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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女侠互相打完招呼,手底下的人也不含糊,已经将两位良家公子给押了起来,方少爷拍了拍自己衣上的灰尘,摇头叹息:“唉,叶姑娘你这是何苦,你是一个好人,只是不适合我,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又来了!叶蝉压着转身呕吐的冲动,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无比诚恳地告诉他:“放心,我的野心也只是想得到你的人。”
方少爷无语凝噎。
萧毅寒五官皱成一团,在被羽林卫拉扯着走向朝阳公主的时候,仍然四处张望寻找脱身之法,环视一圈四周黑漆漆的围墙,终于在一栋民宅的房顶上看到了衣袂飘飘的一对男女。他仔细分辨了几眼,终于确定其中的那名女子便是他的救星。
他惊喜地大喊:“五姐救命!”
两拨人马都顺势抬头望去,见到萧折靡和姬坞两人都是一呆。
萧折靡还没说话,朝阳便急得跳了起来:“皇嫂,你不能那么偏心的!我好不容易才逮住他!”
萧毅寒冷笑一声,反问:“那公主倒说说,你凭什么抓我?”
“你要是不和关姑娘一起逛花市,我会来抓你吗!她明明都有竹马表哥了,还让她缠着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朝阳公主双手叉腰,瘪嘴目光愤愤不平。
萧毅寒不说话,萧折靡见状微笑道:“毅寒放心,我定当救你出苦海——所以,你就先跟朝阳走吧,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朝阳顿时眉开眼笑,甜甜地回答:“皇嫂万岁!”
方少爷梗着脖子,伸手朝姬坞求救,双眼满含渴望,但姬坞笑意从容淡定,万分亲和地回绝了他:“路漫漫其修远,方爱卿多多保重。”
然而果然路途漫长,足足五年方少爷才被叶姑娘娶回家中——不对,是叶姑娘才得以嫁入方家,霸占方少爷的人,也霸占方少爷的心。
而朝阳……
又女扮男装跟着萧毅寒去游历名山大川去了。
这五年里越国一直没有新帝继位,朝中有两派一直争斗不休,谁都想爬上那个位置,但谁都爬不上去,越国百姓也是怨声载道。而楚宫里萧文月成功产下一个儿子,取名姬熙,萧折靡紧随其后,也是一个儿子,取名姬采,赐封宝睿太子。
六月夏日炎炎,昏昏欲睡,上书房中传出一阵琅琅读书声,正是出自年仅四岁的宝睿太子姬采之口。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姬采还认不全诗经里的字,只能摇头晃脑跟着念,其实什么意思完全不明白。
太子少师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学究,见他这样用功十分欣慰,正要继续念下一句,姬采突然奶气未脱地问道:“夫子,这首诗是干嘛吃的?”
太子少师顿了顿,吹了吹胡子,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这首诗不是说吃的,是说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子希望有心仪的小伙来娶她,摽有梅,急婿也。”
姬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焦急地追问道:“那我以后也要出嫁吗?不行不行……我不想离开父皇和母后哇……”
“太子殿下别哭!别哭,您乃堂堂楚国太子,自然是不用出嫁的,要出嫁的都是女子……”太子少师见姬采又要抹泪,急得抓耳挠腮,好容易劝住了姬采,结果转头发现姬熙伏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顿时太子少师整个人都不好了,咳了两声,瞪着眼叫道:“世子?世子!”
姬熙头一动,睁开眼望着面前的太子少师,茫然地站起来,完全没注意他刚刚偏头时带翻了砚台,沾了一脸的墨汁。
“啊……夫子说什么?”
太子少师还没答话,姬采便从他身后偏了过来,看了一下姬熙的脸,拍着手取笑道:“夫子说读书人墨在胸中,熙哥哥倒好,墨在脸上,真是另辟蹊径呀!”
姬熙闻言大怒,张开手抹了两把脸上的墨汁,说道:“蹊径么?给你也辟一个好了!”
于是啪啪两声脆响,姬采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了两个墨色手掌印。
姬采呆了呆,瞬间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母后!熙哥哥又欺负人……”
姬熙见他哭得惨烈,露出那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不由乐不可支地继续道:“成天就知道告状!缺牙巴,爱哭鬼,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姬采哭得更大声,一手抹泪快步冲出上书房,一看就知道准是去告状去了。
姬熙有点后怕,也一溜烟跟了上去,太子少师扶额长叹,这才上课两刻钟不到啊……
萧折靡和萧文月正在长信宫中聊天,正说到施微也终于有了身孕的时候,姬采的哭嚎声就传了进来。他一路直奔进殿中,张开手一头扎进萧折靡的怀抱,嘤嘤地哭诉道:“呜呜呜……母后,熙哥哥又欺负我!夫子念书他睡觉,然后把墨汁沾在脸上了,我没有睡觉,结果他就给我脸上也抹了墨……”
话音未落,姬熙也跟着跑了进来,扑进萧文月的怀抱里,也是一副要哭的表情,瞪着姬采道:“是姬采先取笑我,我才动手的!”
萧文月和萧折靡无奈地笑着对视了一眼,只好吩咐传膳,果然上一刻还哭得昏天黑地的姬采和姬熙一听说吃饭,立刻闭了嘴,十分听话地跟着乳母去净脸净手。
等到用完膳,两人又恢复了笑脸,姬采兴冲冲地拉着姬熙去后殿看他养的一只鹦鹉。
姬熙好奇地观察了那只鹦鹉许久,没发现有什么特别,遂问道:“它会说话么?”
姬采点头,炫耀道:“它可聪明了,不止会说话,甚至我念上句诗,它能对出下句来!”
“真的?”姬熙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些迫不及待地连连催促,往常见过鹦鹉不是会叫就是会说几句吉祥话,还没见过人说上句它就能对出下句来的。
姬采于是站到鹦鹉正前方去,张口道:“朕与将军解战袍……”
静了片刻,鹦鹉果然喉咙一动,怪声怪调地吐出一句诗:“芙蓉帐暖度春,宵。”
姬熙脸色有些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姬采没有理他,只是高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昂首挺胸道:“看吧,我没有骗你吧!”
说完不等姬熙回答,姬采又继续念:“但使龙城飞将在……”
鹦鹉答:“从此君王不早朝。”
姬采:“昔人已乘黄鹤去……”
鹦鹉:“一枝红杏出墙来。”
姬采还待继续,姬熙一把拉住了他,脸色分外扭曲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姬采茫然地摇头:“没有哪里不对啊,它接得很顺啊。”
“……”
姬熙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问道:“这只鹦鹉谁给你的?为什么我没有……”
“一个穿暗红色衣服的叔叔送给我的。他长得可好看了!”姬采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但是没有父皇和母后长得好看。他不送给你是因为你没有我听话啊,还总是欺负我。”
姬熙又怒了,愤愤不平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只是你小气而已。我告诉你,听他们说越小气的孩子长得越丑,你看看你父皇母后长得多好,你长得就跟一大饼似的,可不就是太小气了吗!”
姬采听说自己长得像大饼,嘴巴瘪了两下,轰然又气鼓鼓地跑回前殿,一边跑一边抽泣道:“母后!熙哥哥又欺负我,他说我长得像大饼,我明明不吃大饼……”
……
是夜,萧折靡走进寝殿,发现姬坞坐在书案边,一脸铁青,不知何故。
“圣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萧折靡走过去,低头一看,但见他面前放着的密奏上写着这样一段话:七日前,消失五年之久的越王宇文炎回宫,大肆整顿朝纲,朝臣骇然,惧其手段,纷纷归顺,并于上朝第一天传出“必夺回楚后,恩宠于越”之言。
她恍然大悟:“宇文炎还活着,并且重掌越国皇权了?”
那么深的崖竟然也没有丧命,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未免太好。
姬坞点头,脸色分外难看地告诉她:“他还在回越国之前,先来了楚国皇宫,送了小采一只说话乱七八糟的鹦鹉。”
萧折靡愕然,半晌弯眉笑道:“你该不是因为这两件事掉了醋缸吧?”
姬坞哼了一声不答,搂过她的腰,冷笑道:“他敢口出狂言,就是运气再好也活不了多久了!”
萧折靡耸肩,觉得宇文炎这分明就是故意没事找事,不过也好,余生漫漫,若是平静如水,没有对手的话,那也太无趣了些。
是以,安和五年夏,楚越再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