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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如此热闹?道友,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一修道者御剑飞行,发现这一片有无数神识,便下来瞧瞧。
修道者一向潜心修道,一般瞧热闹的心思都淡了,上次聚集了这么多人,还是各大门派召开比武大会切磋法术。
“沉鱼道友金丹大圆满,在此准备渡劫。玄光真人唯一的徒弟,听说玄光真人为了她炼制无数法宝,助其渡劫,大家伙都是来开眼界的。”
“这对师徒关系不简单,之前玄光真人将魂灯都交给了沉鱼道友当本命法器,气得万界仙宗的长老们上蹿下跳,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这次魂灯会不会出现。”
“我听闻玄光真人不是在培养徒弟,而是在养道侣。千年凡心未动,只被这沉鱼迷了心……”
卫沉鱼正在山中一石洞中打坐,静心等着雷劫的到来。
她天赋甚高,又耳聪目明,因此山中道友们的窃窃私语,甚至闲扯的八卦,听得一清二楚。
她打定主意,待进阶元婴成功,怎么都要说清楚,诋毁她的名声便罢了,出尘之姿的师尊可不容玷污。
昏暗的天色骤然大亮,雷劫来临。
“快跑——”有修道者面色突变,架起法器就想跑。
千万道雷劫骤然落下,刚转个身,那修道者便已经被雷劫吞噬干净,整座山夷为平地。
在荒山外半空中站着一身着墨蓝色道袍的男人,在雷劫落下之前似有所感,立刻往荒山冲去,却终究来迟一步。
哪怕大乘期的修士,面对天道也显得捉襟见肘。
玄光真人并未犹豫,一头扎进万千雷劫之中,神识瞬间扩散数万丈,只为寻找他心忧之人。
隐隐有光点闪过,玄光真人似有所感,紧随而去。
他废掉一身修为,任由雷劫劈下来。
金丹进阶元婴,应共有四九三十六道天雷,然而头一道雷劫就万千齐发,把整座山和附近看热闹的修士都给劈得灰飞烟灭,着实罕见。
卫沉鱼早就知道天道与她有仇,不过她的本命法器靠谱,留她一缕神识遁入万千世界修行,以魂养魂。
***
“莺莺啊,你说我有多命苦。他既不喜我,又为何娶我为正妻,心里还要挂念着旁人?我说了要成全他,他又死不肯说心系之人是谁。我在家也是千娇百宠的侯府嫡女,他怎么能如此对我,把我的脸面我的心全部都往地上踩。呜呜……”
一貌美贵妇斜倚在窗前,一只手抓住卫沉鱼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锦帕擦泪,好一幅美人垂泪图。
卫沉鱼不仅不同情,甚至还想抓把瓜子磕磕。
你演,继续演!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许莺莺,眼前正哭的美人叫刘素儿,她俩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刘素儿如今是皇上钦定的三皇子妃,不过她这三皇子妃是抢来的,圣上原本属意的是与三皇子青梅竹马长大的许莺莺。
许莺莺乃是长公主的女儿,若是与三皇子成亲了,便是亲上加亲。
不过在圣上赐婚之前,传出许莺莺与外男有私情,名声有损,外加长公主早逝,许莺莺无人依仗,圣上便换了人选。
平时与许莺莺焦不离孟的刘素儿就入了圣上的眼,毕竟刘家家风甚严,坚决不会出现私通外男这种丑闻的。
说起来刘素儿利用手帕交之便,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污了许莺莺的名声,抢了她的亲事,成功嫁给三皇子,理应消停了。
过她的二人世界去呗,何必拉许莺莺继续上演三人戏码。
可惜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这夫妻俩,真是不消停。
三皇子还真喜欢上了刘素儿了,但是他知道刘素儿只喜欢他的权势,不喜欢他的人。
他怒了,天潢贵胄也敢嫌弃,必须得教训,他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梦中情人。
不巧,这梦中情人正是由许莺莺扮演。
许莺莺生性善良温婉,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破坏手帕交幸福的罪魁祸首,一边劝着表兄回归家庭,一边还要愧疚地安抚“不知情而又无辜”的刘素儿。
这夫妻俩每次都用许莺莺打擂台,上演虐恋情深戏码。
久而久之,刘素儿心里更加意难平,从小她就比不过许莺莺,长大后哪怕她不爱三皇子,但三皇子是她夫君,不能被许莺莺染指,这就更加恨上她了。
直接设计了一个局,让许莺莺以为自己喜欢上刘素儿的堂兄了,最后还嫁给了他。
只是没过三年,许莺莺就被磋磨死了。
三皇子和刘素儿倒是一直吵吵闹闹,还三年抱俩,幸福美满。
听闻许莺莺死讯的时候,刘素儿也只是一声叹息,夫妻俩照旧因为她的死,又打情骂俏了一回,就再不提许莺莺了。
至于刘素儿的堂兄,丧期一到立刻另娶名门贵女。
卫沉鱼从魂灯那里收到许莺莺的悲惨人生时,整张脸都黑了。
许莺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这俩奇葩。
你俩要谈恋爱要虐恋情深要你死我活,谁都不拦着,可是把无辜人牵扯进去,还使出各种肮脏手段戏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和人生,那就很恶心了。
可惜她现在修行全废,身体里能用上的技能少之又少,否则早一巴掌呼死这对奇葩了。
“莺莺,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素儿哭了半天,都不见身边人安抚一句,有些拿捏不准了。
她早就知道三皇子所谓的梦中情人就是许莺莺,却装作不知,还天天在许莺莺面前委屈巴巴的哭诉,直把许莺莺逼得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日夜哄着她,无论她提什么要求,只要许莺莺能办到的,都是尽其所能。
不过今日许莺莺一反常态,半天没说一句话来。
“既然表兄这么不喜欢你,素儿你又受了大委屈,要不去和皇舅舅求个恩典,和离吧。”
卫沉鱼停止了看戏状态,认真地建议道。
不和离留着过年吗?
刘素儿太过震惊,连假哭的状态都忘了掩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能和离啊,皇上亲自赐婚的,没有和离的道理。莺莺你不要害我!”
她激动得喊了一句。
卫沉鱼都快直接翻白眼了,你不害我就不错了,还贼喊捉贼上了。
“我如今已嫁做人妇,不好去姑娘圈交际。你还没定亲,经常与她们走动,三皇子与你又是表兄妹,你有没有看出他待哪个姑娘有所不同的?”
刘素儿察觉到自己方才失态了,生怕许莺莺起疑,立刻把话题岔开了。
“三皇子心系之人”这个话题绝对是许莺莺的软肋,百试百灵,只要刘素儿提了,许莺莺就必定怂。
卫沉鱼歪了歪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刘素儿来了精神,立刻问道:“可曾想起了什么?”
卫沉鱼轻咳了一声,尴尬地道:“素儿,你与表兄是夫妻,你应该最清楚的。表兄一向风流倜傥,性子也比较咳——我记得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因为偷溜去烟花柳巷而被皇舅舅杖责了。他又惯常爱与小姑娘套近乎说趣话,当时赐婚的时候,皇舅舅定下你之后,我着实为你担心一番啊。”
她说了一长串,反正怎么抹黑三皇子怎么来。
三皇子那时候去烟花柳巷,也是因为好奇,后来懂道理了之后就洁身自好,再也没去过了。
不过卫沉鱼可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总之记忆里有这回事儿。
刘素儿一怔,她是八岁之后才举家搬来京都的,虽说与许莺莺是手帕交,但是姑娘家见面的场合,也不可能常碰上三皇子,因此对他的了解并不深。
他们如今又是新婚夫妻,三皇子对她一开始很好,完全是喜欢她的样子。
后来不知道发什么疯,说心系许莺莺,这可把她给气死了。
“可是他对身边的丫鬟都很规矩,只有两个通房,一个妾都没有。”
卫沉鱼抿了一口清茶:“你们是新婚燕尔,哪有王妃刚进门就纳妾的。我的奶嬷嬷说了,男人素来如此,见一个爱一个,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只是可怜了素儿,你怎么如此命苦啊,哎。”
她长叹了一口气,反握住刘素儿的手,眼眶红红的,完全都是替她惋惜的架势。
刘素儿被她哭得一脸懵逼,这叫什么事儿,难道三皇子骗自己?
还是说现在的许莺莺还不知道,三皇子喜欢的就是她?
“表妹怎么哭了?”三皇子一进门,就瞧见卫沉鱼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不等卫沉鱼开口,他便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刘素儿。
“是不是皇子妃说了什么伤心事儿?我都说了,莺莺素来性子软和善良,最听不得什么凄惨事儿,莫要说起那些话惹她难过。莺莺莫哭,表哥替你训她。”
三皇子时刻记得自己要利用许莺莺气刘素儿,这称呼都能听出亲疏远近来,边说还边掏出自己贴身的帕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卫沉鱼的手里,并且还勾了一下她的手指。
他这个故意的动作,并没有避讳旁人,所以刘素儿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就脸色青白。
好哇,三皇子都做出这种暧昧的举动来了,许莺莺不可能不知道三皇子心系与她,方才那一番话都是在骗她,想要引开炮火。
卫沉鱼心里气得暴跳如雷。
三皇子这个大贱男,简直不够恶心她的,还勾手指,真想剁了他的鸡爪子!
她将手帕按了按脸颊两侧,实际上是利用手帕的遮挡,直接伸手抠了一下嗓子。
只听“哇——”的一声,她就直接吐了。
看着地上一滩茶水,卫沉鱼有些惋惜。
娘的,便宜这对渣男贱女了,她刚刚只喝了茶,要是多吃两块糕,就能吐他俩一脸糕点渣子了。
失策,失策!
“表哥,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帕子,一股劣质脂粉味儿,着实难闻,都把我熏吐了。”
她皱了皱眉头,直接将帕子朝地上一摔,那锦帕轻飘飘地落下来,恰好盖在了她吐的茶水上。
好嘛,这样也不好再拾起来检查一下,到底上面是什么脂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