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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亥时,夜深人静,皇城正南的端门,宫灯高挂,人影斑驳,晕黄的灯光伴着守备的监门卫士。
宫门下,薛怀义被几名中官用一软轿抬出,他是想在武后宫中过夜的,可惜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并不能满足武后,被武后嫌弃地赶出宫来。
正遇自南衙出宫的岑长倩与苏良嗣,“自然而然”地起了冲突。他已得讯,那苏良嗣竟然向太后进谏杀了自己,这个老东西!
薛怀义自是跋扈惯了,径直命人将自己抬着挤过去,并不欲给两位宰相让道。
心情本就不好的苏良嗣,哪儿受得了薛怀义的嚣张,他堂堂宰相,岂能被一面首压到头上。
命人拦住薛怀义,指着宫门对其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此门是你能过的吗?”
老脸上满满的蔑视之意,深深地刺痛了薛怀义脆弱的“自尊心”。他薛大师自出道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连武氏兄弟都不住向他献媚。
就今日,先遭李俭刺杀,险些丢了性命,在武后那儿也没得到他预期的宽慰,出趟宫城,又被苏良嗣这般鄙视。
扯足了嗓子对苏良嗣叫骂道:“老东西,你不过一小小仆射,也敢拦我!还不与我让道!”
“呵呵!”苏良嗣气极反笑,在城门口对自家护卫吩咐道:“左右听命,与我拿下这胆大妄为、出言不逊之徒!”
苏良嗣自有忠仆卫士上前,轻易地驱散太监,控制住薛怀义。
“给老夫打!”
一声令下,连甩了薛怀义十几巴掌,几乎打肿。
出一口恶气,苏良嗣与岑长倩扬长而去。
“温公,此次是将薛怀义得罪死了!这等小人,受太后宠幸,打其不死,必受其害啊!何苦呢?”二人共乘一驾,岑长倩望着苏良嗣苍老的面庞,表情凝重。
苏良嗣面上流露出点疲惫之色,轻摇几下头,重重地叹一口气,意味深长。
而薛怀义则被打蒙了,本就一身的伤,又添新痛。面上火辣辣地疼,怔怔地望着宫门,薛怀义心中不禁涌起心酸之感,两眼酸涩不已。
感觉被欺负得狠了,实在愤恨难平,命人抬他折返,欲再入宫向武后哭诉,结果连武后的面都没有见到。
宫门的纠纷,早有人通禀武后。武后发下话来,南衙不是薛怀义所能惹事的地方,让他自归。
怀着一肚子的委屈出宫,这一日下来,薛怀义自感倒霉到了极点。
夜幕深沉,不敢出城回白马寺,至武承嗣府上借宿一晚。在武府内,享受着武承嗣的殷勤招待,薛怀义饱受摧残终于得到了点安慰,他还是飞扬跋扈的主持大师。
......
从翌日起,一场风波以洛阳为中心展开,且愈演愈烈,这是李俭与萧清芳都没有想到的。
武后要严令彻查刺客,明面上,东都扯得上关系的衙门、各卫翊卫府军出动,加强了对洛阳的管控,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治安整治。
在暗处,内卫全力发动起来,对洛阳内外进行暗中清查,李俭的行为,是真刺激到武后了。
同时,李俭刺杀薛怀义,挟持太平公主的影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有扩大化的趋势。从打击洛阳邪恶势力,到整治反武势力,配合着蔓延开来的告密之风,洛阳动荡,沸腾不已。
武氏兄弟,借机兴奋作浪,大肆攻讦李姓宗室。那索元礼更是如鱼得水,受武后命,直接在城北立了一个临时衙门,大兴酷狱。在索某手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没有死不认罪之人。
就是针对武后政敌的一场打击清洗!
内卫横行,连蛇灵在洛阳内外的几个据点,都被悄然拔除了。萧清芳在内卫体制内,也毫无办法,所幸,蛇灵没有露出太大的马脚。
洛阳城南,正平坊内,蛇灵在城中剩下唯数不多的小据点中,袁客师一脚踹飞了李俭。撞在门柱上,重重落地,沉闷的一声,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子。
袁客师的动作很快,李俭反应慢了一步,尽力地运气抵挡,可惜遭此一脚,仍旧受伤了。眼睑微垂,既受伤,干脆就做出一副重伤垂危的模样。
趴在地上,李俭再咳出点血,“颤声”对袁客师道:“请老师息怒!”
萧清芳小低着头,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眼见着袁客师对李俭的惩处,无动于衷。
冷哼一声,袁客师一脸的森寒,盯着李俭,又在萧清芳身上扫了一下,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刺杀薛怀义,挟持公主。李俭,你干得好大的事!连太后、皇帝都惊动了,整个洛阳的风波都因你而起,好大的威风!”
“老师!”萧清芳唤一声。
还未开言,便被袁客师挥袍打断,头一次以严厉的态度对她:“这一次,我蛇灵在洛阳损失了多少属下,你不清楚吗?擅作主张,这蛇灵之主,是何人啊?”
闻袁客师诛心之语,萧清芳脸色有些发白,猛然跪下,拱手请罪:“此次是学生错了,还请老师责罚!”
刺薛的原因,萧清芳已然向袁客师禀报过了。
低头看着萧清芳恳切模样,终究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最有力的臂助,也不好太过苛责。袁客师摆摆手让其起身,有些语重心长道:“清芳呐,欲成大事,岂可为一时意气而莽撞行事!”
“那薛怀义不过区区一面首,不过仗着武后的宠幸罢了。杀之无益,反倒容易引起武后的注意,就此次,险些就暴露了蛇灵,你知道那后果之严重吗?要知道,如今的蛇灵还不够强大,若是让内卫、让武后察觉到有这么一只力量,你当知晓,她会怎么对付我们!”
“老师,学生明白了!”听着袁客师的说教,萧清芳态度诚恳:“请老师放心,善后之事,学生一定处理好。被俘属下,我会解决的!”
“尽快!”袁客师严肃道。
“是!”
李俭跪着,默默听着二人交谈,低眉顺眼,面上没有有丝毫怨愤之色。袁客师的注意终于放到他身上:“此次老夫只略施惩处,出去,自领二十鞭!记住,日后当小心行事,就算你为老夫弟子,也要遵守蛇灵的规矩。”
“是!”脸上做出点庆幸与感激的表情,李俭捂着遭受重击的胸口,告退。
“老师,李俭终究是受我之命刺薛,如今只对他施以惩处,是不是有些过了?”稍作犹豫,萧清芳对袁客师开口道,她明显感觉袁客师有些刻意针对李俭。
袁客师看了萧清芳一眼,言语中有谆谆之意:“老夫既授之以恩德,亦需慑之以威严。李俭年纪尚小,天赋虽高,然心性不定,前被老夫收为弟子,老夫恐其由此而生骄矜之心。挟持太平公主,就足以证明其胆子有多大了。略施打压,仅作磨砺罢了,心怀畏惮,其日后方能走得更远!”
袁客师一副为了李俭好的样子,萧清芳心里自然是不怎么信的,老狐狸就是警告一番。但面上还得做出佩服老师“良苦用心”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