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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也辛苦了,起来吧。”慕元澈并不怪罪。
“谢皇上宽宏大量,奴婢有句话想要跟云汐姑姑说,还请皇上恩准。”陌研并不起身,恳求道。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慕元澈也明白陌研的意思,怕是也因为云汐留下的事情。
“谢皇上。”陌研这才起身,转过身看着云汐深深地拜了下去。
“陌研,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云汐忙伸手扶住她,语气又气又急。
“云汐姑姑,奴婢人微言轻,不要求姑姑别的,只求姑姑看着我们小主多灾多难的您就留下来吧。奴婢跟表姐年纪都轻,有些事情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做,如何去做。但凡芙蓉轩里能有个姑姑这样通晓规矩,明白厉害的,小主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被人算计了,求姑姑看着小主昏迷前死死拽着您的衣角,以命相托的信任,就留下来吧。”陌研说着就跪了下去,伏地恳求。
陌研一身藕色的衣衫,因为跪地俯身带起的风吹得衣角翻飞,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孤独,这才重归于平静。如今她已经跟小主休戚与共,自然是要尽全力为她着想,小主好让们这些做奴才有好日子过。
云汐姑姑在这宫里的地位自然是不必说,不是说云汐真的多了不得,重要的是她是先皇后的人。皇上只要一日对先皇后有所思念,这些先皇后跟前伺候过的人便有极大的脸面,只看现在便是甘夫人见到云汐也十分的客气就知道了。
陌研不认为自己真的能有什么翻天的手段,帮着夜晚在后宫里站稳脚跟,所以她需要帮手,一个深谙后宫争宠之道的帮手。
而云汐,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令陌研欣喜的是,皇上居然也属意云汐姑姑,这样就更好了。以前陌研还担心皇上不会同意先皇后宫里的人去别处当差,想着怕是要费些力气,没想到结果居然这样的令人惊喜。
云汐看着陌研,又想着方才皇上的话,再加上之前夜晚昏迷前呼喊的自己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倒真是让云汐对夜晚有了好奇之心。而且云汐也知道,皇后娘娘毕竟不在了,这后宫永远不可能再无新后。
她们做人奴才的,说到底也只是奴才。主子愿意跟你脸面,你就有脸,若是哪一日不愿给你这个脸面了,只怕比旁人还不如。凡事不能太过于骄纵这个道理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瞧着皇上对雪选侍的心思,这一位只要能活转过来,只怕以后是要有大造化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云汐心里压抑了很久的那一簇簇小火苗,竟又开始翻腾起来。她一直对皇后娘娘自缢不敢相信,但是苦于自己身份低微有些事情便是自己有什么想法也无法去查证真伪。
如果,如果她帮着雪选侍夺了圣宠,她到要看看那一位还能不能把持后宫,妄自尊大。
云汐的心思也是转了转,几经衡量,最终还是松了口,“皇上圣意难违,陌研姑娘对雪小主情谊深重,令人心折,奴婢若再是推托,上不忠君,下不怜人,便是个无情无义之辈了。”
听着云汐的话,慕元澈本该高兴的,谁知道心头竟有些长怅然,仿佛有些什么东西便要溜走了,再也收不回来。
陌研高兴不已。立刻对云汐行礼,“奴婢见过姑姑,以后姑姑可就是芙蓉轩的管事,奴婢还要承蒙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云汐挤出一丝微笑,“自当尽心服侍小主,是奴婢的本分。”
慕元澈站起身来,对着二人说道:“你们自去忙吧,朕去看看雪选侍。”
“是。”两人齐声应道。
慕元澈掀起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外面的厅里韩普林还在闭目酣睡,慕元澈瞧了一眼并未惊动他,自顾自的进了里面的寝室。
床帐低垂,暖香流动,夜晚静静的躺在榻上,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比昨日似乎又稳了些。面颊上也没有昨日那样鲜红了,烧退了倒是瞧着神色也正常了许多。
慕元澈随意的坐在榻边,就那样盯着夜晚,直直的看着她,目光迷离又翻动着隐隐的波浪,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锦帐云衾华美艳丽,越发的衬托得夜晚那瘦削的脸颊娇小苍白,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严喜端着托盘悄悄地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一旁的红木雕花桌上,这才走了过来,看着慕元澈的目光跟往日无异却令人隐隐有悲凉之感,不由得心头一酸轻声说道:“皇上,云汐让御膳房的人送了早膳过来,您吃点吧。您这几日都未用好饭,您是万圣之尊,身子最是重要的,请皇上保重龙体为上。”
慕元澈的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听着严喜的话,眉心微松,“朕也不想挂心,可这就是个不省心的,只要几日不见她定会闹出些动静来,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蠢笨之人。”
严喜吞吞口水,他也觉得二姑娘实在是可怜,这倒霉的事情怎么就一件件的往她身上砸去。心里这样想,可不敢给皇上添堵了,忙说道:“云汐被皇上送到这芙蓉轩做管事姑姑,以后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慕元澈刚拿起的银箸又放了下去,几不可闻的幽叹一声,“雪娃娃知道了我把她的贴身侍婢给了别人,不知道会不会怨恨与我……”
严喜心头一跳,忙挤出一个微笑,劝道:“皇后娘娘生前最是仁善,若是娘娘还在,也一定会为雪小主挑选得用的人来。皇上不必如此自责,若是娘娘看了,也会心疼的。”
慕元澈眼神落在饭菜上,国突然是出自云汐之手,哪一样都是自己爱吃的,也是雪娃娃爱吃的。忽而一笑,云汐有点意思,送上这样的饭菜是在告诉自己什么?
慕元澈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膳。
严喜站在一旁,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的厉害,方才皇上的眼神他可没看错,云汐在饭菜上的心思皇上怕是看出来了,瞧着皇上没什么动作,严喜不由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榻上的夜晚,忽而又觉得有些可怜,纵然皇上对她在如何,只怕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孝元皇后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超越孝元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慕元澈用完膳,韩普林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便是杨成也到了。慕元澈宣二人进来,面色肃穆的瞧着他们。
两位太医皆有些不安的立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但是皇上不开口他们自然也不敢贸然的开口,只能这样忐忑不安的立在一旁。
“严喜。”
“奴才在。”
“立刻传惠妃、丁昭仪跟甘夫人到芙蓉轩。”
严喜一愣,但是立刻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严喜脚步匆忙的去外面传旨,慕元澈却是神态轻松的望着杨成跟韩普林,缓缓地开口了。
“之前,你们二人跟朕说,雪选侍是因为服用了与药汤相克之物才会导致起了红斑,又恰好因为跟赵容华有所争执,意外落水。红斑遇上冷水,这才导致病情恶化,几乎垂危,可是如此?”
慕元澈的声音十分的平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正是如此两人心里反而更有些不安起来。,
韩普林上前一步回道:“回皇上的话,正是这样。”
杨成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立在一旁,但是心里却是极度的不安起来。这几日皇上一直守着夜晚,没有对此事进行彻查,让他安心不少,没想到夜晚这边的病情一稳定下来,居然就要兴师问罪,心里如何不怕?
慕元澈看着韩普林,又问道:“后宫里每一位主子的脉案都是极其隐秘的事情,雪选侍的脉案是不是也如此?”
“是,雪小主的身子一直有微臣调理,后来因为小主病情一直不稳,这才请来了院正大人共同医治。因此雪小主的脉案只有我跟院正大人瞧过,别人并不知晓。”韩普林垂声应道,言辞有礼,平稳妥当,不急不躁倒是令人深信不疑。
“杨成,可是如此?”
“回皇上,雪小主的脉案微臣也只看一两次,不如韩大人知之甚微。几次用药微臣也是跟韩大人互相商议,并未有自己决断之时。”
慕元澈微微的点点头,“你素来持重,办事稳妥,朕是知道的。”
“谢皇上,微臣不敢当,是臣子应尽的本分跟职责。”杨成道。
慕元澈看着二人,忽而又问道:“既然这样,那么朕问你们,雪选侍服着汤药不能食用斑石竹的事情也就只有你们二人知道了?”
这话一出,杨成神色一变,看了一眼韩普林,正欲说话就听到韩普林说道:“从道理上讲这话不错。”
“从道理上讲?难道还有别的说法不成?”慕元澈皱眉问道。
“回皇上的话,太医院应当只有微臣跟院正大人知晓。不过此事微臣曾经告诉给小主,至于小主有没有告诉旁人只偶怕还要等小主醒后才能知道。”
“正是如此,请皇上明鉴。”杨成附议,微微一顿,又道:“还要等小主清醒后询问一番才好。”
慕元澈看着二人,又道:“这下手之人心思极为狠毒,为了怕雪选侍看出食物中有斑石竹,居然将斑石竹磨成粉,加了几味做鱼的料子加重了味道掺杂其中。这样巧的心思,便是有人用心去看,只怕不是善于厨艺之人都不能闻出这味道有何不妥。”
韩普林跟杨成垂头不语,立在那里静听,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太医能言语的。
就在这个时候严喜回来了,走到慕元澈身边低声回道:“皇上,三位主子娘娘到了,现在宣吗?”
慕元澈看了还在沉睡的夜晚,点点头,“宣!”说完站起身来,自己亲自过去将特意加厚隔音的纱帘放了下来,轻纱垂地,一是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