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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从易,玉玦她爹,五岁初始养在孔家,二十五岁回了南洋,现在又来了,不为其他,因为他女儿又养在孔家,人家想来看女儿,二十岁之前这是不允许的,可现在玉玦已经二十,孔家是没有道理再阻挠人家当父亲的看女儿。
只是已经两三天了,当爹的依旧没看见自己女儿,并且被百般阻挠,甚至还动手,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不能忍的,只是干出这样的事情的是孔泽瞿,于是许从易终是没能发作,只是跟上位的那个说了话。
不能理解也无从理解为什么不让他看见玉玦,只是在医院外面许从易看着孔泽瞿抱着自家女儿下来的时候他隐隐察觉了些许,同样是男人,有些事情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况且他也是看着孔泽瞿长大的,孔泽瞿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连大先生都不能靠他很近,他万万不是个抱人亲人的人。
只是察觉了这点却让个当父亲的恼火,甚至火冒三丈,简直就要竖着头发跳将起来将抱自己女儿的男人暴打一顿。孔泽瞿是个人物,除了翁婿关系,哪一个关系他都乐意,且名义上玉玦还是孔泽瞿的侄女,且不说其他诸如年龄的问题,就这个,那孔泽瞿怎么能那样抱着他女儿?!
难不成是怨恨持续这许多年报复在他女儿身上,可若是那男人记仇成这样,当初孩子送来的时候他压根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不肖说养在身边这许多年。
种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一遍,再加上晚些时候被那么对待了一番,许从易险险没大发雷霆,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脸色很是不好。
除了是玉玦他爹,这许从易还是南洋一带的望族许家的族长,南洋众国承袭旧时北帝风俗,现在多是以族经世,窜起的众多大商大贾都是以姓氏排名,南洋许家,百年大族,环众国一带的商贸都是许家经手。按说这样个大家族经历百年之后旁支该是有许多,可这许家旁支没有,且历届族长都是族里唯一男丁,终于这现象断在玉玦这一代,玉玦这一代里族里没有男丁,当然表亲男丁还是有的,只是表亲当是算不到正统里面,因了这缘故,玉玦小小的时候才被送到孔家。
南洋许家是个传奇,有人说这许家之所以百年不倒后面有政府支持,可许家在自己国家百年没有出过政客,且从来不和政界沾边儿,当局换了好几茬政党也换了好几茬,可许家依然屹立不倒,也有人说这许家是受某大国支持控制南洋经济命脉的,可到底是哪个大国又众说纷纭,总之许家经历了百年还兴盛着。
这会儿这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佬将将被拦在山下隔了好半天才被放上来,坐在沙发上尽管脸色不好可也没有放肆,只坐着。
“阿囡。”
许从易正坐着,从厨房里转出来的夫人唤了这么一句,许从易就立马收了脸上的不虞,别别扭扭的接了这夫人端来的茶。
“母母,我都五十岁了。”许从易说,这许多年不见母亲,称呼还是未变。
端茶出来的夫人看不很出年龄,只是脸上的泪痣和这许从易长在一个地方,两人脸上也长得非常像,任谁看这都是母子。
“怎么就气呼呼的。”夫人说话,带着南洋的软腔,即便上了年龄,可看着很让人可亲。
“没有。”许从易自然是不能同夫人说玉玦那事情的。
正坐着,从书房里出来了一位老人,这老人头发已经全白只是精神矍铄,慢慢踱着步子出来。
许从易见状连忙起身,同待夫人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先生。”这人叫了一声然后扶了老先生过来。
“好,好。”老先生应着坐在沙发上。
“这许多年不见,你身体还好哇。”老先生说。
许从易惶恐,“从易身体一直康健,先生也身体好哇。”
“好,好,怎么来了?”
“来看看玉玦。”
“玉玦是?”
“从易女儿,先前送到老四那里教养着。”
许从易这么一说,老先生才想起那一十几年前老大刚上位的时候恰好孔家的孩子要过来,还是他让老四养着那孩子的。
“已经一十几年过了。”老先生不胜唏嘘。
许从易不似大商贾的样子,也不似在夫人跟前的样子,看见老先生从头至尾他都是极恭敬的,他业已快到老年,年少的时候养在老先生身边,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对于时间过的之快他也是唏嘘的。
“嗯,老四,老四……”老先生沉吟了半天,末了话就没说出来。
许从易只后悔自己说了这老四几个字,看了一眼老先生的脸色,约莫猜出这几十年过去这父子两的关系恐怕是没有多大改变的,这老四真是毒,毒的流脓流水的,几十年了多大仇怨也解了该,何况是亲父子。
许从易只在老先生面前叫孔泽瞿老四,老先生面前他们是兄弟,出了这个门,这个老四无论如何他是叫不出口的,孔泽瞿不是个能让人叫老四的人,即便他长他几岁看着他长了些年。
“去瞧瞧吧,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大约是提了老四的缘故,老先生看起来有些乏了,说着就起身要进屋。
许从易扶了老先生进屋,安顿躺下出来。
“我见过那孩子,长得挺好。”夫人说。
许从易意外,按说自家女儿养在孔泽瞿身边,那人应该不会让玉玦见夫人的。
“在这门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孩子长得真像你。”
许从易沉吟,看了看窗外面,天已经黑下来,猜测依着孔泽瞿的作风,今晚应是要见他了。
果然,晚些时候有人传话儿了,孔泽瞿要见他。
坐上车从山上到山下很长时间之后,车终于停在了一个离山上很远的小巷子口,巷子口有人等着,许从易下车之后就被领进了小巷子,七拐八拐的巷子幽长幽长,领路的人将他领到最里面那四合院门口就停下了,许从易自己推开门进去,左手边的窗户里果透着亮儿。
不管今晚说的什么事,南洋大商见孔家老四都是不能见人的,本应该在孔泽瞿那家里说事儿的,只是今晚却是走了这远路。
一掀开门帘,窗户底下的炕床上那人就盘腿坐在炕桌那头,很长时间没见,这人还是没很变,头发也还是贴着头皮一两公分处,眼睛也依旧摄人,在不很亮的灯光下这人那么盘腿,放在炕桌上的手指玉白修长,身为男人,许从易也不得不承认孔泽瞿是个漂亮的男人。
“小哥。”孔泽瞿出声。
许从易心下叹息,很多年没听过这两个字,自打夫人嫁给先生之后这两个字再是没有听见过,一时间原本准备好的心思也消了些,只上去坐在炕桌这一头。
“玉玦呢。”许从易出声儿。
孔泽瞿没说话,只将放在炕桌上的手收回来,挺直了腰坐好,半天了才说“在家里,已经睡下了。”
许从易看孔泽瞿神色,实在是个不愿意说玉玦的事情的模样,只是玉玦今晚却是不得不提。
夜半,玉玦已经迷糊睡着,隐约间察觉有人进了房间,不多会儿身侧的床却是陷了下去,玉玦立时清醒,身侧的人除了孔泽瞿不会有第二个人,只是正因为是孔泽瞿才惊住。不管病房里如何,孔泽瞿绝对绝对不是能主动亲近她的人,更不要说睡在她旁边,就算孔泽瞿现在由着她折腾,偶尔也会回应,可玉玦还是时常能看见这人脸上的挣扎和动作间的小心翼翼,玉玦只是没说,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死命的扒着这人,这会儿人躺在身边玉玦却是睡不着了。
一动不动躺了半天,玉玦慢慢探出手,“睡了么。”
半天了没得到回应,只是手底下握着的胳膊肌肉是个收紧的,玉玦知道孔泽瞿没睡着,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好一会儿之后,她的手连同人被一只胳膊揽了过去,玉玦惊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贴在了孔泽瞿身上。
黑暗里,玉玦瞠大眼睛,感觉自己脊背上搭了一只手,然后那手还上下在滑动,“孔……孔泽瞿”玉玦咽了口口水结巴了,在握住那只手和不握之间犹豫。
“嗯。”这男人躺着,声音就格外低沉,这么应了一声的同时,那手也停下了。
玉玦紧贴着孔泽瞿,感觉这人身体的沟壑山丘起起伏伏的,一时间心跳的自己都能听见。
“玉玦,你……”这男人的声音这会儿格外低沉,说了几个字却是没有下文了。
玉玦等了半天,不知道这人大半夜的到底要说什么,只是暗暗动了动自己手放在这人的腰侧,正要滑动的时候手被攥住放到人家身前。
“你……”
“我爱你。”玉玦周身都被孔泽瞿的气息包围着,听孔泽瞿“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被那种神秘的气息熏晕了,没管三七二十一说了“我爱你。”声音脆亮亮的。
黑暗中孔泽瞿的脸看不清楚,可分明有什么东西以摧朽拉枯的雷霆之势席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