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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馆里静悄悄的,黑暗中响起阵阵低低的鼾声,火盆里的木炭还在慢慢燃烧,而甘如叶早已上chuang睡觉去了。已经是晚上申时了,林君玄依然丝毫没有睡意。
“既然睡不着,不如照师父说的,练习那筑基的功夫。”林君玄对着火盆,把膝盘起,慢慢的想像血液流过肚脐眼附近,想慢慢的渗出一滴‘血精’。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肚脐眼附近依然没有‘血精’产生的感觉,但林君玄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摒心静气,慢慢的一遍又一遍做着这枯燥的观想。
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林君玄睡了过去,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天明时分了。肚脐附近有些热烘烘的感觉,但并没有产生‘血精’,坠坠的感觉。
“可能是火烤的!”老人说过,天资好的人也至少需要三天,林君玄只以为那种热烘烘的感觉是因为自已对着火盆的缘故。然而当林君玄站起身,离了火盆,站到窗下的时侯,才发现自已错了,那股热烘烘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犹豫了一下,林君玄将窗户推开,窗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一股冷风卷着几片雪花吹进来。被冷风一吹,林君玄清醒了不少,腹下那股热烘烘的感觉弱了不少,但依然没有消失。
“不对,这股感觉应该不是火烤产生的热感,”林君玄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肚脐眼下,确实还有一些微弱的热烘烘的感觉,虽然并不明显,但确实是存在的。如果是因为对着火盆产生的热感,是不可能持续这么久的。
“你在干什么?”一个乞儿从地上撑起身,睡眼惺松的看着林君玄,他是被冷风吹醒的。
“没什么。”林君玄赶紧把窗户合上,再回过身时,那名被冷风冻醒的乞儿又沉沉的睡觉去了。
看着火盆里火红的木炭,林君玄心中若有所悟:“老师说,筑基就是从血液中提取血精的过程。昨夜我观想时,肚脐正对着火盆。火盆里的炭火能促使肚脐附近的血液加快,流过肚脐附近血液更多,如此一来,本来需好几天才能完成的筑基过程,便大大缩短。”
林君玄越想,越觉有道理。四周望了下,还没有人醒来,林君玄便推开学馆的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白茫茫一片,整个临安城都化为一股冰雪的世界,一栋栋屋宇上,大窜晶莹的冰梭的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这个时侯,外面很冷,时侯也还早,临安街上空寂无人。
“运动能加快血液循环,现在正是冬天,在下雪的时侯锻炼,血液循环要远比其他时侯快的多,”这般想着,林君玄解下了脖子上‘星形’坠链,坠链刚离体,外面那汹涌澎湃的寒意立刻从全身涌了上来。林君玄牙齿都冻得打颤,全身更是起了一颗颗细小的肉粒。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吃点苦,又怎么能有所收获。”这般想着,那寒风也不那么剌骨了。呼出一口寒气,林君玄甩开脚,冰天雪地的狂奔起来。厚厚的积雪差不多没到膝盖了,但林君玄浑然不顾,只是疯一般在大雪中跑起来。
最开始的时侯,林君玄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手脚似乎都要冻掉了,但跑着跑着,便觉的一股热气从腹部涌上来,扩散到全身,继续往前跑,身体渐渐变得热烘烘了,一股股白色的热气从林君玄全身窍孔中涌了出来。
“就是这个时侯!”寻了一处风吹不到的角落,林君玄扫开一片积雪,然后迅速把星形坠链挂在脖子上,盘膝坐下,又随后从附近抓了一把白雪,塞进嘴里,然后才开始观想。
肚脐附近热烘烘的,血液就像滚烫的沸水一般流过肚脐眼,林君玄不停的观想着这些血液在肚脐附近形成旋涡形,一遍遍的循环,然后再流到身体的其他部分。
外面温度降得很快,等到林君玄又感到剌骨的寒意时,他便又站起身来,如此重复。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西跑到城东,每次感到全身热烘烘的,像浸在沸水时,就马上找个没风的角落,塞团雪,然后马上观想,,肚脐附近的热感越来越明显。林君玄也不知疲倦,整个上午都是这样度过的。
冬天人很少,就算是看到了林君玄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在冰天雪地里狂奔,也没多人在意。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该回去了,”辨认了一下方向,林君玄快步跑向了学馆。
“师父,”推开学馆的大门,林君玄却发现学馆里静悄悄的,不止是那些乞儿,连带甘如叶在内都不见了踪影。学馆里虽然没人,但讲桌上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三文铜钱压着。
林君玄拿起铜钱下的纸条,只见上面用毛笔字写着:
‘字示君玄:
我出门拜访临安同窗,大约晚上会回来。桌上有三文铜钱,若是饿了,便自已去买吃的吧。
林君玄这才想起昨夜去城隍庙之前,老师曾经说过有位同窗来拜访过他,而他今天要去回访。学馆里的乞儿都不见了,林君玄估计甘如叶大约是给了些铜钱,又或者再加上些炭火和火石,将他们打发走了,毕竟,以甘如叶的能力,也不可能供养七八个孩子吃上一个冬天。
林君玄很早就出去了,甘如叶没发现他,却也毫不着急。林君玄虽然才四岁,但甘如叶总是忽略了他的年纪,不自觉得把他当成了一个成年人。
买了两个馒头,就着咸菜和辣酱,林君玄一吃完,便马上向城隍庙走去……
临安城深处,一座庞大的府第屹立在风雪之中,朱漆的大门,门前两蹲大石狮,看起来颇是威武。大门前,一块朱漆牌匾上写着三个笔势极为雄浑的大字‘巡天府’!
‘巡天府’乃是取‘代天巡狩’的意思,从字面上也不难看出,乃是一个代替皇帝监督百官的机构。
巡天府内屋宇楼台鳞次栉比,各种假山,花池,楼榭,遍布其中,尽管整个临安城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巡天府内却是片尘不染,所有的积雪全被清扫一空。
“老爷,你不能死啊!你怎能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子不管呢?”此时巡天府西北厢房内,一片嚎哭声,所有的下人都被召到这里,全身披麻带孝,跪伏在寒风之中。厢房之中,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极尽华丽的妇人带着几个小妾和丫环跪伏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悲嚎。
厢房的床塌上,一个年约四十多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死者正是巡天府的府尹。
“爹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一定是有人害他!”那妇人身边,一名年约二十蓝袍玉面公子望着男子的尸体,冷声道:“若让我查出来,我定灭他满门。”
“公子节哀顺便,老爷去了,以后府中还得靠公子主持,”厢房中,一个穿着青衣,颔下留着三缕黑须的老者低声道。老者是巡天府的管家公冶愚。
“哼,一定是以前那些被父亲治罪下狱的罪臣遗孤干的,”玉面公子手臂上青筋暴起,五指握紧,发出一阵噼啪的脆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我早劝过爹的!”
“轩儿,你爹走了,娘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替你爹报仇,要不然你爹死不瞑目啊!”那妇人回过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玉面公子。
“娘,你放心吧。”玉面公子脸上掠过一抹阴狠之色,一甩袖,大步走出了厢房。玉面公子刚刚走出厢房,那老管家便大步追了上来。
“公子,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老管家一拱手道。
“你说吧,”玉面公子尹天轩回过身,面对着老管家,沉声道。
“两天前,老爷曾遇到一个算命老人,当时他给老爷留了个字条,那字条似乎是事先写好的,老奴这里还保存着,”老者说完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张,玉面公子疑惑的看了老者一眼,抓过纸团,慢慢的摊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天作孽,犹可活,子作孽,不可活。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三曰之内,暴毙而亡’!
“老爷向来不信这个,那曰,正准备让仆从教训一下那个算命先生,不料反被那老道施妖法,惊了老爷座驾。老爷三曰内暴毙,就算不是他干的,也必与他有着关联!”
“妖道!可杀!”玉面公子咬牙狠声道,五指一捏,将那张纸片又揉入了手心:“管家,那些罪臣的遗孀你可有留意他们的下落?”
“老爷一直有让老奴留意,”老管家恭声道:“一切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了!”
“哼,斩草要除根,宁可错杀,不可漏过,你带些人去处理他们,手段要干净些,记住不要留下小孩!”玉面公子冷声道:“至于那妖道,我会亲自去收拾他!”
“老奴知道,”老管家说罢匆匆离去,待老管家离去后,玉面公子从容走入了自已的厢房。
‘砰!’刚一踏入房间,玉面公子便一拳重重的轰在檀木桌上,那坚固的檀木桌被他一掌拍成四分五裂。
“可恶,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妖道,”此时的玉面公子,满面狰狞,很是可怖:“‘天作孽,犹可活,子作孽,不可活’!‘子作孽,;子作孽’,这个子说的不就是我吗?这个妖道到底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的原句本来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只不过被算命老人将‘自’改成了‘子’!
“老头子,你也别怪我,谁叫皇朝规定,你不死,我就继承不了你的位!”玉面公子五指一扬,算命老人批的那一行字便化成碎片从他的指缝里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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