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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半分钟都不到,房间里再次灯火通明。
东方瑜面露不悦,看着戴着面纱的人,却没发现此时人已经被调换了。
温若兰偷瞄了一眼不周上师,稳住心神,这才开口:“民女从不摘面纱,还请公公嘴下留情,太子殿下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为难于我。”抬起头,望着东方瑜:“对吗?殿下。”
坐在上面的男子,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湛湛,面如冠玉也不过如此,薄唇勾起玩味的弧度,竟对上了温若兰的目光,眼底染了笑意,不过温若兰发现这个人的笑意不到眼底,那感觉像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一般。
“德子,退下。”
东方瑜说罢,缓慢的把目光挪开,眼角余光又看了一眼温若兰,这才沉声:“悬丝诊脉是宫里传出来的,民间郎中倒是未必会精通,其中若有偏差还真为难了药娘子,不如……。”顿了一下,缓缓起身:“就让药娘子给本宫诊脉吧。”
东方瑜径自走向了旁边的房间,在场的人谁敢阻拦?
温若兰看了一眼不周上师,见他垂着眼帘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转身跟着东方瑜,倒是浣溪紧随其后的进去了。
被换出来的云洛心如擂鼓,看着东方翊面沉似水的样子情绪莫名的就被蛊惑了,甚至她觉得在东方翊的心里,自己一定是比温若兰更重要的。
“你要去太子身边。”
东方翊的话像是一道惊雷,云洛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垂着头:“是。”
“他现在只是怀疑药娘子的身份。”东方翊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徐徐转身:“云家在你之后,怕也没什么人才可言了,想要振兴一门不容易,你可以选择退出。”
云洛的手缩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收起来那些小女子的旖旎心思,微微颔首:“主人教训的是,云洛不该纠缠于儿女私情,以后绝不会了。”
东方翊目光微闪,不再说话。
此时,温若兰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拿出来一方丝帕放在东方瑜的手腕上,手指按在脉门上垂着眼睫。
东方瑜上下打量着温若兰,看似随意的问:“可是岐山脚下人?”
“是。”温若兰收了手,拿出针囊行云流水一般取了银针,银针捏在手里嘴角一抹坏笑,遮着面纱东方瑜看不到而已。
抬起手银针的针尖上折射出光亮,虽细微却着实让东方瑜觉得刺眼,不过就是诊脉而已,拿银针做什么?
“脉象平稳,气息却有些紊乱,太子殿下平素里应该是偏好所致,中医讲究辩证治疗,与其放任自己不如稍作调理,固本培元才是上上之策。”温若兰抬手银针稳准狠的直接刺入了鱼际穴。
东方瑜心里一惊,要知道大燕国由来尚武,而他身为太子更是从小就拜师学艺,可是眼下却丝毫没有任何躲闪的可能就被刺了穴位。
“你怎么做到的?”
温若兰抬眸看东方瑜,伸手拿过来帕子擦了擦手:“熟能生巧。”
东方瑜看着手上的银针,直接起身离开了。
温若兰松了口气,她还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至于用了银针也是迫不得已,诊脉这种事情对不懂医术的人说不清楚,至于分出胜负更是艰难,所以才会用银针,并且点了太子一句。
这个男人是个好色之徒,单凭这一点温若兰就放弃了与之合作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的病症特别像中国古代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纪晓岚,纪晓岚在编撰四库全书的时候,一次皇帝见他,发现他双目赤红,便问了一句,而他说自己已经多日没有亲近妻妾使然,为此皇帝特地在宫中挑选了女子赏赐给他,这在医书上可是有记载的。
当时自己刚刚学会中医,问过爷爷为何纪翁会如此,爷爷说烈阳之体,如不能每日数次泄掉阳气,会犹如烈焰焚身一般。
太子是这种人,她可不敢赌自己的胜算有几成,只怕是还不等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早就被啃的渣滓都剩不下了,与之相比倒是东方翊更安稳一些。
浣溪松了口气,伸手扶着温若兰,这个小动作让温若兰偏头看了她一眼。
“姑娘真是让浣溪刮目相看。”浣溪低声。
温若兰没说话,迈步随着东方瑜来到大厅。
大厅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御医刚好收手,上前一步躬身:“殿下,老臣输了。”
这认输的速度还真不含糊,温若兰默然了。
东方瑜垂着眸,抬手拔掉了温若兰的银针放在一旁:“的确是输了。”
御医一听竟跪下了:“老臣输在时间上,却未必输在诊脉问病上,恳请太子殿下让药娘子说一说,这诊脉又诊出来了什么。”
不服?温若兰觉得这就是官场的后遗症,心里有底倒也不怕。
东方瑜没说话,御医便误会了,起身过来微微抱拳:“药娘子,你为太子诊脉,那就说一说太子脉象可有不妥?”
说有不妥,那就是说太子有病,人家一个不高兴自己人头落地也可能,说没有不妥,温若兰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些人都是御医,太子的身体到底如何一定是了若指掌的。
斟酌一下,颔首:“民女想问问您,烈阳之体如何能治疗?”
东方瑜握着茶杯的手倏地收紧,目光也喊着几分薄凉了。
御医当下大惊失色,立刻倒退回去,连声说:“认输,认输了。”
温若兰冷哼一声,认输就可以了?明明是仗着自己是御医想要为难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还不知道一会儿出什么幺蛾子了,既然他们都怕提到太子的烈阳之体,自己反而拿捏到了一群人的软肋,索性往前半步:“医者,能诊病固然重要,但能医病才是良医,烈阳之体各位都心知肚明,不如我们下一局就考烈阳之体该如何诊治吧。”
东方瑜低头啜饮,完全置身事外的一副态度,这些御医们反而心里没底了。
暗处,云洛看东方翊竟嘴角含着笑意,心里一阵悲凉,温若兰的过人之处是胆色,一个女流之辈对着一群男人谈论烈阳之体,这……。
“有伤风化!”
张太医冷哼,上前一步:“药娘子的医术我们也略有耳闻,但毕竟男女有别,一个弱质女流竟在这种场合谈论烈阳之体,莫非学的是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