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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经心地瞄她一眼, 随口对电话那头的陈寅说了句:“乖。难怪你爷爷最喜欢你。”
他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最近得了副古画,画的是美人芙蓉面。美人脸半遮,看不真切。如今凝望她,心中空缺瞬间填补。
大早上,男人的生理需求最是强烈。
沈逢安凑近, 细碎的吻落在女孩子眉眼间, 电话依旧贴在耳边, 亲吻间得了空隙,漫不经心对那边的人说:“没事我挂了。”
沈逢安就要挂电话, 陈寅的声音弱弱响起:“爸,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沈逢安呵地笑一声。
他这个儿子, 一贯最会审时度势。这不,刚揽下在老爷子面前替他遮掩的事, 回头就开始敲竹竿了。
换以前, 沈逢安懒得理, 但今天佳人在怀,他心情好,难得多说几句, 问:“前几个月不是刚给了你六百万吗?”
陈寅停顿数秒后, 继续说:“投资失败, 亏了。”
沈逢安:“六百万你投资个屁, 撒谎记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听着都替你臊。”
陈寅大着胆子说:“爸,要不你还是自己去给爷爷庆生吧。”
沈逢安看了看怀里的人。
香软的女孩子,和糟心的老头子,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沈逢安不太耐烦:“转账还是扩额?”
陈寅乖巧道:“转账。谢谢爸……”
不等那边的人说完,沈逢安已经将电话挂断。他俯身埋进温柔乡,所有的烦恼瞬间消失殆尽。
女孩子睡眼朦胧,承受着他由轻到重的索吻,长达二十分钟的深吻结束后,女孩子一张瓜子脸憋得酡红粉透,无力地将他推开,怏怏问:“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呀?”
沈逢安点点她的额头,“上岗第一天就开始吃醋了?”
女孩子张开眼,水亮亮的黑眸天真无辜:“我一临时工,得随时保持警惕性,再说了,我的沈叔叔可是个极品,我才不希望外面有人跟我竞争上岗。”
沈逢安被她的奉承顺得里外舒畅,他的目光移到她唇上。
这张小嘴,怎么都好用。就连从里面蹦出的话,也听得人欲罢不能。
他俯身贴近,低沉嗓音富有磁性:“想套你沈叔叔的话,得先付出点代价。”
结果这一天的代价要下来,沈逢安还是没往外蹦出半个字。
“这是我们沈家的秘密,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一句话,就打发了。连沈逢安都觉得自己坏心眼。
大概是为了安抚女孩子那颗受欺骗的心,隔天她离开的时候,沈逢安难得勤快一回,亲自开车送。
女孩子马上就要毕业,晚上最后一次与班里同学聚会,他将她送到KTV门口,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她腿上,淡淡道:“今晚好好玩,别像上次那样,输了两百万就伤心灌酒,丢脸。”
她爽快地收下卡,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好勒,等我赢了钱就给沈叔叔换五百平方的大床,咱俩天天滚。”
沈逢安含笑拍了拍她的额头:“德行!”
今晚的局,名为聚会,实为战场,个个都攀比着。有很多人从大一就开始跑资源,忙到大四稍微有些出路,话到嘴边不敢炫耀,因为还有更大的主压着。比如说最近春风得意的申茹。
申茹虽然长相寡淡,但好在她会营销自己,相貌不够,就往气质上凑,吹逼格吹演技。如今她已经拿下两部古偶剧女二角色,广告以及综艺真人秀也已经签订合约,据说后面会有更好的资源,因为她新交了个富二代男朋友。
周围人嫉妒羡慕恨地扫了扫申茹和她身边坐着的年轻男人。
还肯陪着参加聚会,看来是真爱无疑了。
大家正上赶着奉承申茹,忽地门被人推开,先是两条又瘦又长的白腿,而后是一捋如柳细腰,再往上,则是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庞。
室内光线映在浅浅卧蚕下,眸底仿佛照进流光璀璨,阮糯微笑着冲众人打招呼,“路上堵车,来晚了点。”
热闹气氛倏地停顿三秒,而后再度喧嚣。
谁都没想到,阮糯会出现这里。先前不知道是谁在传,说阮糯因为失恋出了事,所以要去国外留学。阮糯长得好,就是脑子不太清醒,一心扑在她的神秘男友身上。
完全恋爱脑。
申茹得意洋洋地朝阮糯喊:“阮糯,这边。”
自从上次阮糯出事,她就没再和阮糯见过面。陈寅给六百万分手费的事,她后来才知道,心里恨得要死,气陈寅老好人。虽说陈寅是为了和平分手,但是阮糯凭什么收钱?
申茹想着,阮糯看到她和陈寅一块,肯定会发疯,这样正好,为聚会添场好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陈寅是她自己凭本事抢的。
她特意挽住陈寅,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假惺惺地同阮糯说:“最近总不见你消息,还以为你怎么了。”
陈寅微皱眉头,他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往对面的阮糯看去,整个人镇定自若。
越是这种场合,就越要保持淡然。对于今天的这种场面,他已经习以为常。
女孩子轻轻笑出声,半点恼怒成羞的迹象都没有,话语里透出欢快:“前男友死了,前不久刚参加完葬礼。”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说阮糯出事,原来是前男友死了。可是听她这语气,不像是伤心,倒像是开心。
陈寅身体一僵。
申茹脸色不太好,还想说什么,阮糯起身和大家说:“今晚我请客,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说完,她起身准备去点歌,申茹不让她走,笑道:“许久不见面,我们再聊聊。”
阮糯弯弯笑眼:“不了,你身上味太大,我闻着嫌恶心。”
申茹太阳穴青筋直跳。倒是旁边的陈寅,忍不住低下头凑近嗅了嗅,嘴上轻声问:“什么味?”
阮糯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狐骚味。”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正在嗨歌的人都噎了声。
阮糯悠闲自在地走到点歌台,点了首lily的《fuck you》.开怼意味十足,完全不带半点遮掩。
众人目瞪口呆。
她唱完后,将话筒一扔,朝陈寅那边扫了眼,目光慵懒,似风一般,不像嗔,不像笑,短短一秒,随即移开。
她唱得带劲,大家纷纷鼓掌,八卦心蠢蠢欲动,但是没人敢上前问。圈内就这么大,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了谁都不好。尤其是得罪申茹,划不来。
有想要捧申茹臭脚的,连忙将话题移开,“听说没,最近圈里有大动作,四大影帝与两大影后齐聚一堂,好像要演部电影,主角是圈内新人。”
申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陈寅,陈寅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手里拿杯酒,上半张脸被阴影遮住,不知道在看哪里,薄唇微勾。
此刻,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申茹心头一紧,用手臂捅了捅他。
陈寅“嗯”一声,“怎么了?”
申茹心中有气,不敢发泄。她之所以能上位,能让陈寅帮她抢资源,就是因为她懂得进退有度。
她是他现任女朋友没错,可是稍不留神,就会变成前任。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最忌讳女人撒泼吃醋。
申茹挤出僵硬笑容,甜甜笑道:“没什么。”
聊了半天,都是在讨论关于新人电影的事,大手笔,前所未有,大家说得热闹,就只有阮糯一人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旁边陈寅凑过去,轻柔的声线响起,“玩游戏?”
阮糯头都没抬,继续发微信:“玩新男朋友。”
陈寅惊讶,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刚找的?”
阮糯终于肯看他一眼,眸中满是笑意,“嗯,拿你零花钱泡到的。”
阮糯立刻嘤嘤嘤,趴倒在沈逢安肩头,挤了眼泪出来:“算了,不要勉强你儿子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电话那边的人听到。
陈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翻身一个不小心,屁股差点摔开花,现在听到阮糯的声音,心灵又是致命一击。
陈寅忍无可忍:“小妈个屁!”
阮糯一头扎进沈逢安怀里,一只手朝外挥:“不要了,沈叔叔,快挂断,我真的不想影响你们父子感情。”
陈寅:“……”
沈逢安拍了拍阮糯的后背,哄小孩一样,摸摸她的脑袋。他对电话那头发话:“陈寅,你刷的黑卡自己还吧,你长大了,以后得学会自力更生,爸就不给你零花钱了。”
陈寅惊恐一声吼:“爸!你这是后爸啊!”
沈逢安:“从小到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没打算当你亲爸。”
陈寅无言以对。
他的出生对于他爸而言是个惊吓的意外。他从小享受的除了荣华富贵,还有惨烈的父子情。很久以前他就清楚地明白,惹谁,都不要惹他爸。这丫就是个王八蛋。
非得加点优点,那就是行走的ATM。
他从小在沈逢安的磨砺中长大,早已经养成一颗钢铁般坚强的心。陈寅安慰自己,比这更荒唐的事都有,不就是喊声妈吗,他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数秒后。
陈寅:“小妈。”
阮糯立刻直起身,娇滴滴的声音传过去:“小寅,你是在喊你小阮阿姨吗?”
陈寅都快哭出声:“是的。”
阮糯摆出感动的神情,“小寅,小阮阿姨以后会对你好的。”她揪住沈逢安的衣角,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不要打扰小寅休息,让他继续睡吧。”
挂电话之前,陈寅依稀听见那头传来女孩子贴着男人亲来亲去的声音,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沈叔叔,人家好开心,现在就想要。”
陈寅砸了电话,呆坐在地上,良久,他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
阮糯这手牌,玩得好玩得妙玩得顶呱呱。
拿他的钱,去泡他的爸,用他的爸,牵制他的零花钱,阮糯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陈寅深呼吸好几口气,就差没拿头撞墙,冷静下来之后,他眼中重燃斗志。
在这个世上,除了他爸,还没人能玩得过他,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他陈寅,从来就不是个任人欺压的主。
陈寅在脑海中迅速搜寻一圈,想起上次打探到的消息,拿起电话给沈逢安的助理打电话:“之前不是在给阮糯招经纪人吗?我来。”
三个月后,电影杀青。三个月进组前,阮糯孤身一人,三个月后出组,她身边一堆人,全是沈逢安派过去照顾她的。光是生活助理就有三个,从造型师到司机,全是私人专属,剧组里新交的女性好友笑她:“都快赶上公主出游了。”
阮糯长得好,会说话,特能招揽人心,就连脾气暴躁的导演都被她顺得服服帖帖,甜软的一声“导演”抛过去,导演立刻换上笑脸,“阮阮,怎么啦?”
和她搭戏的大牌们,也渐渐和她成为好友,不为啥,就因为她漂亮大方会来事。
至于演技,她这张脸这种风情一摆出来,演技是什么,已经不重要。
舒服。这是剧组所有人对于阮糯入戏时的点评。说不出哪里好,但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她往镜头前一站,什么都不做,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剪片的时候,导演看完成片,和圈内人感慨:“有些人真是老天爷赏饭吃,长得美不特别,长得美但是有灵气,那就不一样了。阮糯这个小女孩,能爆。”
果然如导演所说,电影预告片一出来,网友们纷纷沸腾。冲着自家男神女神去的粉丝们,被预告片里的阮糯惊艳,原本等着开黑群嘲女主角不自量力敢找影帝影后配戏的人,这下全说不出话了。
不管她说什么台词做什么表情,一切无所谓,只想看她多出现几秒。甚至有人特意将预告片中阮糯出现的镜头截出来,和影视圈各大男神女神拉郎配,完美兼容,点击迅速破亿万。
电影未开播,阮糯就已经收获大批颜粉。微博大号刚开一天,粉丝过千万。
业内很多人伺机而动,想要签下阮糯,全被回绝。她自己有工作室,沈逢安出钱,陈寅出力。
刚开始听说陈寅定下职业目标,并且毛遂自荐要做经纪人时,沈逢安感慨:“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你总算学会拍马屁的正确姿势了。”
陈寅呵呵呵呵笑。
阮糯从H市回去那天,是陈寅接的机。
他大摇大摆走到阮糯跟前,趾高气昂地亮出身份:“以后我就是你经纪人了,经纪人对于艺人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提醒你吧。”
陈寅得意洋洋地望着她,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刺激惊吓的神情。做阮糯经纪人这件事,他特意让人瞒着,在沈逢安那边的说法是想要讨他欢心,顺便给阮糯一个惊喜。
但其实他就是想要吓一吓阮糯。让她吃瘪。
二十岁的小年轻,脱去西装,一身休闲装,头上勒发带,腕上运动手环,像刚从篮球场赶来,连额间涔出的汗珠都透着青春飞扬。
阮糯气定神闲地将行李箱往他手里一搁,半点惊慌的模样都没有,双眸笑眯眯,“乖崽,这么快就知道讨好后妈了。”
陈寅气得吐血,伸出手颤抖着指她:“我跟你说,你别得意。”
阮糯回头,双手叉腰,学沈逢安的姿势,略略略故意恶心他:“我还真就得意了。”
陈寅拉起她的箱子气冲冲走到她跟前,摊开手:“还我六百万。”
阮糯掏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都花你爸身上了,你找他要去。”她想到什么,笑着瞄他一眼,“你爸功夫好,我乐意为他花钱,不像你,哪哪哪都不行。”
陈寅身形一僵。
阮糯轻飘飘又是一句:“就你这富家子的德行,整天除了吃喝玩乐泡女人,你还会什么?别往我跟前凑热闹,我宁愿要街上的乞丐做经纪人,也不要你这样的。”
说完她拿起手机就准备给沈逢安打电话。
陈寅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我这样的?我咋样的啊?瞧不起谁呢,有我陈寅给你当经纪人,你做梦都得笑出来。”
阮糯面无表情盯他,“傻逼。”
陈寅瞪大眼:“你再骂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跟我爸说咱俩以前的关系?”
恰好手机响起,是沈逢安的视频电话。
阮糯眉眼蹙笑,无所畏惧:“你说呗。”不等陈寅反应过来,她快速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沈逢安一张冷峻帅脸映入眼帘。
阮糯娇滴滴:“沈叔叔,陈寅有话跟你说。”
陈寅微愣数秒,随即迅速换上笑脸,殷勤地凑到阮糯身后,对着视频那边的沈逢安笑道:“爸,我接到人了。”
沈逢安正在国外,刚回酒店,神情困倦,“小阮说你有话要对我讲?”
陈寅奉承脸:“有,我想说爸眼光太好了,我职业生涯初始能遇到阮糯这样的艺人,简直就是中彩票。”
沈逢安不为所动:“嗯,好好照顾你阮小妈。”
陈寅还想说几句,旁边阮糯已经拿着电话往角落里走。不知说了些什么,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陈寅嫌弃地站在不远处,内心情绪复杂。
有点恶,还有点……酸。
她以前和他交往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娇媚的声音和他说过话。
最后她以一个飞吻么么哒结束通话,陈寅学她的模样,啵唧嘴,“啧啧啧,我爸真是瞎了眼!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点!”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敢承认,怕气到暴毙而亡。为了增加气势,他继续说:“我等着看我爸抛弃你那天,阮糯,咱俩旧情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爸这人,十五岁就敢打炮,二十岁就敢去做结扎手术,他浪起来,一般人受不住。”
阮糯耸耸肩,“我不在乎。”
陈寅跟上去:“那你在乎啥?”
她看傻子一样看他:“我现在不在乎任何东西,快活就行。”说完,她戴上眼镜,烈焰红唇,一双细高跟鞋踩得摇曳生姿。
陈寅望看着她纤细妖娆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跳漏一拍。
像是荒无人烟的寒冬中望见一朵花傲立枝头,瞬时冰消雪融,大地回春。
云无力地飘在心上。他朝前望,茫茫人海不是海,是她的背景板。
时间凝止,死一般的寂静,整个房间只有女孩子憩息的浅浅呼吸声。
父子俩对视的眼神一路火花带闪电。
数秒后。沈逢安面无表情地朝陈寅招招手,陈寅佯装淡定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天台。
风呼呼地吹,吹得人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沈逢安掏出根烟点上,“胆挺大,撬人撬到你老子头上。”
陈寅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跪下,“爸爸,我错了。”
沈逢安将手腕上的佛珠褪进口袋,吐一口白烟,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嘴朝陈寅指了指,“自己交待,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心思?”
陈寅挪着膝盖跪过去,撕心裂肺地喊:“爸,您误会了,我就是瞧着小妈嘴上有奶油想给她擦擦。”
沈逢安扔了烟,一双高级手工小牛皮鞋踩上去狠狠碾几下,低眸微眯,“陈寅,是时候补上爸爸那些年对你缺失的父爱了。”
陈寅后背僵直,趁沈逢安打电话之前,不要命地上前抱住沈逢安的大腿,“不不不,不需要了,爸对我的父爱如山,我一直都深有体会,我感动着呢。”
沈逢安甩甩腿,甩不掉,被陈寅缠得死死的。沈逢安蹙起眉头,沉声问:“今天这样的事,有过几次了?”
但其实不需要陈寅回答。
无论有过几次,都是根刺,拔不掉,只能全灭掉。
小女孩长相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是他天真了,以为陈寅没这胆子。哪想到,陈寅色胆包天,都亲上了。
沈逢安这时候回过劲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瞪向陈寅,琢磨着该将这个不孝子丢到哪个荒山野岭磨砺。
陈寅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再否认:“爸,就今天这一次,小妈长得太漂亮,谁见了不喜欢啊,而且……”他眨眨黑亮如镜的眸子,摆出自己招牌式的无辜神情:“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逢安一愣,被陈寅突然的悲情路线搞得有点懵,“什么日子?”
陈寅哭得更伤心:“今天是我生日,全世界只有小妈一个人替我买了蛋糕庆生,她把我当儿子一样疼,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所以才趁她睡着的时候……爸,你听说过恋母情节吗,我就是。”
沈逢安一巴掌拍过去,拍得陈寅天旋地转。
沈逢安掏出电话,“准备好飞机,今晚就送陈寅去孤岛,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接他出来。”
陈寅身形一滞,“爸,你好狠的心。”他本来还想说“不就是个女人嘛”,话到嘴边,及时打住。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女人,不是别的庸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可惜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为时已晚。
沈逢安冷漠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寅低下头,抿抿唇,死鸭子嘴硬:“没有。”
刚被沈逢安撞破的时候,陈寅本来是想说出他和阮糯之前的关系,但是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不能说,说了也没用,他又没办法从他爸手底抢女人。
他所有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他爸手里。他爸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陈寅心酸地想,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阮糯做的事了。
圆她小妈梦。
从天台离开前,沈逢安抛下最后的诀别:“从孤岛历练回来后,爸再送你去体会人间真爱,以后别当什么经纪人了,就当乞丐吧。”
陈寅颤抖地背过身,默默地抚上自己的嘴唇。
就亲了两口,太赔本。
沈逢安重新回到休息间,一包烟抽个没停,坐在沙发边看阮糯睡觉。
他心里乱得很,既暴躁又生气。
她一睁开眼,望见是他,嘴角浅浅一个笑,娇娇地喊他:“沈叔叔,你怎么来了?”
她正要起身,被沈逢安摁住手腕压回去,他没有多余的话,低头亲下去,动作干净利落。
强势的吻砸来,每一下都精准地将她笼罩住,不容任何退缩。
指腹覆在她的唇角边,是刚才陈寅碰过的地方,擦了好几遍,而后磨着牙尖轻咬,沙哑的嗓音渡到她唇边,声声沉吟:“我要不来,你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她双颊晕红,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刚想挣扎,被他擒住双手高举过头。
男人一双眼幽深如湖,紧紧盯着香香软软的娇人儿,呼吸急促而炙热。
阮糯扭了扭,很快适应他今日的不同寻常,她张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羞怯怯地问:“沈叔叔,难道昨晚没能喂饱你?瞧你今天急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青春回光返照吗?”
沈逢安松开领带,闷闷地:“没喂饱,所以今天想来探一探,看你是喜欢老男人多一点,还是毛头小子多一点?”
阮糯软软一声唤:“只要是沈叔叔,我都喜欢。”
欲-火盖过怒火。沈逢安捧住她的脸重新吻下去。
一烧两小时。期间打了电话取消节目录制,门口挂了牌子不得打扰,窄窄一方沙发不够,还好有全身镜,另添一番情趣。
沈逢安想起陈寅的事,特意将房门暗锁取消,示意阮糯随时有人会冲进来,一字一句缓慢道:“明天起我替你换个经纪人。”
她好奇地瞪大眼,眼神天真明媚,“为什么呀,陈寅不干了吗?”她想到什么,面上神情变得忧伤,语气委屈:“他还是接受不了我这个小妈吗?又或者,我给他的提成太低了?”
沈逢安凝视她好一会,最终叹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抱紧,“不关你的事,是他太胡来,我不放心他在你跟前待着。”
女孩子贴着他蹭了蹭,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耳朵,不再往下问。
沈逢安心里缺一块似的,怎么想怎么不安心,只好重新在她身上寻求慰藉。
他想要问陈寅的事,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老子吃儿子的醋,传出去笑掉大牙。
他只好咬着她问:“除我以外,你还勾引了谁?”
女孩子柔柔弱弱浸在情海中,噙着眼泪,“就你一个金主,再没别人了。”
他堵住她的唇,“金主?”
女孩子仰着头试图呼吸,乖巧改口:“是男朋友。”
沈逢安放心沉下去。
失去理智前,他痴迷地望着她,心里感慨,这样的妖精,也就他沈逢安能够消受得起。
他疏忽了一回,绝不会有第二回。
天台。
吹了两个小时冷风的陈寅,不停地感受着沈逢安离去后的经济制裁。
一条又一条的银行信息发进来。
他揉揉眼,确认自己最后的储蓄。
是个吉祥数。
刚好888。
要想恢复以前的富贵日子,就只能乖乖接受惩罚去孤岛求生。
他翻着手机,无意间点到相册,里面都是阮糯的现场活动照。全是他偷拍的。
他点开小视频,是阮糯上次生气拿枕头砸他的画面。
这个女人,连发怒都这么好看。
交往时他没有她任何照片,分手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留住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真他妈犯贱。
陈寅站在天台边,仰望乌云密布。
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他半年之后回来,阮糯已经和他爸分手了。那个时候他重新获得经济大权,说不定能追到她。
陈寅以前不是没抢过别人的女人,他清楚地知道,没有物质的爱情,风一吹就散。
男人有颜有钱有活,才能给女人幸福。就算要抢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陈寅扫视眼前的高楼大厦,语气遗憾:“这么大的雾霾,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就在他准备接受命运的无情折磨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陈寅怏怏喊:“爷爷。”
沈老爷子:“陈寅啊,生日快乐,爷爷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陈寅:“什么礼物啊?”
沈老爷子:“李律师没联系你?我们沈家的孩子,年满二十岁,就能自由支配基金里的钱了,你爸虽然不认你,但是爷爷认你,早在你四岁那年回沈家的时候,爷爷就给你备好一笔信托基金,怕你像你爸那样花天胡地,所以一直没和你说……欸……陈寅……陈寅……”
陈寅一路往楼下奔。
自动忽略休息间门把手上的“请勿打扰”牌,顾不得喘气,一脚狠踹将门踢开。
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
陈寅往那一站,底气十足指着沈逢安喊:“爸,请你立刻停止奸-淫我的前女友!”
天台。
风呼呼地吹,吹得人胆战心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