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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连响了几声,朔铭也懒得理会。倒在床上,蒙着头安静了一会。
重新躺下,朔铭满怀心事,也不知多久这才睡过去,但这一晚上噩梦连连,朔铭始终睡不安稳。
第二天很早朔铭就起床了,在手机上查了半天,朔铭也不懂朔宏德这病的严重程度,想了想,直接给贺美琦打过去。
贺美琦接起电话,还没等朔铭问,贺美琦就说:“你发的两章照片我看过了,其中……”
朔铭打断贺美琦:“先等等,我再给你发两张,你看看这是啥程度。”
说完,朔铭就把电话挂了,直接给贺美琦把朔宏德的检查结果发过去。
过了一会,贺美琦把电话打过来:“这是你爸的检查报告?”
朔铭嗯了一声。之前表姨去世的时候检查过一次身体,朔铭不懂这个,也不知有没有癌细胞筛查,可就算是有总不能全身做切片吧,病,说来就来,然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贺美琦说:“你让我说什么?”
朔铭一听头就大了,贺美琦这句话就是在说有什么好吃的吃点,想吃什么吃什么。这句话就是医生给病人的最后嘱托了。朔铭问:“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
“有,现在就是放疗化疗。”贺美琦说:“但我不建议。”
“为什么?”朔铭有点急。
“因为没必要。”贺美琦说:“如果是别的病人我会劝他花这个钱没意义。我也知道你不缺钱,但还是不建议继续治疗,因为这只能造成叔叔的痛苦,活在痛苦里就算多活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理智与关切永远不会站在一个平行线上。朔铭要的是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治好,但那是期望而不是现实。朔铭非常失望,喃喃说:“真就一点办法没有?”
“我想说的是保守治疗,尽量减轻痛苦,就这么多。”贺美琦也没什么办法。
朔铭叹息一声,小声问:“还有多久?”
“这方面我不专业。”贺美琦说:“而且最好是到这边再检查一遍。你这份报告没睡能看清楚,原件呢?”
朔铭说:“我爸他现在在一个疗养院,可能还需要几天才能回去。到时候再去做检查吧。”
贺美琦嗯了一声,也没问朔宏德之前被带走的事,还以为是有人刻意安排他们去做体检什么的。贺美琦说:“朔铭,你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朔铭奇怪的反问。贺美琦从来不关心朔铭都在忙什么,怎么这回竟然主动问了。
贺美琦说:“你之前给我发的那两张照片挺蹊跷。”
“你看出什么了?”
贺美琦沉默片刻,对朔铭说:“朔铭,有些东西是不能沾的,违法啊。”
朔铭不懂,怎么就违法了。想到照片的出处,朔铭随即想到,一定是余氏股份在做什么非法的营生,但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朔铭只要把余氏股份卖个好价钱就行了。
朔铭说:“那上面到底是什么?”
贺美琦说:“有一张应该是图纸,我问过几个朋友,他们说这应该是矿藏的地图,但上面没标注是什么矿产,而且画法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朔铭哦了一声,这没什么奇怪的,余氏股份到处投资,体量巨大,如果涉及开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贺美琦说:“但另一张文件却是在说稀土,这是国家管控的东西。”
朔铭脑袋嗡了一声,随即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也只是问问,这件事与我没什么关系。”
贺美琦不太确定,但朔铭一向比较有分寸。说了声好,接着就又关心朔宏德的身体,并且再次给出非常中肯的建议。
朔铭完全听不进去,挂了电话眉头紧皱。
朔宏德的身体情况差不多就这样了。具体到什么程度还得回去再做一次检查,所以朔铭要尽快的把余氏股份扔出去,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朔宏德回家。
这不是急事,急也急不来。朔铭想到稀土的问题,这东西是干啥的朔铭不知道,但重要程度朔铭懂。
余氏股份摊上大事了,这是要掉脑袋的。
朔铭猛然想起,二营长安排来的那个中年对朔铭比喻,说余氏股份就是一块烧红的木炭。这哪是木炭,这简直就是铁水,沾之即死啊。还有,问朔铭都知道了什么,从这些文件能保管在保险箱里就能知道,就算在余氏股份这件事也不是能见得了光的。
朔铭陷入沉思。这时候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无论是赵公子还是二营长,真正关心的并不是余氏股份值多少钱,能从中获利多少。最主要的还是余氏股份经营的这个项目,这个非法项目。
朔铭不敢揣测赵公子与二营长是不是要做违法的勾当,却可以确定一点,自己是坚决不敢碰不敢想的一个行当。
如今摆在面前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卖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卖给谁的问题。朔铭想,这个余氏股份所涉及的这个行业应该才是最值钱的东西,甚至那些矿产图纸也不是有多大价值。
问题来了,朔铭应该把股份给二营长还是赵公子呢?
朔铭更偏向于赵公子,因为这个人做事不坑人,至少没说那样话没做那样事。但自己的亲爹却在二营长手里。没有威胁甚至还给做体检。左右问难。
之前朔铭自作聪明以为从中周旋可以让双方狗咬狗,这也算驱狼搏虎的一步棋。
朔铭眼睛一亮,立即拿起电话打给前台:“把我的飞机票退了,房间再加一晚。”
很快了,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朔铭这次要做的就是驱狼搏虎,自己把股份拿出来,至于谁能抢到手就看双方之间如何博弈了。
再次回到房间,朔铭仔细的盘算,把前因后果全都想了一遍,又分析了二营长与赵公子两人,这才有了详细的计划。
余氏股份是不是在偷运稀土朔铭管不着,也不想管。现在余氏股份的运行被柴安邦管着,朔铭连问都不会问。真出了什么事,法人也不是自己也没参与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算赵公子与二营长有一方通过正规渠道开始查也查不到朔铭头上。
朔铭又联系了秦王:“把手头的工作停了。”
“什么工作?”秦王没听明白:“查账的事?”
朔铭嗯了一声:“秦王,把手头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从余氏股份里把自己的人全都撤走。”
“现在?”秦王问。
朔铭说:“对,就是现在。”
朔铭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刚挂电话没一会,秦王就把电话打过来:“朔总,柴总要董事长办公室的钥匙,你说我给不给?”
一排脑门,朔铭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眯起眼睛一琢磨:“给他。”
“里面保险柜的钥匙也给他?还有……”秦王话没说完就止住了。
朔铭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说:“里面的不要给。”
就算想打开保险柜与那扇门先找开锁再打开,并且还要把看到的消息传送出去怎么也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朔铭还真想看看这个柴总到底想干什么,他属于哪一部分的。
秦王听话的按照朔铭的意思做了,接着就按照朔铭的意思定了会明山市的机票。
原本想走的朔铭留了下来,先给马志刚去电话。
马志刚笑着接电话:“朔先生,你想好了?”
朔铭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马先生,余氏股份的柴总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马志刚回答的有些犹豫。
朔铭说:“哎呦,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刚才我让人把董事长办公室的钥匙交过去了。你说我是要回来还是……”
“要回来啊。”马志刚立即回答,这一次丝毫没有犹豫。朔铭确定,这个柴总,应该与马志刚没什么关系。朔铭说:“哎呦,我的人都已经上飞机了,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手,你看能不能……”
马志刚哪有心情与朔铭推太极,语速变得很快:“好吧,我这就安排人过去。哦不,我亲自过去一趟。”
朔铭这么说意思就很明白,但有很含糊。有种要把余氏股份卖给赵公子的态度,但却一个字都没表示。
朔铭还要废话连篇拉着马志刚聊聊家常,一句有营养的没有,就差问候对方的亲人了。
马志刚有些受不了朔铭的啰嗦,客气几句就说自己有事赶紧把电话挂了。朔铭知道,马志刚一定是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去余氏股份。
挂了电话朔铭就在笑,随即又打电话给二营长安排来的那个中年。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话,与同样的结果。
再次挂了电话,朔铭皱眉揉下巴。看来这个柴总既不是赵公子的人也不是二营长的人。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余家的人。这没想到,余家都已经流亡海外了,竟然国内还会有人在替他办事。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懂变通的蠢人,对余家这种遭来天怒人怨的人家忠心耿耿。
想归想,朔铭也没闲着,立即下楼打个车去了余氏股份。
朔铭多给了点车钱,就坐在车上等着。没一会,两辆车停下,下来几个人冲进余氏股份大楼,朔铭没看清,但应该是赵公子的人。接着,就是两辆红旗车,也是一样对着余氏股份撒丫子狂冲进去。
朔铭咧嘴一笑,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也是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