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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还是从利益出发,利益在哪里,话锋的偏向就在哪里。卫琬偏过头来,认真打量卫衍之,以前通常是卫衍之在她这里要高上一头,此刻男人的态度告诉她。
他卫衍之终于处在下风了。卫琬笑:“没想到卫总也有被鸟啄眼的时候。”卫衍之惨然一笑,大手揉着面颊:“对不起,是我让人钻了空子。”卫琬摇头,倒也没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她现在没有义务宽慰卫衍之的自责,也没心情。半夜三更的,床头柜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是谢宁。
谢宁问,今晚在公寓那边?他没问的是,为什么晚上电话一直打不进来。卫琬说是,谢宁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要忙了。”
果然开始脚不沾地地汇总、写报告、开会,但没一件事是跟朱玲玲说的谢厅被纪检查的事。至于朱姐,她有好几天没来厅里,问起来,说是请了病假。既然纪检那边的风声并没落实到厅里,所有人还是跟随着谢厅的脚步加班加点的干活。
临了头一天晚上,大钊把车刚洗过,内外焕然一新。药政周处长、计财处长,一位副厅,卫琬还有谢厅,一行人市里颇有名气的九龙酒店去。包房里是豪华的欧式风,气氛却是不符地干巴巴。卫衍之还是客客气气地照顾温副厅几个人。
温国华差点要拍桌子,怒气压在眉宇下,心道谁给你卫衍之的脸?我是政,你是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摆架子?朱玲玲赶紧过来安抚。
正在这时包房大门豁然敞开,一群人衣着光鲜气势大盛地走进来。打头的谢宁连看都没看温副厅一眼,踱步而入,步伐掀动空气,面容矜贵又和气。
他接过卫衍之的手握了握:“不好意思,来晚了。”周五晚上九龙酒店里,卫衍之一扫头几天的阴霾,跟谢宁相谈甚欢。至于早就在位的温国华和朱玲玲等人,脸色越来越白,他们熬不住,提前退席走人。
温国华前脚刚走,后脚谢宁就让卫琬把合作意向书等不下五份文件拿了出来,卫衍之看都没看,翻到最后一页刷刷签字。
到了次日周六早上,几个重点干部在厅里看了晨会后,坐上两辆商务车往成州药业郊区的厂房开去,他们来得算早,成州药业的厂房和研发部门还有办公大楼占地面积非常大,大门口处十分气派。
外面已经停满了高档轿车,记者媒体扛着摄影机早早地在外面守候。大楼门牌上拉着鲜红的横幅热烈欢迎省市领导暨政协考察团莅临视察指导。卫衍之在外候着,见卫生厅的车,过来迎接谢宁。
两人一同站在盛放的花篮旁,气氛融洽异常。警车开对的豪华车队直接把车开进大院里,余市长和阎副省长刚下来,便迎来一阵耀眼的闪光灯。谢厅领着卫衍之上前,跟领导们问好。
余市长含笑瞟了眼谢宁,再跟阎副省长道:“这位就是成州药业的集团董事长卫衍之,这几年我市财政萧条,好在成州药业出口、利税有相当幅度的增长。
现在他们是我市民营企业的龙头老大。”阎副省长也是笑吟吟的,一行人往现代化的流水线去观摩,又上了研发部门的高新开发区。
卫衍之表现得很好,风度翩翩地,十几人在消毒处换上消毒卫生服,参观药业研发的程序。不失时机地讲:“我们新研发的xx新型哮喘药物和xx对青少年智力发育有力的胶囊,已经经过了严密的临床试验。
阎副市长请看,现在的生产线不再像以前人工手动容易出错,我们引进香港高端的自动化技术”阎副省长问:“已经投产了?效益如何?”
卫衍之谦恭地答:“卫生部的批文刚拿到,我们可以立刻投产。”市长也帮他说话:“听说你们还要建一座慈善医院?”
卫衍之余光朝谢宁扫过去,险险地收回来,说是,这还是谢厅给我的灵感和建议。副省长开怀大笑:“行啊很好,你们的觉悟比我都高啊。”
谢宁陪在一边,温温地笑:“哪里?是您带领得好,我们也要跟上您的脚步,再说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事情终于高一段落,卫琬没跟进去,看着大领导们往办公大楼去了,她蹭了一辆记者的车回到市区。
当天下午官媒报道就出来了。妈把乌鸡汤端到茶几上来,还有切好的水果丁和阿江爱吃的零嘴。阿江嚼着干红薯条,突然指着电话蹦蹦跳跳,原来是镜头在卫琬身上一晃而过,那时她在谢宁的身后。
妈也是很欣慰,抓了卫琬的手流了两滴眼泪,转而又呵呵地笑:“别说,你们领导怎么这么年轻?人也长得好。”卫琬心里也是暖洋洋地,还有油然而生的与有荣焉之感,不经大脑的多嘴一句:“做他太太真是太有福气了。”
妈狠狠地拍了她一下,皱眉:“不见得吧?人长得这么俊,还当着官呢,多少女人要往他身上扑?”
她就是想到徐怀,生怕卫琬再搞了一个徐怀第二。卫琬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撇撇嘴:想着他的女人自然有千千万,但能往谢宁怀里扑的只有一个女人,正坐在你身边呢。
周末两天,卫琬都没去碧水,一个是朱玲玲那事让她心有余悸,也是因了那事,她想自己单独待两天,也怕谢宁多问。肩膀上的担子骤然卸下来,起床也是慢慢的,吃饭也不经心。
在家里耗半天。妈看不过眼,打电话约人,想给她攒个相亲,卫琬只得偷偷给阿江眨眼睛,让小弟配合她逃跑。车还在保险公司,卫琬快步飞溜,还是没挡住妈把脑袋伸出窗户,喊她:“你就是不让你娘省点心是吧!”
她是当做每天听见,换到公寓里躺。不由地再把朱的事情拿出来反复思考,看来朱也察觉到形势不对,所以才不择手段地用了这下三滥的方式哄骗她。
万一她跟卫衍之干什么了,就朱玲玲那眼光和手段,立刻就能在成州药业和谢宁挑起纷争,再合作再融资?可能么?卫琬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弹起来,好在好险她什么都没跟谢宁说。
谢宁会相信卫衍之对她是君子之交吗?如果说了,周六领导视察成州集团时,会那么顺利吗?还能达成顺遂的双赢?
耿真真打电话来约饭,卫琬也推了,她需要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好好复盘一遍。到了周一,卫琬在大门口遇见朱玲玲,朱大概觉得事情都这样了,根本不理卫琬。快十点时,厅里开大会,大会开始,先褒奖了这段时间大家的功劳和苦劳。
分管医政的副厅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平日开会都是不言不语地中立姿态,这回主动开口了。“成州药业的赞助融资项目,大家也看到了,卫主任的功劳毋庸置疑。
目标超额完成,不仅拿到了重点医院重建门市和住院部的赞助,成州药业那边还跟咱们厅有了新的制药合作意向。”卫琬脸上一热,真正有功劳的,还是谢宁自己吧。
不管这话里的水分如何,到底代表了谢宁本人的授意,他们不提前商量好,这会也不会这么开。温副厅坐在那里,几乎没说一句话。工作总结过后,谢宁一反平日的斯文亲和,拿着一张漠然的脸,道:“相信大家从其他渠道,也听到一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