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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一句话落定,萧潇心里积压的火,瞬间在眼眸深处引燃,喷薄燃烧,恨不得把傅寒声烧成灰烬。
她听不得傅寒声说任何话。
很小的时候,外公就教她学会控制情绪,是的,她掌握的还算完美,但此刻,她面对傅寒声,她客气不了,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竟然还好意思挑衅她?
太狂了。
咬一口怎能解恨窠?
傅寒声并不意外,他的小太太虽说脸色苍白,但耍起狠来,还真别说,她完全下得了手,这不——好几天没吃饭的人,又在高烧感冒的情况下,忽然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并把他顺势压在了身下。
掐吧,掐吧,她这样的小身板,哪能是他的对手?任她狠狠掐一次出出气,他在断气之前再求生,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真想掐死你。”萧潇眼眸仿佛结了冰,盯着傅寒声,锐气逼人。
傅寒声感受到了,这不正掐着吗?
萧潇病着,力道差强人意,不过跟之前浑身无力的她相比,此刻最起码手头有力多了,这么看来,输液还是很有效果的。
再说高彦和张海生两人可一直都在卧室外守着,傅寒声刚才虽关了门,但也是虚掩着,为的就是方便保姆一会儿把粥端进来,萧潇话语不高,但声音却格外尖锐,她是失常的,一看到傅寒声,就有一股莫名的血气蒙住她的理智,她的口鼻。
“太太——”
高彦和张海生冲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这样的惊吓完全赛过了之前咬伤事件,高彦紧张道:“太太,有话好好说,这样太危险了。”
张海生觉得这位小太太完全是烧糊涂了,傅寒声也敢掐,他是萧潇的保镖,但真正受命的却是傅寒声,所以目睹此景,他是必须要阻止的。
但傅寒声却朝他和高彦摆了摆手,摆明了不让他们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受害者傅寒声气定神闲,反倒是高彦和张海生,额头冒完汗,紧接着后背竟也开始冒起汗来。
“傅寒声,你还是人吗?”萧潇厉声责问,但因虚弱,气息不稳,所以喘得特别厉害。
萧潇掐的地方,毕竟是脖子,傅寒声呼吸受阻,难受是一定的,他的双手置放在萧潇腰间,声音比往日沉了许多,夹杂着淡淡的沙哑。
“你我已是夫妻,那夜无非是把‘有名无实’给坐实了,事已至此,今后我会好好待你。”
“无耻。”
萧潇气到极点,手指掐在傅寒声的脖子上,竟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太太,别冲动——”
高彦和张海生站在一旁干着急,但傅寒声不开口,谁也不敢上去,照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
傅寒声叹了一口气,眸子却是一片清明:“潇潇,掐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值得吗?你还小,这么做生意,你多亏本。”
萧潇因为激愤,全身颤抖不已,她再看她的双手,指节泛白,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阵说不出道不明的抽痛感,理智开始回笼,到最后所有的仇怨轰然倒塌,她忽然松了手,疲惫的躺在了傅寒声的身旁,眸子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丧失了任何反应。
如他所说,她已经赔了“夫人”,到头来不能再折了“兵”,这时候,萧潇真想抱着被子嚎啕大哭一场,但她咽下哭意,抿紧唇,一言不发。
傅寒声平复呼吸后,抬手示意高彦和张海生离开,他躺在那里跟萧潇一样,看了一会天花板,方才开口道:“潇潇,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你傅寒声还缺女人吗?”萧潇双眸没有焦距,尽是茫然。
“不缺。”
萧潇不带感情道:“你需要女人,可以找别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的话,傅寒声拧了眉。
“你让我找别人?”他的声音微微失稳。
“你说过,你我只做名义夫妻,私生活互不干涉。”这话现在讲出来,却是道不尽的讽刺。
“对,我说过,但后来想想,这话太理想主义,不现实,所以我单方面毁约了。有关于我的私生活,记者盯得很牢,百密难保不会一疏,若是见报,傅家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了,她以前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能伤她。”
“所以,你伤了我?”萧潇话音悲痛,那样的惶然,好比哑巴吃黄连,孤苦无依,无人诉说。
“你我协议结婚两年,两年清心寡欲,我做不到。”傅寒声狠下心肠:“婚姻协议书白纸黑字,需要我拿来让你再过目一遍吗?”
果然,他拿婚姻协议书说事了。
萧潇嘲讽一笑,掷了一句话给傅寒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两年,我除了要做好你的太太,还要不时提供我的身体来满足你的兽欲?”
“不……”傅寒声不喜她的说法,正色道:“你提‘兽欲’太伤人了,野兽怎么能跟人类相提并论呢?我对我的妻子有***,这并不
可耻。”
***,他跟她提***?
萧潇被激怒,声音从唇齿间蹦出:“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洋娃娃上~床,会让你有快~感?”
傅寒声静静的看着萧潇,轻声道:“有没有快~感,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逼她想起那一晚,萧潇多少有些印象,她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额头上砸落下来的汗珠,萧潇呼吸被抽走了,脑子发懵,她被他逼出了坏情绪,一行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没入发丝间。
傅寒声没想到她会哭,见她睫毛上沾着泪,傅寒声眼神软了,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呼吸落在她的颈窝处,“惹你哭不是我的本意,潇潇别哭啊!”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解释,但从傅寒声嘴里说出来,却是毫无抱歉之意。
萧潇眼泪止不住,明明不是爱哭的人,但在他面前,她总是容易精疲力尽,跟他斗法,她不仅没有占据上风,甚至屡次逼出不一样的自己。这个男人太贪心了,唐氏满足不了他,竟还试图拉她入水,他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等着她来跳,她跳了之后才发现那是沼泽地,越挣扎,沉陷的就越深。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已是骑虎难下,萧潇恍惚中,不知疼痛,她抬手捂着脸,不让他目睹她的泪,不让他目睹她不轻易示人的无助和软弱。
小女孩心思,傅寒声是知道的,所以他拉高被子蒙住了他和她,挡住了刺目的灯光,也把外界隔绝在了被子之外。
被子空间有限,在那里只有他和她,不再有伤害,只有依偎。
……
萧潇哭累了,脑子重的跟灌了铅一样,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睡,隔天清晨醒来,傅寒声不在床上,也不在室内。
她撑起身,却又重重倒下,后来不急着起来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才掀被下床。她忘记自己已经有三天没进食了,她穿着睡袍,赤脚走出了卧室,却手脚发软的倒在了走廊里。
后来,傅寒声走了过来,抱她起来,掌心里的热度透着睡袍,侵蚀着萧潇原本就发烫的身体,他不带萧潇回房,而是抱着她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再然后高彦和张海生打开门,萧潇在这里昏天暗地的住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
她已不再落泪,虚弱的她仿佛大病初愈,过去种种犹如昨日之死,而她曾经给予无限美好想象的贞洁也随着一场措手不及,再也收不回来了。
萧潇现在的心境,犹如此刻被傅寒声抱在怀里,她悬空的靠在他有力的臂弯里,孤助无援,似乎只能依靠他,只能暂时依靠他。
这里是c市郊区,清晨时刻分外宁静,充满诗情画意的白桦林,除了傅寒声和萧潇,再也无人走过,所以傅寒声抱着萧潇,步子放得很慢,那样慢,仿佛可以走上一辈子。
这样一个地方,似乎所有的悲喜在离开的时候都可以尽数遗落其中。21年前的春日三月,c市唐家有一个叫阿妫的女婴无忧出生,身旁亲者环绕;21年后的今天,已经没有亲者关注她的悲喜,放眼过去,正在依靠的,却也是伤她最深的。
周遭寂静无声,傅寒声也是沉默,因为不确定她是否想跟他说话,带她出来走走毕竟是好的,也许回去就有胃口了呢?
萧潇却开口说话了,她声音冷:“你无权没收我手机。”
“我没收你手机做什么?”傅寒声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笑了,解释道:“你那天喝醉,手机掉在地上摔坏了,刚让人修好,在山水居放着,你要,我让周毅送过来。”
手机确实是坏了,不过不是萧潇摔坏的,而是傅寒声踢坏的,关于他的那一部分,还是不说比较好。
萧潇不吭声,傅寒声的话,只可信一半,另一半纯属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