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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却是连租房子都没得住。
两个娇生惯养的母女都没什么生活经验。
这么晚的时间，业主多半不愿意出门，想租房子都找不到房源。
姜喜晨只能先领着姜母安置在酒店。
等把一切都安顿好，尘埃落定，两人都已经是筋疲力竭。
两人倒在一张床上，这是自姜喜晨十三岁，有了少女的心事后，许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了。
有钱人房子大，走廊也长，人与人之间，再紧密的关系，日常相处时也会多出几分距离感。
此时在困境里落魄了，反而多出几分寻常人家该有的温馨。
姜喜晨后续不怎么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姜母，一边看着她，一边想着姜家鼎盛时妈妈的模样，心中止不住的酸楚。
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本事，之前明明什么资源都是现成的，她却只知道玩，等现在真遇上事了，一点应急措施都做不了。
姜母也在打量着她，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
姜喜晨的一双眼睛还是清澈的，没怎么被世俗沾染过的样子。
她见她这个模样，就能猜出来，在他们进去后，姜喜晨应该是过得不错，没怎么吃过苦。
姜母先开的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家里的债，是怎么还上的？”
姜喜晨有些难以启齿，没在第一时间开口，姜母又问了一次，她才声音小小的说。
“我去求了俞厌舟。”
姜母没进去前，就已经知道了俞厌舟对姜喜晨有心思，这会儿听见她这么说，并不意外，反而松了口气。
“是他就好，那孩子是你外公学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小时候又常在一起玩，怎么说都还算是有些交情，他总不会太亏待你。”
俞厌舟是她外公学生？她小时候跟他一起玩？
这些事，姜喜晨却是没什么印象了，有些茫然地看了姜母一眼。
姜母伸手帮她捋了捋遮住脸的那部分发丝，给她解释道：
“那时候你还小，五六岁，爸妈忙生意照顾不过来你，又怕佣人欺负你小，就把你送到外公那让他带，俞厌舟比你大一点，喜欢国学，在你外公的班里学习毛笔字，那孩子天分高，自己性子也沉稳，你外公惜才，喜欢他，总把他带回家上小课，你们就这样认识了。”
姜喜晨细想了一下，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对俞厌舟的记忆，好像就是从俞槿的哥哥开始。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俞槿突然有一，她哥哥从五台山回来了，她要去给她哥接风洗尘，不能陪她逛街了。
姜喜晨被闺蜜放了鸽子，有点小小的不开心，又听他是从五台山出来的，心里暗忖，俞槿的哥哥说不定是个和尚，然后她在脑海里就想象了一个光头的形象，想着想着，就不生气了，只觉得好笑。
等后来真见着人，才发现人家不仅不是和尚，还好看的很。
那时候姜喜晨跟俞槿都在舞蹈班学习，练习室外面本来是不让人进的，忽然就来了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
姿态随意的往那一站，整个舞蹈室的女孩子都不安分了，眼神情不自禁地往那瞥。
姜喜晨也瞥了一眼，刚有些惊艳，紧接着就听见俞槿欢快地喊了声哥，小鸟一样飞奔过去了。
再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姜喜晨只跟同龄人玩，对俞厌舟这个朋友的哥哥，总觉得很有距离感。
她以为，那天是她跟俞厌舟的第一次见面。
姜母却说：“你当时年纪太小了，可能没留下什么印象，但是俞厌舟当时已经十几岁了，却还是愿意陪着你玩，有好几次，我去你外公家接你，都看见你围在人家身前转，舟哥舟哥叫的可欢快了。”
姜喜晨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心脏缩了一缩，身体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自己的记忆里，她并没有主动叫过“舟哥”这两个字，是后来在床上，他咬着她耳朵教的。
眼下听姜母说这些事，姜喜晨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却又能跟现在的某些情况巧妙的衔接上。
姜母陷入了回忆，讲话就止不下来，她说：
“你那个时候是小不点，但他却已经长得很高了，你还没他腰高，就围着人家的腿转，你外公稍微看不住你，你就去捣乱，不让他练字，非让他给你编头发，有好几次，我把你送到外公那时是双马尾，接回家就是一脑袋小辫。”
姜喜晨默默地听着，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头的滋味实在是难以形容。
她一直觉得俞厌舟的脾气是不好的，但在她妈嘴里，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起码，以姜喜晨的脾气，要是她认真做什么事的时候，有小孩敢闹她，她会一巴掌把人给打哭，再把人撵远点，省的哭声打扰到她。
姜丞小时候就没少挨她的打，全是因为她觉得小孩子烦人。
姜喜晨只是听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好坏，更多的还是茫然。
姜母观察了她一阵儿，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姜喜晨的手。
“晨晨，妈妈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你弟弟还小，你爸又没了，如果只靠着我们母女两个，会活的很难。那么大一笔债务俞厌舟都能帮你还，他应该是个念旧情的，俞家现在又是食物链最顶端，没人敢惹，你要是能抓住他对你的那点情分，彻底在他身边站稳脚跟，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她生出来的女儿，姜喜晨什么性子，姜母当然最了解。
姜喜晨跟她外公待得久，本性里就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她外公的坏毛病。
所谓的文人风骨，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清高”。
这种东西也不能说是不好，但如果都一无所有了，还在那傻清高，那就跟白痴没有任何区别。
商人重利，俞厌舟既然能给姜喜晨还债，那自然不可能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既然好处都已经让人家得全了，姜母就不希望姜喜晨太执拗了。
能嫁给俞厌舟自然是好，要是嫁不过去，至少她要捞到些好处。
怎么都不应该像今天这样，连个几百万一套的房子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