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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你想记起我么
“木木,这身衣服好丑。”栖绯撅着嘴:“能不能换一件?”
“不行,今天就穿这个。”楚风的语气坚决,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这身春花的衣服呀,好大,可以装下两个栖绯了。”她拉了拉侍女服的衣摆,的确,这衣服在她身上晃晃荡荡,就像套了个袋子,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曲线。
“我看还不错。”楚风垂下眼喝茶表示无视:“反正不过是吃过饭就回来,一会儿的功夫还用得着打扮?要打扮明天早上我给你打扮。”
“给月哥哥看么?”“给我看!”栖绯撇了撇嘴,学着春花老气横秋的语气道:“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看的。”
“噗。”楚风喷了茶,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别乱说话。”
“哎?我和木木不是老夫老妻么?”栖绯穿着晃晃荡荡的衣服几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楚风的大腿上,揽住楚风的脖子,学着春花的语气说:“死鬼,你还不承认!我们吃一桌饭,上一张床,还不是老夫老妻?难不成你想抛弃糟糠另娶,我死给你看!”
“春花每天都在教你什么?”楚风无奈地掐了掐她的脸蛋:“以后别学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那木木让我换件衣服吧。”“不行!”栖绯沮丧地垂下了小脑袋。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主上,属下有事禀告。”栖绯从楚风的大腿上跳下去,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栖绯要回避,栖绯知道。”她撅着嘴,甩着袖子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险些被那过长的裙摆绊倒。
楚风皱了皱眉,寻思着确实不能让栖绯穿这个出门。栖绯拉开门,把门口的暗卫推进房间:“你进去吧,你进去吧,栖绯要出恭!”
说完,撅着小嘴趾高气扬地走到了门外,可惜,这有气势的摸样没持续多久,一个踉跄,差点儿再一次被绊倒。
“主上,这是”暗卫摸了摸鼻子,看来郡主和主人今天闹了别扭。
“何事。”楚风看着栖绯充满怨念的背影,叹了口气。
“主上,刚刚收到飞鸽传书,朗鸣太子和五王爷三日后到达楚城。”楚风的心一紧,茶杯落回桌上,水溅了一身。
栖绯出恭完,又穿着那如同袋子般的大衣服往回走,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指引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月亮门,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她,再绕过一道墙,就能看到想要看见,必须看见的人。
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她终于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长廊的另一头,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让月白色的长衫染上了橙色的光晕,他背对着她,那身影那么眼熟,可是及地的长发,却是如墨般的黑,感觉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栖绯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他好像察觉了栖绯的到来,转过身,如同天人般完美的脸孔,无双的风度,确实是月冉无疑。
栖绯不明白,月哥哥曾经也变成过黑发的摸样,可刚刚为何她的心那么痛,带着兴奋和欣喜,却是痛苦无疑。
月冉走向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栖绯看不懂的情愫。
“月哥哥,你怎么在这?你的头发?”栖绯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迎上前,伸手摸了摸垂在月冉身侧的黑色长发:“黑色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栖绯,不曾回答。
“月哥哥怎么了?”栖绯歪着头问。
“栖绯。”月冉的声音不再是清冷,反倒带着压抑的沙哑。
“月哥哥?月哥哥生病了么,声音好奇怪?”栖绯走到他面前,翘起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热。”
“栖绯。”月冉毫无表情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带着不易察觉的挣扎:“栖绯。”他抓住栖绯的小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轻抚栖绯的脸颊,用么指轻轻拭去那未擦拭干净的泪痕。
栖绯看着月冉,不知道今天的月哥哥是怎么了。
“栖绯想要记起我么?”“恩?”“栖绯想要记起我么?”栖绯有些困惑:“栖绯一直记得月哥哥哦。”月冉的话,栖绯不懂,他的目光太复杂,让她的心莫名的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些幸福的微甜。
眼泪又从眼眶溢出,怎么都止不住。
“月哥哥今天好奇怪,栖绯也好奇怪。”她拿袖子去擦眼泪,却被月冉拉住,紧紧嵌入怀中。
下一刻,柔软却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无尽的怜惜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月哥哥?”栖绯睁着眼,看着那泪型的朱砂痣缓缓接近。
“栖绯,栖绯!”春花的远远的叫声打破了如同梦境般的相遇:“栖绯,你在哪?少爷让你回去!”
“春花在找我。”栖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知道此时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月冉抬起头,放开怀抱,目光却显得那么不舍和眷恋。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轻柔的抚摸栖绯的长发,那目光却充满哀痛:“只要你快乐就好。”
“哎?栖绯你在这!”春花绕过一道墙,终于看到了在长廊这边的栖绯:“怎么跑这来了,晚宴都要开始了,快点儿快点儿,少爷让我叫你回去,瞧瞧,你穿的这是啥,怎么不穿我给你的那件衣服?赶紧和我回去,给你换一身!”
春花走到栖绯面前,拉起她的手,转身便走:“再晚了,就迟了,快点儿快点儿。”栖绯被春花拖着向前走,却忍不住回头张望,刚刚,就在春花出现的那一刻,月哥哥就不见了,难不成是她做梦了么
“这是谁准备的衣服?”楚风叹了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却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
“春花呀!”栖绯带着灿烂的笑在楚风面前转了两圈:“好看么?”楚风有些不甘愿地点了点头。那衣服明明是普通的样式,只因合身,又加了广袖和长长的裙摆,就把栖绯原本的身材气质表露无疑,就像不小心掉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记得戴面具。”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了一句。
“恩。”栖绯撇了撇嘴:“木木一定是欲求不满了。”
“噗,咳咳,你说什么?”“春花说,男人欲求不满就会变得啰嗦。”
“月栖绯!”春花在门外叹了口气,栖绯,上位的事情恐怕是任道重远呀!
栖绯自从第一天到了沁雪园后就不曾离开过,如今走到楚园正园,就像被放出的小鸟,兴奋不已,若不是楚风一直拉着,肯定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木木,栖绯想去那边!”栖绯被拉着不甘心,甩了又甩。
“不行,别乱跑,不然就别想去晚宴了。”栖绯叹了口气:“木木真任性。”
“任性的是你吧!”“呦,九弟。什么时候,你的口味变了?”两人正在斗嘴的功夫,一名手持折扇的青年男子从不远处走近:“几年不见,你改吃素了?”
男子和楚风有五分相似,就连行为举止也甚为相近。
“荤的吃多了,总会腻的。”楚风按住栖绯想要乱动的小脑袋:“五年不见,七哥怎么回来了?难不成你的当铺都关门了?”
“嘴毒的死小子!”男子横了楚风一眼:“你再说,我就把你现在护着的豆芽菜抢过来。”栖绯挣扎了半天,终于从楚风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对着对面的男子做了个鬼脸:“栖绯才不是豆芽菜,木木都说了,虽然栖绯没有木瓜,桃子还是有”
楚风赶忙堵住栖绯的小嘴,却还是晚了。
“噗哈哈哈哈。”他对面的七哥已经笑弯了腰:“你何时何时弄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东西”
“你给我闭嘴!”楚风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还是楚园的家丁解了围,他走上前,躬身一礼:“七少爷,九少爷,老爷传话来,就等二位入席了。”
第050章宴无好宴(上)
太阳已然西沈,三人跟着家丁入楚园盛宴,主路两旁,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九弟,我倒真想问问,今天是刮得什么风,竟然能让你参加这你平生最讨厌的家宴?”
楚风的七哥挑了挑眉,暧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栖绯:“难不成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
栖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哀怨地看了一眼楚风:“都是木木让栖绯裹胸,说”
楚风赶忙将她抱在怀里,再次堵住了她的小嘴。
“乖,在外面别乱说,不然回去就不让你吃桂花糖。”楚风说完又横了一眼自己的七哥楚衍。
栖绯扁了扁嘴,有些挣扎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又想了想诱人的桂花糖,点头妥协。
楚衍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根本将楚风的白眼当下酒菜:“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你好这么一口,呦,竟然叫木木。”他学栖绯的语气分外传神,木木两字更是听得栖绯打了个寒颤。
“木木,你七哥说话好恶心。”栖绯哆嗦了一下小声问楚风:“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春花说,那是病,得治。”
“哈哈。”楚风拍了拍栖绯的头,示意她干得好。无视一旁楚衍的晚娘脸,拉着栖绯向前走,只是越向前,幼年时候的回忆便越是鲜明,手不自觉地握紧。
“木木。”栖绯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回头,却看到那小脸上都是挣扎和为难:
“你是不是真的讨厌家宴呀?那栖绯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勉强木木,要不,我们回去”
“傻话。”楚风心中一甜:“不都说要陪你好好玩一玩么,别乱想。”
“恩。”栖绯乖乖点头。
“九弟,没想到你的口味真变了。”走在旁边的楚衍叹了口气:“人家都说,物极必反,要是长相极美之人最后都会找个相貌普通的伴侣,以前我还不信,如今我信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栖绯的脑袋:“我家风风就托付给你了,小丫头。”
“恩?”栖绯挠了挠头:“托付?木木的七哥是要把木木送给栖绯么?月哥哥就是把黄黄送给栖绯的七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木木的。”两人客客气气的作揖行礼,看着楚风额上的青筋一个劲的跳呀跳,他逮过栖绯,扯着快走两步,边走边教导道:“别和奇怪的人说话,会变成傻瓜的。”
“可是木木,他和你长得像,说话也像哦。”
“我和他一点儿都不像!”又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才到了今日的夜宴主厅,这里是楚园最大的宴会场,每年的寿宴便是在此地开办,每每都有许多达官贵人来此贺寿,只为了跟楚家攀亲带故,得些好处。
楚园之主叫楚言之,他是楚风的父亲,也是楚氏一族的族长,几天之后就是他的寿辰,此人有妻妾12人,子15人,女8人,虽然不及皇族的后宫三千,却也算得上是天下间数得上的风流人物,可到了如今,到了他六十岁这一年,15子只余4人,女尽数嫁出,七子楚衍,九子楚风常年在外,且都未娶亲。
二子五子虽在身边,却都只有一子一女,反而膝下不如一般人家多子多孙。
“呦,没想到呀,老七,今年你也回来了,莫不是得到了那个消息,想回来分一杯羹?”
三人刚进宴会大堂,便被一名男子拦住脚步,他和楚风大概有一两分相似,虽然也是一名俊俏的人,可那语气中透漏出的尖酸却让人觉得生厌。
“五哥,没想到几年不见,你惹人讨厌的本领一点儿都没变。”楚衍笑着答话,那笑却未入眼底。
“哈,总比你身后这个小子好得多,天下最风流的才子楚风,要我说,不过是个贱货生的贱种而已。”
“你!”楚衍面色微变,正要发怒。
“轻贱别人的人才最卑鄙下流无耻。”走在最后的小丫头突然爆发:“栖绯诅咒你吃饭没筷子,上厕所没草纸。”栖绯一脸正儿八经的摸样反倒把楚风逗笑了,他早不把言语上的打击当回事儿,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想着自己,心中觉得满满的。
“哪里来得野丫头,就你那德行,就算是给楚家人提鞋都不配!”栖绯翻了个白眼拉了拉楚风的衣袖:“栖绯以为不会提鞋的只有小孩子,原来这么大的人还不会提鞋,还这么大声说出来,真丢人。”
“噗。”这次就连楚衍都笑出了声:“栖绯说的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如今看来,我的亲五哥,如今还真是”
他从上到下把楚穆打量了个遍,最后停在他下腹两腿间:“如今真是,虚得很呀!虚得很!”
两人一唱一和将楚穆的脸气得一阵白一阵黑,最后拂袖离去,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今日不要离开我身边。”楚风拉着栖绯叮嘱道,他虽然早就有了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力量,可是每每回到这里,还是会忆起从前不堪的那些往事,原本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在今日越发鲜明。
或许是因为,有了想要紧紧抓住的东西吧,他看了看身旁的少女。
“栖绯今天不要叫木木木木了,要叫你楚风。”
楚风心头一紧,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不叫了?”
“栖绯叫了,那个坏蛋就一定会笑话木木呀,刚刚那个笨蛋七哥都笑了。”
“喂,谁是笨蛋!”“随你,你愿意叫什么都行。”楚风的目光温柔宠溺,是呀,面前的少女就是他想要抓住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想交给任何人!
楚风和楚衍虽在邀请之列,父亲楚言之却从头到尾都未曾看过二人一眼,他们的座位距离主位极远,两人早已习惯,浑然不当回事,相互敬酒,或是独饮,也不错。
楚风不在意礼数,干脆将栖绯搂在身边,时不时地将些栖绯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的碟中,让小馋猫吃个痛快。
到了晚宴后半段,那些助兴的舞姬离场,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走上了台,她们或弹或唱,或是吟诗作对,看得栖绯莫名其妙。
“木楚风,她们干什么呢?好奇怪,穿的像养在沁雪园的那只山鸡,额,和楚风的七哥好像一对。”
“噗。”坐在旁边的楚衍不幸中招。
“她们?”楚风冷冷地笑:“不过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楚城的那些千金小姐挤破头的得了楚府的请帖,就是为了能在晚宴上获个头筹,嫁入楚家。
“山鸡变凤凰?”栖绯满脑袋问号:“楚风七哥也是?”
“噗。”楚衍再次中招。
“楚风。”晚宴已过半,坐在主位上的楚言之忽然开口,他声若洪钟,根本不像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若是年纪轻些,他和楚风必有七八分相似。
“和一名侍女同席而坐,你就不觉得羞耻么?”楚风笑了笑,将栖绯拉得更近。
“不管你年少多荒唐,为父都没有管你,如今也是到了你该选妻的时候,今日,就要把此事定下。”楚衍对着楚风坏笑了一下,却换来一个白眼。果然宴无好宴。
“这名女子,就是我楚风的未婚妻。”楚风拉着栖绯从位置上站起,全场瞬时寂静无声。
栖绯刚刚正在啃一只鸡,此时只能无奈偷偷在楚风的后衣襟上蹭了蹭手指。
只有楚衍看到了这个小动作,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啪!”楚言之摔出一只杯子砸在楚风脚下:“这就是你选的人?”他先入为主的早已将栖绯当做了不检点的女子。
“正是。”“好好好。”老太爷怒极反笑:“我记得当初你说过,自己要选个喜欢的女子做妻,她要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要配得上你楚风,然后你会舍弃那些红颜知己,一生只她一人,我说得可对?”
“对。”“那我今日就要看看你选中的女子到底如何?”楚言之伸手一挥:“取琴来,若是你身旁的女子真如你所要,才艺无双,为父再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