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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重新将荷包塞进兜里,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进了龙阳宫。
早上那会儿戚虏派人去星宸宫传达殷玄的圣旨,让李玉宸带西苑的几个小主到龙阳宫去陪聂青婉,戚虏亲自去了一趟华府,传殷玄的口谕,让袁博溪和华州没事儿的时候就进宫,多陪陪聂青婉,这两边的人听了圣旨,丝毫不耽搁,吃了早饭就来了。
大臣们在金銮殿享受着过山车般惊心破案过程的时候,聂青婉这边在其乐融融,当然,在其乐融融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是让王云瑶以及冼弼和祝一楠都很担心的,那就是聂青婉今早上在将药喝进肚子里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中毒了。
聂青婉养伤的这些天,每天早上必做的三件事情就是换药换纱布,然后再喝药,然后再让祝一楠请脉,吃饭那些日常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但换药换纱布以及喝药这两件事情,殷玄必定亲力亲为,在祝一楠给聂青婉请脉的时候殷玄也必定在跟前。
今天也一样,待一切事情做妥当,殷玄才离开。
但他前脚离开,后脚冼弼就来了。
王云瑶也赶紧推开门进去。
祝一楠已经号完脉,在收脉枕,冼弼来了后问他:“还没有中毒吧?”
祝一楠道:“还没有。”
冼弼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云瑶问:“这得什么时候才会显出中毒的症状来?”
祝一楠道:“我刚号脉的时候看到了皇上腰间带的那个荷包,目测下来荷包不大,看上去也不饱满,想必里面装的香料并不多。”
说到这,聂青婉插话道:“是不多,我早上摸过,以那荷包里的香料来算,没有半月以上,我的毒症发现不了。”
王云瑶蹙眉:“需要那么久?”
聂青婉道:“这一计对我们来说十分凶险,对皇后和明贵妃来说亦十分凶险,一个弄不好我会死,她们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自然是小心又小心,这香料里的份量大概也是经过极精密的计算的,你们都不清楚拓拔明烟对香料使用的精准度,但我最清楚。”
她说到这里,王云瑶很是不解地朝她看了去,心里想着,郡主怎么会最清楚呢?你跟拓拔明烟又不熟,最多是进了宫,打交道多一些罢了,但真称不上熟,可郡主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王云瑶心底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她强力压下,没表现,亦没问,她听着聂青婉继续说道:“我身上的这一箭是穿膛而过的,要真正养好,没有一个月完全不可能,而照目前伤口恢复的情况来看,半个月的时间,我基本上会恢复到七七八八,那个时候皇上的警惕性也会变小,我中箭一事的阴影也会从朝堂上散去,所有的人也都差不多不会过多的关注我了,那个时候,时机正好。”
这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冼弼是十分相信的。
别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华北娇是谁,冼弼却十分清楚。
冼弼道:“那个时候毒发,皇上也想不到那个荷包上面去,可能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戴那个荷包了,早就将那个荷包忘在了九霄云外。”
聂青婉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皇上还让我给他缝个荷包,若不是为了刺激我,他可能戴都不会戴,所以,在皇上换掉荷包之前,这事情一定得办成。”
王云瑶问:“若是皇上明日就不戴了呢?”
聂青婉道:“不会的。”
王云瑶问:“你怎么能确定?”
聂青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皇上既想刺激我,就一定会时时地提醒我,所以,那个荷包他会一直戴在身上,直到换上我的为止。”
王云瑶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不言了。
聂青婉又吩咐她:“你去拿纸墨给我。”
王云瑶虽然不知道这会儿她让她拿纸墨做什么,但还是去了。
备了文房四宝过来,聂青婉就下了床,下床的时候瞅着自己身上红艳艳的衣服,眉头又是一蹙,想着等会儿还是换了吧,这颜色看着还真是不舒服。
聂青婉走到桌边,让王云瑶铺纸研墨,然后她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字。
写完,她喊了冼弼和祝一楠,把纸递给他二人。
冼弼接的纸。
纸接到手上后,聂青婉道:“这是我今日给皇上戴那个荷包的时候辨出来的香料的名字,大体有三种,你们回去瞅一瞅,你们所研制出来的香料里面有没有这三种香料,若有,就留下,若没有,再想办法研制出来,实在研制不出来也不打紧,只用其中的一味或是两味也无妨,但其它不相关的香料就得及早毁尸灭迹,不能让人查出任何痕迹。”
冼弼道:“明白。”
祝一楠也道:“明白。”
聂青婉挥挥手:“回去办吧,今日一定要办妥,晚饭之前这香得送到王云瑶手上,还有那解药,最迟明天也得送到王云瑶手上,等王云瑶拿到这些东西后,你们那里就不必再进行这件事了。”
二人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后朝她行了个礼,然后回去拿起自己的医药箱,走了。
等屋内没了别人,王云瑶问聂青婉:“今晚就动手?”
聂青婉道:“嗯,今日朝议之后所有人的视线会关注到烟霞殿,烟霞殿的明贵妃是个制香高手,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赶一趟冤家路窄。”
王云瑶没听懂。
聂青婉也不跟她解释,说完就让王云瑶去衣柜里重新找一套衣服出来,她要把身上这套红艳艳的衣服给换掉。
王云瑶的注意力被她的衣服转走,笑着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说道:“挺好看的,换掉做什么?”
聂青婉嫌弃道:“红的碍眼。”
王云瑶笑道:“那是你觉着,皇上一定觉得十分好看。”
聂青婉心想,他是觉得好看,他凭生最爱的颜色就是红色,他自然也想让她天天穿红衣给他看,可她不喜欢。
聂青婉坚持要换,王云瑶也没法,只得去衣柜里找了一套稍微浅淡的玫红宫裙,给聂青婉换上。
换好,聂青婉问:“什么时辰了?”
王云瑶道:“早着呢,辰时不到三刻。”
聂青婉却不觉得早,她蹙眉道:“这么晚了,宸妃怎么还没来呢,还有母妃和哥哥,怎么也没个人影。”
王云瑶一愣:“今日王妃和世子要进宫?”
聂青婉道:“嗯,皇上说我无聊,让他们进宫陪我,往后也会天天来的。”
王云瑶一听,高兴道:“太好了!皇上是真的疼娘娘呢。”
聂青婉撇撇嘴,没应,提了提裙摆,往门口走。
王云瑶问:“要出去吗?”
聂青婉道:“看看清晨的景色,等母妃和哥哥,顺便让浣东和浣西去西苑一趟,看看杨仪澜和宁思贞以及袭宝珍如何了。”
王云瑶道:“昨天三个小主看上去摔的挺惨,但其实只是皮肉伤,就宁小主严重些,但也好养,过一夜之后应该无甚大碍了。”
聂青婉道:“还是得去看一看才放心。”
王云瑶点了点头,扶着她往外走。
等走出去,聂青婉就差了浣东和浣西去了西苑,等她二人离开,聂青婉就站在廊前,一边儿看清晨景色,一边儿等袁博溪和华州以及李玉宸。
王云瑶往谢右寒的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眼下一片青影后,她笑着问:“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你跟李东楼在比谁的酒量好吗?”
忽然想到王云峙的话,她又笑道:“哦,不是比谁的酒量好,是比谁的心更崩溃,那比出来了没有?”
说完,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莫名觉得谢右寒跟李东楼都幼稚的不行。
谢右寒没好气地瞪着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余光往聂青婉扫去,见她在听了王云瑶的话后也转头看了过来,谢右寒一霎间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他又往王云瑶的脸上狠狠地瞪了一眼。
聂青婉把身子斜倚在雕花攥金的木质栏杆边上,问谢右寒:“昨晚喝酒了?”
谢右寒闷闷地道:“嗯。”
聂青婉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笑问:“是因为被陈温斩打击的太狠了吧?”
谢右寒额头一抽,虽然很掉面儿,但是他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她,于是又老老实实地甩出一个郁闷的字:“嗯。”
王云瑶想到那天李东楼跑到她的屋里,要跟她切磋,要跟她学武,也是十分崩溃的样子,又想到昨天谢右寒在陈温斩面前所受到的打击,一下子就能明白为何昨晚这二人都能醉成那样了,还真如哥哥所说,他们是在比谁的心更崩溃呢。
王云瑶忍不住啧叹了一声。
聂青婉扬了扬眉,对谢右寒道:“陈温斩的武功你确实比不上,他的刀法你亦比不上,不过,你若有心学,倒可以让他教你。”
谢右寒当即就道:“不要。”
聂青婉道:“这大殷帝国,论刀法,陈温斩占第二,没人敢占第一,这么好的师傅,你不要?”
谢右寒很有骨气地道:“就是不要。”
聂青婉笑了笑,倒没勉强他,昨天被打击的那么惨,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是正常的,聂青婉耸耸肩膀,不管他了,反正等他心里头的气火散了,他也还是会去找陈温斩学武的。
聂青婉转身,喊了王云瑶,打算往花池那边走走,喂一喂鱼,结果,刚下了一个阶梯,李玉宸就来了。
聂青婉笑着冲李玉宸道:“怎么来这么晚,这都过了辰时几刻了。”
李玉宸上前拉她的手,见她气色越来越好,她笑道:“你可别提了,戚统领去星宸宫通知那会儿我在宁思贞那里呢,耽搁了会功夫,等回来,吃完饭,我又被杨仪澜和袭宝珍喊了去,非要我陪着她们聊聊天,聊天的时候我说我要来你这儿,她们就都想来,你也知道她们昨天受了伤,今天哪能起床,我劝了半天,让她们再养一天,明儿来找你玩,好不容易将她们劝住了,我就赶紧来了,这不,还是来晚了。”
聂青婉笑道:“我也让浣东和浣西去看她们了呢,有碰到你没有?”
李玉宸道:“没有。”
聂青婉道:“没事儿,听你这样说,我知道那三个姑娘状态挺好,那我也放心了,我们先进屋吧,等会儿我母妃和哥哥也要来,我们先在屋里等他们,等他们来了,我们再去别处转转。”
李玉宸一听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要来,立马高兴地道:“上一回我听说婉贵妃的母妃和哥哥来了,我就想来看看,但那个时候龙阳宫禁严,我又不敢闯,就没来,今儿总算能见到了,我可是仰慕了他们好久。”
聂青婉挑眉:“仰慕他们?”
李玉宸道:“是呀,能养出你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和妹妹,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不就很让人仰慕吗?”
聂青婉哑然失笑,拉着她进了屋。
没一会儿浣东和浣西就回来了,汇报了西苑那三个受伤小主的情况,大致与李玉宸说的差不多,也与王云瑶猜测的差不多,除了宁思贞还稍微严重点外,杨仪澜和袭宝珍都挺好,再养一天就能活蹦乱跳地下床了。
聂青婉听了后,彻底地放心了。
虽然聂青婉的气色很好,可李玉宸还是关心地多问了几嘴她的伤口情况,听到聂青婉说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也不影响她起来走动后,李玉宸就没问了,话题跑到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身上,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晋东遗臣之地。
关于晋东遗臣之地,聂青婉知道的并不多,对华北娇而言,她是土生土长的原绥晋北国之人,可对聂青婉来说,那个地方,代表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既不熟悉,又不亲切,谈起来总会漏洞百出,虽然她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有说自己暂时失忆了,可这么久了,那暂时性失忆大概也该好了,总是对不上话,难免会让人感觉奇怪。
聂青婉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刚说了一会儿,门外宫人就传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来了,聂青婉立刻笑着起身,带着李玉宸一起去门口迎接。
袁博溪和华州一前一后的进来,见聂青婉跑出来了,袁博溪立刻轻斥:“养伤呢,出来做什么。”
聂青婉上前拉她手,笑说:“听说母妃来了,我高兴激动。”
袁博溪笑道:“再激动也得顾着伤。”
聂青婉道:“伤口不碍事了,母妃放心。”
袁博溪听她这样说,又看她的脸色比上一次来还好,倒真的放宽了心,这才看向一边儿的李玉宸,问道:“这位是?”
聂青婉道:“西苑的娘娘,星宸宫里的宸妃。”
袁博溪一愣,连忙见礼。
李玉宸笑着扶起她,说道:“晋东王妃不用客气。”
华州看了李玉宸一眼,向她轻轻地颔首,算是拜见打招呼。
李玉宸看着华州,问道:“这位就是晋东世子吧?”
华州道:“正是。”
李玉宸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呀,难怪婉贵妃如此出色了,竟是因为她有这么高贵的母亲和如此风度翩翩的哥哥。”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打趣的话,而头一回见面,李玉宸就这般打趣华北娇的家人,可以想见,她跟华北娇的关系有多好,只有关系好的人才会这般肆意地打趣对方的家人。
华州眼眸微动,多看了李玉宸几眼。
跟在华州身后的桂圆也不由多看了李玉宸几眼。
袁博溪见李玉宸说话这么随意,她也不拘谨了,像对待寻常人一样的开始跟李玉宸说话,门外热,几个人就进屋说话,在过门口的时候,华州停住了,他见三个女人还有宫女丫环们都进了屋后,侧头与谢右寒说话:“在宫内当职,还适应么?”
谢右寒道:“不适应也得适应,再说了,我以前也在宫内当职,没什么不适应的。”
华州笑道:“以前当职可不住宫里头,现在是住宫里头了,说说,大殷帝国的皇宫内苑是不是特别气派,你住的院儿在哪里,带我去瞅瞅。”
谢右寒道:“那得晚上了,我白天站岗,不能走,正巧你也有几天没见王云峙了,不如就留下来,晚上咱们一起喝酒。”
华州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我能留下来吗?”
谢右寒反问:“为什么不能留?”
华州道:“我一没官职二没功勋,留下来会遭人非议。”
谢右寒想了想,觉得也对,便愁眉叹道:“那就算了吧,不要给郡主惹麻烦。”
华州点了点头,进了屋,原本华州说的去看看谢右寒住的地方指的是中午,华州觉得以母妃担心妹妹的心情来看,这一趟进宫大概要磨蹭到中午了,谢右寒中午肯定要回去吃饭,到时候他跟他去看看就行了,但又不确定是不是会停留到中午,就不再多言。
聂青婉和袁博溪以及李玉宸进了屋后,三个人在榻桌前坐了,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以及康心在旁边伺候,管艺如和曲梦本分地站在袁博溪后面,奉茶奉点心。
华州进去后没有跟三个姑娘坐一个榻,他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时不时地插一些话,当然,这些话大多都是跟李玉宸说的,毕竟二人头一回见面,彼此都陌生,话题多一些也正常。
袁博溪跟李玉宸聊的也多。
故而,这一上午,四个人坐在那里,聊的十分的投机。
殷玄回来的时候快中午了,他下了朝没去御书房,直接回了龙阳宫,踩进宫门的时候恰好到了午时一刻,还有一刻钟就是吃午饭的点。
殷玄想到今日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来了,不知道他们走没走,若走了这午饭就不用备他们的了,若没走,这午饭就得再加份量。
他没有吩咐随海去御厨通知,待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先问谢右寒:“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来了吗?”
谢右寒道:“来了的,还在屋内。”
殷玄哦了一声,又问:“宸妃也还在?”
谢右寒道:“在的。”
殷玄点点头,往后交待随海:“你去御厨那边通知,午饭多备三人的份。”
随海应声,立马去了。
殷玄进门,听到某个方向有说话声,他就往那里去了,待走近,几个人看到他,纷纷一愣。
聂青婉眨了眨眼,心想,散朝了?
聊的太投入,压根忘了时辰。
袁博溪和华州以及李玉宸连忙起身见礼,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以及康心、管艺如、曲梦也纷纷屈膝见礼。
殷玄挥了挥手,让她们起,他走到聂青婉身边,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见她脸上表情松软,唇角微微的轻扬,虽然弧度很小很小,可还是不难看出她的心情是好的,眼梢和眉角里也都淌着舒心的微笑,在他来之前,这样的笑容一定十分明显,只不过他来了后,她稍微敛了一些,但即便敛了,依旧掩不住她满身喜悦的气息。
殷玄想,她果然是耐不住闷的,有人陪着就高兴了。
而她高兴,他也高兴。
殷玄伸手轻捋了一下聂青婉耳边的长发,手落下去的时候顺势的搂住她的腰,占有欲十足,他转头看向袁博溪和华州以及李玉宸,说道:“已经到中午了,你三人就留下吃饭吧。”
三人自然不推辞,笑着应了。
吃完饭,冼弼那边送来了药,还是殷玄亲自喂的,虽然现在的聂青婉已经不需要殷玄亲自喂药了,可殷玄还是照样坚持。
在殷玄看来,这是他目前所拥有的美好福利中的一种,不能被剥夺。
喝药的时候,聂青婉的余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殷玄腰间的那一个荷包上面,再垂头看向碗里的药汤,眸底波光幽深敛过。
袁博溪和华州以及李玉宸在吃完饭后就走了,走的时候袁博溪有对聂青婉说她明天再来,聂青婉听后十分高兴,亲自送她出了殿门。
等人都走完,药也喝了,殷玄就拉着聂青婉去午睡。
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自然极有眼色地退到了门外,本分地守着。
聂青婉靠在床头,不大乐意睡,伸手去拿书,被殷玄按住了手,他看着她,笑着问:“不困?”
聂青婉道:“不大困,我看会书,你想睡你先睡。”
殷玄道:“朕也不是很困,既然都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有助于睡眠的事情。”
聂青婉挑眉,不解地看着殷玄:“什么助眠的事情?”
殷玄没回答,只笑着将她搂到怀里,去剥她的里衣,聂青婉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殷玄笑道:“朕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聂青婉道:“不用,我自己感觉得出来,伤口没任何问题。”
殷玄强势地拿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那朕也得看看,不看一眼朕不放心。”
聂青婉翻了个大白眼,鉴于之前他都挺老实,真的只是扫一眼受伤的地方就将她的衣服又穿上了,聂青婉也就没再坚持,任由他脱了衣服去看伤口。
只是这一回,殷玄看完伤口,却没立马把她的衣服穿上。
聂青婉要自己穿,被殷玄拦住了。
聂青婉要拿薄衾来盖,也被殷玄拦住了。
聂青婉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眼神几乎都要将他凌迟处死了。
殷玄挑眉,波澜不惊地点了她的穴道,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自己的里衣,他一边脱一边说:“今日朕很不爽,有人暗地里摆了朕一道,让朕吃了一个很大的闷亏,朕若不发泄出来,朕会憋的内伤,那就只好委屈一下婉婉了,帮朕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