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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州残破的城外,新设了一处帐落。
这处营寨设立,却和女真帐落大异其趣。
女真营寨,设得看似散漫,留出的空地也多。壕沟既窄且浅,寨栅也是草草了事。只有望楼又高又大。但是营中人马活动范围极大,大队骑兵,都可以进退自如。女真的作战单位,编制也比辽人和大宋来得小,很少结大阵而战。千余骑集结在一起冲阵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场面了。自然不需要将营寨设立得如此谨严。
而且自女真军兴以来,转战千里,少有军队能和女真相持而战,稍稍能战一个不分胜负的。从北而南,大辽残余,已经对女真白色旗号望风而溃,在女真铁骑面前,只有战栗溃散的份儿,已经没有敌人,能让六千真女真精骑谨慎下寨,持重而战来对待!
但是这处新立的营寨,却是濠深栅高,设立得紧密坚固。营寨之中,各色各样杂凑起来的帐落,甚至还有木料茅草搭起来的棚子,不管如何破烂,但是都摆布得井井有条。巡营士卒,同样军服不整,难以找全一副完整的盔甲。但是号令约束,却仍然一丝不苟。自然有一副百战余生老卒的气派。怎么看怎么却像辽人甚至大宋的营地,不是女真气象。
在这个营寨中心,高高的挂着一面红牙镶边的大旗,侧面是军号,赫然正是常胜军三个大字!大旗正中,却是一个张牙舞爪的董字。
董大郎,在北安州又重新打出了常胜军的军号!
对于这个穷途来归的辽人,统帅宗翰为何如此看重,女真众将贵戚,都是想不明白。多少辽人名臣猛将,匍匐在宗翰马前。宗翰都不屑一顾,打发他们去担当喂马贱役。大辽西路招讨使麾下奚王霞末战败请降,也被宗翰谈笑间就裹在毡套当中,万马踏成肉泥。
一个南京一道的辽人杂色军头的假子,更是吃了败仗,只带着五六百心腹衣衫褴褛的赶来北安州投奔,宗翰只是和他交谈一番,就郑重收留下来。
这些倒也罢了。宗翰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顿兵北安州,擅自改变了老皇帝的伐辽方略。不急切于西出瓢岭,消灭耶律延禧在那里拼凑的辽人残余。倒是要这董大郎在北安州招揽流亡,更将不少辽人降军交到他麾下,授以他北安州千户猛安,常胜军元帅的名号。还破天荒的拨了四谋克的真女真劲卒,归他调遣,竟然要以董大郎为主,做深入南京道的准备!
六千女真精骑,就要在北安州以为董大郎后盾,一旦董大郎行事顺利。就要大举挥师南下,不顾在瓢岭以西云内奉圣诸州苟延残喘的辽帝耶律延禧,反而要席卷辽国南京道,直下燕京城!
谁都知道宗翰算是留了一手,没有太违背阿骨打皇帝的意旨,以董大郎为先锋,顺利就大举而进,不顺就抛弃董大郎所部。可是女真众将贵戚还是闹翻了天!
女真制度初设,还不改当日遗风。帐中诸将议事,只是环坐,画灰而议。言谈礼节,粗疏而上位者不以为意。为了宗翰这个决断,所有人几乎都跳了起来。指手画脚的只是反对!
女真起兵,就是为了掀翻大辽天下。阿骨打皇帝将耶律延禧是恨之入骨。众人眼中差不多也只有一个耶律延禧,擒斩了他,才算真正灭亡了辽国,才遂了女真起兵之愿!现在抛下耶律延禧不理,反倒转而向南。那里宋人正在和辽人打生打死,大家都是知道。宋人和辽人自斗,又关女真什么事情了?更不用说宋人和女真还有盟约,此时女真诸人还有点质朴之气,以背约为耻。宗翰这等决断,让人怎么也难以心服!
越是向南,越是酷热。生长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战士觉得打到这里已经是足够。在辽人除燕京外其他四京,已经掳掠到了足够的财货和奴隶女子,正是想灭了耶律延禧之后,回转北面享福去,享受之余,去阿里喜一番,正是女真最大乐事。干嘛还要到南面那些据说能热死人的地方去?
在北安州一带,获得的生口缴获,都是大家的财物。宗翰是统帅,不过也是只能分到最大的一份而已。又凭什么要将这些精壮生口,还有军资器械粮草战马,交给董大郎重立常胜军?
可是宗翰对大家暴跳反对,只是相应不理,只是一意孤行的做去。
原来女真族中,地位分野不是很明显。就是阿骨打皇帝,有的时候也要服从公议。可是此次伐辽战事进行到了现在,也渐渐分出了一些高下尊卑。宗翰出身相当亲贵,起兵伐辽,他也是主要的策动人之一。数次战事,更是立下了泼天也似的功劳。渐渐身份地位就不同往常。他坚持若此,大家还真没有办法,一边偷偷的朝上京阿骨打皇帝那里通传这里消息,一边就是只能和董大郎捣乱了。
种种刁难冷淡,不一而足。宗翰准备用来供应董大郎的生口军资粮草器械战马,只是勒掯。还将他新立营头,赶得远远的,省得在眼前生厌。女真兵将,只是日复一日的在董大郎营外招摇,想借着由头大闹一场。就算砍下董大郎的狗头,又能怎的?不过破出去赔上几匹好马而已!
不过董大郎久经大变,已经隐忍非常。女真人在外头鼓噪笑骂,董大郎竟然当定了缩头乌龟,绝不出营门半步。一时出不得营接收粮草,宁愿全军忍饿也不触那个霉头去。女真所部总不能真个攻营,竟然是一时束手。看着董大郎所部一天天壮大起来,他们要分得的缴获也是越来越少。而不知道何时,董大郎就会挥军南下,这些女真众将再也忍耐不住,要闹就干脆闹个大的,让姓董的这厮,再也别做他那重新成军,再掌权势的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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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门之外,蹄声得得。在寨栅上头值守的董大郎常胜军士卒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多是战败被俘的辽军降人,本来命运不过是去北面苦寒之地当女真贵戚奴隶而已。现在却摇身一变,独立成军,就加倍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命运转变。
无论谁在寨栅当值,对女真人辱骂笑闹,只是苦苦忍住。总比当初三餐不继,随时命在顷刻来得强!甚至发生过女真人朝寨栅而射,这些常胜军士卒中箭负伤,仍然一声不吭的事情!
今天难得营门口清净了一些,大家正暗自庆幸,却没想到人家终究没忘记这个茬,还是上门来找事情来了!
大家正没精打采的据栅而观,却发现今日气象不同。来得不是大队笑骂的女真骑士,他们多半是射猎归来,顺便来这里找找乐子。
来的却是四骑女真将领,穿着广领皮袍,戴着狼皮帽子,踏着冠头靴。骑在马上只是大摇大摆的而来。女真人服饰简单,也没多少上下之分,是看见在他们身后,跟着几十名苍头和弹压在大气也不敢出的服侍左右,才知道是女真将领。
此次来的人虽少,可这场面却是更大。女真人官制也很粗疏。猛安下面就是谋克,再然后就是普里衍阿里喜。也没有严格上下之别。猛安就能当方面统帅,万一事态紧急,谋克也可以指挥大军。女真军势也才是兴起,只要是猛安谋克身份的,多是贵戚,谁也得罪不起。
一下子来了四人,正不知道今日来找什么样的麻烦。寨栅之上,人人脸色苍白。恨不得都朝后头缩,他们要闹起来,射死几个也是白死,董大郎再不会为他们出头的!
眼见得这四骑就已经来到了寨栅门外,这四人话都懒得和寨栅守军说。一个苍头越众而出,看他模样细皮嫩肉的,不知道当日是辽人何等贵官,现在也只能沦为女真人奴隶。只是苦着脸朝上头大声招呼:“这是宗翰贵人军令拨入常胜军中的四谋克领兵官人。现在要寻董大郎这厮说话!这支常胜军,到底谁说了话算数,得和董大郎这厮好好分说一番,且放诸位官人入内!稍稍延误,烧了你这鸟寨子,砍了董大郎的狗头,也不过就是等闲事情!”
寨栅上头,守军只是白着脸听那苍头发话。等他们毫不客气的喊完,才小心翼翼的答复:“给四位贵人见礼了!董官人就在大帐之中,有请四位贵人稍候,俺们去营中通传......俺们蝼蚁般的人,如何敢阻挡四位贵人?更够不上答复四位贵人的资格,一切都等董官人出来说话如何?”
寨栅之上守军只是卑躬屈膝,和辽人仗已经打了两年,每个女真贵戚家中都有不少辽人奴隶,都能听懂辽人话语。不等苍头回报,当先那谋克就唿哨一声:“董大郎这厮给脸不要脸,俺们前来讨教,他倒是乔出这个模样!破了寨子进去,宗翰也没有话说!”
他这一声唿哨,在远处顿时响起了无数骨哨应和的声音。营寨之内,人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就看见四野当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女真骑士,人人全副武装,只是策马围来。不少人手中弓箭已经张满,只是朝寨栅上头比划示威。一个女真骑士略略一瞄,隔着二百多步,就撒手放出一箭。羽箭素来称是百步虎狼之威,纵是辽人善射之士,隔了百步之外的距离,就谈不上准头威力了。这女真骑士不过是最下面的一个阿里喜,这二百多步之外发来一箭,到掠过寨栅士卒耳边,犹自有猎猎破空之声!
这支羽箭来势如电,一下射断了高悬在寨栅上头的旗号,朵的一声没入旗杆之中。长长的箭镞比一般羽箭箭头足足长上两倍,只是发出耀眼的寒光。就看见寨墙之上的董字大旗飘摇而坠。在四下围拢的女真骑士人群之中,激起一阵粗狂的笑骂之声!
在这些女真骑士身后,是大队大队的辅兵苍头,这些多是步卒,只是扛抬着推着各种各样的器械。不少人推的小车上头,满满都是土袋,还有扛着木梯的。正是准备用来填濠越濠的器物。更有人拿着挠钩大斧,这却是用来拉倒砍翻寨栅的家什!
看着这个架势,众人都是吓得缩成一团,只是在寨栅上头乱跑,今日局势,轻松不了。这些女真人看来是要来真的了,非要今天踏平了这寨子而后快!
董大郎所部,在宗翰的大力支持下,纵然有女真贵戚百般阻挠,也拼凑出了四五千人马,更有当初缴获奚王霞末的千余匹战马补充,声势犹过于董大郎当日。他带来的几百人,都是打老了仗的骨干嫡系,有他们作为架子统领这支军马,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能不能打仗。
眼看得董大郎势力膨胀得如此,随时都可能南下。这些女真贵戚再也按捺不住,非要在今日给董大郎闹一个卷堂大散不可!
大家这么多人一起动作,纵然是宗翰事后知道,也不过就是斥责一番而已。难道女真亲族,还比不上董大郎这三姓家奴了?
一个董大郎所部小军官冲上寨栅上头,张开双臂,只是声嘶力竭的大呼:“各位贵人,且稍候一步,俺这就去请董官人给诸位贵人赔情!这营寨,可是破不得。俺们不过是诸位贵人马前飞鹰走狗,如何当得诸位贵人雷霆一怒?”
嗖的又是一声羽箭破空之声厉响,一支羽箭电闪一般飞过,直直插入那个小军官的咽喉之中。他哼也不哼,按着颈项就头上脚下的从寨栅上头落下。既然见了血,那些女真骑士就再不客气,兜头就是一阵箭雨泼来。女真骑士箭雨并不猛烈密集,但是准头奇佳,几乎个个都开的是硬弓。只是将寨栅上头守军射得滚的滚爬的爬,只是一窝蜂朝寨栅下头跳。撂下了十几条人命,一个敢还手的也无,只是惨叫着逃命。
女真骑士只是一片大笑,转眼间就逼近了寨濠,辅兵苍头们架起木梯,丢下土袋,那些女真骑士矫捷的下马,三两下就窜过了壕沟,将挠钩搭上了寨栅,把绳头丢回来。几匹马并行在一处,捆上挠钩绳头,唿哨一声,几十条挠钩绳索就一起绷紧。战马长嘶声中,就听见几声闷响,埋得深深的寨栅巨木已经在土中摇撼而动,歪七扭八的朝外倾斜,再不要三两下,这寨栅就得轰然倒塌。
反正已经是开了杀戒,寨栅一倒,这些女真骑士纵马而入,董大郎的常胜军才再度复活,就又要入土!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一声号角,在董大郎营寨里头响起,听这声音,正是宗翰缩特有的示意身份的号令。万军当中,只要这声号角已向,不管宗翰指挥作战的旗号指向何方,诸女真战士就只有朝着那个方向一往无前而去。
听到这声号角,正在兴高采烈的女真骑士们都是一怔,慢下了手中动作,呆呆朝营寨里头而望。
宗翰怎么会在董大郎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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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看见董大郎营寨营门大开,吊桥也已经放下。营门口正是一名穿着圆领广袖皮袍,戴着白狐皮帽子的壮实中年,四十不到的年纪,满身满脸,都是精悍的味道。眼神淡淡一扫,就自有指挥千军万马,席卷天下的气度。
此人不是女真南路伐辽大军统帅之一,女真开国最大功臣之一,大得完颜阿骨打皇帝爱重,手握重权完颜宗翰还能是谁?
在他身边,就是那个曾经带着董大郎行猎的女真金甲贵人。他年纪和完颜宗翰相若,只是比完颜宗翰看起来更加结实强壮,浑身满满的都是爆炸般的精力,眼神锐利已极。却是完颜宗翰手下第一名将完颜银可术,他是女真温都部族人,却因为天生是大将之才,既能冲阵,万军当中又能指挥若定。当初护步答岗一役,银可术不过才是一个蒲里衍,领五十甲士。就杀退了数百辽人远拦子,后来会战,更是直冲入辽军大阵,擒斩辽人名臣猛将无数,最先挫动辽人阵脚,直至将辽人大军杀得大溃,犹自追出去七八十里,战后论功,银可术为女真之最!
至此银可术娶了完颜家的女儿,成了完颜戚族中人。在后来战役,更是建功无数。人人目之为女真战神一流的名将。也是完颜宗翰最看重的爱将。(在历史上,银可术的威名远远不止于此,他最荣耀的时候,是靖康年间在太原附近的转战。以区区数千真女真骑兵,竟然能如磨盘一般反复磨碎的用来援救太原的大宋数路援军,次第击败了河北路招讨副使樊夔,河东路招讨又副使刘臻,河东名将折可求,禁军殿前司马军都指挥使韩称,罗权。禁军殿前司步军都虞侯使孙诩,再加上名震天下的小种相公种师中,前后数路加起来十五六万的大宋精锐之师!——奥斯卡按)
此两人,就是女真在北安州的六千大军的核心灵魂,这个时候却都出现在董大郎的营中!
在他们身后,就是董大郎。他也是一身女真贵人的装扮。戴着皮帽。眼神垂下,看也不看营寨门口乱七八糟的惨状,只是恭谨的侍立在宗翰和银可术身后。
宗翰扫视一眼眼前景象,笑骂道:“你们这帮家伙,又在闹什么玩耍?耶律延禧的按钵猎场还不够你们撒野?非要闹上门来,难道不知道某在董大郎营中?”
几个带头的女真贵戚,对望一眼,纷纷下马,双手抚胸行了一礼:“宗翰,俺每哪里知道你在这里!女真子弟你不光顾,却到这降人营中。耶律延禧不去擒他,却要寻思南下。这常胜军都是用俺们的奴隶马匹凑起来的!这叫俺们怎么能心服?”
宗翰一愣,和银可术对视一眼,只是哈哈大笑:“一路行来,卖力死战了那么多场,你们得了多少财物,多少子女?设古,你告诉某家!”
一个女真贵戚向前一步,满脸自得之色:“八十匹马,十斤金子,上好盔甲八副,其他银器说不过来,健壮生口三十七个,辽人娘们儿十九个。还有些伤的老的,俺只是砍了。留着也是糟蹋东西!回转上京,这份财物,任谁看着也要眼红!”
宗翰仰天大笑:“你见没见识过堆成山一样的黄金,和神仙居所一般的宫室,玉一样的美人,肥得流出油的土地,还有数不清数目的生口奴隶?在宋都汴梁,就有百万人!”
百万是个什么数字,几十年前还靠着结绳记事的女真贵戚们实在没有概念。女真起兵不过二千七百人,他们现在有六千人,已经是难得大军,足可在北地纵横天下。女真全族,也不过就十来万人!
“辽国精华,已经差不多都在你们手中。将来你们的子女呢?准备留一份什么样的家当给他们?要知道,宋人柔弱,还要胜过这些辽人十倍!现在这些生口器械马匹,就当是某家借你们的,拿下燕京,某十倍还给你们!”
说到这里,宗翰语调已经带了一些嘲弄的神色:“耶律延禧在山那头苟延残喘,吃沙子喝风,拼凑了一点人马出来,你们就怕了?就算耶律延禧能在这段时间再凑出一百万人马出来,某家也只是一鼓而破之!现在用一个月亮圆缺的时间,先把燕京拿下来。宋人无能,某家取了,就是咱们女真的财物了!凭借于此,将来还要南下南朝,将宋人的子女玉帛,全部归于我女真好汉子!”
银可术也越众而出,大声道:“阿骨打老皇帝奋起于按出虎水,才拼出俺们今日这番地位家当!为万世计,为子孙计,咱们再把南朝拿下来!当初起兵,阿骨打老皇帝何尝是得到众人赞许了?无非就是看准机会,果断行事,现在宗翰面前,也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老皇帝现在在北安州,也会动心!宗翰其意已决,马上就要以董大郎挥师南下!你们四谋克,这般荣耀机会还不愿意要,俺却愿意要!你们这四谋克,都是由俺来率领,有四百女真好汉子,足可扫平燕京!”
女真诸人只是对望一眼,人人都不做声。宗翰和银可术都如此决绝,看来还是秘密到董大郎营中,商议的无非就是南下之事。居然银可术都要跟着南下!其意已决,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着南下看看就是了,如果南面真的是那么富庶,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反正现在看来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了......
也罢,就跟着走一遭!反正南京一道的残辽,再加上那些据说柔弱至极的南人,还能挡住女真铁骑自由来去不成?
女真诸人,这个时候只有偃旗息鼓,收拾了家当,朝宗翰和银可术行了一礼,灰溜溜的准备离开。从始至终,董大郎都垂着目光侍立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宗翰笑骂一声:“这就回去了?”
一个女真贵戚回头:“宗翰,又怎的了?”
宗翰叉腰笑道:“人白杀了?打杀了别人家的奴隶生口,还要赔马赔牛。更别说现在常胜军就是咱们女真的飞鹰走狗!数数这里有几条人命,一人值十匹马,凑上来送给银可术!”
闹事不成,反而大大破财。女真诸将更是垂头丧气,唿哨一声,就各自攸乎散了。来得比去时还要快捷一些。只留下董大郎所部破破烂烂的营门。
宗翰转向董大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大郎,你知道某家是看重你的。女真人性子豪爽粗疏,你也别望心里去,某总是支持你的............只要能拿下燕京,就算将燕京封给你又如何?南面之事,某可一言而决!银可术既然来了,这南下之事,就再不能拖延了,再给你十天时间准备够不够?到时候,就一举南下,二十日之内,某要你们拿下燕京回报!”
董大郎目光闪动,低声道:“大人说得不错,俺就是大人的飞鹰走狗!此次当为银可术贵人前驱,一定将燕京拿下回报!小人在燕云之地,也有些恩怨要了,若不是大人,俺怎么能有再度回南之日!属下恨不得此刻就能出发!”
宗翰哈哈大笑,向南而望:“宋人辽人,此刻还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阿骨打老皇帝锐气不在,可是我们女真的铁蹄,还不到停步的时候!这等锐气,不在征伐当中,就会慢慢消磨,还好在大辽后头,还有一个大宋!直到将整个天下打下,我们再慢慢养老罢......大郎,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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