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成效斐然

气功大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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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这些挺没意思的,再多话也不是理由。太阳升到正头顶时,他站起身来,半勾着我的肩膀说:“你也不小了,社会上都是啥人也该知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照顾好你妈,别让她受苦。”说这话时,梁总几乎哑了嗓子。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即兴表演,但无疑此刻三千张老牛皮被磨穿了一个洞,他说的对,千言万语也不是强奸的理由。所以我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肚了上。关于梁致远这个人,老贺跟我谈起过,怎么开的话头没了印象,但她那些川味重油荤菜的味道真是没的说。

    她说这人嘴甜,但缺乏责任感,到底靠不住,上学那会儿她就瞧在眼里了。这就有点不实事求是了。

    也不知道去年跟梁总处对象的是哪个?她说梁致远留校当过几年老师,老婆似乎也是师大的,八十年代末下海淘金潮时,他辞了职,去海南炒房,鼎盛时期也曾握有十来套房产。

    但免不了最后一无所有。九十年代初回到平阳后,进某大专当了两年老师,天性闲不住,又搞过出版业,还是没啥起色,直到后来进军了房地产。我以为她指的是建宇,不想老贺不以为然:“你以为巨无霸咋来的?还不是大鱼吃小鱼?

    建宇前身是啥,城建局二建,梁总是跟对了人。”每个下午六七点钟,如果在学校的话,我一定会到网球场上扇两拍子。多数情况下没什么人,只能自己练发球。

    倒是李阙如被他爹打发去夏威夷之前,跟我搞过两局。这逼很喜欢莎拉波娃,他甚至能抖着一身肥肉惟妙惟肖地模仿她的叫声,除了夸他天赋异禀,你还能说点什么呢。

    老贺想让儿子减肥,可老贺自己就不减肥,李阙如能在跑步时溜到网球场上已算难能可贵。所以8月初的一个傍晚,当汗流浃背的李阙如打开深绿色的防盗门,现身眼前时,我真的是大吃一惊。

    那天受师父嘱托,我给老贺捎了两本台版书,大热天的,平常她都在家,也就没提前联系。谁知“噔噔噔”地上了楼,敲了半天门,没回应。

    我只好给老贺打了个电话,摩托罗拉的经典铃声在屋里隐隐响起,偏偏没人接,好在很快室内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我也没多想,谁知来开门的是只身穿着个大裤衩的李阙如。

    他比想象中的要白,要胖。我不由自主地“靠”了一声,他也“靠”边“靠”边喘,边把那身肥油滴得到处都是。我问干啥呢,这一身汗。“跑步啊。”如他所说,客厅拐角摆着一台跑步机,应该是新买的吧。

    “够勤奋的啊。”“那是。”他戴上耳机,很快又摘了下来。“贺老师呢?你妈呢?”“洗澡啊。”他指了指卫生间。

    我这才听到水声。我问他啥时候回来了,或许这才是我见到他时惊讶的原因吧。“早上五点多。”李阙如总算笑笑。然后“靠”

    了一声,他走向跑步机,却只是一屁股坐了下去。评剧老艺术家赵xx现年六十来岁,光头,圆脸,个子不高。

    忽略掉圆润鼓起的啤酒肚的话,身材还算匀称,他眉毛很长,一路耷拉到眼睑,几乎跟徐良一样,通体纯白,而嘴很小,有事没事总喜欢神经质地撅着,老实说,挺像“西游记”里的某位土地公。

    此形象与印象中某报纸上的照片似乎并不相同,不知是铅印画太过模糊,还是我的记忆出了岔子,又抑或瞬间定格这种东西压根就靠不住呢?

    衣着嘛,大白衬衫,卡其色帆布马甲,蓝牛仔裤,白网球鞋,外加一顶欲遮掩其光头真相的浅色贝雷帽,说白了就一副黑泽明的打扮,似是在向世人宣称:我是导演,我说的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每隔几分钟,他都要喊一声停,随后挺起啤酒肚,踱至演员跟前,毫不留情地指出他们的谬误,整个过程中至少保持一只手背在身后。赵老师嗓门很大。

    但口音略重,说起话来口腔里还泛着唾沫,自带一种滋滋的电流声,以至于不时需要母亲在一旁实时翻译。

    此情此景令氛围紧绷而又愉悦,老头的面色也在浑然不觉的大嗓门里越发红润起来,他们排的是新剧“再说花为媒”

    按赵老师的提议,给改成了现代戏,时间放在八十年代中期,讲述一个改革开放大浪潮下,受过教育的女性归乡后,自由恋爱,反抗包办婚姻的故事。

    戏剧结构基本不变,简单的台词改编和时代背景置换以及人物性格的重新设定之后,无论从表面还是内核上来讲,都俨然是一个新作品了。母亲说剧本二稿出自赵xx之手,老头确实有一套。

    扮演张五可的还是青霞,梳了俩大麻花辫,戴着个粉嘟嘟的发卡,上身是件的确良花衬衣,下身蹬着条银灰色健美裤,可爱是可爱,但恐怕有点自带喜剧效果我是没憋住,被霞姐剜了好几眼。

    张凤棠演阮妈,深蓝色布褂子,咖啡色料子裤,绣花鞋外露着一大截脚踝,时不时要从兜里掏出个老烟斗嘬上一口。贾俊卿是个暴发户二代,政府机构办事员,贾俊英有点惨,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带着小孩的卖鱼鳏夫,不管怎么说。

    这样的人物设定挺绝的,戏剧张力一下就出来了。赵老师说正式演出时道具一定要跟上,非真鱼不用。“那敢情好,天天有鱼汤喝了。”张凤棠说。于是大伙都笑了起来。

    我是8月初回的平海,母亲打电话让我回来住几天,我说你不让我实习呢,她说爱回来不回来,当然,如你所知,我灰溜溜的滚了回来,屁颠屁颠的。

    为那个第四届中国曲艺节,母亲在外面奔波了将近一个月,也就7月下旬奶奶过生日时她回来待了两天。我问累不累,她切了声,说累啥,就当旅游度假了。

    也确实,像杭州、南京、昆明,都是国内少数拿得出手的旅游城市,可谓各具特色。母亲从云南给我捎了点礼物,一枚剑川石雕,以及俩葫芦丝。

    石雕嘛,是头杏黄色的卧狮,掌心大小,憨态可掬,我问这是不是翡翠玛瑙什么的,她说想得美。至于葫芦丝,这玩意儿真是哪都有,从火车站到校门口一天到晚吹个不停,没必要从云南买。听我这么说,母亲似是不大高兴,说不要就还给她。

    直到我凑过去瞄了儿眼,说还不如给我捎个大火腿呢,她才攘我一把,笑着叹了口气。嘴上说度假旅游,母亲明显瘦了些,走穴毕竟是走穴啊。

    当晚母亲煲了锅鸡枞排骨汤,煎了几片大火腿,又蒸了两笼鸡蛋韭菜包子。我吃得不亦乐乎,连一旁的奶奶都看不下去,说我真是饿死鬼托生。央视在播一个旅游纪录片,讲阿比斯库、北极光啥的,顺带着提到了我国的漠河镇。

    母亲说北极村她知道,夏天也能看到极光,上学那会儿就琢磨着去耍耍,一直没能成行,常温二十来度,避暑胜地啊。说这话时,她轻靠在椅背上,不知是不是啤酒的缘故,脸上隐隐透着抹晕红。

    “那好啊,”我说“得空一起去耍呗。”“那可行。”母亲笑笑,站起来,扭身进了厨房。

    在奶奶要求下,我换了几个台“超级女声”频频刷屏,搞得人直哆嗦,所幸她老也不爱看。省台法制频道在放一个专题片,捣毁黑社会犯罪团伙啥的,一路摇晃的跟拍长镜头。

    忽明忽暗,逼仄辗转,画面总算停下来时“咚”地一声巨响,刺目的光亮涌来,数名警察鱼贯而入,镜头都跟着抖了起来,十几声不同口音的“不许动”、“趴下”之类的叫嚷后,画面徐徐前进。

    在简陋的房间里环视一周,最终落在一个沮丧的大白胖子身上。这位身着大红内裤的老兄冲镜头惊讶地睁大眼,很快又垂下了脑袋。有平阳话问他是不是谁谁谁,他说是,又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犯啥事了。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平阳话让他再想想,他猛然抬起头,冲着镜头抖了抖奶了:“真的不知道撒!”可能是湖南话,大金链子下的纹身鲜活得要飞起来,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天晓得。

    跟着画面一黑,再接着是蒙太奇,一拥而上的警察,灰头土脸被扭送的人,一茬又一茬,每一茬都会在底部打出时间、地点、团伙名称,奶奶说抓人呢吧,这个好看。

    画外音介绍,自6月下旬响应公安部号召展开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以来,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成效斐然,我省各地社会秩序得到极大净化,人民群众安居乐业。

    特别是省会城市平阳母亲揭完包子出来时,主抓经济的副省长小x正在打黑除恶通气大会上发表讲话。

    他从稿子里一次次地抬起头,用近乎高潮的腔调说:“深入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是人民群众的迫切呼声,是我省平安建设的现实需要,是党中央的“规定动作”我们一定要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