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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章解禁中....)
淮南王侯府也是在朱雀街上的。
到了淮南王府,王生先是让手下仆从前去叩门,在这一会时间中,王生的思绪却是飘忽起来了。
皇帝司马遹已经是继位快一年了。
然而这继位了一年以来,这朝中局势,在贾南风当政的时候,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呢?
西晋时局的复杂程度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是极为罕见的,当时的西晋朝廷,在贾南风刚刚接手的时候大致是这样的:杨骏把持朝政,大权在握,把控禁军,诸王和杨骏矛盾极大又各怀鬼胎,皇帝基本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朝中的名士派和豪族派都在作壁上观。
在这种局面下,贾南风收回了行政权力,消灭了杨骏和出头的汝南王、楚王,同时缓解了名士派和豪族派的矛盾,重新起用张华等贤臣执政,虽然没有司马炎的手腕,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改革越深化越容易触及根本利益。
从西晋朝廷来讲,奢侈浪费和内迁矛盾不断加剧,西北边患也没有彻底平息,国家连年天灾,财政人不敷出,但是透过这些表象不难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于两个阶级门阀士族、亲贵皇族。
要想解决以上问题,这两个阶级是绝对不能跳过去的。
比如说,张华拟定了一个增加某一州税收的诏令,那么这个州的长官首先就得和州郡的王爷商量一下。
一个小小的郡守,能和身兼要职、掌握重兵的王爷谈笑风生吗?
所以,必然是阻力重重。
而那些士族在朝堂之上都有各自的势力,削弱他们的利益也必然招致重重反对,就是洗牌。
但是在西晋,削藩是不行的,诸王势力太大。
贾南风一度想用远亲皇族压制近亲皇族,而朝中职位都被皇族把持,很多时候还是要靠他们的。
削弱士族也不行。
士族的支持是司马氏的执政基础,而且,各地士族势力极大,如果这些人反叛,恐怕后果不会比诸王叛乱好多少;更何况对当时而言,士族是要联合的对象,依靠士族压制诸王正是贾南风的策略之一。
那么,就只能缓缓治理,维持平衡。
诸王当时至少都是尊重中央的,只要贾南风维持平衡,国家就能运转,事实上贾南风统治集团在十年时间里就是这样做的。
尽管元康年间天灾不断,但是朝局稳定,百姓也算是富足。
虽然贾南风的统治很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认,你找不到一种更好的方法解决西晋的根本困局。
司马遹比贾南风心气更高,在继位还没到一年,便急着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削藩之意直接显露在诏书之上,甚至在朝堂之上公议,让宗王胆寒的同时,也激发了宗王的反抗。
对于边疆异族人方面,益州羌氐李特李雄作乱,几乎占据益州,现在朝堂还没有精力发兵前去收复。
齐王在豫州作乱,一战持续半年有余,还没有解决,死伤了百万人,粮草辎重消耗更是不计其数,然而现在豫州还在齐王手上,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
河间王,匈奴人刘渊,成都王,齐王,赵王...
乃至于张华,乃至于琅琊王氏...
原本司马遹手底下可以用的人是很多的,可以依仗的东西也是很多的,他本来是可以将自己的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
然而现在...
局势却是如此的。
比之贾南风时期,不如太多了。
王生脑中思绪翻腾,而淮南王府的管事也是带着一脸笑意走出来了。
“君侯,我家大王有请。”
“请。”
王生对着管事比了一个手势,便走在前面了。
淮南王府,装饰很是简单,这与淮南王军旅的经历有关,比起赵王府,还有之前石崇等人的府邸,要简单很多,也要更肃穆很多。
如今西晋的宗王之中,淮南王司马允可以说是矮个子里面的高个子了。
穿过过道,很快便到了淮南王府的客堂了。
客堂之中,一个白袍男子,此刻便盘坐在堂中,在他身前,则是一应服散的器具。
“君侯,我家大王便就在其中了。”
王生轻轻点头,缓步走入其中。
“见过大王。”
淮南王呵呵一笑,他眼睛修长,眉头浓厚,颇有些剑眉星目的感觉。
实际上...
司马家经过多代的基因改良,宗王之中,除了少数发生基因突变的之外,其他的人外表都是非常不错的。
淮南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广元侯的大名,我在豫州便时常听闻了,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如今一见,果然与传闻中一般,没有让我失望。”
王生看着淮南王,也是说道:“大王的名声,我亦是时常听闻,如今一见,也算是名不虚传了。”
对于淮南王,王生还是有些认可的。
在宗王之中,淮南王算是能够拿得出手的那个了。
不过...
这种拿得出手还是不太够,不然也不会给赵王司马伦给杀了。
前世,没有王生的世界里面,司马伦上台之后,首先清扫了贾后党羽,消灭了贾后和张华的亲信,换上了自己的爪牙。
其次,他给自己升官晋爵,并大肆封官,总揽朝政大权,可谓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如果贾南风的人生信条是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暴力只对敌人使用,那么司马伦的人生信条则是暴力可以解决切问题,一切问题都用暴力解决。
所以只要谁反对他,他统统送来一个字——杀。
另外,贾南风统治时期贾谧这帮人虽然浮夺腐化,但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贾后任用贤臣,把豪族派和名士派在朝堂之上统一起来,这份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司马伦也大肆换上了己的亲信,但这些人溜须拍马可以,治国能力有限。
另外,司马伦还干了一件事——分封,他把大州都县都分封给自己的亲信。
可是诸王封地早就定了,现在再次分封,必然触及诸王利益,地方门阀势力也必然非常不满。
而且现在各方势力已经平衡不了了。
司马伦既没有驾驭能力,更缺乏一样最关键的东西一一大义名分。
当初贾后在位,诸王都听从,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朝堂上的司马衷就是个摆设,但是他们也要听从,因为司马衷是皇帝,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帝王,贾南风可以号令天下,说到底是因为她是司马衷的妻子,她代表着司马衷。
但是司马伦不是,他没有理由。
他只是个王爷,他发号施令压根就没有贾南风那么名正言顺,更何况他专权骄横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诸王利益。
很快,齐王、梁王、淮南王等诸侯王纷纷表示了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
武帝末期,诸王回到封国的趋势已成,但是实际上,封地中战略意义最高的几个王爷,齐王、成都王等都没有回到封地,即使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先后身死,他们大部分还是愿意在朝内做官的。
毕竟洛阳繁华,在中央总比在地方好得多。但是这也使得他们现在根本就无力对抗司马伦。
司马伦政变后已经整合了禁军,也就是中央军,就凭诸王现在王府的那点儿护卫,毫无反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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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封国,就无力对抗司马伦。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不试怎么能知道不行?
在王生面前,淮南王司马允,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司马允是司马炎第十子,其实地位一般,本来是濮阳王,但是他却有着一个别人就没有的优势他是皇帝的亲兄弟。
本来他一直在扬州担任镇东大将军,但是元康九年突然被贾南风有回洛阳。
原因可能是贾南风想做两手准备,若把自己妹妹的儿子扶上位的设想不成功,便立司马允为皇太弟。
贾南风废司马遹是因为他不听话,和自已不对付,但是司马遹在宗室内口碑极高,要是自己随便弄个人上台肯定是难以服众的,而自己又没有儿子,所以,司马允就成了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当时司马炎的儿子中,除了司马衷,活着的最年长的就是司马允。
长沙王司马义是第六子,按理来讲应该比司马允年纪大,但是从生卒年看司马允更年长,而且当时司马义由于受到哥哥楚王司马玮事件的株连,实际上已经丧失了争夺帝位的可能,所以只能选择司马允。
太子被废后,就有人提出让司马允接班。
首先,司马允是司马炎之子,司马衷的弟弟,从司马家族传统来说,兄终弟及也不是不可以,法理和人情上也不是说不过去。
其次,司马允在朝内朝外有一定威望,足以顶替司马举,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再次,司马允是贾南风召回来的,立他贾南风不会反对。
然面,一切发展得太快了,太子死了,贾南风也死了,司马伦掌权,而且司马伦为了拉拢司马允,直接提升他为骤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都督之职依旧,兼任中护军,直接参与禁军掌握,实际上是把他当成了亲信。
但司马允暗中得知司马伦有篡位之心,就决定要铲除司马伦。
司马允要铲除司马伦,采用的办法是暗杀。
为了顺利完成对司马伦的脑杀行动,他开始暗中豢养死士并且闭门不出,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在他的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司马伦,毕竟皇城内外到处都是他的人。
所以他干脆就学起了曹爽,假意升司马允为太尉,却收了他的军权。
即便如此,司马允仍假装生病,不受任命,坚持闭门不出。
司马伦就派御史逼迫他,又抓捕司马允的党羽,说他要造反。
御史送来的诏书上写着:“司马允谋逆叛国,罪在不赦。”
然而司马允看到诏书之后认出是孙秀的笔迹,勃然大怒,准备马上逮捕司马伦派来的御史。
御史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溜了。
司马允就把他的两个副手杀了,然后召集自己豢养多时的死士和王府护卫共七百人,倾巢而出,大呼:“赵王反,我将攻之,佐淮南王者左祖(露出左臂)!”
此去,九死一生。
司马允带领着他的剑客包围了司马伦的相府。
与此同时,司马伦也召集了自己的鹰犬,司马允的剑客个个身怀绝技,司马伦的军队不敌,又有太子左率带领东宫士兵在宫内呼喊以作内应,形势危急。
在承华门,两军接阵,司马允一声令下,弓弩齐发。
司马伦看见漫天的箭雨直奔自己而来,主书司马畦秘用身体挡住了他,而司马畦秘的背后已经被射满了箭矢。
司马伦起身,后军立刻护卫着他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双方的拉锯战已经从清晨打到了中午。
接着、司马督护伏胤带领四百名骑兵从官中冲出来,谎称有诏书帮助司马允。
司马允未察觉有诈,开阵接纳他们,并下车接受语令,结果被伏胤杀死,时年二十九岁。
原来,司马伦的儿子司马虔早已买通了伏胤,用自己豢养的死士替换掉了皇城的禁军,司马允没有防备,被伏胤杀害。
司马伦赢了。
从他前世的经历便可以看出,淮南王的手腕或许是有的,但这个手腕恐怕也没有多硬。
不然...
也不至于连赵王司马伦都不是对手。
“君侯此次过来,可是为的交接之事?”
淮南王的话语,将王生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他轻轻点头,说道。
“正是陛下的心思。”
淮南王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论起治军来说,我不如你,论起收买人心,十个本王,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培植亲信,也是陛下最为忌惮的事情....”
“这便不劳大王挂机担忧了,我出身低微,若不培植亲信,如何在军中立足?我与大王,治军的方式自然是不同的。”
淮南王转念一想,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说话了。
不过他转而,却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齐王如今势大,你准备如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