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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乍闻自己被降为才人,韩妃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与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的南宫灏凌。
深邃的眸中,淡漠冷然,南宫灏凌看着她的眼神,蕴着几许冰冷,再不见一丝宠溺和怜惜:“你平日娇蛮使小性子也就罢了,断不该对那些奴婢们下毒手!”
“皇上……是她顶撞臣妾在先!”
红肿的脸上,一片灰败之色,韩妃想要解释,却在对上南宫灏凌冰冷的视线时,不由一惊,忙冲过姬恒的阻碍,扯着他宽大的袖摆,柔柔弱弱的跪地求饶:“臣妾错了,臣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皇后的人动手!”
“此事与皇后无关……依朕看,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猛地甩开韩妃的手,南宫灏凌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冷几分:“带韩才人下去!”
“是!”
恭身领命,姬恒对韩妃身后的丫头略使了眼色。
“皇上……”
来时,他曾说,皇后打她,就等于打他的脸!
他此行是要为她讨公道的。
却不想,此时形势急转直下,一向宠她,疼她的皇上,竟然向着皇后,废黜了她的妃位!
汀兰今日所受的,过去不是没人受过,但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因此被废,心中岂会心甘?!
挣开丫头们的手,韩妃梨花带雨,凄婉出声,诉说着过往情事:“皇上说过,皇上最喜欢臣妾的凝裳舞,只要臣妾一日不老,就可以为皇上跳一辈子,皇上……”
缓缓的,瞌上双眸,南宫灏凌不再给韩妃说话的机会,对姬恒轻轻摆手。
“皇上……”
纵使心有不甘,韩妃仍是被拖了出去。
两年前,从她进宫时,韩妃便已得宠。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她一直身沐皇恩,从不曾失宠过,可是眼下却……
站在厅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荣宠一时的韩妃竟落的如此狼狈,袁修月心底顿时五味杂陈,轻轻的勾起一抹苦笑,她悠悠轻叹出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此生莫寄君王情!”
缓缓的,睁开眸子,南宫灏凌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的光芒。
微微转身,看向袁修月,他轻耸眉梢,浅笑道:“怎么?皇后觉得朕罚的重了?”
“皇上听见臣妾这么说了吗?”暗道他变脸真快,袁修月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脸无辜的轻蹙眉头,在南宫灏凌微微启唇之际,她哈出一口气,用力搓着双手:“好冷!还是屋里暖和”
南宫灏凌闻言,不由轻哼了哼:“朕还没走,皇后就想回屋了?”
“皇上不走吗?夜溪宫可比这冷宫暖和多了……”明亮狡黠的眸,眨巴眨巴的,袁修月象征性的用力跺了跺脚,对他微微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语落,不待南宫灏凌说话,她脚下一转,转身进入主厅。
“这该死的女人!”
面色微微泛黑,想起方才她凄婉叹出的那句话,南宫灏凌眸色一深,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边上不曾出声的南宫萧然:“王兄自诩风雅,文采卓然,到底喜欢她哪里?”
闻言,南宫萧然不禁心下一愣!
温润的笑,缓缓爬上嘴角,他迎着南宫灏凌的视线,丝毫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没有哪里,是全部!”
不是哪里,是全部!
脸上的笑,温润怡人,南宫萧然无惧南宫灏凌的身份,第一次坦坦荡荡的道出自己的心声!
没错!
他喜欢她!
她,不是倾国倾城的袁明月,而是其貌不扬的袁修月!
或许,五年以前,他进入安国侯府,是慕袁明月之名而去,但后来,在结识袁修月之后,在朝夕相处了三年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无论是姿色还是才华,都不及安国候府的掌上明珠,但在他眼里,她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喜欢她爽朗纯粹的笑,喜欢她明媚的眸,喜欢她的所有……
一切的一切!
可惜的是,如今的她,是皇后,是皇上的女人!
而他,却是宁王!
这是即便如此,在眼前这一刻,在那个人面前,他却不想再隐瞒什么……
……
庭院里的气氛,因南宫萧然的回答,瞬间低至冰点!
怔怔的,回过味来,姬恒紧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偷瞄南宫灏凌一眼,见他微眯瞳眸,却并未动怒,他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原来皇后在皇兄眼里,竟如此令人着迷……”迎着南宫萧然含笑的眸子,洞悉他的回答发自于心,南宫灏凌眸色微深,却不曾深究什么,只是深深的凝了南宫萧然一眼,便要抬步离开冷宫。
“皇上!”
在南宫灏凌起步之时,南宫萧然转头看了眼汀兰所在的房间,出声唤住了他的脚步:“汀兰丫头伤的不轻,恐怕不能伺候皇后起居……”
闻言,南宫灏凌顿下脚步,南宫灏凌绷着一张俊脸转身看着南宫萧然:“这是朕的家事,朕自会有所安排,不劳王兄费心!”
“皇上说的是!”
微微颔首,南宫浩然自讨没趣的轻笑了笑。
抬眸向上,仰望夜空,南宫灏凌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皇宫之内,都是朕的女眷,即便这里的是冷宫也不例外,如今天色已晚,王兄该离宫了。”
南宫萧然微窘,故意声道:“只要皇后这里安排好了,臣兄便立刻离宫!”
“皇兄对皇后还真是无微不至!”
冷冷的嘲讽着,南宫灏凌没好气的哼了哼,转睛看着姬恒。
姬恒心下一颤,会意垂首:“奴才会安排荷儿留在冷宫伺候皇后娘娘和汀兰丫头!”
眉脚轻动,南宫灏凌的视线,再次冷冷的停落在南宫萧然身上。
“臣兄告退!”
洁白的衣袂,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柔和,十分识趣的对南宫灏凌恭了恭身,南宫萧然淡笑着退后几步,转身离开冷宫。
“臣妾与宁王,清白如水,皇上若是硬要这么说,那就权当如此吧!”无意之间,袁修月的话浮上心头,看着南宫萧然飘然离去的身影,南宫灏凌薄唇紧抿,有些怒不可遏的对姬恒命令道:“明日让皇后三更到夜溪宫煮茶!”
“是!”
姬恒心里一颤,忙应声转身,准备传旨!
“二更!”
不等姬恒离开,南宫灏凌冰冷的声音便再次转来。
身影一僵,姬恒应声之余却在心里暗暗替袁修月叫苦!
皇上四更才会起身上朝,三更时还是子时,若二更的话,今夜皇后只怕不能就寝了……
二更时,皇宫大内,各宫的主子大都歇了。
但居于冷宫的袁修月,却怀揣手炉,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一名紫衣内侍,前往夜溪宫为皇上煮茶。
夜溪宫,顾名思义,有一条小溪于宫中涓流而过,到了夜里,华灯初上,明亮的灯光折射到溪水之中,如夜空繁星,点点璀璨。
听到厚重的门扉响动声,本就等在寝殿门外的姬恒连忙迎上前去。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姬总管不必多礼!”
淡笑着勾了勾唇角,袁修月轻声问道:“本宫在哪里煮茶?”
“这……”
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袁修月一眼,姬恒垂首向里引臂:“茶具奴才已然备好,娘娘请往皇上寝殿!”
不知姬恒脸上的为难之情从何而来,袁修月微蹙了蹙眉,并未多问什么,便随姬恒沿着溪水,进入南宫灏凌的寝殿。
甫入殿中,迎面袭来一阵极其浓郁的麝香之味,微抬起手,轻掩鼻端,尚不待袁修月多想,便有断断续续的女子娇吟喘息声入耳……
这声音,即便是未经人事,袁修月也能分辨出是什么!
眉心于瞬间紧拧,总算明白姬恒脸上的为难源自于何,她的脸上渐渐浮上一丝赧色。唇角轻勾,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毫不在意的扫了眼龙榻上轻垂的纱幔。
感觉到纱幔内遮不住的羞人春色,她以眼神询问姬恒。
“呃……颜妃娘娘今夜侍寝!”
尴尬的笑了笑,姬恒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禀道。
了然的点了点头,袁修月有意忽略身后的靡靡之音,也压低声音道:“本宫想问的是,姬总管领本宫进来,是来看戏的,还是来煮茶的?”
这下,姬恒脸色更尴尬了。
脸上的皱纹,微微颤了颤,他躬着身子,将袁修月引向偏厅。
微转过身,随姬恒上前,袁修月嘴角的笑渐渐敛去。
她可以笃定,皇上将煮茶的地方设在寝殿里,其实就是有意让她来看戏的!
他的意思,她大约可以理解一些。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即便,这个女人,是他所厌弃的,也一样不行!
是以,眼前的这幕活色春宫,便是对今日她在冷宫与南宫萧然相拥最好的回敬!
不过这些在她看来,却是毫无意义的。
谁让,她的心里,本就没有他呢……
小灶儿,紫檀泥壶,上品茶叶,还有各种各色的极品茶饵……偏厅的桌子上,煮茶要用的东西,皆以准备齐全。
但,因与正寝室只隔着一道镂空雕窗,身处偏厅里的袁修月,却可以更加清晰的听到隔壁饱含激情的娇喊声,以及属于南宫灏凌的喘息声!
嘲弄的笑,微微自唇角绽放,袁修月暗暗吁了口气,提起茶壶,一勺一勺的往里面舀着茶叶。
“娘娘看看,可还有什么缺的?”仔细观察着袁修月的神情,姬恒小心翼翼道:“若是没有,奴才便出去当差了。”
“姬总管!”
平淡的唤了姬恒一声,袁修月将茶壶注满水,置于小灶之上。淡淡抬眸,她指了指厅内陈设的一只一尺多高的青瓷古董瓶问道:“这东西大约值多少?”
“这是先朝古董,可谓价值连城!”被袁修月的问的一愣,姬恒看了眼瓷瓶,满是疑惑的出声问道:“娘娘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本宫只是好奇,这东西若是落在地上,声音指不定多么清脆响亮……”话语未落,随着她抬手的动作,瓷瓶哐当一声脆响,生生的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