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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谈话之际,解祁辰强迫自己冷静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掩饰着自己狂飘的心跳。他紧闭上眼将头向后枕在沙发椅背上。
“刚才差点吓死你了吧?”
解祁辰犯地张开眼。“是你!”那个在电话里匆匆留言的声音。
“聪明。”骆羽知道他认出自己了。“是我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他微昂起头,准备接受解祁辰可能接着而来的怒气。
“祁星要你这么做的?”解祁辰只是挑眉,并不生气。
骆羽摇摇头“是席蔚,是她叫我送一封信给邵蕾,然后将她带到这儿的。”
是她?不是祁星!“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骆羽窃笑。“只不过看见你手里的刀似乎忘了放下。”
经他这么一说,解祁辰才发现自己仍紧紧地握着那把刀。
刀口上鲜明的血渍让他想起方才邵蕾拿刀抵住自己脖子的一幕,他心有余悸的轻合上眼。他是这么害怕失去她!直到刚刚他才惊觉这个事实。
但他刚才却又自私地拿话伤她!只为了要激祁星生气出手揍他,好让他稍微减轻对不起祁星的罪恶感。喔,他真的该死!
看着解祁辰痛苦的神色,骆羽不禁坏坏地轻笑起来。
他睁开眼。“你笑什么?”
“想知道?两万元卖给你。”骆羽开出夸张的价码。
“疯子。”
“这消息可是有关邵蕾的哟!”骆羽吊人胃口的说。
“买了。”他知道这么做很夸张,也知道骆羽是在趁火打劫,但是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拒绝有关她的一切。
“其实,她刚才拿刀抵住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她根本都没有萌生过寻死的念头。”
“什么?”他吃惊地看向骆羽。
“别问我原因,你该比我还清楚。”骆羽走到门口“好两万块,拿给席蔚吧,让她连同她的费用一起汇入我户头里。”
没想过要寻死?解祁辰紧蹙着眉,这样作何解释?
“是骆羽把我带来这里的?”她早该想到的。
在席蔚的坚持下,解祁星回到房里休息。
席蔚递给邵蕾一张小纸笺。“这是骆羽要我转交给你的。”
邵蕾看过纸条后,面无表情的收了起来。
“你看过我写给你的信了?”席蔚问。
邵蕾点点头。“看过。”
“你明白我信里的意思吗?我中文表达得不是很好”“明白。”
“那么,你的决定呢?”席蔚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她的答覆。
邵蕾抬眼看向席蔚,然后想起解祁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还那么健康她真的愿意跟鬼宿去任何地方,只是她一想到要残忍地赔上星宿的命就害怕得想哭。虽然星宿一直强调这不关她的事,但毕竟是借由她的手不行,她做不到!
但另一方面,她更不愿意鬼宿白白牺牲天,她该如何是好?
“一起去吧!”解祁辰的声音替她做了回答。“我们四个人一起。”
席蔚和邵蕾同时望向门口,才发现除了解祁辰,原来解祁星也在。
“如果要死,至少我也该明白原因。”解祁星的眼里写着坦然。
他不想再逃避了!一直以来,他被解家继承人这责任压抑着,表面上他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但事实上他却一直嫉妒着祁辰的好运,他看起来像个好哥哥,总是包容祁辰对他恶作剧似的对待,事实上他是利用这逆来顺受的形象,让周围所有的人称赞和接纳自己,让他们排斥祁辰。
他向来不是个大胆的人,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最后的好运终归是祁辰的!他只是稍微的表示一点小小的抗议而已。
或许,祁辰说得对没有比坦然面对更好的方法了!
“席蔚!”
邵蕾的惊叫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席蔚毫不吃惊地回头看着邵蕾推门而入。
邵蕾背抵着房门,没命地喘着气。
不用说,邵蕾刚才八成早在走廊上遇见解祁辰了。
席蔚微叹了口气,转回身继续收拾着行囊。“我还以为你们的感情很好。”她冷淡地说。
自从骆羽带她来到解家之后,邵蕾只要看见解祁辰向她走近,她立刻拔腿就逃,而每次她都拿自己当挡箭牌。她是无所谓啦,只是搞不懂他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听见席蔚这么说,邵蕾的心猛烈地狂跳。她不能告诉席蔚她怕他!
她好怕见到鬼宿,害怕他淡漠的神情和那双设防的眼神,害怕自己对他已经无法自拔的深深爱意继续泛滥,害怕他的接近和碰触,害怕自己无法拒绝他的所有,害怕他们之间已经发生的关系,害怕去回想自己自作多情的难堪回忆她同时也害怕面对他,害怕听见他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的事实。所以,她必须躲着他!
“叩,叩!”敲门声伴着震入人心的门板震动,让邵蕾猛地跳离门边。
是他!望着那扇厚重的桃花心木门,邵蕾的心跳有如擂鼓。
“叩!”敲门声再度响起。
她该怎么办?邵蕾孱弱的双肩惊骇不已地颤抖起来。
“谁?”席蔚平平静地问。如果邵蕾不想见到解祁辰,她便不会让他见她,正如自己这几天来帮她的一般。况且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正合她的意。
“是我。”
解祁辰低沉的语调传来,惊得邵蕾直打哆嗦。他果然找来了!她该怎么办?她不要见他。对了,躲起来,她要躲起来!邵蕾心急地回头找寻任何可藏身之处。
“我想和你谈谈,席蔚。”
啥?席蔚和邵蕾愕然对视。
“有事吗?”在邵蕾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席蔚已将整扇门敞开。她是故意的,她冷然地面对门外的解祁辰,想看着当他看见邵蕾时会有什么反应。
当解祁辰的眼光落在邵蕾身上的同时,她只觉得有道电流窜过全身,双脚仿佛被钉子钉住似的,更被解祁辰折目光紧盯得动弹不得。
但解祁辰的目光只是在邵蕾身上停驻了两秒,随即转向眼前冷静理智的席蔚。
“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鬼宿不是来找自己的?看着席蔚跟在解祁辰身后离,邵蕾的心慢慢地被抑止不住的苦涩给吞没。
“真是的,搞什么嘛!”在笑容扬起的同时,邵蕾的泪水也顺势而下。原来一切又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表宿根本就没想过要理她,她竟然自以为是地处处避着他,真是太可笑了!
可是邵蕾跪倒在门边,这比说不爱她还要伤她呀!
用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邵蕾任由眼眶中的泪水坠落。
你要笨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用来解救解家的工具而已,你究竟在期待什么?他们明天就要回本家,一旦咒语的效力解除,自己也就毫无用处。
鬼宿不爱她,根本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如果她再不知醒悟,那么最后的结局只会落得让自己满身是伤罢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主继续爱着他!
砰!身边的门被人恶狠狠地一把推开,邵蕾犹带泪地抬起头,被门前矗立的人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暴怒的眼神诉说着他就要爆发的火气,吓得邵蕾跌坐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他咬牙切齿地蹲下身揪住邵蕾的衣襟。
“鬼宿”邵蕾的面色翻白。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竟敢”
看见解祁辰扬起的右手,邵蕾猛地紧闭上眼,等待会落在自己脸颊上的疼痛。但出乎意料地,他的手却抚向她的下颚,粗鲁地托起她的脸,接着是便重重的一吻。
邵蕾惊得倒抽气,解祁辰却顺势吻入她口中。
“你竟敢避着我!”一吻结束,解祁辰双眼炯炯地逼视着邵蕾。
“我”胆怯地迎上他的视线,邵蕾的心湖还因方才那一吻而波动不已。鬼宿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他不是说有事要和席蔚谈的吗?怎么只见他一个人?
“席蔚呢?”
“可恶!”解祁辰紧箝着邵蕾的双腕,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还想躲我!”
“不是的。”她又惹他生气了!为什么他老是有生自己的气?“我只是啊!”倏地被解祁辰一把横抱起,邵蕾只有紧搂着他以防自己摔落。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你休想再这么躲着我!”
她终究还是对自己的心投降了!
听着背后传来解祁辰规律的呼吸声,邵蕾忍不住开始掉泪。她不敢用力呼吸、啜泣,只因为解祁辰占有性地覆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她爱他!只是她再也不也轻易地开口说出这句话,因为她深知他并不爱她。
他们真的不该继续这咱亲密接触的,那只会让她更加离不开他;就像些刻她能清楚而痛苦地感受到她腰间那只大手的温度一样。
邵蕾小心地将身子往床边挪一些,待确定解祁辰的气息并没有任何改变后,才又将身子往外挪一些。
“你想掉到床底下吗?”
他醒了!邵蕾猛地擦去泪水。“不是,我只是想上洗手间。”为掩饰自己想落荒而逃的行为,邵蕾随口胡诌一个借口。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三秒,然后解祁辰掀开被子弯身准备抱起邵蕾。
“你要做什么?”邵蕾紧拉着被子遮盖自己光luo的身体。
他停住动作。“抱你去洗手间啊,我说过你不能再离开我。”
“不,我突然不想去了!”
望着邵蕾背对着他蜷缩着的身躯,解祁辰轻轻侧身躺在她身后。“可是你将我吵醒了。”他扳过她的身体,而她则是一迳低着头。“你得想个办法”他抚上额际的发丝,这才发现她微微地颤抖着。
“这么讨厌我吗?”他托起她的脸,在距离她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轻吐着气。
她怎么会讨厌他?只是无法再承受他这么对她。
“不要”他轻吻上她的唇,邵蕾哭着请求。
“真可惜。”解祁辰轻叹口气离开她柔软的唇“我才刚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呢,没以却被你拒绝。”
他说什么?邵蕾睁大泪眼,对上的是解祁辰一对再认真不过的眼神。
“相信我,我爱你好久了。”
不需要任何的背书,只是这么轻浅的一句,但,她就是相信他!
“睡一下吧,火车再六个小时就会到叶县了。”看着邵蕾此刻疲惫的倦容,解祁辰不舍地交轻拥在怀中。
昨天飞机抵达河南后,他们在饭店里休息一夜;但邵蕾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了一整晚。这和她前几天在台湾时的情况相比,显得相当反常。解祁辰望着自己怀中已然合眼睡去的佳人,不禁眉头深锁。
据邵蕾的说法是:脑子里闪过的东西太多,却又都是片段的画面连接不起来,于是她就被这莫名其妙的梦境给骚扰得一夜无法入眠。
是因为邵蕾不习惯新环境所造成的巧合?还是
怀中的邵蕾开始轻晃着头,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
“小蕾,别怕!”他轻拍她“我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因为解祁辰的安抚还是其他的原因,邵蕾安静了下来,但眉头却是纠结在一起。伸手轻抚上她的眉心,解祁辰在她耳边柔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论发生什么事。”
邵蕾看来是安心地睡了,不再皱眉,也不再不安。
解祁辰安心地回头看向身后解祁星,只见他也一身疲惫地睡着。
“我哥祁星他的状况还好吧?”他注意到席蔚今天并没有让祁星吊点滴。
席蔚仍只是一脸的冷然,没好气地讽刺:“有什么差吗?依照你们的说法,反正他活不过今天中午。”
其实这是违心之论,生为医者,她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席蔚是在今天凌晨出门前为祁星做检查时,发现他的身体状况稍有好转的迹象,所以决定试着拿去他的点滴,毕竟过于依赖药物对于病人来说并不是很好的帮助。她之所以故意说出这么刻薄的话,原因无非是要替善良的祁星出一口气,她要让解祁辰内疚!
而她的确做到了。看见解祁辰眼中闪过受伤,席蔚露出一个胜利的痛快笑容。但在解祁辰无言地转回身进,席蔚的笑容蓦地消失。她转向身旁的祁星,心中的恐惧随着列车的前进而渐渐扩大。
她要笑也只能趁现在了,过了中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但她会为祁星做好一切准备的,她一定要救他!
“不要”邵蕾再度陷入梦境。
“小蕾?”解祁辰摇晃着她。就快要到瑞村外的叶县,所以他打算叫醒她。“小蕾,醒醒。”
“祁星”身后的席蔚焦急的声音传来,让解祁辰回过头。
解祁星的状况和邵蕾一样,只是一迳地晃着头,低低地梦呓着。
“叫醒他。”解祁辰对着席蔚道。
但解祁辰的话声才落,下一秒,邵蕾和解祁星几站是同时醒来。解祁星急喘不已,而邵蕾则早已被泪水浸湿了面颊,这让解祁辰不知所措。
“祁星?”席蔚想要送上氧气,但却遭解祁星以手推开。
解祁星只是定定地望着邵蕾的背影,良久,才困难地开口:“小蕾,对不起”
解祁辰感受到怀中的邵蕾一僵。
“那不是星宿的错。”邵蕾的泪水却又开始遏止不住地掉落。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解祁辰回过头“祁星?”
“但我有义务向你道歉。”解祁星仍是对着邵蕾说着话,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毕竟是我遗传那部分的灵魂”但是,今生的他为什么爱的仍是邵蕾?
邵蕾陷入沉默。“不管怎么说,背叛我的不是星宿。”
“你们说什么?”席蔚虽然留有部分前世的情感,但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仍听得一头雾水。
“解家的祖先”邵蕾开口:“在丫环死后娶了丞相的千金,他”邵蕾哽咽得说不下去。
“后来他爱上那位千金。”解祁星替邵蕾说出这残酷的事实。“他是因为自己矛盾的情感而自杀的!我和祁辰,各自遗传了不同的情感”
解祁辰遗传的是对丫环的情感,而解祁星则遗传了对丞相千金的爱。但是解祁星逃避似的低垂下眼,不敢迎视身旁席蔚的目光,他明明爱的人是邵蕾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解祁辰爱怜地拥紧邵蕾,席蔚则反覆地思索着方才祁星的一番话。
邵蕾靠在解祁辰的怀中,试着平复梦境里那种遭背叛的痛苦。
那不是她她有祁辰了,不是吗?
所以,她不需要为此痛苦。邵蕾更加偎向解祁辰厚实的胸膛。
所有的人皆陷入了各怀心事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