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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掌柜终于上楼来了,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
“许掌柜,就差你了。”虽然大多数掌柜是瞧不上许掌柜的,可毕竟如今是在许掌柜的店铺里,总是要面子上过得去的。
“不好意思各位,我上来晚了。”走到了桌前,许掌柜笑着开口,冲着在场的掌柜们作揖。
“许掌柜客气,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才上来晚的。”见许掌柜上来了,蔡掌柜笑着开口,“东家等你多时了,快给咱们的新东家行个礼。”
听蔡掌柜如此说,许掌柜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云珠身上,当瞧清楚云珠的长相时,许掌柜的脸色顿时一变。
见许掌柜如此,蔡掌柜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刚才他便注意到了,脚步声刚一响起,新东家的视线就转移过去了。
蔡掌柜并不相信,新东家看过去,是因为对许掌柜好奇,想到刚才饭菜一端上来,新东家的反应,蔡掌柜明白,新东家定然是认识许掌柜的。
如今看着许掌柜的反应,蔡掌柜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许掌柜,还认识我吗?”见许掌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云珠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站起身来,笑着开口问道。
新东家忽然如此,许掌柜又是那样的一个反应,在场的掌柜们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蔡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啊?”距离蔡掌柜最近的掌柜开口,疑惑的询问着他。
“还能怎么回事?你们难道都忘了,许掌柜平时喜欢做什么?”蔡掌柜小声开口,回答着身边人的问题。
听蔡掌柜如此说,众人不免恍然,一个个看向许掌柜的目光充满同情跟怜悯。
也难怪众人有如此反应,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东家刚来江城,这许掌柜就被抓了个正着,能不让人同情吗?
“你……你是新东家?”许掌柜等着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云珠,心里面说不出的五味掺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坑到新东家的身上。
“许掌柜,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会算账的,而且记性也不错。”瞧着脸色青白的许掌柜,云珠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只是这笑,却让人有些发冷。
“行了,许掌柜坐吧,你为大家张罗饭菜,也是辛苦。”
收回视线,云珠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坐了下来。
许掌柜愣愣的瞧着云珠的背影,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对自己做。
“东家,您不罚我?”下意识的,话就问出了口,刚说完,许掌柜就后悔的不行。
“坐吧。”云珠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会儿的功夫,许掌柜已经在她脸上,看到了好几种表情。
咬了咬牙,许掌柜按照云珠的吩咐,坐在了仅剩下的那一个座位上。
虽然是坐下了,可许掌柜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一般。
许掌柜是如此的心思,云珠并不想知道,视线在所有掌柜的身上看了一眼,云珠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
“各位掌柜都久等了,先吃饭,等吃完了东西,咱们再说要说的事情。”
云珠这么一说,许掌柜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他总觉得,等一会儿吃完了饭,要说的肯定就是他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都别想逃过去了,这可是坑人坑到了自家头上,想要平安无事,那除非是做梦。
话说完,云珠便拿起了筷子,夹了最近的一道菜品尝。
不得不说,这正常的饭菜,跟被坑时候的饭菜,味道就是不一样,云珠向着许掌柜看去,见他此时正一脸不安的看着自己。
云珠拿起了筷子,众人也纷纷拿起了筷子,只是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在许掌柜的身上。
这也难怪,一想到一会儿倒霉的就是许掌柜,众人自然想要多看几眼。
许掌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见云珠看向自己,他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不安跟乞求,对于他如此,云珠只是盯着他看,丝毫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云珠如此,许掌柜明白,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一想到没了这份差事,许掌柜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在江城这么久,许掌柜很清楚,自己在江城的名声如何,一旦被贺家辞退了,不管他去哪里,人家都不可能用他,除非,他离开江城。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江城,都等着他养活,若是离开了江城,若是没了这份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掌柜,吃点东西吧,唉……”身旁的掌柜,是个上了年岁的,瞧着许掌柜不安的模样,他给许掌柜夹了些菜,叹息着摇了摇头。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许掌柜自己自作孽,若是好好的给贺家的店铺做掌柜,何至于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就算……就算想要从中赚些钱,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好歹用些隐秘的,旁人轻易看不出来的,又或是能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他倒好,非要用这样的方式,闹得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不说,如今新掌柜也知道了。
然而,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纵然许掌柜再后悔,一切也都已经晚了。
云珠淡定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偷眼打量下其他掌柜的反应。
舒思睿坐在云珠身边,伸手为她夹了几次菜。
许是因为许掌柜的事儿,餐桌上还算是安静,就算有低语的声音,那声音也是极小极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这顿饭对于许掌柜来说,是他这一生中吃过的最艰难的饭,他既盼着这顿饭快点结束,又希望这顿饭永远都不要结束。
四周投来的目光,许掌柜感觉得到,他低垂着头,纵然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也根本没心思动筷。
换做是谁,这样的时候,怕是也吃不进去吃东西的。
终于,云珠放下了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她向着在座的掌柜们看去,见有的早就放下了筷子,有的则看着她的反应,一直看到她放下了筷子,这才也跟着放下筷子。
“都吃饱了吗?”笑着开口,云珠询问着在场的众人。
“吃饱了。”或许是因为许掌柜的事情,之前不怎么搭腔的众人,如今一个个都开了口。
“既如此,那就把桌子撤下去吧,端些茶水点心上来。”
这些事情,云珠之前是吩咐了的,蔡掌柜自然也通知到了,云珠发了话,立刻就有伙计们上来,将桌上的残羹剩饭给收了下去。
许掌柜脸色惨白,桌上的东西越少,他的心就越凉。
桌子很快被收拾干净了,茶点也被端了上来,云珠端起自己面前的茶,轻轻吹了吹。
“说起来,今天能请到各位掌柜们一起来,还要多谢蔡掌柜,若不是他,只怕凭着我自己的话,要费上一些功夫。”
茶是刚沏好的,所以有些烫,就算云珠吹了吹,也还是如此,她索性将茶杯放下,看向众人笑着说道。
听云珠如此说,众人不免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她这话里似乎带着别的意思,可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若不是蔡掌柜开口,大家看在蔡掌柜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的一起出现。
众人的反应,全都被云珠看在眼里,她并不在意,反正这些都是预料中的反应。
“将大家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跟大家见个面,毕竟呢,我是新官上任,总是要瞧一瞧大家,让各位掌柜认识认识我,我呢,也认识一下各位掌柜。”
再度笑着开口,云珠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
“当然,这认识之后呢,就要办正事了,明天,从东边开始,将账本全部交上来,我就住在那边的诚信客栈。”
“各位掌管自己亲自来也好,交给手下人也罢,总之,明天我要看到东边店铺的账本。”
“三天之后,西边的店铺,再三天,南边的,最后三天,北边的,等这些店铺的账本我都瞧过之后,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有功的奖赏,无功的略过,有过的,则到时候一起处理,都挺明白了吗?”
将该说的都说完,云珠再次端起茶杯,吹了吹气之后,终于将茶水喝到了口中。
在场的掌柜们,听云珠说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有心想要说什么,却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这些人之中,有的账本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兢兢业业的做着属于自己的伙计,拿着让他们心安的工钱,所以这些人并不担心。
只是,在座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所以有些人心里不免有些没底,不想交账本,却也知道必须得交,所以云珠的话说完,他们的脑子顿时就转了起来。
“东家,只三天的时间,那么多账本您能看完吗?”蔡掌柜开了口,这让在场的掌柜们不由得松了口气。
听蔡掌柜说完,云珠笑着看了他一眼之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众位掌柜们的身上。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这账本你们大可以去做手脚,只是最好做的隐蔽一些,不要被我查出来,若是查了出来,可别怪我给他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