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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你回房间。”三日月发现自己没法确定八重到底醉没醉, 醉到了什么程度,于是决定采取最为保险的方法。
八重看他一眼, 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微的笑了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吧。”
她迈步往外走,步伐稳定, 完全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醉得不省人事的,还在酒头上闹腾的,强撑着清醒收拾场面的付丧神们都在饭厅中。穿过长长的回廊, 热闹的声音渐渐淡去, 夜的寂静覆笼下来,晚风穿过窗棂, 在窄长的走道中打了个卷,八重的衣角被吹起来, 然后三日月就看见走得好好的人突然像绊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晃。
早有准备的三日月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本来晃了下的八重自己已经调整重心快站稳了, 三日月扶她的动作却又把重心打歪。
八重摇晃着撞上了三日月的胸膛, 条件反射的闭了眼。
这一闭眼就像是触动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原本只是稳不住脚步的八重一下子没了力气,靠在三日月身上就往下溜。
三日月赶忙伸手把人捞住, 脸上带出了几分措手不及的哭笑不得:“这可真是……”
八重拽着他的手臂, 努力了几秒, 再次站稳了, 看表情还是清醒得很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就未必了。
“深雪大夫跳舞果然很好看吧?”
三日月一手横在八重腰间, 一手扶着她的肩膀, 防止人再滑下去。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八重的表情,又因为从没有见过八重喝醉,一时间觉得有些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谨慎的问:“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在意?”
八重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孩子式的赌气口吻说:“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三日月从善如流的回答道:“深雪大夫没有八重好看哦。”
“哼,”八重摆明了不相信,“你又没看过我跳舞。”
三日月低下头,轻笑着问她:“那八重什么时候愿意跳给我看?”
八重的回复很迅速:“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现在?”
“我、我喝过酒壮过胆啦!当然是现在!”
“哈哈哈,”心里想着八重到底醉没醉的三日月嘴上说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我来。”八重拽着三日月的胳膊绕过回廊,从侧门出了屋子,踩进庭院,踏上枯山水中的石板小径,向着花树深处去。
三日月跟着八重走,姑娘走得很快,脚步轻盈敏捷,没有半分醉态。付丧神的视线时而在她的背影上,时而在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深色衣料衬托,更显得八重的手指纤长白皙。
在八重出现后,在烛台切等人的主持下,这座本丸进行了进一步的修缮扩充,地下工事日日进展,地上的景色也在改变。
本丸中不可能没有樱花树,但因为之前出过事故,在三日月的坚持下,樱花树被挪到了相当偏僻的一角。
八重正是拉着三日月往那儿去。
转出小径,移栽来的樱花树出现在眼前,八重远远一抬手,两人高的树木绽出满树樱粉。
然后她又一挥手,正红的布匹在樱花树下铺开,黑漆木杆的庭院伞也竖了起来。
八重松开三日月的手,做了个请客人入席的动作。三日月微笑着点头,回了平安京的贵族礼仪。
八重一边向红布上跑去,一边展开双臂旋转起来,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着将她包围,而后呼啦散去。
再次出现在三日月面前的八重已然换了个样子。
高挽的发髻上装点着素净典雅的头饰,便于行动的男装换做了平安京贵女的宫廷装束。脚下踩着高底木屐的姑娘一身华服,妆容也是同样的艳丽,唇瓣点朱,眼尾飞红。
她将手中的莳绘折扇缓缓展开,遮住半张脸,视线下垂,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莳绘折扇后传出她口齿清晰的声音:“这是我在研究鬼道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技巧,大概算是障眼法一类,是非常适合妖怪的技能呢。”
脚步轻挪,舞蹈开始了,八重的视线一寸寸上抬,口齿清晰,脚步稳定的姑娘眼中,带着朦胧醉意:“请好好欣赏吧,三日月大人。”
在平安京,八重作为人类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这支舞,她花了生命中将近一半的时间去练习。
她在贵族宅邸深处的和室中练习,在宫廷之中,于天皇面前舞蹈。
在作为人类舞蹈的时候,她认真对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低眉抬眼,她知道这支舞是美的,但跳的时候,从不多么开心。
因为这支舞是所谓的责任,代表了她的价值所在,是为了取悦她并不想取悦的男人。
八重展袖,折扇边缘的金色涂饰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富丽的光,有铃声随着端庄的舞步轻轻的响。在一个抬眸的动作中,八重去看伞下端坐的身影,那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月色在他眼中氲出别样的光芒。
教导八重舞蹈的大家曾这么对她说:“希望殿下您啊,能找到让您心甘情愿起舞之人。只有到那个时候,您才能舞蹈中,展现出您真正的光华。”
那位大家还说:“那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的舞蹈,要好好享受它。”
端庄的舞步是平安京贵族女子独有的秀丽,广袖浮动,折扇开合,又透出了难以言说的宏伟大气。
那是宫廷中隔着重重帷帐的惊鸿一瞥,是祭台上通神的祈愿。
是那般的典雅高华,令人目眩神迷。
一舞终了,八重合拢折扇,带着轻微的喘息声问三日月:“好看吗?”
三日月在漫天落花中走上前来,眼中新月柔和明亮。他微笑着,将折扇从八重手中抽走,展开:“老爷爷我啊,也是会跳舞的哦。”
“这回,换八重你来评价,好不好看。”
当晨曦初吐的黎明到来之时,八重醒了过来。
她抱着脑袋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整个人都是蔫的:“……头疼。”
夜色尚未彻底褪去,审神者的房间中仍然昏暗,八重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将抱着头的双手缩回被子里,曲起双腿,蜷出了个更舒适的睡姿。
但因为头疼而醒来后,显然无法立刻再次入睡,于是她听到了有人行走的动静,脚步踩在木地板上的声响,在整座本丸都沉浸在宿醉未醒的寂静中时,格外清晰。
八重抱着被子坐起来,分辨着脚步声,眼神清醒了几分。
在这个时候活动的,自然只有喝得不那么多,又习惯早起的三日月了。
审神者眼前不由的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月色之下,飘散的樱花之中,天下五剑持扇起舞。那是平安时代男性贵族的舞蹈,典雅的动作中带着柔韧的刚劲。经历了数代大家打磨后的优雅舞姿由三日月宗近做出来,比漫天的落英还绚烂。
八重直着眼睛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于是穿上衣服,洗漱起床。
大家都宿醉未醒,三日月自给自足,晨光熹微中,他已经沏了茶,并热好糕点,坐在走廊上一边喝茶一边看风景了。
“天天看一样的景色不会觉得无聊吗?”八重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盘子里的糕点,兴趣缺缺的移开了视线。
“不会哦。”三日月回答她,“天天看八重我还是觉得漂亮呢。”
八重宿醉头疼,伸手压着两边的太阳穴,学着三日月的口吻说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虽然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但每一次看见三日月,我也还是会觉得这个人美得不可思议呢。”
“哈哈哈,”三日月笑起来,放下茶杯伸手给八重揉太阳穴,“现在能回忆起到底喝了多少吗?”
八重把脑袋靠过去方便三日月动作,但角度还是别扭,于是她索性趴到了对方腿上。
三日月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揉着。
八重闭着眼睛,脸上一抹薄红不知道是因为才起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数到的大概有七八杯吧,一开始是淡酒,喝得已经有点上头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烈酒,再然后就记不得了。”
三日月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记得的还是记得的。”八重闭着眼睛回答,嘴角挽起笑意,“天下五剑的舞蹈,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
“甚好,甚好。”三日月点着头笑,“毕竟老爷爷跳舞可是跳得腰酸背痛哦。”
“我可不信。”八重直接回答,“别忘了我们是一辈人。”
“说得没错。”三日月想了想,“但在我心里,八重永远不会变成老奶奶,始终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八重睁开眼,趴在三日月膝头看他,那角度和当初在皇宫刀剑居室醒来时的一模一样:“自称老爷爷的人,也没有真的变成老爷爷嘛。”
“说到这个,对于时之政府的符阵,我有了新的发现。”八重爬了起来,“虽然不一定能回到平安京,但应该可以像真正的符阵那样,让你们去往不同的时代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