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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张彦用森冷的眼神望着陈群,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陈群皱着眉头,思虑了一番,这才缓缓的说道:“说到底,这责任在我。怪只怪,我没有先把事情告诉给主公,都怪我……这也难怪会让主公误会……”
张彦听陈群这么一说,便问道:“怎么?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陈群道:“没什么隐情,这些确实是各地官员送给我的礼物!”
“你终于承认自己受贿了吧!”张彦嗤之以鼻的道,“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如此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亏我还那么的信任你!”
听到张彦的冷嘲热讽,陈群只是一笑了之,拱手道:“主公,请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样做,也是别有用意的。”
“别有用意?中饱私囊就是你的别有用意吧?”张彦冷冷的道。
陈群急忙解释道:“启禀主公,这些礼物,确实是各地官员派人送来的,这些礼物当中,不乏有许多金贵的东西,我徐州今岁征战不休,直接消耗掉了陶使君留下的积蓄,府库空虚,粮仓也空空如也。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之下,这些送礼的官员,还能够拿出这么多的金贵东西,可见平时他们没少搜刮百姓的钱财。自主公执掌徐州以来,连同陶谦的那些旧部都一起收了过来,保不齐有一些害群之马。我之所以会收下这些礼物,无非是想借这次机会看清楚,到底谁是害群之马,将其揪出来,然后再请主公定夺!”
听完陈群的这番解释后,张彦似乎觉得有些冤枉陈群了,又问道:“你说的当真是实情?”
“句句属实,属下若有半点虚言,定教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各县郡县官员所送来的礼物,我全部命管家封藏起来,谁送了什么,送了多少,都一一登记在案。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揪出一些送礼者,然后暗中派人去调查,万一查出送礼者有不法之事,便立刻让其伏诛于法,这样就可以一扫徐州境内的丑陋恶习,还徐州一片太平之地。二来,这些送来的礼物,可以全部冲入府库,充当我军的储备。在诛杀贪官的同时,一并抄没家产,进行充公。除此之外,还必须将太守自行聘请属僚的权力收回来,不论大小官职,必须通过主公才能任免,并发以印绶,以及任命文书。否则的话,太守的权力太大,对以后的发展,也极为不利。”陈群慷慨激昂的说道。
张彦听完陈群的这些话后,这才知道,亲眼看见的,也并不一定是真的。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冤枉陈群了,慌忙道歉道:“长文,我刚才冤枉你了,还请你多多包涵……”
“主公说的哪里话,怪只怪,我没有事先向主公把话说明白。””
“反正不管错在谁的身上,这个误会总算是解开了,这件事你就大胆的放手去做吧,不过要每天向我汇报最新的进展情况。”
“喏!”
“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提到将太守自行聘请属僚的权力收回来?”张彦忽然又问道。
陈群道:“现在的太守职权太大,不仅能够自行聘请属僚,任命官员,还可以招兵买马、训练军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有些太守往往的比州牧还要强硬,最为典型的例子,当属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公孙瓒不过是个太守,职权没有刘虞大,如果他没有了自行募兵的权力,又如何能够将刘虞击败?所以,军队的指挥权,一定不能落到各地太守手里,否则的话,一旦太守坐大,很有可能会反咬一口,最终使得我军功亏一篑。前者反叛曹艹的张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有这么多前车之鉴,属下希望主公能够引以为戒。属下这一席话,只是无稽之谈,主公听进去了也就听了,要是没听进去,就当属下纯属放屁好了。”
张彦对于陈群提出来的新的问题,无疑是有些感触的,陈群希望把军队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地方大员,只能有处理政务的权力,而无调兵遣将的权力。简单的说来,就是军政分离。
对于这个问题,张彦也想过许多,太守的权力确实有些大,但要想一下子收回全部的权力,却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是艹之过急了,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军政分离的思想不错,但现阶段,却行不通。因为他所任命的太守里,有许多都是能够领兵作战的将军,若是剪除了他们的军队指挥权,等到敌人攻过来时,谁来指挥军队进行抵抗?
毕竟他的帐下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堪用的人才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在张彦看来,太守自行聘请属僚的权力,还是可以收回的,同时还可以收回太守的司法权,无论处斩犯人,还是判刑,都必须将案件转移到张彦这里来,由张彦派人亲自审理勘察案件的真实姓。
为此,张彦还专门设立了大理寺,由张昭出任大理寺卿一职,专门管理审理各类案件。
除此之外,张彦还设立了一座都察院,由陈群担任都察院的都御史,做为专门检举、弹劾、监察官员的一种特别行政部门,给他治下的所有官员都敲个警钟。
张彦放手让陈群去做,并且每天汇报最新近况,张彦接到一个又一个前来送礼的文书,但见文书里对陈群说尽了赞美的词语,也提到了想让陈群“帮助”他们的事情。
在众多封千篇一律的文书中,只有一封文书引起张彦的注意,这封文书不是赞赏陈群的,反而是怒骂陈群的。
书信当中,作者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全文上下近数千言,竟然不带一个脏字,但是让人看后,却觉得气愤填胸。
张彦想,估计陈群压根就没有看过这些文书,否则的话,一定会被这封怒骂的他心给活活气死的。
如此文采,如此怒骂的本领,却是少见。张彦的眼睛不经意的朝最后的落款望去,但见落款处写着山阳郡昌邑人凉茂字样。
凉茂是谁?张彦的脑海中并没有太多印象,因为他能记住的,只是那些在三国中较为出名的人,至于这个人,似乎史书上也有记载,但却不怎么留意。
但是,能够写出如此文章的人,也必定是个才子,而且在别人都赞美的陈群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谩骂陈群,无疑是一个异种。
为此,张彦专门写了一封信,让兖州牧鲍勋,将凉茂此人抓起来,送到彭城来,是骡子是马,张彦要将他拉出来溜溜!
几天后,鲍勋便派人将凉茂给押送到了彭城,张彦让人把凉茂带到大厅里,准备亲自审问一番。
凉茂被推到大厅里,张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但见凉茂相貌清俊,年轻潇洒,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桀骜之气,便将手中的一封文书举了起来,问道:“这封信,是你写的?”
凉茂看了看张彦手中的那封信,朗声道:“是我写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写此信,诽谤朝廷命官?还栽赃陷害?你可认罪吗?”
“信是我写的,但罪我却不认!我所写的,句句属实,陈群收受贿赂一事,确实存在,大人为何不去查看一番,却把我这个说实话的人抓了起来?”凉茂面对张彦的虎威,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奋力反驳道。
张彦问道:“我想知道,你写这封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不知道陈群是彭城太守,我本府的左膀右臂吗?难道,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吗?”
凉茂呵呵笑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对陈群收受贿赂一事极为不爽,写信骂骂他,又犯什么法了?再说,我也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陈群若是看到这封信,肯定会派人来将我抓走,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
“难道,你就不畏惧陈群的权力,也没有考虑到你这样做了以后,会对你的家人造成什么伤害?”张彦又问道。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干什么?再说,我自幼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全家只我一个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彦问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向下问了,凉茂虽然才气逼人,但也桀骜不驯,加上对死亡也没有什么恐惧的事情,如果这样的人能够为他所用,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必然能够发挥出其巨大的功效。
“松绑!”张彦朝两名衙役摆摆手,大声下令道。
两名衙役将五花大绑的凉茂给松开了,凉茂非但没有感谢,反而活动了一下手脚,直接问道:“请问,大人要怎么处置我?”
“我打算聘用你为我的属僚,替我做事!”张彦道。
“你说什么?”凉茂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要聘我为属僚?你没有开玩笑吧?”
张彦点了点头,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说,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凉茂有些凌乱,便问道:“那陈群受贿之事怎么办?”
张彦道:“陈群所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我的授意,又何来受贿之说?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并非是官员,如何知道陈群受贿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