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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刘德福拿着厚厚的一摞账本站在贾中政跟前。
“老爷，这是上月，贾家所有商铺的盈利情况，其中三少爷所管的，布行，药材行，古董行，比之前的盈利都增加了三层，可以说现在烟城里百姓所需物品的几乎都是出自我们贾家”。
“好”，仅仅一个好字，不是因为他不高兴，而是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拿起旁边的茶，杯盖滑了滑边缘，小抿了一口。
“那大少爷那边如何”？
“这……”刘德福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一个下人哪里能在主子面前乱说话，而且这大少爷还是嫡长子，身份贵重。
贾中政抬眼看着局促的刘德福，他马上明白了。
“刘先生，我贾中政十二岁跑堂时，你就跟在我身边，这一跟就是三十多年，怎么说，你也算我半个义弟，昭阳的半个叔叔了”。
贾中政的话让刘德福心中的包袱放下不少，何况他了解贾中政的人品，即便他今天确实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他也不会告诉别人这话是出自他刘德福的口。
“老爷，大少爷所管的，米行，珠宝铺子，典当行，当月较上月对比，盈利都下降了五成”！
“哐当”贾中政手里的白瓷桃铀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五成什么概念，真的是亏的连本都不剩了。
“什么”？贾中政看着刘德福？是不是他听力不好？听错了。
刘德福就知道会这样。
贾中政来回踱步，刘德福把贾昭阳亏本的原因告诉贾中政。
老爷据我所知，大少爷之所以会亏损是因为从他门下走的很多货都是“镬头”。
“镬头”？
“对”。
他就说，他这个儿子太重感情了，这亲兄弟还明算账，他倒好，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把原本开门做生意成交的买卖的东西，分文不取的送给了朋友。
真是有他的！缓了缓，他又问道。
“比赛那边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如您所料，大少爷中了三少爷的计，把全城的棉花都收了”。
“……”
贾中政抚着额头，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两个儿子的性子他都是摸的透透的。
贾昭阳银样镴枪头，虽然表面上看着精明，实际肚子里是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
而三子昭庭来说，确实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他的心思太多，而且做事太过于狠厉，利益面前，连亲情都可以摒弃的人。
哎……
见贾中政愁思，刘德福也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需要提醒大少爷吗”？
“不用了，这就是他的命数，注定是他弟弟的手下败将”。
关于这点刘德福也是赞同的，怎么说他也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一个人他还是不会看错的。
“那比赛还要继续吗”？
贾中政点点头：“继续吧，也算是堵悠悠之口，对素素也有个交代，将来也不会再生什么非议了”。
“是，老爷”。
贾中政早就料到贾昭庭会趁这次机会整垮贾昭阳，所以他暗中派刘德福密切关注二人，没想到，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局中局，环外环，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没毛病。
贾昭阳收购了所有的棉花，花了九千二百俩银子，如果到时候北伊来收棉花，他就可以轻松将这些棉花翻三翻卖出去。
他也听说了贾昭庭收购药材的事，亏贾昭庭想的出来，药材那玩意能值几个钱，何况，这病也不是天天都得，这一次，他是输定了。
日复一日，黎明到黑夜不断轮回交替，直到离比赛还有三日，贾昭阳期盼的北伊富商都没有来。
期间他去风月楼找过宋典晗，不想却被告知她回了老家。
混蛋！
春中不停的摸着额头上的汗，两腿发抖，看着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贾昭阳，他只期盼一会自己不要成为他的出气筒！
“春中……春中……”。
“在，在，大少爷”。
“再去打听打听北伊商人来烟城收棉了吗”？
春中尴尬，今天他都来回跑了三次了，别说是人，就是只蚂蚁他也没见到。
不过，为了避免惹怒眼前这只老虎，他还是乖乖照办。
春中跑到城门，守卫看到他直笑：“哟，春中老弟，又来了”。
春中点点头。
“哈哈哈哈，那恐怕你又要失望了，今日烟城没有来什么外人”。
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他没有急于回去，而是在城中饶了几圈。
然后大汗淋漓的跑回贾家库房。
“少爷，少爷”。
春中抹着汗，粗喘着：“少爷，小的仔细询问了，北伊没有来人”。
看着春中的模样，看着也不像偷懒，这下可怎么办。
一时之间，谁能把这些棉花都收了。
“春中”
“在”
“去，问问看，谁愿意收这些棉花”。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能回本，也许他还有一线希望。
听了贾昭阳的话，春中两腿一抖，他这一上午都在来来回回的跑，这家奴也是人，这主子怎么就不把他们当人看呢，就是狗也要有休息的时候吧。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贾昭阳见春中发呆，这都什么节骨眼了？
贾昭阳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临门一脚，春中被踹飞了出去。
他挣扎的爬起来，嘴上应承，心里把贾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春中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了贾府，身后来宝悄悄的跟了上去。
春中沿街走了许多商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
“今年棉花不值钱，去年的库存还有好多呢”。
春中心里怨恨的很，他没有及时回去禀报贾昭阳，而是寻了个烟馆，进去享乐了。
去他妈的少爷，去他妈的棉花，统统见鬼去吧。
春中躺在烟馆的床上，那着粗壮的烟杆子对着那油灯，猛吸。
舒服！
春中又吸了一口，这东西真是能让人欲仙欲死。
“春中兄弟，春中兄弟”。
春中打开眼，看看叫唤自己的人。
“来宝？你来做什么”？
来宝坐到春中面前，他从旁边的烟盒里勺了一撮烟沫子倒进他的烟杆子里。
“春中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看咱们都是一起在贾府伺候人的，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兄弟看看能不能帮着解决”。
来宝说的是发自肺腑，虽然春中和他伺候的主子是死敌，但是说白了，下人都是听主子的话，也是身不由己。
烟的催化让他神智也有些不清，所以他很顺理成章的把“心事”吐露给了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