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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琼这会儿帮着沈家修理坏掉的下水管。这活原本是沈父的,但是沈父的腿脚不大方便, 蹲下起来都比较困难。杨琼看见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忙活上了。
“小杨啊, 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这活哪能让你干呢?”沈父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沈秋华给了二老很多钱, 二老是一辈子勤俭惯了的人, 这活自己能干就想着自己干。
“叔叔, 瞧您说的, 秋华比我还红呢,还不是您的女儿?我当了明星就不能干活了?”杨琼还真没修理过水管。不过她对于这种事还是比较钻的。沈父告诉她水管怎么能拆开,她看了一眼下水管的结构, 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手有劲, 几下就把水盆下面的管道拆了下来。
“是这个螺丝不行了。得重新换一个。您看, 完全拧不紧了。”杨琼举着拆下来的一截弯管说。
沈父笑了,“这简单,去五金店买一截换上就成。”
杨琼这就要出去买,被沈父拦住。“你这孩子,刚说了你是大明星,这就要出去买东西啊。那哪行?一会儿让秋华她妈去买。你过来歇会儿。”
杨琼听话地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 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沈父也是当兵出身,一看这姿势就觉得亲切。“小杨,你比我家秋华岁数还大呢, 有句话叔叔说了你别介意啊, 你真的不打算找个伴结婚吗?”
杨琼心说我早就找到了, 还是您家闺女呢。可是这话不能说啊!
杨琼尴尬地挠挠头。“叔叔,我……也不是不结婚。就是吧先不着急,过几年再说。”
沈父回头看了眼门,确认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小杨,和叔叔说句实话,你和秋华是什么关系?”
杨琼的心差点跳出来。“叔……叔叔,您……说什么呢?”
沈父一看杨琼这话都说不利索了,心里明白了大半。他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老了,整天不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秋华是我闺女,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长得好看,从小学那会儿就被学校的男同学追求。我和秋华她妈这个担心啊,那会儿我每天接她上学放学,一点都不敢放松。好在秋华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和那些人鬼混,每天回家了也不出门。”沈父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小杨,我这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啊!那时出了吕邵杰那件事,我和秋华她妈都想着要不然就把秋华给了吕邵杰算了。反正那孩子对秋华是真的好,跟着他虽然没有大富贵,总不会让秋华吃了亏。可是秋华不干,她说怎么报答吕邵杰都行,就是不能嫁给他。这件事当时闹得全镇都知道了,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这也直接影响了她的高考,所以她才考了师范学校。我和秋华她妈那时候就天天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后来她毕业了去城里上班,就遇到了你。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但是秋华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像对你这样依赖,包括我们俩都是。”沈父的目光透过烟雾定格在杨琼的眼睛上,“我老了,可是人和人的关系多少年都不会变。秋华看你的眼神就不是看一个朋友的眼神。”
杨琼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下意识回避这沈父的目光。“叔叔,您想太多了。”
“是吗?这么说你们就是朋友关系了。那我可要催着秋华快点结婚了,这都多大了。”沈父说着就要起身。
“哎 ,叔叔,您别这么急呀!”杨琼一把将人按住。“秋华她现在是明星,这结婚的事得慎重再慎重,要不然就会毁了她的事业的。”
沈父不说话,一副“你还不和我说实话”的眼神。
杨琼额头上都冒汗了。心说这位老爷子当年当的什么兵?不会是侦查兵吧?怎么这么精明呢?
“行吧。你不说就算了。本来我还想着要是你们确实是我想那关系,我就想方设法说服秋华她妈同意,毕竟我这闺女难得看上一个人。既然不是,我倒是省事了。”沈父掐灭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
杨琼此时瞪大了眼睛,听沈父这意思是同意她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她觉得有些呼吸急促,当年枪林弹雨里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叔……叔叔,您说的……是真的?”杨琼的声音都在抖。
沈父看着她,“什么真的假的,反正你们又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杨琼咽了口口水,差点就把话挑明了。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咬住了没说出来。这件事无论如何她要和沈秋华商量过之后再说,万一沈父是诈自己,诈出来真话后直接翻脸怎么办?
沈秋华从沈母的房间出来,刚刚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见杨琼像只猫一样一下子钻了进来,反手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你怎么了?”沈秋华见杨琼的脸色不大好看。
杨琼拉着沈秋华坐在床上,沈秋华注意到她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秋华,你爸好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沈秋华皱眉,“真的?”
杨琼用力点头。“他刚才拿话套我呢。”杨琼把刚才沈父的话原原本本跟沈秋华学了一遍。
“你没有承认?”
杨琼摇头。“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和你商量一下。”
沈秋华笑了,伸手摸着杨琼的头,“我现在才发现你傻得很可爱。”
“那当然了,我一向很可爱。”杨琼刚美滋滋地说了这么一句,突然意识到沈秋华这是说她傻。
“我爸既然怀疑了,你的表现无疑是证实了他的怀疑,所以你承认不承认其实都没有区别。”沈秋华觉得有点头疼。她不怕让任何人知道她和杨琼的关系。她只是不想在这么短暂的假期里因为这个引起和家人的不愉快。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琼有点慌了。如果这不是沈秋华的父母,她根本不在乎。
“还能怎么办?承认吧。”沈秋华已经站起身准备出门。
“你……你等一下。”杨琼拉住她的手,“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杨琼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比较怂的。
倒是沈秋华的神经超乎寻常的坚韧。她笑着伸手捧住杨琼的脸,凑上前亲了一口,“没事的,有我在。”这话说的温柔中隐含着霸气,一如前世深宫之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康妃娘娘。
客厅中,沈家二老和沈秋华、杨琼都在座。沈秋华看了眼沈父那了然的眼神,笑道:“爸,您也别为难杨琼了,她最笨,这话还是我来说吧。”
沈母有些茫然,不知道女儿要说什么。
“我和杨琼并不是朋友关系,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恋人关系。”沈秋华的声音清楚而平静。
这句话说完,全家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沈父长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沈母吃惊地看着沈秋华,似乎听不懂沈秋华的话。杨琼偷眼看着其他三人的表情,她发现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们俩好几年都说不出口。
“秋华,你说什么呢?”沈母颤抖着声音问。
“妈,您不是希望我找个人嫁了吗?我早就找到那个人了,就是她。”沈秋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杨琼。
杨琼硬着头皮说:“阿姨,我是真心爱秋华的。”
“可是你们俩都是女人啊!”沈母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秋华笑了笑,“妈,我要是个伴,男人女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的。只要两情相悦就好了。”
沈母转头望向沈父,她需要找个同盟。
沈父喝了口茶,“早就跟你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替她操心。你看,这下女婿不就出现了?”
沈母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胡说什么呢?小杨是个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转头拉住沈秋华的手,“秋华啊,我知道你和小杨关系好,我也喜欢小杨这孩子,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啊!你们俩在一起……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得被人家的口水淹死啊!”
“妈,我不在乎。就算所有人都不认可我们,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够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妈,杨琼她真的对我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沈秋华的声音依旧平稳,这样的情绪似乎可以传染,沈母也渐渐平静下来。
“小杨,你……也是这么想的?”沈母转头去问杨琼。
“阿姨,我向您保证,我会一辈子爱秋华。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会给她幸福的。”杨琼除了保证这些也说不出什么了。
沈母看着两人,其实她心里也不是一点没看出来,只是努力用两个女人的理由说服自己。“你们……你们先让我缓缓,我得冷静冷静。”沈母没有歇斯底里地争吵,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女儿好不容易在家待两天还要拿来吵架。她需要自己来消化这些情绪,她站起身,一个人默默回了房间。
杨琼的目光落在沈父身上,笑道:“爸,听杨琼说您是支持我们的。”这可就是用沈父自己的话来堵沈父的嘴了。
“你呀,还不如小杨老实。”相对于沈母,沈父显得平静很多。“秋华,爸爸不管你选择谁,只要你幸福就够了。小杨是个好孩子,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这点爸爸是看得出来的。倒是你,以后别欺负人家。”
“我知道了。”沈秋华乖巧状。
杨琼感动地都快哭了,不枉自己每次来沈家都和沈父一起聊天下棋啊,关键时候还是岳父大人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