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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最后的共饮
“战哥哥,帮我!”少女的动作飞快,未等战羽说话人已经钻到了他身后。等战羽从那声甜甜的“战哥哥。”的呼唤中缓过神来,对面的男子已对他怒目而视。
“请问这位将军,这女子可是你妹妹?”青年剑眉星目,身着华服,战羽虽未见过此人,却识得他手中的盘龙佩,那玉佩天下间独一无二,乃是轩辕氏少主所有。
战羽本不想惹这个麻烦,可那少女拼命对着他眨眼,他就像被下蛊了一般答道:“正是小妹。”男子冷哼一声:“那在下倒是想知道,战氏的女子为何要偷在下的盘龙佩。”这话太过凌厉,竟然把战氏一族卷了进来。
战羽正要作答,就见本来躲在他身后的少女一个侧身,钻到了他身前。
“轩辕少主。”少女不屑地对着他哼了哼:“我不过是自己贪玩,想要借你的盘龙佩一观,你竟然这般小心眼,切!”
她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当心公主瞧不上你!”她那精致可爱的摸样,配上有些小骄傲的神情,软嫩甜美的声线,战羽觉得,这哪里怒斥,分明可爱得紧。
眼见那轩辕少主越发懊恼,战羽只能把这少女往身后拉。
“轩辕少主,家妹年纪太小,不识大体,你就”
“谁说我不时大体的!”少女撇了撇嘴:“轩辕氏的玉佩不都是给未婚妻的么?我不过是想拿来瞧一瞧就顺走了而已”
“你!”青年怒气冲冲。战羽叹气抚额。那古灵精怪的少女,见轩辕皓确实被气到了,反而眼珠一转凑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轩辕少主,您大人大量,切勿与小女子计较。”那前倨后恭的摸样,把两个男人都弄得一愣。
“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小女子既是女子,自然是难养的,大男子又怎么能和小女子计较,若是计较了不也就难养了,若是难养了,不就变成了小人?”
她扯着轩辕皓的衣袖晃了又晃,歪头问道:“我知道轩辕少主是大人,自然有大人的度量,不与女子计较的!”
这兜来转去分明是说,计较了就是小人。轩辕皓张了张嘴,又合上,那表情更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盯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半响,扯回自己的衣袖转过脸去。
“你走吧。”脸上的谄媚一扫而空,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几步跑到战羽面前,拉住他的手便跑,就像后没有什么在追一样。
战羽跟着跑了半天才回过神。
“姑娘,你跑什么?”他更想问,拉他做什么。
“干了坏事,不跑难道等着被抓么?”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的银票:“轩辕少主真有钱。”战羽还在发愣,就见那她从那些银票里分了一半出来,塞到他怀里:“见者有份,战哥哥,后会有期哦!”说完转身便走。
“你的名字”少女身形一顿,表情有些怪异的回头,狡黠一笑:“我叫紫苑,公主的侍女,紫苑。”战羽看着在床上沈睡的栖绯,心里有些甜,有些酸。
那时候的她就像今生轩辕策还没有离开时候一样,天真可爱,又那么快乐。
他真傻,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认准了她就是战尧心仪的“宫女。”心里甚至有了几分的羡慕和嫉妒。夜宴后的第三天,又是月圆之夜,战尧带了比往常更多的酒。
他一口口的喝着,面对着皇宫的方向。战羽站在院中看着自己的弟弟。年幼的时候的他,总说皇宫是个牢笼,觉得回来的时间太短,游玩的时间不够,休息的时间不多,现在似乎是在嫌弃离开时间太久。
“怎么不说话。”战羽飞身上去,坐在他身旁:“怎么,一日不见就舍不得了。”
想到那可爱的女孩,不自觉地带了笑。
“哥,我”战尧欲言又止:“这几天我不在宫里。”他的声音有些闷。
“也好。”战羽想了想,觉得也对:“公主寿辰一过,你也该离宫了”
“你说什么?”战尧有些诧异。
“怎么?”有些好笑:“难道不是?若是不离宫你怎么成亲呀,公主的暗卫可是不能娶亲的。
我可是看到你那位心仪的姑娘了,叫紫苑,可对?“酒坛从战尧手中落下,滚了几滚,掉下屋顶,碎陶佳酿溅了一地。
“我喝多了”战尧大笑,他又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口。
战尧那么明显的失态,竟然被他误以为是害羞。
“你觉得她怎么样?”良久之后,战尧问他。
想到那天的情形,战羽笑出了声:“很不错,古灵精怪,和你小时候很像。”
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真像是她做出来的事”脸上的宠溺毫不掩饰,带着淡淡的欣喜和满足。
“轩辕氏的少主虽然年纪尚轻,却气度不凡,要是公主选他,或许以后天下会太平许多。”回答他的唯有沉默。这一天,战羽和战尧都醉了。
“哥我不是想骗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喜欢她明明知道要不起,还是喜欢的要命,就算死,也甘愿
“战羽隐约听到战尧说着什么,却听不大真切,断断续续的话语在脑中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能留下。
后来,他曾经想过,如果他听到了,或许一切都会改变也可能,结局和从前一样。
这一天,是他们兄弟二人最后一次共饮。作家的话:好像发的有点儿晚,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掩面
第160章楚衍,战尧昶山
楚城,阴雨连绵,这里已不复以往的繁华景象,街道无人,每家每户的户门紧闭,犹若死城。
楚园之中,七公子别院的偏厅。梵倾站在一幅画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上面的少女的背影。
梵啸楚风站在门口,厅堂的右侧长塌上,楚衍正一脸悠闲地给早熟的葡萄,剥皮,去籽。
等了半天,梵啸终于沈不住气了。
“楚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他冲到楚衍近前,伸手便要扯他的衣领。
“阿啸。”楚风拉住梵啸,面对楚衍时,却也多了几分困惑不解:“七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我们回到这?”
朗鸣天灾不断,栖绯下落不明,这个时候,他们却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是如何来的。
原本熟悉的七哥,好像变了个人,多了陌生和神秘。楚衍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梵啸楚风严阵以待。
“木木,你可真笨呀。”楚衍捏着嗓子说了一句,那语气倒是和失忆时候的栖绯分外相似:“我学的像么?”
“七哥!”楚风抓狂:“这时候你竟然还”楚衍转过身,走向不远处的梵倾:“梵倾,你觉得我这张画画得可好?”
江南烟雨之中,一名女子撑着伞,走向远处身着白衣的男子,她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似乎走的急了,裙摆有些湿,即腰的长发一半挽起,有几缕被风吹起。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看出她的欣喜和焦急。
“分外传神。”梵倾转头看向他:“可惜却不是真的。她还没到过南方,就不在了。”楚衍不置可否:“你想起了多少?”
“战尧,你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梵倾不答反问。
“这是我和那个人的约定也是代价。”他是罪人,就算前世用血赎罪,也抵不过那犯下的罪孽,他是罪,活着是罪,转生是罪,即使死去,也仍是罪人。
所以要活着,即使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诉说心底的爱意,也要活下去,在她的身边活下去。
他想要和她呼吸相同的空气,却无法接近碰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也是好的。
这些,他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说。
“梵倾,我问你。”他盯着梵倾双眼:“要是让你从天下和她选一个,你们是要她?还是要这天下。”梵倾什么都没有回答。
“答不出了么?”楚衍笑了,那笑异常的难看:“我呀,从来都瞧不上这天下,只想要那人幸福安康”
“你不也不用急着回答,总有让你决断的时候。”他不再理会梵倾,也没看梵啸和楚风,而是回到软榻旁,小心翼翼地将剥皮去籽的葡萄放进盒子,拎在手里。
“时候到了。”他站起身:“你们还没上过昶山山顶吧,这一次,我做东,引各位前去一观,如何?”
在画像旁轻敲三下,一块圆形的突起从墙壁上露出,按下,脚旁一块石板侧移,露出一条密道。
梵倾三人跟在楚衍身后,在曲折的密道中行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岔路,眼前开始变得开阔。
楚风分外惊异,昶山山顶乃是楚城禁地,就连他也从来都不知道,通往昶山山顶竟有密道。
““很奇怪吧,九弟。”楚衍就像听到了楚风心底的诧异:“为什么明明山顶是禁地,却有密道?”
他自问自答:“因为昶山山顶不属于楚城,也不属于楚氏,它只属于一个人。
昶山,是她的墓,昶山山顶,是墓的碑。那人说,她生来怕寂寞,死后,他虽不愿与人分享她,却怕她太过孤单
千年前,月族的最后一任女皇,就是死在了这座昶山上。千年了,只有这密道千年未变,昶山的山顶,更是和北域一样,常年冰封。
“走在光线微弱的密道之中,楚衍的声音越发的空洞,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甚至有些颠三倒四,梵倾三人却仿佛魔障了般,什么都没有问。
他们的脑海之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只是还不分明。他们飞快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右侧的石壁发出“咚,咚。”的闷响。
楚衍见几人疑惑,反倒笑了:“今日看来不能去山顶赏雪了。”他一掌拍向身旁的石壁,那坚硬的墙壁竟瞬间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石壁后窜出,一掌拍向楚衍,被他轻松躲开。
“寄魂珠,别来无恙。”男子一击未成,似乎已经耗尽全力,他恼怒地靠在一旁,嘴上却也不落下乘。
“战尧,我的事与你无关。”作家的话:话说,借用一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于是,之后解惑
第161章那些过去(上)
缺字补全与战尧相聚后的第五天,战羽收到皇命,将他派往西沈边境。
他给战尧留了信,说是让他安心离宫,等他回来就请求皇上赐婚,将那名叫紫苑的女子娶回家。
听着雨水拍打窗棂,战羽理顺栖绯的长发,有些无奈的微笑。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还真傻,就那么相信栖绯和战尧的话,相信她只是宫中的宫女,甚至都没有深想为什么一个宫女敢去头轩辕少主的玉佩和银票,也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宫女在宫里飞奔无人拦阻。
他花费了半月到了西沈,又用了一个多月调配人马,制定计划,平定边境兽乱,事端稍稍平息,他原本打算早日回都,就收到了战氏族长传来的讯息。
战干身死,战尧成为公主暗卫。战羽给战尧去过几次消息,都没有收到回信,却收到了月皇让他稳定边疆的消息,直到三月后,西沈事毕,才回到了月都。
那时候,战尧不但成了公主月栖绯的暗卫,更已接管战氏内部一半事务权利,宫中的三成禁军兵权,一切尘埃落定,战尧很忙,直到又过了两月,战羽才又见到了他,还是月圆,只是这一天,战尧没有带酒,也没有爬上他的屋顶,不过半年,他瘦得几乎脱了形,还是那身常穿的朴素黑衣,只是有些空荡。
他的袖口手臂分别刺绣和刺刻上了特殊的金色印记,那是誓死效忠的符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战羽有些恼怒:“你不是说要娶紫苑?现在算什么?你离开公主半步都是有违皇明,罪当诛,你不是想离开皇宫么?这就是你说的想要的?”
战尧比战羽想象的要平静的多,脸上仍旧带着欠扁的笑对他摆了摆手:“哥,我骗了你。”战羽一愣。
“我喜欢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他面对着战羽,两人的身高相仿,面容相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几乎就是自己:“我喜欢的是公主,月栖绯。”
“你说什么?皇上设宴那天,我分明见到了那个叫紫苑的姑娘。”战尧笑了,偏开头:“她骗术拙劣得很,却每一次都能把人骗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回想了一下,答案瞬间分明,事到如今,战羽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不气自己弟弟的隐瞒,只是觉得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月氏皇族,各个多情,战氏和月族多半都没什么好结果”想了半天,也只相出了这么一句。
“哥,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真的没想到。我知道月氏薄情,可我却真的爱上了”他的笑容异常苦涩。
“最可笑的是,我爱上的是一个痴情的公主。”战羽不解。
“她要嫁给月冉,她只喜欢他一个,不会有其他人。”
“月族的皇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月氏需要传承,他们会选择不同的人,生下不同的后裔,选择最合适的继承者,所以战羽不信。
“她要是像月皇一样多情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只想着一个男人。”这是身为皇室暗卫的悲哀,他们只能一直陪着一个人,如果主人不喜欢他,他只能一辈子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在黑暗里舔舐伤口,而战尧,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我愿意为她去死要是我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记住我了?她要是肯为我哭一次就好了。”
是说笑,却在几个月后成真。无殇公主十六岁寿辰,月都宫变,月皇崩,无殇公主月栖绯继位,成为月朝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女皇。
战尧在宫变三天前被关押在战氏地牢,而战尧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当战尧杀了狱卒离开地牢之时,战氏本家早已血流成河。
斗争或者死,在月都大乱得到战尧已死的消息后,战羽做了决定,他带领一队自己的心腹,诛杀了所有对抗者,成了战氏族长。
月都的这场混乱,足足持续了半年。半年后,表面上的一切回归平静,实际上却全都变了。因为这次动乱,战氏动了根基,甚至再也无法保全在月皇朝内的势力。
而月氏,公主月栖绯即为。轩辕氏叛乱,梵氏作壁上观。梵氏远在南方,月都鞭长莫及。战羽心存芥蒂,更让战氏与月氏貌合神离。
千年来,月族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即使那么多月族的人早已没有了异能,他们流传下来的高傲却是他们的致命伤。
先是月族藩王屡屡被轩辕氏截杀,随后,月族的贵族联名上书,要求年轻的月皇讨伐轩辕氏。
月皇腹背受敌,皇夫月冉更是深藏深宫内院之中再未现身于人前。又过了一年,战羽一人坐在早已破败的庭院屋顶赏月,在一块不全的瓦片下,他找到了一封迟到的信。
哥,希望这封信你永远找不到。如果你找到了,那么一定只剩下了你一个人赏月。长长的信,记录了那个女子每一次欢笑,每一滴泪的缘由,也写下了战尧唯一的愿望。
他留下的嘱托,只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替他将所爱照料好。开始,战羽是恨的,后来,恨着恨着反倒觉得,对战尧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战尧不是隐忍的人,他聪明也敏感,也太过锋利,也无法忍受一直守在一个永远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当欺骗自己也无用的时候,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埋葬了自己,在月栖绯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天命,如此而已。无殇二年冬,战氏一族一改往日立场,支持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