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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年过三十,膝下共有嫡子两个,嫡女一个,庶女一个,庶子一个。其中嫡长子最得他的心,从小就极会念书,十四岁便过了生员,次年下场,就成了秀才。在一众勋贵子弟中,绝对算是难得的人才。现下为了明年的乡试,正日夜苦读,只盼能够一举得中,光宗耀祖。对于这个嫡长子,贾政自然是满意的没话说的。
嫡长女今年十四岁,正是花样的年纪,不但生的时辰好,容貌美丽,行事也周全,对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照顾有加,阖府没有不夸赞的。他自然也是满意的。
两个庶出的孩子,年纪都还小,不足为表。
唯独次子,是他心头的一块病。当初次子出生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衔玉而诞,一听便知道是有大造化的。因此,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期望越大这失望也就越发。在周岁宴抓周上面,那么些好东西他不去拿,偏生只拿了钗环脂粉等女子所用的东西。小时看老,必定是酒色之徒,而后随着他的渐长,那酒徒之尔的性子也随之显现出来,非漂亮丫头不让抱,最爱吃丫鬟口上的胭脂。
简直是让他愁坏了。偏生他每一次想要教训的时候,贾母护的紧,只说孩子还小,不用着急的。
长子贾珠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四书都已经念了一本了,偏生那个孽障,到如今只学了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东西。
每每说起或是提起的时候,贾政就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如今贾蓉拿出这事,可不就实打实的戳中了贾政的痛脚,让他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这个让他丢了大脸的儿子,狠狠的揍上一顿。
好吧,事实上,贾政在回去后,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这都是后表,暂且不说。
“政二爷爷,如果没事的话,就先且会自个的府里吧。我这里忙,没功夫招待政二爷爷。当然了,如果您想要留下来观看,也无妨的。”贾蓉看着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红的贾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特别是看不顺眼人的痛,愉悦值简直是加倍的。
贾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脸铁青的看着贾蓉,想要大骂,只是自诩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他开不了口,只能生生的憋在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倒是贾蓉,丢开他不再管。伸手把还圈在赖二脖子上的鞭子一紧,冷声道:“你以为你母亲,搬来了荣国府的救兵,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以为自己就要得救了?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你可是看清楚,这是我宁国府,不是荣国府。她虽是长辈,但隔着房,伸手太长,也不怕折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贾蓉侧头看了贾政一眼。
果不其然的贾政的面色又难看了两分,显然是听到了贾蓉的话。
“来人,送赖二管家一家上路。”贾蓉冷哼一声,扬声说道。
听到贾蓉这话,早就有那护卫,把赖二等一众的男丁,摁倒在地,手中那足有四寸厚的青木板,‘啪啪’的力道十足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看着围观的那些奴才,面色惨白,站立的身形都是颤颤抖抖的。
而赖二一家,因为被堵了嘴巴,即便是痛,想要喊出声,也不能够,一张脸,因疼痛扭曲变了形。
贾政看着贾蓉如此的残暴,面色铁青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要甩袖离开。
“来人,把赖二一家的口给放开,让周围这些奴才,也感知感知,犯错了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贾蓉重新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吃了一口茶,如是的说道。
护卫领命,伸手把赖二一家的口中的布拿下来。
因板子没有停,布一拿下来,那凄厉的叫喊声,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夹杂着求饶的声音。
贾蓉只是冷眼看着,半分动摇都不曾。
倒是贾政,被赖二一家凄厉的叫声,给惊了一惊,看着身上已经打出血的赖二一家,他的脸色一白,再次抬头看向贾蓉的时候,目光都变了。刚才是怒火,现下却是惧怕。踉跄着自己的脚步,快速的离开。
贾蓉见此,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朗声说道:“恭送政二爷爷回去。”
贾政听到贾蓉的声音,脚下就是一踉跄,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绊倒。
他这个样子,看得贾蓉嗤笑了一声。
就这么一副样子,亏的贾代善还开口去称赞,他是个出息的。文不成,身上的官职都是靠祖荫而来的。武不就,如今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是武家出身。
是个出息的,这话让人听了,没得要笑掉大牙了。
贾政前脚刚走,贾蓉的面色一下子就寒了下来,冷声对观砚吩咐说:“去,看看是谁放人进来的?一道给我绑了过来。”一早的时候,为了防止荣国府的人过来捣乱,她已经吩咐了,关上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看来还是有人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居然放了贾政进来,还让他找到这里来。
真真的是个好奴才呢!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了?
观砚一听,心中为那胆敢放贾政进来的小厮,掬了一把鳄鱼泪,立刻应答一声,带着两个护卫去办不提。
这个时候,赖二一家,被打的男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叫喊声都弱了下去。
贾蓉转头,看向一个婆子,问:“药可准备好了?”
那婆子急忙躬身,急声回答说:“回大爷的话,早已好了。只等您开口吩咐了。”
贾蓉点了点头:“既好了,就端过来。”
婆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片刻手中托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摆放着,拇指大小的二十多个的瓷瓶。
这瓷瓶里,是剧毒无比的孔雀胆,只一滴,便能要人命,在这里,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最毒,也不过是砒|霜罢了。他是在那一次因赖二远房侄子被罚的时候,就已经调配出来的,为的就是今日。
当然,他不会让赖二死的这么容易,这东西,是给他媳妇儿媳以及年幼的孙子孙女所用的。
哎,他这个人,就是太慈悲了一些。对女眷和小孩子,就是下不了狠手的。
贾蓉手中把玩着一个瓷瓶,如是的想到,对那婆子点头,“用药吧。”被抓的这些奴才之中,其他家,可暂放,但赖二一家,不拘是老是小,是年是幼,是男是女,都必须要死。
婆子虽然不知道这瓶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药?但左不过是毒|药一类的,侧头看到那浑身都瑟瑟发抖的赖二家的女眷,面上出现了一丝怜悯之色。不过想着贾蓉的性子,她这丝怜悯就又收了起来。
婆子指挥着两个形容粗壮的粗使丫鬟,把那女眷一一的摁住,把瓶子里的东西强行的倒入她们的口中。
东西下肚,连哀嚎声都不曾有一句,便嘴角流血,头一歪,呼吸间便再没了气息。
看到这东西居然比砒|霜还是毒,只一息,便要了人命。围观的奴才都是面色青白,俱都跪了下来。
赖二本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不过看着媳妇,儿媳孙子孙女等一应死在眼前,眼睛通红,目光怨毒的看着贾蓉,道:“你会不得好死的,像你这般年纪小小就这样,一定会不得好死。来日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骂够了没有?比起你,我自认为仁慈的多了。你放利钱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期间,也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害的他们家破人亡,上吊的有,跳河有……怎么论到自己家里,就这般受不住了。”本来说这话的时候贾蓉脸上还是带着轻柔的笑意的,不过到此却面色一扭曲,厉声道:“处置了你们,外头的百姓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我立长生牌位呢。至于你们,怕是扔给野狗,他们都嫌脏。”
一番话下来,让赖二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贾蓉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他,对着其中一个护卫说,“时间也差不多了,给他们个爽快吧。”
护卫点了点头,伸手把婆子托盘上,还剩余的几个瓶子拿起,把里面的毒|药,喂到了赖二他们的口中。
过后,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二十多具的尸体,贾蓉眉眼都不抬一下的,对护卫说:“收拾了。”
护卫听了贾蓉这话,应答了一声,动作迅速的收拾起来。片刻时间,赖二一家的尸体便消失不见。只是那青石板上,那鲜红着的血迹,昭示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拾了赖二一家子,贾蓉的目光看向,已经呆滞的其他人,冷道:“至于他们,都锁起来,一家子都卖发了,告诉牙婆,越远越好。”
听到贾蓉这话,本来以为死定的奴才,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感激。虽然听着情况,就知道要把他们卖到艰苦的地方,看了赖二一家的下场。还是深深的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命保住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贾蓉看着有些松了一口气的那些奴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在去之前,赏他们一人一碗哑药。省的他们在外,乱说些话。”
她这话一出口,让刚才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奴才,一下子就瘫痪在地。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中间,没有识字的。不然我一定挑断你们的手筋。对了,洗墨,等一会儿观砚回来,告诉他,那放贾政进来的小厮,打上三十板子,革了其差事,以儆效尤。”贾蓉又补了一句说道。
洗墨应答了一声。
处置这些事情,时间已经到了申时。
贾蓉对着其中一个明显是头头的护卫首领,说:“无期,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处理的干净一些。”这个叫无期的,是她从贾演所留下的一支,几乎是已经废了的护卫兵里挑选出来的,经过三年的调|教,于去年冯氏过世的时候,才正式的接任了保护宁国府职责。
那个叫无期的护卫,往前略走了一小步,应答道:“请主子放心。”
贾蓉对于这个无期,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点点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