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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非的事情解决之后,格里菲斯定了当天正午的机票,返回了欧国的皇后湖。
蔚蓝的天空划拉开两条白线,在万米的高空中,格里菲斯带着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息。他昨晚因为追踪伊顿的关系,一整晚没有合眼,这个时间正在补充睡眠。
耳畔乘务员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过来,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白色衬衣的美丽空姐从格里菲斯身边走了过去,喷气式飞机破开空气的,逼近音速的摩擦声透过厚重的机体坚强的传进了乘客的耳朵里面。
这个世界的飞机只是单纯的喷气式,这里的文明正是以蒸汽为支撑基点建立起来的——无论是发电、行车还是转化动能,蒸汽是必不可缺的中间能量。
相对于另外一个格里菲斯曾经呆过的文明,这个星球储存了数量惊人的地热资源,而伴随地热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蒸汽资源,至少在华国,格里菲斯便知道有5处世界顶级的蒸汽田。
在工业革命期间,蒸汽文明蓬勃发展,先后出现了蒸汽机,存储蒸汽用的蒸汽容纳瓶,蒸汽收容柜等奠定历史前行步伐的东西。
根据历史,蒸汽√,时代过后的十年是国防和军事发展的黄金年代,蒸汽的潜力进一步被发掘,蒸汽枪、蒸汽手雷等新兴武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最终跟随电子科技的进步,人类拥有了以蒸汽为动力,结合集成电路的高精度广打击面制式导弹。
至此,蒸汽的地位部分取代了煤炭,煤炭和天然气等燃料的地位被极大的弱化,这或许与这些资源在星球上的储量有关系。
当然了,利用煤炭或者可燃气体做饭取暖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在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带,这些东西还会作为一种备用能源用来短暂的发电用。
然而在蒸汽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煤炭和天然气所能做到的事情,蒸汽百分之九十都能够实现——用于飞机和车辆上作为持续输出的动力能源,炒菜做饭的高温蒸汽,夏天的冷风,推动电阻线圈发电……
除了一些必须要求高温环境作业的如炼钢厂之类的地方,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世界已经被蒸汽占领了。
……
……
从黑非的彼斯堡到欧国的皇后湖机场,需要做五个小时的飞机。格里菲斯将随身平板收起来,施施然走下了飞机。
平板电脑这种价格不菲的精密元件并不是他从吉家带出来的,事实上,吉家并没有电脑,台式的都没有,网络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提了。
隔壁的梁秋家倒是有一台,但贵子小姐性子淡薄,眼睛也不好,只在不多的时候,才会让下人打开听一听音乐新闻之类的。
格里菲斯手中的平板是瑞克公司四月份新出的限量版,全球总共发售1000台,据说是有钱难买的紧俏货。格里菲斯对这些东西缺乏性质,他是上次从殿那歧伯的那位店里回来随手顺的。
为了区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格里菲斯给殿那歧伯的那位起了一个代号叫做‘花爷’,显然对于后者行事风格的‘华而不实’,已经走过了千年,重生之后性格变成‘安静美男子’的格里菲斯一时之间也是颇为唏嘘。
对于‘花爷’这个娘到骨子里的代号,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欣然接受。花爷就花爷吧,他对于那个未来的顶着娃娃脸的自己也颇是难以习惯。
因为时差的缘故,格里菲斯到达皇后湖的时候正是晌午。白毛毛的日光中,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撑着油纸伞,在凉风骤起的林荫小道上矗立着。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的投射下来,摇曳成一地的碎片。
他的身后是一辆白色莱加的敞篷车,精致的装饰和华表干净透亮。殿那歧伯的男主人半靠着车门,一手支着伞,一手揽着一个身材丰满高挑的欧国女子。这女人年轻漂亮,他们彼此说着话,殿那歧伯的男人主人懒洋洋的说了几个字,秋风吹起长发,让他看起来像是油画中人,适合着皇后湖秋天的意境。
格里菲斯摘下墨镜放入前胸口袋顺势坐进车里,花爷搂着欧国女人笑容彦彦的走回来,顺手拍了拍后者性感丰满,女人便顺从的坐到了后车座里面了。
“介绍一个,这个是我可爱的……额……弟弟,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我可爱的兄弟,这个是我现任女朋友,密斯珍小姐。”
花爷熟练的发动了车子,一面介绍了双方。
车子驶入市区十五分钟,花爷将密斯珍小姐送了一个风格复古的‘碉堡’,那是密斯珍小姐的家,听说他的爷爷曾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农场主。
在‘碉堡’门前腻歪了一段时间,花爷目送着丽人走掉远远的叫着‘honey,我今晚七点过来接你’,然后‘碉堡’的铁门便彻底的关上了。
擦着被唇膏染红的嘴唇走回车子,花爷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格里菲斯,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女人嘛,麻烦、啰嗦、感性,处理不好会变天的……”
格里菲斯没有理会对方那种‘你懂的’的荡漾表情,他将肥大的脑袋后靠在莱加白色的真皮靠椅上,闭上眼睛,许久才徐徐问道:
“说吧,这边出了什么麻烦事情?”
花爷听到格里菲斯这样未卜先知的问话并不惊疑,他二人原本为一,本就心意相通,若是运气足够好,在将来的某一个点,他们甚至会再次合一,成就在过去、现在、未来独一无二的存在。
“现在说话不方便,不如咱们欣赏欣赏皇后湖淳朴而美丽的姑娘们。”
花爷这样笑眯眯的说了话,格里菲斯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倾泻出一线精光,随即重重的合上。
……
……
象限之间,某个飘忽的虚空节点……
格里菲斯和花爷面对面坐在殿那歧伯的黑枣木茶几上默默饮着茶,秋日的阳光下,一条纯白色的猫咪懒洋洋的蜷缩在屋外的走廊里享受着日光。
“我暴露了。
那个女人,定位到我了。”
呷了一口绿茶,花爷唉声叹气的开了口。
花爷口中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件生长在左岸因他法尔河畔的一条青虫,唤名为青羽。
格里菲斯与青羽的初见是在多少年前,他已经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格里菲斯刚从因果之河中诞生并苏醒,对于世界充满了纯真和好奇。
他像一个婴儿一样在因果之河的水底蜷缩了许多年,然后便看到一条细长的青虫从他的头顶上游了过去,这是格里菲斯自出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个生物。
除了格里菲斯,因果之河基本不诞生也不生养任何别的生物,但青羽是一个例外。
这一条傻兮兮的青虫不知道是哪种生物的后裔,她在蛋壳里便被父母抛弃,后来,几经流转,流落到了因他法尔河,也就是著名的因果之河中了。
由于天生生命力强大再加上种族异能,青羽竟然在因果之河中成功活了下来。因果之河中没有别的生物,这条颠沛流离的肉虫在破壳而出的时候,还是一条肉嘟嘟的大青虫,蚕宝宝一样。
但在因果之河中生活了十数年,没有食物可以供给,青羽便逐渐消瘦成了一条纤细瘦长的青虫。
格里菲斯和青羽这两个刚诞生没有多久的生物很快便成了朋友。因果之河中没有其他生物,他们在那条河中飘荡了许久,偶尔露出水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眺望远山的黎明,然后在暮霭里,游向更远的地方。
那个时间,是格里菲斯所经历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虽生而大妖,力量从未削弱过,但是那时的格里菲斯是一个胆小又羞涩的男孩,习惯了躲在青羽后面怯怯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纤细柔长的青羽喜欢在夕阳西下的傍晚,伴随着彤彤的晚霞逗弄脸皮单薄,容易羞涩的格里菲斯,几乎次次都要逗弄到对方白胖胖的小脸上泛起两坨粉嫩嫩的腮红,才会大笑着放过格里菲斯。
这大概是那些年小青虫的娱乐方式,在那条安静寂寞的因他法尔河中,逗弄小格里菲斯成了她生活中极为朴素欢快百玩不腻的游戏。
青虫常挂在嘴巴边上的一句话便是‘阿肥,到姐姐怀里来’或者是‘宝贝儿,快来让姐姐捏捏脸’,那段时间格里菲斯几乎怕死了这两句词汇,因为它们的背后往往意味着肉嘟嘟的格里菲斯会被青羽姐姐当做玩具摆弄半天。
“这河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两个人的日子,终究你会烦的。”
性格一向直爽的青虫姐姐拖着双腮这样说了许多年,不懂人生寂寞的活泼女子一直想要带着‘阿肥’去开眼界,见更多的人更多事。格里菲斯坐在另一块石头上,双手拖着腮,也深以为然了许多年。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度过了许多日子,在无知和童年痴痴的呆望中,两人曾经以为这种日子会天长地久,直等到他们老死掉。但有些人,有些生命,他们的出生,便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