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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益恭站起来:“你掂量着办。”
“奴家遵命。高大人慢行。”
她追出去,又拿出一些珠宝贿赂高益恭。前几次的违逆已经令四太子震怒,一权衡,现在秦桧靠不住了,如果再惹恼四太子,自己就彻底失去了依靠。
不仅秦桧夫妻震动,皇宫里也因为花溶的回归而大起风波。尤其是吴金奴和张莺莺等熟知情况的嫔妃,无不忧心忡忡。二人虽然勾心斗角,可是对于花溶的问题上却抱着一个共识:就是官家的魔掌决不能再伸过来。但这番心思,她们半点也不敢在赵德基面前透露。
这一日,张莺莺忽然接到韦太后的命令,张莺莺赶去,只见吴金奴也在这里。二人对望,都很意外。韦太后屏退宫女太监,看二人一眼,压低声音:“听说花溶回来了?”
吴金奴小心翼翼:“回太后,花溶的确回来了。”
“如果有可能,哀家真想见她一面……”
二人面面相觑。她们对花溶出使金国寻找太后的那段经历虽有耳闻,但并不详细。韦太后半晌无语,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女子拼命地来劝说并背着身怀六甲的自己逃亡,甚至为此受了重伤……在金国受尽屈辱,她可以因为四太子的要求杀掉天薇,因为天薇跟自己受过一样的屈辱,面对她时总是不自在,何况是受到四太子的逼迫。但是花溶,没有任何人逼迫,而且花溶也算得上为自己出生入死过,感情上,她是不愿意花溶再死掉的。
“花溶现在一介寡妇,哀家不希望再看到她陷入危险。”
张莺莺说:“官家已经发了特赦令,不会再杀花溶了……”
韦太后长叹一声:“哀家归来,难为你二人侍奉。也只有和你二人才能说几句知心话。官家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想必也清楚。岳鹏举惨死,如果官家再逼迫花溶,岂不遭天下人耻笑?”
这也是二人的想法,吴金奴小声说:“臣妾等根本不敢劝说官家。”
韦太后摇摇头,深知这二人明哲保身,而且最主要的是,在大臣的压力下,赵德基领养宗室之子已经提上日程。吴、张二人谁能作为领养皇子的母亲,就意味着谁是日后大宋的皇后、皇太后。这一切,就要取决于赵德基更青睐谁,这种关键时刻下,谁肯去得罪赵德基?
她意兴阑珊,只得遣退二人,自己往御书房而去。
这一日,赵德基正在御书房遐想,一名宫女进来奉茶。他见宫女面生,虽然中等姿容,眼睛细小,但很有几分稚嫩的味道。他一时新鲜,立刻拉了宫女就在旁边的御塌上宠幸一番。完事后,觉得不尽兴,又见那名宫女强忍疼痛之色,顿觉厌恶,一脚就将宫女踢下御塌,骂道:“滚出去,这一辈子再也不许靠近朕身边。”可怜就他这一席话,这名年方十六的少女就被张去为发配到洗衣局,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正恚怒时,听得通传“太后驾到。”
他迎上去扶住母亲:“母后怎么来了?儿臣正要去给您请安呢。”
韦太后环顾四周,见御案上堆着厚厚的奏折不曾批阅,而旁边还散落着宫女的一些小饰物,一只绣花鞋,乱七八糟。她暗自摇头,但只能和颜悦色:“九哥不可忙于奏折,损害了身子。”
赵德基屏退众人,才坐在母亲身边:“母后,儿臣有一事和您商量。”
“何事?”
“您可还记得花溶?朕自从南渡以来,就不能再生育皇子。遍幸宫妃也无一所出。花溶身受重伤,跟朕情况差不多,却能痊愈生子,朕思之,看在大宋的江山社稷上,是不是……”
韦太后本是阻止他而来,可赵德基一来就提到了江山社稷的高度。何况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番心思,很是新奇,那花溶真能为儿子生下皇子?她最忧虑的便是儿子无后,本来对花溶抱着的同情,毕竟不能和“皇子”所带来的巨大诱惑相比。她惊喜问:“这是真的?”
“真的。朕曾问王继先,王继先说她的体质跟其他女子不同,所以能生子。母后也知,现在大臣们天天上书要朕领养。领养哪里及得上亲生?”
韦太后又惊喜又为难:“可是,她怎愿意进宫?”
赵德基呵呵大笑:“她现在一孤身女子,无依无靠,除了依托朕,能去哪里?再说,朕此生再也没有对任何女子比对她更好,她也是知道的。”
“可是岳鹏举之死,她怎肯罢休?会不会暗中报复?”
“不会。朕熟知溶儿脾气,她本性善良,再说朕曾两次救她性命。就算杀了一个岳鹏举,也自认并不亏欠她。”
韦太后一时不易反驳,当初宋氏多少公主郡主都是被杀掉丈夫跟了金人,照样生子,就那么过一辈子。如果花溶肯甘愿进宫替儿子生子,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又问:“她的身份复杂,隔着一个岳鹏举,若是那帮聒噪的御史弹劾起来,有损九哥声誉……”
赵德基胸有成竹:“不妨。杨贵妃尚是儿媳,唐玄宗也能得之。朕不妨如法炮制。”
韦太后总觉得很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里怪怪的。但她却不敢也不愿再就这个问题和儿子讨论下去。
赵德基送走韦太后,张去为进来,点头哈腰,眼神暧昧。赵德基喜形于色:“花溶怎么说?”
这些日子,张去为和许才之已经完全担当起笼络花溶的“重任”,定期送去礼物,负责和她的“沟通”并及时回报赵德基。张去为拿出一张密函递过去,“花溶说,只要官家答应这个条件,她日后便后精心侍奉官家……”赵德基一喜,急忙拆开,只看一眼,便面色大变,只见上面单写着一个“秦”字。
张去为不知写的什么,也不敢凑上去,只垂手立在一边。赵德基走了几步,皱着眉头:“溶儿这是再给朕出难题。”
张去为不知究竟是什么难题,心里隐隐猜测是要求惩治秦桧的。先是为李易安、张弦妻儿谋利,现在,就该轮到逐步的清算了。他心里冷笑,蚍蜉撼大树,这个女人儿子还没生下来就要失宠生骄,若生了儿子,岂不是要只手遮天?他想到此,忽然心里一凛,万一花溶真进宫又真的生了儿子,自己可范不着在此时得罪她,而且岳鹏举之死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何苦白白添一个敌人?他打定主意,尽管秦桧差人送来厚礼打探情况,他便是推说不知。
秦桧连日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虽然他有恃无恐却终究不安。待追问王君华,王君华却是终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暗中订做了许多精美的华服,准备带到燕京穿用。
傍晚,秦桧回家,只见王君华正急忙关上一只巨大的沉木衣箱,他眼尖,看到里面全是崭新的衣服。王君华合上盖子,有意无意用身子遮着,夸张地笑一声:“哟,稀奇,老汉,哪一阵风把你这么早就吹回来了?”
秦桧冷笑一声,自然明白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就说:“如果你要去燕京,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去宫里试探一下官家的意思。”秦桧眼里冒出狠毒的光芒,“不解决花溶这厮贱妇,老夫始终寝食难安,相信国夫人也是。”
王君华对花溶自然也是恨之入骨,但她密会高益恭,秦桧并不知情,也故意隐瞒。心知一定要对秦桧留一手,因此,见秦桧问起,就笑一声:“老娘替你打听也是可以的,但是,老汉,你必须将花溶交给老娘亲自解决,不需你插手。”
秦桧本是想铤而走险,派死士杀掉花溶,但听妻子主动揽下这个烫手山芋,情知王君华的狠毒手段不在自己之下,现在正好拿杀花溶讨好她,免得她再到四太子面前说是非,便立刻答应下来。
他一走,王君华关了门,又重新换一套新衣对着镜子上照下照,镜中女人风韵犹存,她很是满意,自言自语说:“花溶贱妇,没想到老娘有一天还会阻止人向你下毒手。千算万算,为了四太子,也值得了。”
只是四太子到底要拿这个女人干什么?经过许多次的暗中打听,加上反复揣测,她也估摸出,四太子一定有什么重要把柄在花溶身上。如果能替四太子解除一些威胁,倒不失为一件大好事。
喜堂、洞房、鞭炮声声。
秦大王满脸笑容,牵着红盖头的女子,举行海上最盛大的一场婚礼。岛上居民闻风而出,鸡鸣狗吠,欢笑声声。拜过天地,他嫌牵着同心结麻烦,干脆一把抱起新娘子就往洞房走去。
洞房,新床,雪白的床单,大红的锦褥,二人坐上去,他在烛光下看床上端坐的人儿,急切地马上掀开盖头。满脸羞红,无限风情,他再也忍不住,搂住可人儿就是一阵轻怜蜜爱。压抑得太久了,精壮的精力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浑身舒适,不能自已……
“丫头,丫头……”他的柔声蜜语忽然停止,“轰隆”一声,一把大椅子被碰翻,正在春梦的最高潮,秦大王从床上摔下来,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大明。
春梦醒来,浑身却是无比的难受,头晕眼花,仿佛受了一场无尽的折磨,他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死丫头,这一辈子就是专门生来折磨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