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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良久,华妃歇斯底里的怒吼,在车厢中越演越烈。
余吖,李涛等人,站在车外,半天不敢上来。
大名鼎鼎的当红明星,竟然被人肆无忌惮的掌掴了两巴掌,这简直是一种罄竹难书的耻辱!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等我到了晋阳,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华妃咬牙切齿,一双怨毒,阴沉的眸子,泛起滚滚怒意。
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往日里养尊处优,备受尊崇,试问,谁敢打她?
今天这番耻辱,如果不处理妥当。
一旦传到公众层面,于她个人名声,以及尊严,都是一种莫大的亵渎。
无论如何,这个贱|女人,必须付出代价。
“华姐,你听我说,那个女人,她,她……”
余吖忙不迭打开车门,慌慌张张急着解释。
“啪!”
华妃怒意难平,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闭嘴。”
余吖疼得龇牙咧嘴,口不能言。
“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最了解华妃性格的余吖,顿时胆战心惊地缩回脑袋,垂落眉头,坐在旁边,不敢吱声。
倘若,华妃知晓,刚刚坐在她身边的那个英气女人。
其实是一尊位高权重的军部少将,也不知道,还敢不敢继续叫嚷着,要报仇雪恨了?
“这等小事,还不够格,惊动蒋大少亲自出面,迅速联系陈钊,让他给我查这辆车最后的去向。”
“等抓到那个女人,我要让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陈钊是晋阳本土的地头蛇之一,有些大家族,在台面上不好解决的事情,都是找这种人处理。
几年下来,陈钊也算知名人物。
而且,麾下养着一群性格残暴,体型彪悍的打手,等抓到那个贱|女人,铁定让她尝尝被一群人,骑|在身上的滋味。
哼!
得罪我,你死定了!
华妃刚交代完,瞧着欲言又止的余吖,扬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废物东西,你最好给我闭嘴。”
余吖心里火冒三丈。
我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告知你,刚才那个英气女人,是你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你竟然不识好人心,狂妄自大?
真以为找个本土的地头蛇,就能讨回场子?
一瞬间,心思斗转。
想着这两年被华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动辄就挨打的苦难日子,余吖把心一横,索性静看这个狂妄的女人,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耽搁良久,损坏不大的劳斯莱斯座驾,这才继续启程,看着满脸伤痕的自己,华妃也没心思,立即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蒋云蒋大少了。
当务之急,先养伤,再找到那个女人,弄死她!
……
楚轩的商务车,在临近城市中心的岔路口,靠右拐动,进入市郊,然后迅速前往一座名为石岐的小村落。
两侧规划秀美的风景,于视线中不断倒映。
之后,画面瞬变。
转而是光秃秃,空荡荡的无人区。
“前一秒无尽繁华,后一秒满目荒凉,同一片天,两个世界。”
楚轩余光打量着外面的街景,不胜唏嘘。
这种现象,就如同帝都,与帝都之外的城市差距。
纵你再发达,再繁华,到了帝都跟前,也没有半点竞争的可能性。
如此显著的差距,并非单一的体现在疆土的面积方面,还有人文气息,生存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的战略性优势。
将帝都,称之为另外一个世界,并不失妥。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安逸,各有千秋。”
阿奴倒是说了一句实在话。
此时,距离石岐村,越来越近。
而,冷风萧索,风景荒凉的石岐村。
正迎来一群放学归家的孩子,走在空荡荡的田埂上,少年少女,生涩又朝气蓬勃的声音,在天地间飘荡。
‘离离原上草,一寸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
田埂边,一位仅能依靠双手,挪动身体前行的老人,满脸欣慰的望着,沿途走过的孩子,跟在后面咯咯的笑。
“楚爷爷,你又跑出来溜达了啊?”
某位七八岁的少女,两手捏着细细的马尾辫,蹲在老人面前,然后伸手将他脸上的尘土,轻轻擦掉。
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
但,除却面目沧桑,精神却异常抖擞。
“小阿离,天色很晚了,赶紧回家去吃饭,别管我这把老骨头了。”
楚姓老人抬头看了看,暮色沉沉的天空,连忙催促道。
“楚爷爷,我不着急的。”
“可惜我力气太小,不然就背你回去了。”
小姑娘主动脱离小伙伴们队伍,坐在田埂上,失落落道。
人心至诚,幼年时。
虽然被迫在这边生活了一年又一年,但淳朴的村民,大部分还是善良的,比如小阿离的父母,以及这个女娃娃。
比如,村东头的王大婶。
比如,那个待字闺中,尚未出嫁,唤作素云的善良姑娘。
“楚爷爷,我今天又学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
小阿离坐在田埂边,撑起双手,朝楚姓老人建议道。
“好,我听听。”
老人点头,眯起眼,满头白发飞扬。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儿童什么来着,对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楚爷爷,我厉害吧?嘿嘿。”
老人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吱声。
他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泛起无尽的沧桑,青年离家,四海漂泊,如今回家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
“楚爷爷?”
小阿离瞧着楚姓老人情绪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推了他一把,语气低低道,“楚爷爷,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只是风大吹花眼睛罢了。”
楚姓老人拉过女娃娃的小手,和蔼道,“小阿离,爷爷再教你后四句,要不要学?”
“好呀好呀。”
“嗯,我念一句,你跟一句。”
她双脚悬空,摇摇晃晃,满脸骐骥。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她仰起头,用生涩的声音重复着,念道,“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老人颤颤巍巍闭上眼,下一秒忍不住潸然泪下,记忆中遥远的曳落河的风景,这个时节,应该怒浪翻天,可击日月了吧?
王旗下,岁月中。
大楚江山,起始曳落河,绵延玉门关。
老人怔怔失神许久,这才伸手擦去眼角的痕迹,出声提醒道,“小阿离,走,我们一起回家。”
他真正的家在何方,唯自知矣。
黄昏落幕,残阳泣血,某位年轻男子,立身于田埂边缘,静默许久,朝着老人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久久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