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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尖锐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正在忙碌的伦咏畅。
他伸手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伦咏畅亚,是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轻快,只有极敏感的人,才可以感觉出他隐藏得极好的不耐与冷淡。
“咏畅,你好久没来找找了。”范亚幽幽地说:“我好寂寞噢!”
“你最近不是忙着拍新戏吗?我也不想打扰你,坏了你的心情。”他滑溜地说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范亚急忙澄清。“只要你来,我就会很开心,我不怕被打扰的。”
“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刚好他有事找她,既然她自己打电话来,他也乐得轻松。
“好哇!你说。”范亚笑吟吟。
“去跟裴竞嘉复合。”他语出惊人。
“什么?”范亚失声叫道,声音微微拔高。“为什么?”
“因为他爱上他的女秘书了。”他看得出来,裴竞嘉已从打击中走出来,并且开始将感情投注在亚香纯身上。
“裴竞嘉处心积虑想把我赶出“硕嘉”他和亚香纯两人联合起来,会带给我很大的麻烦,你愿意看见这种情况?”
“我”范亚咬住下唇,内心十分挣扎,她实在没脸再去见裴竞嘉,可伦咏畅受难,又是她不乐意见的。“那好吧!”
范亚考虑良久,终于点头应允。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热切地说:“下星期你们公司不是要举办慈善晚会”慈善晚会?!伦咏阳一拍头,他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是裴竞嘉和亚香纯举办的,怎么你想来吗?”他知道裴竞嘉一直是范亚心里的一根刺。
“不,那算了,不过当天你会携伴参加吗?”
哦!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啊!伦咏畅微笑。“再说吧!我还不知有没有空去!抱歉,我真的得去忙了。”匆匆收线,一抬头就见到玲榕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甜美可人的笑。“伦sir,有份文件要你签名。”
伦咏畅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工作还顺利吧!”
“非常顺利,真谢谢你的关心,请放心,已经没人敢欺负我了!”玲榕开心地说。
“哦?”伦咏畅饶富兴致地望着她。“怎么,没人再笑你的中文了。”
“是呀!”玲榕兴高采烈地说:“有天那位安娜小姐来找我,我跟她说“承蒙你的大力相助,敝人不胜感激,他日必当涌泉以报、以慰君心。”她听到就呆了,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听到,不禁噗哧笑出来。“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看电视学来的啊!”玲榕开心地说:“是你说学中文最好多看电视,台湾的节目真好,竟然有字幕耶!这样我既可以学读音又可以学认字,太方便了。”
伦咏畅狡犹地说:“既然如此,你要怎么谢我?”
“啊?”玲榕愣了一下,很快回道:“请你吃饭?”
“不,你不需要破费,只需要跟我去个地方。”伦咏畅神秘地问:“下星期一晚上你有空吗?”
“嗯,有事要我做吗?”
“既然这样,愿意陪我去慈善晚会吗?”
“没问题。”玲榕答应得很爽快,伦咏畅这么帮她,她怎能拒绝他的要求呢?
“由于这次是代表公司出席,所以你可以去挑选所需的服饰配件,款项公司会支付,碍对了。”
他停下来,拨通电话出去。“亚香纯小姐吗?我是伦咏畅。”话筒彼端的人似乎呆了一下。
“你会和主席参加晚会是吧!那可否麻烦你带李小姐去选衣服是,她是从美国回来的,对台湾还不大熟嗯,谢谢了!”
他挂掉电话之后,满脸笑容。“我已经帮你约好人了,下班之后去找她。没办法,女人衣裳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懂。”
他边说边轻轻哼起歌来,悦耳带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飘扬着,听着他柔和的歌声,凝视他悠闲自在的面孔,玲榕的心轻轻地颤动了。
才刚开完冗长的会议,伦咏畅连椅子都还没坐热,便见到艾伦匆匆忙忙进入办公室。“伦sif,前主席来公司了。”
“喔!是吗?”伦咏畅墨眉一挑,微微勾唇冷哼道:“怎么,他是来看自己的儿子如何对付我吗?不过也好,我也有个人想让他见见。”
艾伦微微捉了抿唇,低声说:“已经要走这一步了?”
“是呀!我们也该让大哥看看,迷倒他儿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伦咏畅讪笑。
艾伦盯着他瞧,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艾伦慢慢地说。“是伦sif你心里有人了,你喜欢李小姐吧!”
伦咏阳一震。
他喜欢玲榕?
突然被艾伦当面劝破,伦咏畅开始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不错,她很美、很柔,足以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她的天真纯洁、让看遍人性黑暗面的他,感到安心自在。
但是,这些理由足够让自己对她动心吗?
想起生日那天,她那甜蜜的笑脸与感动的神情,他心底滑过一道暖流。
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他坦率地说:“没错!我最喜欢她。”
艾伦颔首,像是很满意伦咏畅的坦白。互实,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李小姐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不只是漂亮。”伦咏畅迷惑地说:“她有种很特殊的气质,一种似曾相识、让我感到心动的气质,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我确实被吸引了。”
“气质?”艾伦侧侧头。“那是一种很难解释的事情,我可以把它归类为“缘分”吗?”
“缘分,或许是吧!”伦咏畅耸肩。“我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将她带到我眼前。虽然她是为了国华才到台湾,但我却认为她仿佛是为我而来。”
儿女情长到此结束,艾伦的极限也到此为止,他再度拿起文件继续报告。“还有一件事,亚小姐和主席闹翻了。”
“我知道!”伦咏畅微微笑。“我已经请她来当我的助手,而她也答应了。”
“但是,你的助手会不会太多了?”艾伦神色如常,不过却可以隐约感觉到他的不悦。
“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她还爱着裴竞嘉那小子,不会在我这里久待的,反正我也只是拿她来刺激他,无所谓。”伦咏畅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就麻烦你给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顺便盯着她,别让她在我们这里拿到什么资料。”
“放心,我会注意的。”
“oh!”伦咏畅颔首。“好了,现在是让大哥跟他女儿见面的时候了。”
他按下呼叫键,吩咐玲榕立刻到办公室来,不到两分钟,玲榕匆匆地出现了。
“伦sir,有什么事吗?”
“嗯!”伦咏畅若无其事地说:“前主席现在在主席办公室里,我想你该去见见他。”
“耶?”玲榕吓了一跳,小脸顿时变得苍白,国华的爸爸到公司来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想起国华的无消无息,她情绪变得低落。“现在还有必要吗?”
“绝对有必要!”伦咏畅说:“放心,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不会吃人,你放心跟在我身后吧!”
伦咏畅拿起文件,走到门边去,拍拍她的肩膀。
“别怕,跟着我就是。”说完,便一马当先地走出去。
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循着他坚定的步伐,玲榕心中升起一股安心的感觉,这种安适而宁静的感觉,自父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
甚至连国华,都不能给她这么温暖的感觉;可现在却如此奇异而突然地袭来,好让人怀念踩着地烙在地上的影子,仿佛就能从他身上偷到一些力量,玲榕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唇边逸出一抹极浅的微笑。
一踏进总裁办公室,强烈的紧张气氛立即迎面而来。
沙发上坐着一个约五十多岁的老者,他身形肥胖、体态臃肿,但神情威严,样子相当严肃。看样子,他就是国华的爸爸“硕嘉集团”的前主席伦明亮。
现任主席裴竞嘉站在他面前,语调平板地报告公司的营运状况,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愉快。
“以上,是“硕嘉”十月份的营运报告。”他合起文件夹,不冷不热地说。
“嗯。”伦明亮点点头,神气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满意的神色,看来是个相当难讨好的人。“你的表现还不坏,至少没拖垮前半年的营运。”
“理所当然。”裴竞嘉冷硬地说:“我不过是主席第二人选,做什么自然也都是第二,永远无法达到你要的第一。”
他倨傲的态度惹恼了伦明亮。“你说什么!”他大怒,重重一拍桌子。
“大哥,别一早就火气这么大。”伦咏畅适时插话,截断这一触即发的场面。
伦明亮见他进来,原本怒气腾腾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恢复成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来了。”声音非常地冷淡。
“当然,我知道大哥你还不放心竞嘉,怕他出什么状况,所以每个月都要来巡视一次。”伦咏畅笑得自在,眼神却很冷冽。
裴竞嘉依旧一副死板板的样子,直着声音说:春没事的话找出去了。”
看着地走出办公室,伦咏畅忍不住说起风凉话:“大哥,看来他还是对你相当不满啊!”伦明亮从鼻子“哼”地一声,神情相当不高兴。
“何必这么不高兴,竞嘉毕竟是你“货真价实”的儿子啊!”伦咏畅此言一出,伦明亮立刻变了脸色,他的肥脸陡然红了起来,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大哥你心里应该清楚。”伦咏畅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玲榕在一旁心惊胆颤地听着,她不懂伦咏畅为什么找自己来,她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吗?看两个人针锋相对,她手足无措。
“对了,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突然将话题带到玲榕身上,玲榕一瞬间僵了身子。
“这是我的新助手,也是国华跟你提过的那个女孩。”伦咏畅不甚在意地说。
伦明亮抖一抖浓眉,双眼立即扫了过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好大胆,竟敢跑到台湾来?!”玲榕脸色苍白,但她明了这一刻始终是要到来,因此她鼓起勇气,回视伦明亮不屑的眼光。“我不是你口中的狐狸精,我是国华的女朋友!”
“笑话,一个出身低下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跟国华谈感情?”伦明亮恶狠狠地说:“你根本不配!可没想到国华竟为了你这种女人,把自己”“大哥!”伦咏畅及时打断他的话。“你知道她是谁吗?”
伦明亮嗤道:“她不是死缠着国华妄想变凤凰的麻雀吗?”
伦咏畅扬起眉,像是想笑又像同情似的看着玲榕,他耸耸肩,淡淡地道:“除此之外,她也是莲恩-凯斯特-李的女儿。”
“谁?”伦明亮皱起眉头。
“你真是太健忘了,大哥。”伦咏畅提醒他:“她的本名是莲恩-凯斯特-玛丁妮兹。这可以提醒你一些事吗?”
看到伦明亮瞬间抽了一口冷气,他狡猾地笑道:“你记起来了?”
伦明亮陡然站起来,肥脸变得惨白。
“我还可以告诉你,玲榕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出生的,这是不是能提醒你一些事?”他直视着伦明亮。
“你是什么意思,嗄?”伦明亮吼道,双手握拳,浑身簌簌地发着抖,那双牛眼死命盯着伦咏畅,一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的狠样。“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伦咏畅悠闲地整理领带,态度相当随意轻松。
“她是”伦明亮说话困难起来,变得断断续续。“她是莲恩的”
“独生女。”伦咏畅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帮他接下去。“你现在终于知道,国华为什么会”意识到玲榕在身边,伦咏畅故意将话停在一半。
伦明亮支持不注整个坐倒回椅子上。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肉全垮了下来,浑身不住地发着抖,声音嘶哑地说.“国华国华知道了”“是!”伦咏畅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他选择放弃玲榕,也选择放弃一切。”
“天!”伦明亮双手捂住脸,忍不住老泪纵横。
和刚才的威风八面比起来,现在的他,看起来不过只是个普通而可悲的老人。
玲榕不懂场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有点害怕,轻轻地靠在伦咏畅身边。
伦明亮肥胖的身躯抖动得很厉害,隔了一会儿,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放下手来。
“你想怎么样?”他有气无力地说,一边注视着玲榕。
奇怪的是,那眼神不再有轻视与不屑,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
被他的眼神给瞧得发毛,玲榕不自觉地躲到伦咏畅身后,下意识地想借由他来保护自己。
她的举动显然引起伦明亮的愤怒,他朝伦咏畅怒道:“离她远一点。”
伦咏畅发现玲榕的举动,他露出一抹奇特的微笑,反而伸手搂住玲榕。“你别这么凶,会吓坏她的。”他的臂膀温暖而有力,身体有种淡淡好闻的香气,玲榕羞红了脸,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为他心跳加速?难道自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被男人一抱就神魂颠倒?
可是有个小小的声音自另一个角落响起。她从不曾因国华的拥抱而心跳加速。
每次与国华身体接触,她只觉得温馨而喜悦,可这种悸动而深刻的感觉,却是她从未有过的。
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眼前的伦明亮还在发怒,可怒吼声似乎离她好远好远,此时此刻,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一跳一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