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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苏脸色发僵的合上那本春/宫/图, 慢慢坐在床榻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翻开了来看, 方才是被温景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此次是实打实的好奇古时人的开放程度。
苏看了两眼,抽了抽嘴角, 曾经大学时也曾跟室友们一起关了宿舍门关了灯, 一起窝在某个人的电脑前,一起抱团看所谓的岛国爱情动作大片,所以这个春/宫/图对她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但是……
深呼吸了一口气,扔掉它倒在床榻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燥热的脸颊,柳苏拼命跟自己做暗示:学习不好的人(暗指自己)幻想能力比较强没办法, 得忍住。
柳苏就这般在被子里睡着了。
次日清晨苏德远前来送柳苏跟温景大婚时要穿的凤袍, 这老太监喜笑颜开跟柳苏道喜, “娘娘不若穿上试一试合不合身呢,若有不适的地儿老奴好禀告回去。”
“也好。”柳苏答应下来,春儿撑开凤袍, 托着凤袍跟柳苏进了内间。
“小姐,这凤袍好生漂亮。”春儿不住的惊叹,“只是大婚这一日穿,怕是有些可惜了呢。”
柳苏闻言笑了一下, 却没有说话。这件呈来的凤袍总体大红色, 有金色的丝线钩织而成, 边角冷硬的很,却也显得无比端庄大气,裙摆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这并非是正常的凤袍,只是为皇后大婚定制的专属的凤冠霞帔。
皇后的凤袍乃是朝服,是与龙袍一个颜色的明黄色,象征着夫妻同体,一龙一凤。
穿好了凤冠霞帔,柳苏阻止了春儿为她上妆的打算,“不必,只是试一试罢了。”挺合身的。
苏德远等了一会儿,最后倒是见柳苏又穿着方才看到的浅蓝色衣裙出来了,他还有些失望,皇上交代他把柳苏穿上凤冠霞帔的模样告诉他,这下他什么都不曾看到呢。
婚期一日一日的接近,皇宫里的温景却越来越觉得难忍,这会儿突然后悔放柳苏回柳府待嫁,什么劳什子的民俗,男女婚前不得见面,可给他憋死了。
太后娘娘还恶趣味泛滥,故意拖着温景,死活不让他偷溜出宫。
而柳苏在柳府待着,初回府邸时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之后,在无人敢明面上对她不敬,纵然柳苏还不曾大婚,但皇后的名衔是实打实的,柳府人日日都需要来跟她请安。
今儿个可巧就碰上了将军府的人。
“皇后娘娘,老夫人,将军以及程小姐到了。”小厮恭敬必至的上前通传,顾老夫人愣了一下爱,在场的人顿时都安静如鸡,没人敢说话。
顾老夫人也没敢开口说请他们进来,但是来人又的确是她一直亲近的,她老人家可谓之心急如焚,最后脸皮子都在抽搐。
当今皇后娘娘乃是将军的前夫人,这里头的微妙之处可多了去了呢。
现场一片沉默,过了良久,见上首的柳苏开口:“传吧,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柳苏可记得清楚,今日乃是柳岚的忌日。
作为柳岚的夫君与女儿,自然今日要来柳府。
只是撞上在柳府待嫁的前夫人,实属尴尬与巧合。
程娇本以为按照柳苏的性子,会窝在流紫居不出来,安心等待出嫁日回宫,结果并不是这样,绕着回廊时她佯装不经意的问小厮:“老祖宗何处?不在主院?”这个方向不像是去主院的啊。
小厮赔笑:“程小姐有所不知,老祖宗与二夫人皆在帘婳轩跟皇后娘娘请安,还不曾出来呢,皇后娘娘命奴才通传,是以奴才带二位直接去往帘婳轩。”
“帘婳轩?”程娇微微蹙眉,那不是柳玖的闺阁么?柳苏怎的会住在那里?
纵然心中有疑问,但程娇聪明的没有问出口,在心里思索了几圈她就猜到了个大概,程娇确认了一下:“玖儿小姨何处?”柳玖比程娇还小上两岁,程娇这声小姨叫的毫无压力。
小厮回答:“玖小姐在主院养伤。”
程墨突然出声:“养什么伤?”
小厮为难,语气含糊:“昨儿玖小姐冒犯了皇后娘娘,被娘娘命人打了板子。”
此言一出,不只是程娇,就连程墨都心一沉,程娇沉默下来,她知晓柳玖的性子,猜也该猜得到柳玖对柳苏说了什么,才会被罚,程娇心想倘若如今身处在柳苏位置上的是她自己,她亦会作出打击报复的行为,只是想归想,道理也都懂,她还是觉得有几分复杂。
而程墨则是直接黑了脸,说不出话来。
男人跟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果真是不同的,尤其是爱你的人跟不爱你的人相比,程娇突然觉得,只是凭温景愿意保护柳苏,并给她一个让她找回场子打脸的机会来说,温景的确是比程墨好上好几倍。
柳岚死后,程墨从不碰别的女人,包括程娇给他找的侍妾他也一个没用,大约他的一颗真心都给了柳岚,别人一分都别想得到。对柳岚来说他深情不移,但对柳苏来讲,他的的确确是个渣男无误。
这么一想,程娇更觉复杂。
何止程娇,程墨也觉得复杂无比,曾经处处需要对他低头的女人,一朝被册封为后,成了他的上首人,昔日她爱而不得为他疯狂,大喊大哭的模样历历在目,程墨略微松动了些许,但是一旦得势立马回头报复的行为又让他觉得嫌恶无比。
柳苏自然知道程墨在想什么,她虽然没跟他成过真正的夫妻,但她毕竟在他面前憋屈过半多年,程墨就是动动眉毛柳苏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半年里她把他当敌人来防备,处处揣摩他的心思,猜想他的意思,只为了能更好的生存,就是出口骂他的话,也一早就想过是否触及他的底线。
他还敢给她嫌恶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柳苏险些被气笑,但好在她还端着一张脸没有变化。
程墨倒也没有不敬柳苏,很干脆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程娇亦然。
柳苏却没有叫起,众人偷看她,却只看到她平静无比的脸色,帘婳轩又是一片沉寂,过了许久才听得到她的嗓音,“程将军,为朝廷效命多久了?”
这么无头无脑的问题,问的在场人皆一头雾水,程墨沉声回答:“回娘娘的话,十三年了。”
柳苏语气轻飘飘,“哦,十三年了啊……”话音一转,她突然严厉,“十三年,十三年叫你忘却了大礼是如何行的么?”声音放低,带着一股冷冷的不善。
程墨一愣,抬首正对上柳苏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冷色,甚至连恨意也已经消弭殆净,程墨握紧拳头,在一片安静中,重新行礼。
大礼,便是三跪九叩首,是见最尊贵的人时行的最大的礼仪,柳苏要求程墨对她三跪九叩首也在情理之中,但程墨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第一跪,双膝挨地,头挨地,抬起,再次挨地,再抬起,在挨地,是为三叩首。
恍惚中程墨看到柳苏模糊的脸,她是一直都在看着他的,视线也在他身上不曾离开。
第二跪,仍旧是三次叩拜。
他好似看到了当年柳苏嫁给他的模样,红盖头掀开之后是一张羞红且满含期待的脸,那双眼眸含羞带怯,带着一层水光,她小声叫他:“夫君。”,但迎来的则是他冷漠的脸。
第三跪,最后一次三叩首。
这一此,他们二人干系全无,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则是跪在下首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