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脚底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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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奴客,奴是指奴隶、奴仆,客是指佃客,客比奴的地位稍高一点,是一种半自由的人身关系,但依旧摆脱不了主家的控制,属于主家的私产,非朝庭赦免、主家放遣或自赎,不得私自脱离主家,它始自于王莽改制,王莽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不得买卖,私属便是魏晋南北朝所谓佃客的先驱。

    免奴为客即主家放免自已的奴仆为依附民,司马元显再发私家客作为乐属填充兵役,这其中,客的地位未变,只是依附对象由个人变更为了朝庭,实际是对士家豪强的变相掠夺,至于乐属,乐者,快乐,自愿也!可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比现代某会组织的捐款,虽然打着自愿的名头,可摊到了头上哪能跑的掉?

    如此一来,士族豪强们能愿意吗?但不愿意不行,卫风派了两千军去执行任务,向弥与蒋宣各领一千,谁敢说半个不字,杀无赫!在铁腕之下灭了三家士族,合计获得黄金近千斤、白银八千斤,女人佃户近四千名,粮草足够阳羡全城上下食用一年,甲胄、弓弩各一千余副,刀矛剑盾超过万数,这是打着朝庭的名义,凭着尚书台的诏令,可以光明正大的攻打庄园!

    仅五天时间,卫风就从义兴全境的十几家士族内搜刮出了总共六千多人,一时之间,怨声载道,就连褚爽也是连连摇头,这个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太狠毒了。

    卫风从中抽丁壮一千五百人编入军队,使全军总人数扩充到了五千军,其余老弱妇孺放归为良人,发给屋舍田地,又请褚爽给辖下的五座县城宣达喻令,让县城里的官吏、百姓、郡兵尽量迁入郡城,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不愿意搬走也不勉强。

    在卫风闹腾了一阵子之后,义兴乃至三吴全境并没有臆想中的暴乱发生,褚爽不由忐忑了,灭了三家士族,又私自截留乐属,如果朝庭追究下来,这如何能担当的起?

    由于与褚爽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因此卫风也放松了对褚氏的管制,于是,褚爽赶紧向卫风讨了些人手分往各处打深消息,在提心吊胆中,时间走到了五月十日。

    五月份正值江南的梅雨时节,天空中洒落的雨点时紧时密,但天气闷热异常,褚爽带着一家人坐上凉亭赏雨,虽然不凉快,却总比屋子里要好一点。

    望着亭外的雨丝,褚秀之忍不住道:“父亲,都过去两个月了,三吴什么变故都没有,可咱们褚氏已经上了那卫的贼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难道还跟着他一条道黑到底?”

    “这个....”褚爽也有些动摇了,他担心如果对山贼言听计从让人得知,被朝庭治罪还是小事,更要命的是会成为千古笑料,褚氏将背上永远也洗刷不去的耻辱!

    褚爽捋了捋须,正待开口,“府君,大事不好!出大事了!”伴着啪答啪答的踏水声,一阵急促的尖叫突然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来声处,一道人影快速由远及近,褚爽识得这人,正是自已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细作,心脏不由猛一抽搐!

    待细作奔到近前,褚爽连声喝问:“何事如此慌张?快说!”

    细作在亭外匆匆一拱手:“回府君,据末将探得消息,上月底,孙恩、卢循率众数千由海岛登陆,裹挟沿海百姓上万作反,数日后攻克上虞县城,诛灭上虞县令全族,城里士人百姓但凡不丛,皆斩!就连婴孩都不放过,经一路胁迫,已达数万之众,随时将攻打会稽郡治山阴,孙恩又自号征东将军,以清君侧为名,发檄天下,召集各州郡讨伐司马道子,另据属下观察,吴兴人心浮动,很可能会变生不测!”

    “什么?此话当真?”褚爽失声追问!亭内诸人也是面色大变,女眷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之前还在那儿疑神疑鬼,这不?坏消息说来就来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当战乱就在身边不远处时,均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千真万确!”细作倒是不慌不忙的再次拱了拱手。

    褚爽赶紧示意道:“你家将军可知晓?快,快请他来!”

    “将军理该不知,请府君稍待,末将这就把将军请来!”细作施了一礼,大步离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心神不宁,再没了开口的兴趣,原本那妙如仙乐般的淅淅沥沥雨声,竟给人带来了一种烦燥的感觉,就连褚灵媛也把希望寄托在了卫风身上,她虽然恨这个人,可是,如果命运只剩下了被乱军凌辱与受卫风独自欺凌这两种选择,她宁可选择后者。

    好在没过多久,卫风便踏水而来,施礼问道:“府君可是为孙恩作反相召末将?”

    褚爽急声道:“正是,这城中数万口全拜托给卫将军了,还望卫将军莫要懈怠啊!”

    卫风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孙恩作反正是建功立业之机,末将已等了他大半年,岂能失之交臂?末将当亲领军往会稽与反贼作战,为朝庭尽一份心力!”

    刷刷刷!亭子里每个人都于刹那间面色变的一片苍白,他们万万没料到,卫风竟有了脚底抹油的打算,已经把卫风当作准女婿看待的褚夫人更是美中射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褚灵媛不禁恼羞成怒,就是这个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已?还许下那见鬼的三年诺言,真是可笑之极!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对于印象深刻的人,也希望同样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嫁给卫风对她来说有如噩梦一般,可卫风的言辞让她觉得被抛弃、被玩弄、不被重视,让她有种受了蒙骗的感觉。

    褚灵媛再也忍受不住,怒道:“卫将军,如果没有父亲默许,你如何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扩充到五千军?好啊,现今阳羡有难,你就想走了?就想升官发财了?你把我褚氏利用完了就弃之如履?我真为王家姊姊不值,假如哪一天有必要,你是不是也会把她扔下不理?你这人太自私、太卑鄙、太无耻、也太恶心了!”

    褚灵媛把她所能想到了恶毒词汇一古脑儿的全送到了卫风,秀眸中蓄满了愤怒与仇恨,这一刻,对于生死的恐惧已经盖过了对于卫风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