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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的空间尚可称之为宽敞, 但对于SCP-096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它快两米四的个头,长手长脚紧巴巴地缩在座位间。面前的推拉窗被猝不及防一把推开,被山风吹得还来不及懵逼上片刻,头上的纸袋就被直接扯了下去。
“羞涩”的人用了几秒才理解到自己的脸被看到的事实——它在这一刹那爆出哀鸣, 捂着脸伤心地大哭出声。
涡轮婆婆觉得她才委屈!
跑得好好的冷不丁猛地看见这么副模样, 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吓。
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才露出一半就僵在脸上,此时的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瞧见的是什么。只觉对方越哭越瘆人, 再加上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思来想去,涡轮婆婆竟是脚底抹油——
溜了!
这回她不奉陪了还不成吗?!
她想掉头就跑, 但SCP-096才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它尖叫着一跃, 径直冲出窗口赶在涡轮婆婆的身后。
涡轮婆婆:“……”
跑都跑了怎么还带追的?!
她恨恨一跺脚, 加足了马力。
她能徒步跟汽车赛跑,可SCP-096更不简单,基金会明文记录着它从地球一直追到月球的事迹, 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简明佳他们一早在林柚的嘱咐下闭上了眼睛, 以防不小心看见096在窗玻璃上的倒影。
这会儿听着没动静才小心翼翼睁开一条缝, 见眼前空无一物便松了口气。
下一秒, 就见林柚恍然想起什么,把手里东西往窗外丢了出去。
“你的袋子!”
SCP-096追涡轮婆婆追得头也不回, 只用一只细长而惨白的手牢牢抓住了那只纸袋, 不管不顾地朝自己脑袋上一套。
简明佳:“………………”
自己还知道戴上还行。
“喂!”窗外的风呼呼响, 再加上方才噼里啪啦一通动静, 发觉不对的司机喊道,“你们在后面干什么呢——有人跳车了?!”
……严格意义上,跳车那位可不是一般的“人”。
“没有没有。”
卢振杰忙站起来,安抚司机。
“您看我们不都在吗?”
大巴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回头瞄了两眼,数清后面站起来的那几人还真对得上发车时的人数。
这反而让他越想越慌了。
既然人都在,他余光在后视镜里看到的那丁点白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那哭叫声,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可他也是听到了的——再看后座那五人,全都跟没事人一样,难不成是他幻听?
司机再不敢回头去看,一脚油门下去,巴不得赶紧驶离这山路。
前面的乘客原本也在惊疑不定地频频回头,这突如其来的油门让两三个人一下子撞回了座位靠背上。但他们同样不希望车子再出什么离奇的事,小声抱怨几句后也就没再做声了。
涡轮婆婆恐怕已经被SCP-096撕成了碎片,只是大巴车这会儿踩着油门死命往前开,估计把他们俩都远远甩在了后面。
简明佳胳膊肘捅捅林柚,悄声问:“不要紧吗?”
“没事。”
林柚知道她问什么。
“距离不是问题,它会自己回来的。”
参照当时裂口女追得人头气球满地跑,一正面撞上096,时间没到不也回来了?
涡轮婆婆是有点可惜,如果不是在车上,她搞不好能收了。但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能让096去处理。
至于SCP-096——
等回来给它弄点补偿吧,林柚想,喜欢纸袋……箱根好歹是个旅游胜地,应该有跟纪念品配套的袋子?
“不过,这次的地图还真不小啊。”
虽然考虑的不是同一个问题,但卢振杰明显也想到了类似的方面,他道:
“我以前通的本,允许玩家活动的范围撑死是一个城市那么大。这回倒好,到箱根的车程就少说两小时。”
“对对对,我也是!”有过不少经验的耿清河立马举手,“第一次见这么大的!”
“这可不一定是好事。”
顾衡耸耸肩。
“虽然说估计是因为跟贞子挂钩,毕竟电影里也是到处调查才在乡下找出了真相。但如果只为这开放地图,也有点浪费了。”
简明佳:“你是说——”
“就跟刚才那个一样,”他道,“搞不好还有别的家伙。”
林柚刚查验完回到图鉴里的SCP-096,一抬头对上简明佳和耿清河两人探询般的目光,这才开了口。
“哦,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也没必要多担心,”她随口道,“路上的障碍应该只有刚才那个,到了以后当心点就行。”
她倒真没说错。
剩下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始终相安无事。
大巴车的终点站不是箱根,在这里倒也是分几站停的,他们在最早的那一站下了车。
耿清河眼看着司机在他们下车的时候表现得有点庆幸。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跟方才的“灵异事件”有点什么联系,别的不说,窗户可是大开着的。
虽不至于轰下车,但估计巴不得快点彻底说拜拜。
其他人倒不怎么在意萍水相逢的路人NPC的看法,他们环顾一圈,望着林林总总的民宅咋了舌。
“这一站是离得最近的吧。”
卢振杰翻着聊天记录,这也是他跟当初上门收购的音像店老板聊来的,“但是现在怎么找门牌号……”
毕竟是小城镇的外围,对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来说总没有那么规律。
“简单啊。”
简明佳一指旁边的店面,“这不是有家小旅馆吗?进去问问呗。”
箱根别名“温泉之乡”,一年到头的旅客都不少,遍地都是温泉旅馆。他们进的这家离车站最近,一掀开门帘,老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
他道。
“鄙姓土屋,是一共五位吗?”
“嗯,我们五个人。”林柚想了想,回头问道,“要不就住这儿?”
简明佳:“没意见。”
卢振杰:“反正估计得过夜了……”
旅馆不大,是典型的日式风格,上下干干净净的,当个落脚地也不错。
这阵子是旅游淡季,一下子入住五个客人,老板当然是乐得做这笔生意,这就要去拿入住登记簿。
“这个不着急,我们是来找人的。”
林柚连忙拦住他的动作。
“当然住肯定会住,就想先问一下,”她示意卢振杰给老板看地址,“您知道这是在哪儿吗?”
老板盯着两秒,“哦”了声,音调上扬。
“那你们可算问对人了。”
他说:“我记得这户,一个月前搬来的,但俩礼拜前就去世了,你们找他干嘛?”
“去世?”顾衡问,“怎么去世的?”
“不清楚,听说是心肌梗。”土屋回答,“然后他家亲戚把里面东西变卖了,房子倒是暂时留着没动。”
林柚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我们办入住吧。”她道,“——相对应的,能帮我们指个路吗?”
“啊对了。”
她又想起什么,“附近哪有结实点的纸袋卖吗?”
老板:“哎这不用问了,我这儿就有,还是温泉主题的纪念版——”
林柚头一个在登记簿上签了名字,又多付了袋子的钱,第二个就轮到耿清河。她站在一边,忽然听见背后的走廊里冒出点动静。
回头看去,是个瞧着十七八岁的女孩。
女孩在拐角探出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她容貌昳丽,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齐刘海下是一双丹凤眼,眼下还生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
“我侄女,”老板也看见那女孩,笑着解释,“丽子。”
他口中的侄女只是笑笑,就又收回身去。她的动作很快,如果不是林柚回头回得快,恐怕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彼时,轮着最后的卢振杰也签完了名。
“……我觉得。”
走出旅店,耿清河沉默了半天,“那家旅馆有问题。”
说不上是哪里,给他的感觉不太对。
卢振杰:“啊?”
“他那侄女还怪好看的,”虽说只是惊鸿一瞥,他挠挠头,又连忙补充,“不过就奇怪在这一点上了,老板本人长得挺一般吧?”
“我是无所谓,”林柚道,“有问题就有问题了。”
倒不如说她是越有问题越高兴。
“所以我就住那儿,你们想换就换。”
耿清河:“……不不不我还是不换了。”
就算明知不对,还是跟着大佬有安全感好吗!
“没什么。”顾衡说,“反正咱们现在做的事不比那危险吗?”
他抬头看看。
“——到了。”
按着老板指的路,出门右转直走两分钟,第二个路口再右拐后的第二户人家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这是不是算私闯民宅,”卢振杰嘀咕,“要是体验一把在游戏里被拘留的感觉就乐子大了。”
“反正听他说里面没住人?”
简明佳不怎么擅长翻墙这活计,做来有点费劲,“别让——别人——”
“看到就好了!”
她最后一个好容易翻过来,不由得松口气。
庭院里能看出挺久没人打理了。
杂草疯长,虽然没多长,但也盖到了脚踝。院内零落地立着几棵枫树,林柚把视线转向其中一棵的树下时。
“看,”她道,“这不是找到了吗?”
“比我想象里简单……”
简明佳喃喃:“……不过话说回来,打开怕不是真正的开始。”
依电影里的说法,这样才是解开贞子的封印。
那棵枫树下,赫然是一口枯井。
枯井被一块看着就极重的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大约是多年没人移动过了,上面覆了厚厚的青苔。
“看来是阴差阳错搬来这里,”林柚说,“又被贞子的怨念附在自己收集的录像带上了。”
这个故事告诉他们,没事别买庭院里有口不明不白的井的房子。
耿清河:“……开吗?”
“来这里不就是为这个,”她道,“开吧。”
石板重得要命,青苔摸上去直打滑,他们只得扣着缝隙,尝试着使力。
“一,二——”
三!
盖住井口的石板被轰然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