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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康桥的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车窗玻璃上,车子正在以一种超高难度的弧度急速往左拐。
可真疼!康桥摸着自己被磕到的地方狠狠的瞪着霍莲煾。
霍莲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得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你一下,你身边坐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在和你说话。”
康桥重新坐正姿势,她知道霍莲煾在和她说话,可刚刚她光顾想事情导致于她没有去注意莲煾少爷都和她讲了什么话。
“那个傻大个就这么有影响力?”
康桥紧紧的闭着嘴。
“砸傻了么?”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往着康桥这边来。
避开霍莲煾的触碰,康桥目光落在车窗外。
车子回归到正常的行驶状态。
“据我所知,周颂安和三位女孩有过短暂的交往,第一位和第二位维持在三个月时间,第三位维持的时间长一点。”
霍莲煾的话让原本想一直保持沉默的康桥不得不低声警告正在津津乐道着别人私事的人:霍莲煾!
“不要误会,这些都是办事处官员告诉我的,他们想从掏点赞助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关于哲学我也学了点,从这几点就可以看出周颂安比较注重自我感觉,最初趋于世俗压力,但渐渐的他发现在和那三位女孩的相处过程并没有让自己缓解压力,于是最后就放弃了,然而,这些看在人们眼里就变成了一种专一的行为。”
“而你,好像也被他的这种行为感动了。”
康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接到你的一通电话,他就不顾一切从上海飞纽约,来到纽约之后莫名其妙的遭遇到一大堆倒霉事,他心里知道这一大堆倒霉事也许和你有关,可在见到你时他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转过来安慰你相信你。”
“木头,周颂安做的这些让你感动了?”
康桥依然低着头。
“砰”的一声,她的额头再次磕到,不过这次不是车窗,而是磕到了前面。
造成康桥这次磕碰的是霍莲煾的紧急刹车,霍莲煾的紧急刹车使得跟随在他们后面的车一下子撞上了他们的车尾。
可就是这样一个犯错在先的人却是一副得把那位受害者揪出来痛揍一顿的样子,那位被霍莲煾的举动吓懵的人在极力回避着,围观的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
这个阶段康桥可一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扯住霍莲煾的手,说你疯了,你忘了医生和你说的话。
医生说了霍莲煾现阶段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这样等于是自讨苦吃。
她的话让霍莲煾垂下了手,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
在霍莲煾把他的联系电话交出来之后,围观的人也开始散去。
两个人重新回到车里。
小会时间过去,霍莲煾空出一只手,那只手直接落在康桥的额头上,轻轻的揉着:撞疼了吧?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医生。
“看会不会撞个脑震荡什么的。”
康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车子往前行驶了一段之后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前。
停好车霍莲煾侧过脸来:“吃完饭之后我带你去见我外婆。”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落在车门的手垂落了下来。
“不需要想太多。”霍莲煾淡淡说着:“总得让我外婆知道,让她无法见我最后一面的罪魁祸首长什么样。”
“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代替你和我外婆传达歉意吗?我觉得你自己和她说比较好。”
吃完饭之后,霍莲煾并没有直接带康桥去见他外婆,而是把康桥带到一家以设计中式服装为主的工作室。
对于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霍莲煾如是解释:“得打扮像样一点,我可不能让我外婆觉得我眼光不好。”
说完之后霍莲煾改正他的话:“是之前,是之前的眼光不好。”
霍莲煾口中的“打扮得像样一点。”整整折腾了康桥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从衣服乃至鞋子包。
日落时分,康桥见到霍莲煾的外婆。
嵌在墓志铭的黑白照片里的人物形象温和知性,看着那张脸时康桥心里有些的心虚,紧紧挨着她站着的人却是目光专注。
康桥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呼出来之后,康桥觉得它更像是在叹息。
她又在叹气了,外婆您知道她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吗?更紧的揽住那个肩膀,霍莲煾站直身体。
戴若琳女士,今天,我终于把她带到您的面前了,也许没有多漂亮但却是可爱至极,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您大约会在很生气,不仅您生气,其实我也很生我自己的气,我也想过要放开她,可时间给了我上了一场课,没有她再大再华丽的房子看在我眼里也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废墟。
我还能怎么办呢,就只能这样了。
这天晚上,康桥在半夜醒来时并没有发现那具紧紧贴在她背后的身体。
次日,这是一个周一,早餐时间康桥并没有见到和往常一样见到霍莲煾,简妮告诉她霍莲煾在半个小时之前上班去了。
晚间八点左右霍莲煾才出现,那时康桥在逗简妮带来的小狗,霍莲煾把公事包往沙发一扔,然后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双手往沙发背上横向展开,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小会时间过去,康桥想站起来时却被霍莲煾往桌上伸的腿吓得下意识间坐回去。
抬起头来时康桥触到霍莲煾的眼睛。
“在想些什么呢?”他问她。
“没有。”康桥下意识回应,回应之后又迅速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小狗绒绒的毛发:“狗狗很可爱。”
一般康桥在集中注意力时很容易会被周遭的事物声响所吓到。
好在,霍莲煾似乎没有把她刚刚的行为放在心上,他重新闭上眼睛:“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应答着康桥站了起来。
“记住了,在倒水之前你得先洗手。”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哭笑不得,一些往事毫无防备的就这样冒了上来“小樊,在吃饭之前记得洗手。”“小樊,洗完手才可以拿点心。”
黯然垂下眼眸。
把倒好的水放在霍莲煾面前,在霍莲煾看着她时康桥把手摊在霍莲煾面前,意思很明显:我有洗过手。
很近的距离,她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扬的嘴角带动他眼眸底下的笑意,康桥别开脸去。
刚刚想站起来,手被霍莲煾拉住。
顺着他的手劲康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呆坐在他身边,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又过去了小会时间。
“喜欢小狗吗?”
康桥没有说话。
第二天,霍莲煾又是一天都不在家,晚上回来时他带回来了一只贵宾犬。
据说它受过专门训练,霍莲煾让那个小家伙当场表演了拿遥控器的戏码,最终,它还真的把遥控器稳稳当当放在康桥的手上。
“喜欢吗?”霍莲煾问她。
康桥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康桥和霍莲煾的相处方式好像随着那只贵宾犬的到来变得看似和谐了起来。
比如霍莲煾晚上回来时会把公事包塞给她,比如不需要霍莲煾说康桥会自动的给霍莲煾倒水,然后在深夜发现他在沙发睡觉她会提醒他回房间睡觉。
然后,这个周五晚上,一身酒气的霍莲煾被他的助理送回来。
那位助理也奇怪,他把霍莲煾往她怀里推就匆匆忙忙的离开,这样一来就导致康桥不得不接手看起来因为酒精而神志不清的霍莲煾。
好不容易把霍莲煾送到他的房间,好不容易帮他鞋子西装领带都脱下来,然后她了他一眼衬衫。
不该帮他解衬衫扣子的。
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康桥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他,顺着她的力道他的头斜斜靠在枕头上,侧过脸去,她就看到了霍莲煾的脸。
睫毛可真长。
另外一个人睫毛也长,她总是得等到他睡觉的时候才敢偷偷的去触摸。
即将触到时强行收回自己的手,康桥从床上站了起来,扣上被他解开的胸衣扣,再拉了拉被他弄皱的衣服,最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发夹。
这个人还是那样老是喜欢折腾她的头发,以前是发圈,现在是发夹。
那扇房间门缓缓关上,忍不住透过越来越小的门缝去看躺在床上的人,看着看着……
随着房间门关上康桥垂下眼帘。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里的那张脸双唇红肿,挑开睡意的衣领,一排排红色印记往从颈部一直往下延伸,从顶尖所在牙齿所带出来的胀痛仿佛蔓延到她的脸上来了,镜子里的那张脸眉头微微敛起着。
而眼睛却是处于半眯着的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了,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张脸的口中溢出声音来了。
伸手,手掌挡住镜子里的脸。
次日,霍莲煾出现在早餐桌上,放下了杯子康桥对上霍莲煾的眼睛:“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的话让霍莲煾垂下眼睛。
“昨晚是你送我回的房间?”霍莲煾忽然问。
“嗯。”
然后他们之间再无交流。
叫住用完早餐想离开的霍莲煾,康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莲煾,我很喜欢的一位大师有作品展出,我想去看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地点在哪里?”
“时代广场。”
“中午我有时间,我陪你去。”
“那我还是不去了。”康桥看似很赌气的说出。
说完之后康桥想站起来。
肩膀被压住:“看完之后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好。”应答着。
在康桥说完那句“好”的两半小时之后,康桥把一把水果刀搁在一名老妇人的肩膀上,她对那位老妇人说“女士,能把你的钱包给我吗?”
时代广场人来人往而且警备资源充足,康桥的刀刚刚搁在老妇人的肩膀上,见义勇为的几个人就迅速制服了她,与此同时有人报警。
纽约警察的办事效率名列世界前茅,五分钟之后,康桥坐在警车上透过车窗冷冷的看着她一直甩不掉的那一男一女。
一到警察局,康桥就向给自己录口供的女警说明她这样做是因为护照遗失之后的无奈之举,同时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康桥表明自己愿意接受遣送回国的意愿,之后康桥提供了自己在上海工作室和若干和她熟悉的朋友的联系电话。
一切都按照康桥所希望的那样,给她录口供的女警和康桥说他们已经帮忙她联系移民局和华人公益组织。
两个小时之后,康桥见到了移民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表示他们会尽快促进这件事。
夜幕降临时,霍莲煾并没有如康桥意料到的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晚上康桥住在看守所里,和她住在一起的是酗酒闹事的黑人女人和殴打老公的白人女人。
半夜,黑人女人和白人女人大打出手。
黑人女人和白人女人被带走之后,看守所就只剩下了康桥一个人,康桥睁着眼睛到天亮。
接下来康桥度过了平静无波的一天,这一天康桥还是没有见到霍莲煾,一直没有出现的霍莲煾让康桥心里的不安持续扩大着。
周一,康桥被移民局的人接到他们的办事点,他们给她安排了房间。
当晚,康桥接到周颂安的电话,周颂安告诉康桥他在周三就可以拿到新的护照,而他已经定了周四回国的机票。
这一天,霍莲煾还是没有出现。
周二,移民局的工作人员告诉康桥,事情很顺利,她最晚在周五就可以搭乘他们为她安排的航班回上海。
周三,康桥得到她具体回上海的航班时间,巧的是和周颂安同一班航班。
一切顺利得让康桥心里开始战战兢兢了起来,在战战兢兢中周四到来,周四上午康桥在移民局工作人员还有一名纽约警察的陪伴下来到机场。
康桥跟在那两位身后远远的看着坐在候机厅里的周颂安,康桥并没有和周颂安说她和他同一班机。
随着飞机起飞时间越来越近,康桥的一颗心上上下下,就觉得一切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就觉得此时此刻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
当移民局的工作人员把手机递交到她面前,说一名叫做周颂玉的人要和她说话时,康桥的腿就开始发抖。
去接电话的手也在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