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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璟离!”
我惊慌大叫,两条腿使劲的踢踹,却根本不管用。
常璟离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直接伸进沙子里,低吼一声,直接把我给拽了上来,同时右手从沙子里抓出一具头骨。
他手上用力,直接把那头骨捏碎了。
头骨一碎,沙子里的咯吱声停下。
他把我揽到怀里,“别害怕。“
我嗯了声,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余光注意到脚腕蹭破一块皮,血滴落在沙子上,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沙子上像是出现一张嘴,直接把带着血的那块沙子吞了下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拉着常璟离的衣服,“有……有嘴。”
如果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挑战了我以往的世界观,那自从进了这沙丘,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整个被颠覆了。
“没事,别害怕。”他在我的肩上轻拍两下,安抚着我。
我深吸口气,把他搂的更紧些。
我们站在沙丘上,血月在我们东边,常璟离领着我往西边走。
本来我心里还犯嘀咕,江学浩明明说过,他们在沙子上跑了大半夜都没能跑出去,我们这往西边走肯定也出不去。
谁知道走了十来分钟,竟然从那小沙丘中出来了,来到一座废弃村庄的村口。
村子两侧都有不好干枯腐朽的树木,村里的屋子被黄沙埋掉大半,只剩下最中间的几间房还完好的立着。
“走。”常璟离拿带着我往里走。
我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村子有种莫名的抗拒,并不想进去。
往前走了没几步,我就听见一阵沙沙的磨刀声。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又走了一段路,我看见一个老妇人坐在房门前,她手上拿着一把菜刀,身前摆着磨刀石,正面无表情的磨。
我和常璟离走到她面前停下。
她停下磨刀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常璟离,看了好半天才说:“你来了?”
常璟离点头。
她站起来,往屋里走,说:“进来吧。”
我和常璟离跟着她进屋。
她从床下拖出来个木箱子,说:“这就是你放在这里的东西。”
说完,她就进了我们对面的房间。
透过门缝,我看见她正坐在窗前缝东西。
在这地方生活的人,我对她挺好奇,就往前走了两步,彻底看清了她手上的动作,顿时瞪大眼睛。
且不说她手上的布破破烂烂,已经没法缝,就是她自己都没真正的缝布,她那根针上根本没有线,针次次扎进她的手心上,她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硬是把针从手背拽了出去。
右手手掌扎到跟筛子似的,都是窟窿眼,却一滴血没有流。
她……难道她也不是活人?
“别看。”常璟离把我拉到他身边。
我颤手指着那老妇人,说:“她明明不是活的,怎么看着跟活人差不多?”
常璟离解释说:“她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加上这里头阴气重,所以她才会这样,不断的重复死之前所做的事情。”
怪不得。
我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常璟离打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把生了锈的长剑,勉强能看清剑身上刻着八卦图样。
我又看向箱子里,发现里面放着香炉、铜印、八卦镜这些道士用的东西。
他摩挲着手中的剑,说:“我足足有几百年没有用它了。”
“这都是你以前用的?”我纳闷的问。
他点头。
我心里更疑惑了,他不是常仙么?
从来没听说过仙家用道器的。
刚想问他,外面突然刮起一阵阵阴风,沙土从门缝吹进来,弄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常璟离护在我身前,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符纸,快速的念了一段咒,将符纸扔了出去。
只听外面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顷刻间风就停了下来。
我诧异的看向常璟离,发现一个问题,似乎他在这里面比在外面厉害许多。
他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装进我的包里,手持长剑,带着我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妇人叫住我们:“等等。”
我扭头,就看见老妇人手上拿着一根香,香烧出来的烟都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脸上带着淡笑,神态雍容,仿佛换了个人,声音很年轻:“你可想清楚了?万尸骨是这地方的阵眼,要是把万尸骨取走,这地方也不复存在,届时无数厉鬼冤魂从这里出去,会有多少人遭殃?”
我能感觉到常璟离听见这声音,身体倏地紧绷,半晌转过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与我何干?”
说完这话,他身上煞气四溢,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倏地收紧。
“你知道考虑他们,为何就不能想一想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要什么吗?”他像个叛逆期不被理解的孩子,执拗的逼问:“你可曾有一刻心疼过我?”
他这话一说,老妇人手上的香燃烧速度瞬间加快,明明还有大半根,眨眼的功夫就烧完了。
老妇人一翻白眼,张嘴呃呃的叫了两声。
我注意到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一团黑气,迅速消散在空中。
老妇人也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干瘪,成了一具干尸。
常璟离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喃喃道:“你终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常璟离,你松开我,疼。”
他身体一震,猛地把我拉到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不对,我把你找回来了,现在你是我的。”
听见这些话,再傻的人也明白了。
他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爱他,甚至是做了伤害他的事情,而他现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那个人。
我心里发苦,知道你自己应该推开他,质问他,可最后还是抱住他的腰。
看见他刚才那副样子,我是愤怒,可更多的是心疼他。
他抱着我好半天才缓过来,说:“走吧。”
我嗯了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带着我走到村西头,在那有一棵粗壮的树,树叶子已经掉光,可以清楚的看见在树干上吊着个女人,赤脚散发,身上只裹着一层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