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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王旭所讲的一样,整个石屋便是一处大阵,名为诗之境。
宁休深深看了一眼石屋中随风飘扬的那一幅幅字画,转身往走向不远处那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有着先前的教训,这次宁休显得格外谨慎。
那诗之境看似没有任何凶险,可要是走不出自己内心世界,怕是一辈子都得困在那一幅幅字画之中,直至死亡。
有时候杀人的刀,并非一定要见血才可怕。
在顺利通过一条安静的甬道之后,眼前所见再次变得宽阔起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地带。
一股极为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宁休施展开风神腿,身化清风,顺着这酒香快速朝前方掠去。
“这是?!”
片刻之后,他停下身形,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而那阵浓郁的酒香正是从那里散发而出。
除了宁休之外,还有三人通过了诗之境的考验来到了这里。
只是此时他们三人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酒气,看起来异常狼狈,察觉到身后有人前来,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宁休。
其中一人沉声道:“这位朋友既然能够通过诗之境,想必一定不简单,可惜你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说话之人宁休认识,正是之前在墓府外大出风头的王旭。只是此时他再没有了当初的潇洒,身上散发的酒气,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白日宿醉的流浪汉。
宁休站在湖泊前,看了一眼四周,瞬间便是明白了当下处境,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通往墓室深处的路口在这湖泊之中吗?”
“你知道也没用,这湖泊中盛装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那传说中的冰雪琼酿千日醉,这种酒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人沉醉。凡人哪怕只是沾上一滴,便会全身冰冻,醉死过去,即便是如同我们一样的蜕凡境强者,对它的抵抗力同样好不了太多。”
“因为酿造这种酒的初衷就是让修行者也能够感受到醉的滋味。”
王旭冷哼一声,接着开口道:“所以即便你知道了通道的入口,仍旧没有任何作用。”
听了王旭叙说之后,宁休脸色不变,抬头看着眼前这片“湖水”,除了浓郁的酒香之外,还有一股阴寒之气从“湖水”中渗透而出。
令得湖面上覆盖了一层寒气,看上去颇为的奇特。
眼前这三人,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曾经试着闯关,只不过最终失败了而已。
按照王旭所说,这冰雪琼酿除了让人沉醉之外,没有人任何其他作用。可为了能够让修行者也感受到真正醉酒的滋味,其中所用的材料一定不普通。
也只有像三绝仙人这样真正爱酒之人,才会去做这种在常人看来无用而浪费的事情。
只是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退缩回去吧。
宁休轻轻摇了摇头,低语道:“最怕的就是这些疯子。”
一点痴性,人人都有,或痴于一个女人,或痴于一把剑,或痴于一种美食。痴表示对一件事的专一,痴使人废寝忘食。
人必有痴,而后有成。
只是当一个人对一样事物痴到极致时,那么在某种方面上来将,他无疑是一个疯子。
这种疯子最可怕,最可敬,也最可爱。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宁休不再迟疑,雄浑的金钟气劲狂涌,化作一座金钟将其周身尽数包裹,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在做好万全准备后,宁休脚步缓缓朝前踏出。
“噗通!”
整个人就这么直接坠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
刚进入水中,宁休便感觉到一阵阵寒气扑面而来,这温度足以将普通人给活活冻死。
“哗哗~~”
宁休不断地下沉,引起四周“湖水”的流动。
即使他有这金钟罩防护,可随着他不断下沉,寒意仍旧是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无孔不入。最糟糕的还不是这极寒的温度,宁休发现金钟罩竟然完全没有办法阻隔这冰雪琼酿所带来的酒意。
宁休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试图将酒意驱散。
下坠。
不断地下坠。
五丈。
十丈。
二十五丈。
宁休满脸通红,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沾染上了一抹深深的酡红。
而且随着他不断下坠,四周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很快他全身上下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宁休低头朝下方看去,发现仍旧深不见底。
按照如今的情况,宁休估计再往下沉十丈左右,他的身子便将彻底无法承受那彻骨的寒意。
按理来说,这冰雪琼酿虽说十分冰寒,可绝对不可能达到像现在这种程度才是。
宁休不知道的是,三绝仙人笑千秋为了保持着冰雪酿的口感,特地在湖底埋下了一颗万年冰魄。
这才是宁休他们越往下沉,会感到越冷的真正原因。
三十五丈!
“咳咳!”
宁休下沉到三十五丈的距离时,终于有些承受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大量冰雪酿直接灌入他口中。
轰!
他整个脑子仿佛被重锤狠狠敲过一般,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跟喝酒喝断片了一样。
不过奇怪的是,宁休竟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身体里传出,就连身体外的那些冰霜也跟着消融掉了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休强忍着醉意,又是试着喝了一小口,发现自己先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冰雪琼酿竟能抵御这湖水中那冰冷彻骨的寒意。
王旭他们从一开始便是先入为主地以为湖水中的这股寒意是来自冰雪琼酿本身,因此本能对它排斥,这才导致他们无法到达湖底。
不过即便能够抵挡这股寒意,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需要宁休面对。
那就是醉意。
必须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离开这里。
宁休摇了摇越发沉重的脑袋,继续往下沉去。
他就这么不断下沉,下沉,永无止境。
这湖水仿佛根本就没有底,宁休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最后终于抬不起来,彻底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