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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这么脆弱啊!”萧瑾瑜也是一脸冤枉, 从头到尾,她都没碰过,这事儿是绿芍办的。
“你不是还有好多嘛, 我就随便让人带回来一个笼子。光蛇少说你那里就堆着十条八条,你要是就想要竹叶青,我赔你银子再买一条!”
她见陆少亭哭哭啼啼的, 一时没完了, 不由得扬高了声音道。
“那不一样, 我就要绿腰。她会伸着可爱的小舌头, 冲我撒娇。每当夜深人静,我长夜无眠的时候,还会嘶嘶的叫着,唱歌给我听。她的皮肤顺滑如凉玉,夏天的时候我恨不得抱在怀里……”
他越是动情地讲, 萧瑾瑜就越瘆得慌,她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闭嘴!”她忍无可忍, 扬高了声音吼一句。
陆少亭被她训得不敢吭声, 毕竟从小就在姐姐的威势之下长大, 即使他的武功已经比她厉害许多,却依然会怕她。
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眼神最终定格在绿芍身上,他无法对萧瑾瑜发难, 但是丫鬟总不敢跟他对着干。
“你是绿芍对吧?就是你杀了我的梦中情人, 你们都是绿子辈儿的, 她见到你还要喊你一声姐姐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把她给害了!”陆少亭这厮的混话是张嘴就来。
绿芍一下子就慌了,道:“奴婢不是故意的,那蛇在笼子里游来游去,总是会带着笼子滚动,奴婢怕咬到自己,就把它关在坛子里。可是在坛子里还不老实,这晚上夜深人静的,它嘶嘶叫得奴婢心里不踏实,就把坛子给密封了,它也跑不出来,肯定不会咬奴婢的。奴婢真的没想要它死……”
她真是悔死了,当时郡主说要她关在仓库里的,她怕那东西跑了,到时候不好找,就放在了自己屋里,反正有笼子在。
结果半夜听它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看到那冷血动物的身躯,整个人就克制不住的害怕,这才做了蠢事儿。
“陆少亭,别找我丫鬟的麻烦,跟她没关系。说吧,你想我怎么赔?”
“我买下她的时候,很贵的。”陆少亭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有些羞臊。
萧瑾瑜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知道他是缺钱花了,声音也温柔了几分:“多贵?”
“嗯,五、三十两银子。”他本来张口想要的多一点,但又立刻改口了。
萧瑾瑜一听他要钱这副怂样,顿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少亭啊,我的乖弟弟,你是王府的公子爷啊,三十两银子你也好意思张口啊?”
“不能再少了,你要觉得亏,我再给你搭只蟾蜍,那也是一喷毒高手呢!”陆少亭一本正经跟她讲价。
萧瑾瑜直接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别这么没出息。如意,拿一百两银子给他。不够了再问姐姐要。”
她是王府里的小富婆,反正燕北王府以后的财产都是她的,所以她花钱如流水,也没人管着她。
倒是陆少亭小时候也跟她一个消费观,想想燕北整个地盘都是他们的,吃穿享用不尽,差点把他带成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燕北王也把他当个亲儿子养的,想着年纪小,可以慢慢教,况且世家公子哥儿花钱多,也是正常事儿。
后来是陆少亭的亲兄长陆少渊,跟萧荣在书房里长谈了一次。
自此陆少亭衣食住行依然由王府负责,但是他平时手头的零花,就全由陆少渊发放,月银少得可怜,曾经有过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情况,比个丫鬟的月银还不如,所以才造成了他冲萧瑾瑜要钱时,底气特别虚的状态。
他已经是男子汉了,还得跟姐姐要钱花,丢脸啊。
不过这事出有因,完全是赔偿他的,不算。
“那姐,你别告诉我哥行不行?我知道你们有书信来往,你没事多夸夸我,好让他放心在外面带兵打胜仗!”他睁大了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架势,这时候倒把周身的调皮劲儿都收起来了,完全是一脸乖弟弟的模样。
萧瑾瑜斜眼看了他一下,嘴巴一撇道:“你只要乖乖的听我话,姐姐下次还给你!可以乱花,你买什么我都不管你,但是不能买人命。可以享受,你去茶楼去泡池子都行,但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少亭就立刻接过话头:“花天酒地和赌钱不行!姐,你这话说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我哥在银钱上那么虐-待我,我现在就是个小抠门,坚决不会浪费一个铜板!”
“这是我们燕北王府花钱的宗旨,我是要你时刻谨记。不过你这个年纪嘛,可能也到了对女子好奇的时候,要捧姑娘也是可以的,但是捧之前要商量好,各取所需,可不能靠你这张好看的脸去骗人感情。成了,滚蛋吧!”
萧瑾瑜挥挥手,一副不耐烦跟他多说的架势。
陆少亭揣着银票,喜滋滋地冲了出去,路上还遇到了萧荣,高兴地冲到他面前,大力抱住他,道:“荣叔叔,你今儿真精神!”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萧荣愣了一下,才走进萧瑾瑜的屋子。
“你跟少亭说什么了,他那么高兴!”
“给他钱花了,当然高兴。”
“这傻小子,缺钱了跟我说啊,我有钱。”燕北王笑着摇了摇头,原本略显复杂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轻松起来。
“你有钱他也花不了,少渊哥可是跟您约定过了。”她这话一出,又把萧荣的话给堵住了,萧荣都僵了几分。
“爹,找我有事儿吗?”萧瑾瑜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
“我前天晚上写了你和温平婚事的奏折,昨晚发走了,还是加急件。”萧荣慢吞吞地道。
他这话刚说了一半,萧瑾瑜的脸上就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来,显然是很满意。
“爹,您终于想开了?哎哟,我终于能日夜都幸福欢愉了。”她边说边抬手捂住脸,不知想起什么,脸颊两侧爬满了红晕。
哎,哪个少女不思春,她年纪也大了,偶尔也会想想的。
特别是桂嬷嬷跟她说过之后,她一想起温平,脑子里就会歪到羞羞的事情上面去。
萧荣见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又觉得晦气。
这闺女明明之前还恨他不得好死,现在就腻腻歪歪的,果然如同发妻劝解的那样,女人心海底针。
之前还恨之入骨,如今却欢喜至深。
“卿卿啊,你真的要嫁他?”他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萧瑾瑜直视他,语气认真,态度郑重,双眼亮晶晶的。
“可他没有那么好啊,他是齐家——”
萧荣还准备再劝,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萧瑾瑜给打断了:“爹,无论他好不好,我只看到了他好的一面。在此时此刻,我最想嫁的人就是他。以后的事情谁也料不准,但是我可以决定现在。至少在当下,我想得偿所愿。”
萧荣微微一怔,看着萧瑾瑜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几句话,完全就是郑重的承诺和坦白。
可惜偏偏是对那个臭小子承诺,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点点头。
那就他吧,不改了。
局势上,他是最好的选择,如今闺女认真地坦白,感情上他也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于情于理,他萧荣的女婿都只能是齐家四爷齐衡了。
“若是以后出现变故,我再想别的法子好了。”萧瑾瑜忽然笑开了,半开玩笑道。
萧荣立刻摆摆手:“别,就他了,可不能出现变故。你俩的亲事板上钉钉了,你俩的后半生也锁死了,爹希望你们别出幺蛾子,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但也看出是真心祝福。
他说这番话可一点都不是假话,奏折都已经呈上去了,这俩哪怕过得极其不幸福,互相恨不得对方立刻去世,那也得锁死了。
沾上朝堂局势的联姻,一般到死都是夫妻,谁都别想离了。
“成,借您吉言了。”萧瑾瑜又跟他说了两句,就让人送他离开了。
等萧荣的身影一走,她就高兴地蹦了起来。
“啊,我俩的亲事终于定下了。我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平!”她兴奋地走来走去,立刻就想往门外蹿,但又猛地收回脚来,皱着眉头道:“不行,定亲之后两人就不能见面了,否则会不吉利。如意,我记得没错吧?”
萧荣还没走远,从他女儿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开始,他就已经站在院子里偷听了,再到她反复确认。
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刻成了孤寡老人,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
老父亲的心都要熬干了,鲜嫩的大白菜,终究还是要送给猪去拱的。
最终萧瑾瑜还是去了外院亲自找人,毕竟奏折送上去了,皇上还没批复呢,他们就没算定了亲,完全可以见面的。
“齐大哥真厉害,什么东西都会做,我好恨自己不是女的啊,不然肯定要跟瑾瑜姐抢一抢的。”
萧瑾瑜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已经听到陆少亭兴奋的喊声,顿时脸色就黑了几分。
这小兔崽子,刚还给他银子呢,结果这会儿就公然挖墙脚了。
“就算少亭变成姑娘家,我也还是看重瑾瑜的。你另谋好儿郎吧!”倒是又传来一道温声的回话,让萧瑾瑜窜起来的火气就这么下去了。
“哎,我就说说,我也不敢跟瑾瑜姐争啊。”
“你争得过我吗?”萧瑾瑜迈着大步凑进来,扬高了声音说了一句。
院中住着的四个爷们儿,此刻都聚在此处,树下摆着一个铁架子,下面有木炭在燃烧,上面正在烤肉和蔬菜,一阵阵白烟冒出来,弄得火烧火燎的。
萧瑾瑜被熏得眯了眯眼,倒是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烤肉的陆少亭,忽然手忙脚乱地把架子上的烤肉收罗了起来,准备藏好。
“干什么呢,别想抢我的肉。”曾跃一巴掌呼过来,将他的爪子拍回去了。
陆少亭有些讨好地冲着萧瑾瑜道:“瑾瑜姐,你怎么来了?你放心,我坚决不是说你坏话的,我还没说完呢。别说你看上的齐大哥了,你就算跟我看上同一个姑娘,只要你一句话,我也丝毫不敢跟你争的,肯定得拱手相让。”
“不要胡说八道。”一旁的曾跃又给了他一巴掌。
萧瑾瑜忍着烟熏火燎的状态,快步走了过来,就瞧见铁架子上烤着几个细长段的肉。
“哟,这烤的是蛇肉啊。”她眯眯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泥鳅。”
“黄鳝。”
曾跃和陆少亭几乎同时开口,只不过这说出来的却是两种东西,长得都像蛇。
反正扒了皮穿在竹签上烤,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两个没对好词儿,一下子就暴露了。
萧瑾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俩,手一指旁边还没扔掉的一堆东西道:“蛇头我都瞧见了,还唬我呢!”
“你来,帮不了你了。”曾跃捅了捅陆少亭,拿着自己的烤肉挪到旁边去了,显然是把战场让出来。
“怎么,你当时哭得可伤心了,说什么梦中情人,还给它取名叫绿腰。怎么号丧过后就直接开吃了,有没有良心啊你?”
萧瑾瑜不满地质问道。
“什么梦中情人,他刚养了几天啊,就等着取蛇毒呢。取完还不就开吃!”曾跃都离那么远了,还不忘叨叨两句。
陆少亭缩着脖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道:“绿腰的确是我的梦中情人啊,梦里都想吃的那种。我养它就是为了吃的,蛇肉可香了。”
“香。”曾跃咬了一口,不停地哈着气,烫得差点吐出来,硬是胡乱嚼几口就咽进去了。
“哎呀,肉香,温平调的酱汁也好吃。兔崽子,快去再抓几条你梦中情人来,吃个够。老卓,是不是说烤蝎子也好吃啊?这玩意儿兔崽子也养了不少呢。田鸡也好吃,肉嫩骨头还少,不知道跟蟾蜍算不算一个品种……”
曾跃三两下就吃完了,顿时开始叨叨起来了,还凑过来拍了陆少亭一巴掌,让他再贡献几条蛇来。
“蝎子应该不错的!”卓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做梦,休想!”陆少亭强烈反抗,但是耐不住两个长辈开口,况且就连卓然都跟着说笑起来,是非常少见事情。
一般大家为了哄他多笑笑,也都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瑾瑜姐,救我啊!”陆少亭最后扫了一圈人,都是等着看他笑话的,最后没办法只有向一直没吭声的萧瑾瑜开口了。
“得了,赶紧去拿,难得大家高兴!”她当然是要坑他一波的。
小兔崽子,直接问她要银子,她还不会那么生气,但是跟她耍心眼,那就不行了。
“吃一串尝尝?”齐温平将自己烤好的蛇肉递过来,上面抹了酱汁,油光光的,配上烤肉焦黄的色泽,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萧瑾瑜扫了一眼:“这么条小蛇,总共就四节,一个人分了一段,你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我不吃就是了。以前经常吃,不止吃过蛇肉,还吃过老鼠肉呢。”他说得理所应当。
萧瑾瑜虽然被他这副忍让的状态感动了,但还是拒绝他了:“我不吃蛇肉,你给我烤串五花肉。”
等陆少亭在威逼利诱之下,硬是没屈服,最后委曲求全地承包了烧烤这个任务,卓然和曾跃就去一旁喝酒谈天了,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做三个人的份儿。
而他旁边的萧瑾瑜和齐温平也在烤串,但是这两人一点都不孤单,反而凑在一起,偶尔还头碰头说说悄悄话,看起来就异常和谐,根本不像陆少亭孤家寡人一个。
他看了一眼,就更觉得心里苦了。
萧瑾瑜也没说别的,就是把燕北王终于他们俩定亲这事儿,告诉了他。
齐温平低着头烤肉,眸光闪了闪,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等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心理一紧。
皇上那边若是同意,必定会下圣旨,到时候他的身份也彻底瞒不住了,眼前这个此时正温柔细语冲他撒娇的女人,会怎样变脸呢?
“你干嘛不高兴?是反悔了,还是想着什么坏事儿?”萧瑾瑜不满地撞了他一下。
“我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等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他立刻抬头,冲她温柔一笑。
果然这句话,立刻又把萧瑾瑜给逗笑了,她不知想起什么,白皙的脸上再次爬满了红晕,还挥了挥手道:“未婚妻有什么好的,等以后是发妻了,我们的关系才是最亲近的。”
齐温平心里存着事儿,沉吟地问道:“如果你发现成亲后的我,跟眼前的这个不一样,你会怎么样?”
“看具体情况,等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就回忆。如果我想起来的事情里,你对我好比怀的多,那我就可以被哄好。若是恰好相反,齐公子,那我可得提前通知你,你变坏的那一天,就是这辈子最倒霉的时候了!”
她边说边拿过一旁切好片的蘑菇,使劲儿的把竹签穿进去,还拿过来给他仔细瞧瞧:“齐公子,看看这个蘑菇片,像不像欠打的你?希望你到时候耐打一点,我们燕北王府会武的有不少呢!”
齐温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轻咳了一声,立刻哄她:“我会好好表现的,争取多创造美好的回忆。”
“乖!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冲他笑了笑,亲自把手里那串蘑菇片烤了喂他吃。
她没刷酱,蘑菇烤的还有些不均匀,有些地方是焦糊的,有些地方还半生不熟,反正他嚼了两下就咽了。
燕北王的圣旨既然已经呈上去了,那赐婚的圣旨应该也快回来了,齐温平得着手收尾这边的事情。
吃完一顿烧烤,曾跃又喝高了,卓然也是面红耳赤,显然上头了。
陆少亭因为年纪小,大家都盯着他,倒是最清醒的,负责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各自的房间。
萧瑾瑜自然是不用送了,软轿早就准备好了,身上穿着披风,但是晚上冷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齐大哥,这水我倒在这里了,你半夜醒了想喝水手一摸就是。我走了啊。”
陆少亭还细心地倒了杯茶水放在床头的小凳子上,替他灭了蜡烛,便关上门离开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四个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显然都沉入梦乡之中。
片刻后,其中一个院子亮起了灯,齐温平并没有醉,实际上他心里盘算着事情,脑子还很清醒,索性坐起身一步步琢磨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盏灯一直亮到接近天亮,才熄灭,他脑子里已经琢磨好了一切,并且准备笔墨纸砚,将纸撕成条状,每一张字条就是一个指令。
***
萧瑾瑜发现齐温平忽然忙起来了,每天见面的时候,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偶尔她临时起意过去找他,他也似乎仓促的藏着什么东西,显得神神秘秘的。
她问也被搪塞过去,萧瑾瑜一下子就有些不高兴了,作为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没法子,她只好把陆少亭找来逼问,结果往日很容易就范的小兔崽子,今儿竟然守口如瓶。
“啪!”的一声,她非常爽快地拍了二百两银票在桌上,道:“说清楚,这就是你的!”
陆少亭看着银票,眼睛都直了,从他哥管控他的花销开始,他就没摸过这么多银票了,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诱-惑。
“真给我了?”他提问的时候,都眼巴巴地看着银票,一眼都没看别的。
“当然。”萧瑾瑜一抬下巴。
“那我能先摸摸吗?”
“你要是敢耍赖的抢走,我就写信给少渊哥哭,你懂得,等他回来之后,你就死定了。”
陆少亭立刻点头如捣蒜,认真地道:“我懂,我要是耍赖抢姐姐的钱,就让我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萧瑾瑜看了他两眼,见他不想存着坏主意的样子,才慢吞吞地走开。
陆少亭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抓起两张银票,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摸了好几遍,而且眼神专注而兴奋,活像是这手里的银票变成了漂亮姑娘一样。
“闭嘴,口水都流下来了。注意影响,等以后见到大美人再犯傻吧。”
“姑娘哪有银子好。”
萧瑾瑜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直接从他手里将银票抢了回来。
“快说!”
陆少亭撇了撇嘴,自动后退了两步,急声道:“我不能说,反正不是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也别多问,不然你肯定后悔!”
说完这话他就一溜烟跑了,那速度快的,其他人根本就追不上。
萧瑾瑜气得直跺脚,心里也更加好奇了,这齐温平究竟搞什么名堂,犹豫再三,她又私下找曾跃和卓然打听了,结果那两人也是摇头不说。
甚至连她爹娘这几日见到她,都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她,偶尔还要对视一眼彼此笑笑,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状态。
萧瑾瑜这午膳就用不下去了,吃一顿饭,大半的时间都被盯着看,还都是似笑非笑的眼神,谁能受得了啊。
“爹、娘,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事儿瞒你!”萧荣立刻反驳,但是脸上那暧昧的笑容越发明显,还莫名其妙地夸了一句:“我闺女不仅长得好看,手段也很不错啊。”
要是平时,得了几句夸奖,萧瑾瑜肯定早就翘尾巴了,但是今日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她自然是无法高兴的。
“没事儿你们总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
“粘了米粒。”
萧荣和白雯两人一起开口,只不过说出来的理由却是天差地别。
夫妻俩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还是白雯先开口了:“你快要定亲了,我和你爹舍不得你,自然想多看看。这去望京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还不是看一眼少一眼。至于我和你爹瞒你的事儿,那还算少嘛。我们是夫妻,自然有许多小秘密是不能为外人道也,只有我们俩知晓。你就算是我们的闺女,也不能知道啊。”
她这话音刚落下,萧荣立刻凑了过去,两个人直接放下筷子,手拉手地贴在一起,瞧着就非常幸福。
萧瑾瑜被她堵得无话可说,默不吭声地低下头,安静如鸡的吃饭。
可惜她爹娘并没有放过她,接下来这顿饭,全程给彼此夹菜,偶尔还要送到对方的嘴里。
萧荣还亲手给她剥虾,白雯则替他布菜,两人那三五不时对上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死粘在一起。
这顿饭直接把她吃成胃下垂了,胃都感受到了惊恐,被吓得想躲起来。
这一圈子的人,都好像知道齐温平究竟在谋划什么,就只有她不知晓。
萧瑾瑜不甘心,还想再打听,结果没等她打探出什么消息来,齐温平就穿着一身深蓝色曳撒,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她。
这还是大清早,萧瑾瑜在家里一向起得晚,也没人催她,哪怕白雯逼她学规矩的时候,都未曾要求她早起过。
他们家骄纵起郡主来,那真是独一份。
她刚起床,正坐在床上醒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如意就急匆匆地小跑进来,扬高了声音道:“绿芍,你们几个动作快些,齐公子一大早就在外头等着呢!”
萧瑾瑜的困瘾瞬间就消失了,赤着脚就想往外跑。
“郡主,穿鞋,地上凉!”
如意还是没拦住她,不过萧瑾瑜也有分寸,她才不会让温平看见她没洗漱的模样呢。
所以她只是凑在窗边,悄悄盯着他看。
男人穿的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候的衣裳,衣领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竹子。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似乎要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他恰好侧身对着窗口,视线有些飘忽,似乎在看向远方,但即使是小半张侧脸,也能窥见他的好容貌,让人心折。
外面天气比较冷,萧瑾瑜连呼吸都放缓了,就怕呼出来的热气,会让齐温平注意到。
她仔仔细细地欣赏了片刻,才跳着脚回到了里屋。
因为只穿着里衣,手脚都变得冰凉了。
倒是她刚从窗口离开,站在树下的男人就朝窗户口瞥了一眼,只来得及瞧见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轻扬。
今日他可是准备充分了,希望萧瑾瑜能有个终生难忘的一天。
“衣裳要正红色系,上面绣着花鸟虫鱼的。正好跟温平的相配,戴个小凤冠吧!”
屋内的丫鬟被萧瑾瑜使唤的团团转,不过好在更大的场面就见过,如今倒是乱中有序,各司其职。
“郡主,吃一碗桂花赤豆元宵吧。”绿芍端着一碗元宵进来,瞧着萧瑾瑜看都不看就准备拒绝,她立刻又接了一句:“是齐公子特地为您做的,让您吃完,不吃早膳那今日玩儿得可就不开心了。”
有她这么一句话,萧瑾瑜立刻乖乖地坐在桌前吃元宵,还特地踮起脚又瞥了一眼窗户,就见男人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明显是出自名门,所以站姿如一棵青松般挺拔,气度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萧瑾瑜顿时就放下心来,元宵里面放了桂花蜜,甜滋滋的。
再加上这是齐温平亲手做的,哪怕一大早吃元宵有点噎人,她还是将这一碗全吃了。
等到心满意足地放下碗,让绿芍给她抹上口脂,才最后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无一不妥帖,这才莲步轻移地往外走。
结果等她出了门,就发现树下已经没人了,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摆出来的笑脸,连嘴巴的弧度大概扬起多少,要不要露齿这种细节,她都一一想好的。
但是人不见了,这笑容也白费了。
“郡主,齐公子让奴婢把这张纸给您,您得去按照纸上的内容去找他。”
一直跟随她左右的如意,忽然冲她行了一礼,然后从衣袖里翻出一张叠好的纸。
萧瑾瑜有些发懵,她将心底的微恼收起,打开纸一瞧,就更发愣了。
这是一幅画,上面是一对没画五官的夫妻手牵手,那对夫妻应该出自权贵之家,因为男人的头上戴着金冠,还有那女子是挺着大肚子的,显然是个孕妇。
上面还用好看的楷书写了两个字:希望。
她有些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扭头,就瞧见如意抿着嘴在偷笑,对上眼神之后立刻轻咳了一声,收敛了笑意低声提醒道:“郡主,您只想啊,齐公子这画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送到了您的手里,自然是与您有关的。那这画上与您休戚相关的夫妻还能是谁啊!”
“我爹娘?”
萧瑾瑜反问了一句,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再一想最近几日萧荣与白雯的异常之处,肯定是他们二人与齐温平串通好的。
顿时她杏眼一瞪,手点了一下如意的额头:“好啊,连你都被他收买了,还把我瞒在骨子里!”
嘴里说着怪罪的话,脸上的笑意却如何都藏不住,立刻将画仔细捧着,快步去找人。
“爹、娘,我来了!快把温平交出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欢快,就像是刚飞上天空的雏鹰一样,兴奋得不行。
“他不在这儿。”
“啊?难道我搞错了?如意,我们府里还有谁怀孕了啊?”
萧瑾瑜一听说他不在这儿,瞬间转头就抓着如意的衣袖问话,似乎想赶紧离开这儿,奔向她的情郎一样。
“哎哟,王妃啊,你瞧瞧她这没良心的样子,果然你我还是养了个白眼狼吧?哎,那齐温平有什么好,还拖我们俩转交一幅画给她呢,我看她如今已然走火入魔了,还是算了吧?”
萧荣立刻抬手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
萧瑾瑜转身,几乎瞬间摆出一张笑脸来:“爹,我的亲爹哎,我这不是急着找他嘛。哪有走火入魔,我跟你说,凭你女儿的手段,只有他被我攥得死死的份儿,怎么可能是我被他控制啊!”
萧荣和白雯夫妻俩并排坐在椅子上,中间还有一张桌子,这两人都是一脸面无表情,气势足足的,活像一对雌雄双煞似的。
萧瑾瑜瞬间就嗅到了为难的气息,完犊子,这对亲父母不会真的要趁机坑她一次吧?
“娘,您怎么了嘛?把画给我好不好,等我今日与温平玩儿过回来,我就陪您练剑,或者您再给我找俩嬷嬷折磨我,我保证不抱怨,还笑脸相迎!”
她瞬间就掌握了局势,想拿到画,还得从她娘入手,反正她爹都听她娘的。
“这些都先记下,说话算数啊!”
“肯定的,不反悔!”萧瑾瑜信誓旦旦。
“口有点渴。”萧荣咳嗽了两声,萧瑾瑜立刻倒了两杯茶。
“我的腰有点疼,肯定是怀你的时候落下的病根。”白雯紧跟其后。
萧瑾瑜的嘴角抽了抽,她娘一身本领,怀着她的时候,还要舞刀弄枪呢,身体比年轻小伙都不差什么。
不过她还是很有眼色地给她捏肩捶背,好听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倒。
“我的头也疼,估计就是你生她的时候,被吓得。”
得,现在什么毛病都赖她头上了,萧瑾瑜一句不还嘴,照单全收,乖得不行了。
折腾了半晌,把她的手都捏酸了,白雯才纡尊降贵地递过来一幅画。
“拿去吧,这小子为了你也算费了心,别总欺负人家!”白雯不轻不重地点了她一句。
萧瑾瑜一心都扑在画上,并没有细琢磨她娘的话,一拿过画,就有些瞠目结舌。
这次的话充满了童真童趣,一个可爱的小女娃娃坐在毛毯上,正撅着屁股往前爬,身边散落了一堆东西。
有笔墨纸砚,还有珠钗环佩,更有刀枪剑戟,当然那个型号看起来是小玩具。
这小娃娃手里抓着个玉佩正在啃,还在流口水。
“这是我?”她歪了歪头,有些傻的问道。
“是,他先来问了我们,你周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儿。我哪里还记得,就说长人样儿呗。还是你爹说眼睛大,睫毛长,嘴巴嘟嘟的,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女娃。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都替他害臊,也得亏齐温平有耐性,画了好几幅图来给我们参谋。”
白雯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有几分不耐烦,亲娘刚带她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只觉得这小女娃长得如此好看,怎么性子却像个混蛋,天天哭闹,根本是个小累赘。
萧荣听不得自己发妻夸别的男人,还是那个要抢走自家闺女的兔崽子,立刻追加道:“那小子画工不行,根本画不出你的□□。最后勉强挑了一幅侧脸的,勉强能入眼。你不是总问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儿嘛,仔细瞧瞧,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多亏了你娘的好相貌……”
后面她爹嘀嘀咕咕的把功劳往白雯身上推的话,萧瑾瑜也没认真听。
她只是傻呆呆地看着这幅画,既震撼又不知所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啊?
“闺女,闺女。别傻了啊!你不是要去找他吗?”萧荣拍了拍她,将她推醒。
萧瑾瑜立刻抱了抱萧荣,又搂住了白雯,声音有些颤抖道:“爹、娘,你们生我养我真是辛苦了,我现在去找他了!”
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萧荣站在那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王妃啊,我是不是犯蠢了?方才瑾瑜那样儿,不会是要感动得哭吧?这小手段我也会啊,不就是哄姑娘家高兴嘛,我的手段比齐温平高多了啊。我是不是亲手把这傻姑娘,往他的怀里推得更近了一步?”
他边说边抬起双手,好像真的做了这个动作,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沮丧得不行了。
白雯白了他一眼:“你犯蠢的事儿还少嘛?他哪怕就是骗你闺女的,那也是有心哄,你闺女又喜欢,不如成人之美。至于以后不愿意骗了,那自然有对付不愿意的方法,现在操什么心呢!”
萧荣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块,他的心肝宝贝肉,要被一个臭小子生生挖走了哟。
萧瑾瑜找了好多人,有奶娘、管家,还有后来进入她生命力的曾跃、卓然,还有陆少亭。
他们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真诚地说一句:“郡主,你要开心呀!”
她的手里也拿满了画,有奶娘抱着两岁的她在看花,管家拦着被大鹅掐到哭的三岁的她,曾跃抱着四岁的她放鞭炮,五岁的她跟个能干鬼一样,要去给卓然推轮椅……
每一岁,都有一个人拿着画祝她开心,让她想起自己成长时,这些陪伴的人,幸福到眼眶发酸又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