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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山和白秋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曾经丁山甚至是喜欢白秋落,对她有情的。
只是那时,白秋落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邵南初,他自知没有机会,也就没有向白秋落告白,免得叫她为难。
当然,哪怕两人不是情侣关系,就冲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丁山对白秋落也是护卫得紧的。
所以,听白秋落说她和邵南初很好,丁山便微微点头:“他对你好就好。”
白秋落道:“嗯,丁山哥你别担心我,我很好,倒是你,脏腑受创,要好好养着,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南初已经将他们救出来了,现在就住在京郊,不远。”
“白叔和陈姨没事就好,我就不去看他们了,免得吓着他们了。”丁山低低的说着,脸色很是黯然。
白秋落闻言不赞同的皱眉:“丁山哥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现在毁了容貌,他们也是不会嫌弃你的,你又何必自己嫌弃你自己?”
丁山闻言垂着头不说话。
白秋落见状知道她眼下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便也不再多话,转而道:“不提这个了,丁山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给你熬的药好了没有,好了的话我先端过来给你喝。”
说着,白秋落便转身出去了。
邵南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有跟着她出去。
待白秋落出去之后,邵南初抬眸看向丁山,道:“丁兄当日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来的?”
丁山闻言抬眸看他,眼中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看着反倒平添了几分悲怆和苦痛。
不过也只是一眼,随后丁山就垂下了眸子,随后他平静的开口道:“那日我上山打猎去了,等我从山林里看到山下火光烟雾缭绕的时候,便匆忙弃了猎物往家中赶。我家并不靠近村子中央,所以虽然整个村子都被火海包围了,但我家却还没有被烧着。”
“我跑回家找我爹,却发现了他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丁山的情绪明显又了起伏,他身子轻轻颤了颤,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随后他睁开眼睛看向邵南初。
“虽然我爹已经死了,但是我总不能让他的尸身遭到烈火焚烧,所以我背着他的尸身往小溪村外逃,可惜的是我终究还是没能将我爹给带出来。”
“在我带着我爹的尸身来到村口处的时候,旁边房子被烧塌,巨大的房柱砸了下来,我没躲开,和我爹一起被砸中了。我当时被砸得吐了血,恍惚了一下,左脸因为被压得贴在了*的地上,所以毁了。而等我忍过那阵痛楚缓过神来的时候,我爹已经被火给烧着了。”
丁山说着,眯了眯眼,又道:“火势太大了,烧着了我爹的衣服和他的身子,四周除了火还是火,熏得我的喉咙灼痛,眼前犯晕,没有水能灭火,我也带不走我爹,所以我只能自己独自逃了。”
“逃出村子之后我就晕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小溪村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再无半点往日里的模样。我容貌被毁,喉咙也是半毁,又心如死灰身无分文,便一路流浪,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京城。”
邵南初闻言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丁山。
丁山扯了扯嘴角,道:“我倒是庆幸,当初受苦的是我而不是秋落,否则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顶着被毁的容貌流浪,境遇恐怕比我还要惨上千万倍。”
邵南初直视丁山,平静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那就好。”丁山应了,随后似是不想再开口说什么,于是气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沉寂。
在门外听了大半丁山遭遇的白秋落心疼不已,她忍着情绪,假装自己一切如常,面上带着浅笑,从门外走了进去。
“丁山哥,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
说话间,白秋落已经坐在了床沿,拿了汤匙勺了药,轻轻吹冷,要亲自给丁山喂药。
邵南初坐在一旁,目光骤然一冷。
“落落,丁山虽然受了伤,但他的手并没有受伤,自己喝药还是可以的。”邵南初淡淡的声音响起。
白秋落转头看向邵南初,见他面色清冷,素淡着神色,眼中似乎还有压抑的情绪。
她想着……他莫不是吃醋了?
一时间,白秋落心中有些为难。
她会想要亲自给丁山喂药,也是因为听了他的遭遇,心中不忍。
再一个,她虽然已经不是那个和丁山从小一起长大的白秋落,但到底用了原主的身子,而且她和丁山也接触过不少,丁山对她确实好,对她来说,丁山就是个极好的邻家兄长,是哥哥,这样的照顾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不过古代不如现代那么开放,而邵南初虽然知道她原本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和眼下的大苍并不相同,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秋落想着,不由得微微头疼。
倒是一旁的丁山神色平淡。
他主动伸手接过药碗,道:“邵公子说得对,我是伤了脏腑,又不是伤了手,我自己喝药就可以了。”
白秋落见状便顺势松了手,让他自己接了过去。
等丁山将药喝完之后,白秋落这才道:“丁山哥,你喝了药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和南初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啦。”
“好。”丁山闻言点头。
随后,丁山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离开,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左脸的伤疤,目光既沉寂,又苦涩。
随后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身上几处被小贩打过的伤处,那里都已经上过药了,可眼下抚摸起来,却依旧感觉得到浓浓的痛楚。
“下手真重,好痛,如果不是秋落,可能真的是死在街上都没有人知道。”丁山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躺在床上休息,不再多想。
另一边,白秋落和邵南初出了丁山的房间之后,便去了二楼说话。
邵南初一直抿唇没有说话,显得很是安静。
白秋落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见他如此,不由得伸手逗他。
“你怎么了?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啊?”白秋落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嘴角,问。
邵南初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白秋落将茶杯放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你别生气了,这醋吃着不酸啊。”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方才会照顾丁山也是因为自小的情分,因为他比我悲惨数倍的遭遇,心生不忍罢了,何苦吃这干醋呢?没得伤了自己的身子。”白秋落低低的说着,又无奈却又觉得好笑。
邵南初将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抓下来拢在手下,道:“我没生气,也没吃醋,就是在想事情。”
“不信,你要是没生气,没吃醋,方才会是那个样子?”白秋落撇嘴道。
别以为她刚刚没有看见,他看丁山的目光分明*得都快要将丁山给穿个洞了。
邵南初闻言哑然。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有那么点吃醋的。
不过他倒也没有继续否认或者这个话题,而是问:“你和丁山是怎么重逢的?”
他方才得了消息,知道白秋落和安月儿出门,带来一个男人回来,出于谨慎,他回来看一眼。
毕竟他母亲和白秋落都在这医馆内,两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是断不会让她们出一丁点差错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回来之后看到的会是丁山,这个本以为已经死在小溪村的人。
白秋落闻言也没多想,而是将遇到丁山的前后都给说了,最后叹了口气道:“以前在小溪村,不管再苦再穷,丁山哥和他爹哪怕是吃糠咽菜,也不曾做过任何折辱尊严的事情,如今却为了捡一个包子,被人打成了重伤,真是……”
“而且我看丁山哥如今的情况不是很好,他身上完全没有精气神,就像是活着的行尸走肉一般,丁叔的死,他自己的脸和喉咙被毁,这些事儿都对他打击挺大的。”
邵南初看着白秋落眼中的悲悯,一句到嘴的“那倒未必”被他给咽了下去。
他轻轻拍了拍白秋落的手,道:“你也别多想了,人各有命,他如今能遇到你,便是他的福气。以你的性子,定然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白秋落心有忧虑的应了一句,随后又一脸坚定的开口:“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丁山哥振作起来的。”
“嗯。”邵南初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白秋落这时却是想起了她今天出门的目的,忙道:“哎呀,我都忘记了我出门给伯母买了做补汤的山鸡,我这会儿赶紧去弄,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邵南初见她匆匆忙忙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笑意。
如今这般的日子,倒是平静得让他心生满足。
若是往后能一直这般简单的生活下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环绕,那就好了。
不过邵南初心里却是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眼下已经解决了李芬雅和邵南庭母子,但是邵晋东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他母亲的下落,他总是还要忙活的。
不管是谁,想要打破他平静的幸福生活,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