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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皇后有喜的消息传遍了宫里宫外,各宫得到消息都忙备齐了贺礼送到凤仪宫,整个下午,来向楼织宁道喜的嫔妃络绎不绝,每个人虽然都笑着,但暗地里其实恨极了她。
下午,不出她所料,她爹娘备了厚礼,连袂进宫向她请安。
这是她第一次见原主的母亲,但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个母亲对有孕女儿的关怀,他们关心的只是她腹中的皇子。
“宁儿,当真是皇子吗?”梁国公夫人卫氏很是谨慎,再三地确认。
楼织宁煞有介事地轻抚着平坦的小肮微微一笑。“孟太医是太医院副院判,素来稳当,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口的,娘可以放心。”
“这当真是咱们楼家的大喜事啊!”楼定允彷佛吃了定心丸,一脸喜孜孜。
只要身为皇后的女儿生出皇子,他就要弒君立储,这也是他帮助封腾坐上龙椅的原因。
只不过,当初因为看封腾是扶不起的阿斗才选择助他登基,就为了日后好对付,现在封腾却像只羽翼渐丰的鸟,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无妨,横竖朝里朝外都是他的人,他又兵权在握,即便暂时将兵权交出去,让那毛都没长齐的骏亲王去闹腾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小子没打仗经验,又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儿,加上他暗中把军机泄露给大燕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若不吃个大败仗回来才奇怪。
对他而言,交出兵权只是一时的,只是权宜之许,何况军中都是他的人,军队不听那小毛头的,那小子能拿刀二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不成。
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只要皇子一出生,那么天下就是他的了,他只要静心等皇子出生即可,这期间他就置身事外的看好戏,看燕军如何大败骏亲王,等封腾灰头土脸的求他这个老将重披战袍
“爹!”估摸着楼定允也在心中盘算清了,楼织宁慢悠悠地道:“本宫认为,爹现下也得把兵权暂时交出去了,否则本宫腹中的皇子恐怕不保。”
她把话说的够清楚了,如果不交出兵权,那么封腾必定存有戒心,为了防止
弒君立储这种事,封腾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腹中皇子,即便那是他的亲生儿也一样,为了他自己的性命、他的龙座,不能留的就是不能留。
“知道了。”楼定允沉吟道:“爹自有见地,会看着办,你就安心养胎吧。”
她相信他会照着封腾的计策交出兵权,当然也是因为相信她这个冒牌女儿,相信她真的怀了皇子。
“夫人竟会进宫来探望娘娘,真令奴婢意外。”尚茵事后说道:“打从娘娘入宫,夫人便没有来过,连娘娘被囚入凌翠宫也是,夫人连托人带句话给娘娘都没有。”
楼织宁至此更肯定了原主对父母来说只是一颗棋子,同在京城,竟对她这个身在深宫中的女儿不闻不问,那她糊弄他们自己怀了皇子也情有可原了。
到了黄昏,太后的赏赐也到了,自然是极为贵重的。
楼织宁懒得看那些,全让尚茵打点着收进小库房了。
用过晚膳,她有些心焦。
封腾何时会来?他还在肃心殿看折子吗?
前些日子他们都在肃心殿暖阁里一道用晚膳,今日因为她“害喜”所以封腾没有召她去,也是刻意要让她留在凤仪宫里等她爹来打探消息。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可还记得早上他说的话
“娘娘!”洪得恩喘吁吁地奔进内殿,跑太快了,还煞步子。
在旁伺候茶水的春儿白了他一眼。“瞧你没规矩的。”
“什么事?”楼织宁正在喝孟太医开的顾胎方子,药汁不算难喝,想必喝了也不会有坏处,要演就要像一点,她照单全喝了。
“恭喜娘娘!”洪得恩喜形于色地拜倒,大声说:“皇上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
“咳咳”楼织宁呛到了,她把药碗搁下,定了定神,看着洪得恩。“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
“洪公公说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春儿也高兴得不得了,一脸的陶醉。“看往后谁还敢对咱们娘娘无礼。”
“娘娘!”尚茵急匆匆地进来了,她毕竟是大宫女,尽管心里急得要命,还不忘曲膝行礼。“敬事房安公公来了通知,皇上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
楼织宁额角一抽,很是无语。哪有人在得知她有了身孕后才翻牌子的!
难道他说晚上再继续,不是他上她这里来,而是召她侍寝?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假公济私,摆明让她成为后宫所有女人的箭靶
不管她再怎么想即刻就去找封腾算账,也得等她去侍寝了才见得到他,他既是透过正常管道召她去的,她自然得遵从。
慎重的香汤沐浴一番之后,她便被迎上了凤辇。
内侍宫女簇拥着凤辇在月色下疾步而行,她则装束简单地端坐在凤辇之中,前导有八盏鎏银八宝明灯,沿着大块雕龙刻凤的青石路一直向东便是龙德宫了,八宝明灯将宫道映照得明亮。
幸而大观王朝没有侍寝宫妃光着身子裹着被子让太监背进帝王寝殿的规矩,她只消乘凤辇入龙德宫的寝殿即可。
胡思乱想间,凤辇停下来了,想必是到了龙德宫。
两名宫女步步生莲地走至凤辇前,先跪拜行礼,再小心翼翼地自两侧掀开凤纹门帘。
又有两名宫女上前跪拜请安。“请娘娘移步。”
她这才款款地起身,下了凤辇,将手搭在宫女手上,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移步往龙德宫,而跟随她来的内侍宫女则不得进入,他们需得回凤仪宫,等她要回宫时再来。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没有来过龙德宫,所以她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入殿,只见十几根盘龙雕凤的明烛将殿里照得金碧辉煌,金光璀璨的鎏金玉栋绘着精美的图案,有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她穿得单薄,但殿中极暖,丝毫不觉得冷。
扶着她来的四名宫女都恭敬地退下了,她独自步入寝殿。
越过镶金嵌玉的墨绣屏风,寝殿中央便是一张巨大的床榻,周遭悬着繁复绣金纹祥云的藕色纱帐,想必只要用手指一勾,床榻上的帐钩便会应声而落,那纱帐就会徐徐飘下。
她的心绪凌乱了。
原来封腾就是睡在这里,就是在这里临幸各宫嫔妃
想到他跟嫔妃们就是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她就无法说服自己爬上床。
“跟朕来!”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冷不防一个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掠过她身畔,蓦地携起她的手。
她吃了一惊,被他拉着走。“皇上要带臣妾去哪里?”
“踏雪寻梅。”
她还道要去哪里呢!入冬以来,他们经常在皇家默林里踏雪寻梅啊不过,这总比要她爬上龙床跟他滚床单来的好。
她以为他们要离开龙德宫去默林,他却带她进入内殿,弯进一间小佛堂,迎面一尊观音金佛,墙上一幅栩栩如生的如来墨绣,足有一人高。
她眨了眨眼。“皇上平日在此礼佛吗?”
她觉得有些异样,虽然堂内檀香缭绕,香案上有红漆木鱼,案前也设有一只蒲团,能感受到庄严的气氛,但却像尘封已久,一点儿也不像有人在这礼佛。
“朕不信佛。”封腾转眸对她笑了笑。“朕只信自己。”
他打开一只红漆描金龙纹的衣箱,取出一件厚重的白色绣凤锦织斗篷,仔细地为她系上。
她任由天子服侍她,扬起长睫看着他,他一身青黑色绣金龙的长袍更显得英气逼人,外披一件与她相同的白色绣龙锦织斗篷,敢情他们这是穿了情侣装,这想法让她心口蓦地评然了。
为她系好斗篷之后,封腾修长的大掌包住她的柔荑,将她往怀中一带,唇就落了下来,噙住了她的唇。
她整个人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胸膛与健臂之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封腾那温润的舌尖正探入她双唇间,带着慑人的男性气息,更深地吻了下去,当他的唇离开之后,他又紧紧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搞得她全身沸腾。
女人也是有愁望的,怎么可以撩拨了她又这样
她不满的瞪着他,不期然对上他的笑眼,他竟会心地微微邪笑。“要不,咱们不出去了?”
一句话说得暧昧,她涨红了脸。“谁说不出去了,当然要出去。”
意乱情迷过去,理智回来了,她不想在龙床上跟他滚床单,那当然还是出去的好,就算只在宫里走走。
封腾笑了笑,竟动手移开绣品,她看到一扇石门,不觉一愣。“这是什么?”封腾微微一笑。“通往宫外的密道。”
封腾打开石门,她讶异的看到果然有一节节的阶梯直通向下。
“所以,我们要出宫吗?”她的语气满是讶异。
天子私自出宫这是多大的事啊!没有半个侍卫随行,也不能说是微服出巡,是件非常危险又不智的事。
“你不想看看宫外吗?”封腾似笑非笑地问。
她微微一怔。
她穿来之后就在凌翠宫,至今未曾出宫过,对于宫外确实很好备,也忾想过能
回到现代的方法会不会在宫外。
“臣妾自然是想的。”
封腾愉快地道“那不就有答案了?走吧!”
封腾备好了烛火,牢牢握着她的手走下阶梯,她被动的跟着,这才想到不对之处。
原主不可能没到过宫外,未出阁前或皇室每年到行宫避暑,一定到过宫外但是话已出口难收回,她又不能问封腾为何那样问她,兴许他的意思是,她被囚禁在凌翠宫近二一年未曾出过皇宫吧!
两人沿着阶梯走下地洞,地洞虽然幽暗但颇为宽敞,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终于到了尽头,都怪古代女子都有一双纤纤金莲,所以她才走不快。
抬眸,彷佛嗅到了湿草的味道,她看到一节节的阶梯往上,不禁兴起了探险的兴奋,这时天子私自出宫很危险的念头,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阶梯的顶端不再是门,而是一块青石板,封腾动手推开石板,他慢慢探出身去,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跳出了地洞,旋即将她拉上去,再将青石板盖回去。
一阵凉空气袭来,她见到一片被大雪覆盖的茂密树林,远处宫殿的尖角掩映在月色下,说明他们真的出宫了,而且离宫殿并不太远。
不过,这里鸟不生蛋的,他们是要去哪里?
封腾蓦地吹了一记响哨,就见一匹毛皮黑亮的大宛骏马飞一般的从树林那头奔驰而来。
她看了封腾一眼,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封腾先抱她上马,自己再上马坐于她身后,从怀里取出一顶毛帽帮她戴上,她顿时发现自己正密实地被他圈在怀中,不由得身子一热,这样跟封腾私自出宫,感觉像作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