多少的。
这刚开始打,赵廞军队的士气就要比王敦这边要差好几个档次。
从一开始,这战争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广汉郡郡城,德阳,五城三地同时被羌人进攻,而在涪陵郡,巴郡,同样如此。
三线作战,罗尚王师的战斗力似乎亦是不减。
而在益州南部,原本镇守江阳郡,键为郡的李芯与常俊,直接是开门纳降,耿滕不费吹灰之力,当即拿下了江阳郡与键为郡。
与此同时,南面的荆州兵,已经是出现在武阳江原一带了。
兵锋,直指蜀郡成都的赵廞。
原本赵廞设想中的太平国,一瞬间便做了过眼云烟。
.....
成都,原蜀汉皇宫中。
赵廞坐在主位上,但他身下,却是一大臣都没有。
也不是这些人都跑了,而是他没有召见人过来。
既然是没有召见人过来,一般人也进不了这赵廞的后花园。
“朱竺。”
“属下在。”
“去将成都牢房中的监犯,尽数杀死。”
朱竺挑了挑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属下遵命。”
现在的赵廞,已经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杀监牢中的监犯,恐怕他也只是报复一下,发泄一些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朱竺再次折返回来。
“朱竺,你再去将后院的那些美姬,侍女,全杀了。”
若前面杀监犯,那还好说,现在连美姬侍女都要杀?
朱竺愣了一下,小心问道:“牧尊,当真要全杀?”
“全杀了!”
赵廞的话语斩钉截铁,他的眼睛,此刻也已经是通红起来了。
这些美姬,都是从益州梁州搜罗过来的绝色女子,要说他不心疼,他不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下,便是他再心疼,他再爱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与其便宜了耿滕老儿与罗尚老儿,不如让她们去见泰山府君!
反正,他也是带不走的了。
没错。
赵廞现在已经是在想自己的后路了。
原本自己想要稳住的李特,现在与罗尚混在一起,他想要结交的河间王,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南面要守住的键为郡,江阳郡,一日不到,全破了。
只要广汉郡一丢,那蜀郡当真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了,任由这些人蹂躏。
而他赵廞的项上人头,恐怕就是某些人眼中的首功。
赵廞还不想死!
不想死得这么快。
他可以逃!
这天下这么大,还是有容得下他的地方的。
他可以南逃宁州,广州,交州,甚至可以渡海,到朱崖州去。
在这些地方,他再隐姓埋名起来,未必不能做一做土皇帝。
他可以多带些人走,多带一些财物走。
妻妾,全带走,亲信,全带走。
成都守不了,那就不守了!
朱竺隐约清楚了赵廞的意图,连忙应允。
“诺。”
又一个时辰过去,朱竺再次出现在赵廞面前。
“牧尊,现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赵廞轻轻摇头,又重重点头。
“朱竺,带上你的妻小,今夜,我们便南下宁州,交州,找一处朝廷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安稳下来,再图大事。”
“只是...”
朱竺脸上有着疑惑不解之色。
“如今益州之中,还有数万人马已牧尊马首是从,牧尊何至于抛下他们?”
赵廞重重摇头,再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我岂会是抛弃自己的基业?”
赵廞原本造反,就是要自己活下来,现在造反失败了,他自然也是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家的小命的。
“可是到了宁州,岂能安宁?”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有我多带些钱财过去,一切好说。”
“那牧尊要带多少弟兄走。”
赵廞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对于他来说,他自然是想带越多人越好的,但是现在带的人若是多了,恐怕目标就有点太大了,这也是他为何要将那些美姬全杀了的原因。
若是能多带些人,赵廞早就带她们了。
之所以不带,是因为他妻妾成群,带自家的妻妾儿女,便已经是很多人了。
“至多,也只能带走几十人。”
“那属下帮牧尊物色一些信得过的弟兄。”
赵廞轻轻点头。
“记住,要嘴巴严的,而且,最好是没有身家的。”
现在他要带的人,就已经是够多的了,那些人若是拖家带口,那目标就是太大了。
“属下明白,那不知何时出发?”
“今夜子时出发。”
“诺!”
朱竺连忙领命,只是他眼睛微闪,好似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
当夜子时,夜黑风高。
此时的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明月初升,夜色清朗。成都城中,浓厚的阴影,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赵廞一家老小走着,彷佛潜游在阴森的海底一般。
而城中那些疏落的灯光,就像海底的磷光,像是可以发现他的踪迹一般。
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黑夜中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恐惧。
在自己的地盘里面,让自己觉得恐惧,赵廞自嘲的笑了笑,马上让自己的妻妾安静下来。
“牧尊,往哪边去?”
赵廞心中早有思量。
“走汉嘉郡。”
“诺!”
朱竺连忙领命。
今日城防,被赵廞私自调整,西门是一个守门士卒都没有的,众人有惊无险,很快便出了成都城。
看着成都城在自家眼前消失,赵廞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曾经自己还想着做皇帝,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做皇帝的梦,终究还是醒过来了。
“走罢。”
赵廞叹了一口气,便吩咐朱竺继续走了。
一行人有五驾马车,三驾牛车,马车装的是赵廞的家室,而牛车,装的则是赵廞的钱财。
众人走了半个小时,成都渐渐被众人抛在身后。
就在此时,赵廞身后却是响起了朱竺的声音。
“牧尊,属下有事情禀告。”
“有何事?”
赵廞还以为自己出逃的事情被发现了,连忙转过头过来。
但迎接他的,只是朱竺的一剑。
一剑刺心。
“为...为何?”
朱竺没有回答赵廞的问题,而是将插在赵廞心窝上的剑转了几个圈。
心脏破碎,赵廞旋即气绝。
马车内的赵廞妻妾一无所知,而马车外的人手,都是朱竺的人,自然对此幕是无动于衷的。
“赵廞啊赵廞,离了成都,你还想着东山再起?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你的目标太大了,跟着你,恐怕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你死了,我等反而能逃出升天。”
说着,朱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肆起来了。
“你放心,你的妻女,属下便为你照顾了,我的弟兄,定然不会冷落他们的,哈哈哈。”
若是赵廞泉下有知,此时应当是死不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