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道格

邪灵一把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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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没事儿吧?”我终究没憋住,忍不住问了一声。

    “怎么?你关心她?”

    我道:“队伍里唯一的姑娘,我关心她,是响应‘爱护妇女同胞’的口号。我说你够能耐的,这么危险一地儿,你居然让一个姑娘进来?”

    赵羡云道:“别瞎喊口号,正是因为她有能耐,我才让她来,你以为这队伍里的人,都跟你似的?”

    我道:“你总是能给自己找理由,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从生死湖,跑到这儿来的?”

    赵羡云道:“你废话太多了。”

    我一噎,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这人平时其实话很少,做匠人的,功夫不是花在嘴上的,要多花在脑子上和手上。赵羡云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对着他,话还真是变多了,一分钟不怼他,我还真觉得不自在。

    说话间,我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非常清晰的从后面的赵羡云身上传了过来,我不禁侧头一看,发现他正一手摸着肚子,一脸不爽的神情。

    我有些奇怪了,道:“我自打早上吃了那顿早饭,到现在是水米未进,听你这声儿,怎么好像比我还饿,你的物资呢?”

    “丢了。”估计是这个话题,激起了赵羡云的吐槽欲,他一边提醒我注意警戒,一边却说起了后来的经过。

    我将他这一番经历听下来,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跑路的决定,简直不要太正确,否则真跟着他们下水后,这条命,恐怕就要交待在那湖水中了。

    当时,我和老虎在生死湖里,许久不上岸,赵羡云等人,便以为我们俩在水中遇险了。

    按理说发生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再下水,可赵羡云是正常人吗?这就是个为了利益,可以豁出命去的赌徒。

    接下来,他组织全员下水,去探寻那个水底村寨,最后寻找到了那颗‘鸵鸟蛋’一样的地下大殿。他游入那个洞口,只稍微转了一下,便结合外国人给的资料,断定这个地下大殿,便是他要找的入口,闻香通冥壶,十有八九就在下面。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问他:“外国人给的资料,究竟包含了哪些部分?”原以为姓赵的不会作答,谁知这时他却没有忌讳,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说着,他讲起了那位神秘的国外雇主。

    那是个意大利人,这人的家族,是一个富有野心的家族,从爷爷辈开始,就一直做跨国买卖,要知道,百年前那个动荡的时代,做这类买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爷爷老比安尼,曾经在中国得到过一个英国人留下的笔记本。

    一百多年前,一个意大利人,在中国,得到了一个英国人留下的笔记本……这个发展就有意思了。按年代算起来,应该是清晚期或者清末民初的事儿了,我不禁好奇道:“那个老比安尼,在当时,趁着战争冒险到中国淘金,这到不奇怪,但在他之前的英国人,就很古怪了,那英国人什么来历?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你急什么,别光顾着听,注意周围的动静。”

    我俩顺着大道,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路,这条大道又深又冷,仿佛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赵羡云接着前话,继续说起了意大利人的事。

    当时老比安尼是来中国发乱世财的,而那本笔记,却是他无意中得到,并且还来自于三十年前。

    笔记本里,记载了一个英国冒险者的一段离奇遭遇,这段遭遇,大部分人看起来只觉得恐怖,而偏偏这老比安尼,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却从中滋生出了一股无穷的欲望。

    英国人道格·霍尔特是一个旅行家,一生走过很多地方,五十多岁那年,他自觉中文学的不错了,于是到中国溜达。

    当时在外国人眼中,对中国好物件的印象就是瓷器和丝绸,因此道格到了中国,对于瓷器的一条龙生产,诞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借住到了一个叫窑村的村寨里,于是,一段古怪的经历,就此展开了。

    …………

    …………

    那晚,下着大雨。

    清末的民村里,用电还显得太遥远,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五十多岁的道格,因为常年各处奔走,身形依旧挺拔魁梧,灵活矫健,大脑和内心,依旧充满着无穷的好奇心与探索欲。

    他已经在窑村居住了四天,这里的人对洋人,又害怕又好奇,但都保持着友好的热情。道格自认为自己的官话说的不错,可跟这里的人沟通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障碍。

    道格居住的这户人家姓刘,刘先生一家的男丁都是窑工,白日里不是在种地就是在窑厂,道格跟着家主刘先生在村里的窑厂跟了好几天,学着和泥、做模、画了两张画。

    这里的人很热情,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工作状态,对于道格来说很新奇,因此,道格决定要在此地多待一段时间。他唯一不太习惯的,是这里的人娱乐活动太少,睡的也太早。

    天一黑,整个村子都暗了,村民觉得点灯太费油,一到太阳落山,村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盏煤油灯都没有。

    家主刘先生,曾经很郑重的提醒道格,窑村的规矩,晚上入夜后,是不能外出走动的,而为什么不能外出走动的原因,刘先生却讳莫如深。

    道格保持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四天里,每晚入夜,就跟着睡觉,早晨在鸡犬声中醒来,推开窗户,就能看见窑村笼罩在一层薄雾间,山风带来阵阵植物、庄稼的清香。

    然而,第五天夜晚的这场大雨,让道格不得不打着伞,端着一盏煤油灯冒雨出门,因为黎明时分,他将自己的一整套画具洗了一遍,晾在院子外架起的石台上。

    画刷不宜用强烈的阳光晒干,一晚的夜风慢慢吹干它,最好不过。

    道格打着伞,举着油灯出门,他手里的光,成为了这个四面环山的村寨里,唯一的一抹光亮。

    这抹光,在雨水气和夜风中,飘摇不定,闪烁跳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也就在这跳跃不定的光线中,道格突然发现,临近的一栋屋舍,二楼的窗口处,赫然矗立着一个直挺挺的黑色人影!

    他猛然瞧见,吓了一跳,暗想:这里的夜晚又没有灯,谁会在黑暗中,傻愣愣的站在窗户口呢?

    好奇心和探索欲极度旺盛的他,调转脚步,打着伞走到了楼下,举高煤油灯,去看二楼的情景,打算和对方,来一场友好交流。

    然而,他举灯这一看,却看到了一张青紫惨白的人脸,贴在窗口,正直勾勾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