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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边用餐边聊着,跟外向洒脱的薇拉酥在一起,我没有什么压力,可以毫无顾忌的畅谈,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香槟,我觉得浑身涌起多股热流,薇拉酥的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
“你不是为我而来的,对吗?”薇拉酥的两只大眼睛眯成一条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想否认,反口问道。“眼神,你的眼神。”薇拉酥淡淡道。“我的眼神怎么了?”我专心致志对付着盘中的食物,随口答道。
“在仁安时候的眼神,自信满满,充满征服欲,有些狂妄却不让人反感。现在的眼神,疲惫失落,焦躁不安,充满了挫败感。”
薇拉酥轻摇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淡金色的液体的形状道。“这不像你,应该说是不像我心中的master高。”
薇拉酥把酒杯送至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道:“如果当初见到是现在面前的这个你的话,我想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那半杯香槟,一饮而尽。“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间变了个人,我的master高哪去了?”薇拉酥皱起眉头,我看得出她脸上的关切之意。
“女人?我看得出来,是因为一个女人。”她伸出一根纤指比划道。“小瑾?不是的。”薇拉酥试探性问了一句,然后很快自己否决了。
“肯定不是小瑾,小丫头还没有成长到懂得伤人的年纪,尤其是你这种男人。”我沉默不语,薇拉酥的猜测虽不一定准确,但也距离事实不远了。“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
“关系可大了,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魅力,可以任由我们去挥霍,去爱,去恨,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薇拉酥放下酒杯,从桌上的香烟盒中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着后放在唇边吸了一口道。“可是当你已经不再年轻,你懂得更多,你就越难去爱了,因为你会患得患失,你会猜疑嫉妒,你会变得很不自信,这一切都让爱变得复杂起来。”
薇拉酥两片红唇圈成个圆圈,一股白色的轻烟从她口中喷出。“要是你,你会怎么做?”我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刀叉问道。“我?你问错人了吧。我是一个失败了多次的范例,哪能提供成功经验给你。”薇拉酥耸耸肩,有些自嘲道。
“你是一个女人,你应该懂得女人需要什么?”我抓住薇拉酥放在桌面上的纤手问道,她细长的手指上涂着金粉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闪耀着奇妙的光芒。
“女人么,在年轻的时候,她需要的是狂热的追求者,体贴入微的关怀,当然还有英俊挺拔的外表,和高大强壮的身体。”薇拉酥嫣然一笑道,美丽大眼睛中投射出的热情,让她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当女人已经不再年轻时,更需要的是宽厚踏实的肩膀,从容大方的呵护,不离不弃的陪伴,我想这时候安全感比其他东西更重要。”薇拉酥边说着边翘起二郎腿,浴袍的裙角下滑出两条修长的美腿,纤足脚尖顶着白色拖鞋一摇一颤的。
“那你觉得,怎样的承诺才能让女人相信?”我不解的问道。“呵呵,你觉得我还会相信承诺吗?”薇拉酥轻笑一声,反问道。
“为什么,我已经尽力去做了。”我有些不满道,薇拉酥的这番话好像是对自己际遇的评判,又好像在道出一种现象,让我听了很不舒服又不好反驳。
“尽力?男人在热恋的时候总是这般信誓旦旦的,但能够坚守承诺的还有多少?”薇拉酥晒然一笑,她把手里的香烟放在烟灰缸上弹了弹道。“你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薇拉酥出人意料的做法,但她突然提起自己的母亲让我感到困惑,这与我的问题有何关联呢?
“我的外公是东南亚的航运大王,而我妈妈是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当年妈妈未出阁的时候,服侍她的有五十多人,光是佣人住的房子就有两三栋。
家里吃的用的都是从法国、英国、美国采购的,外公专门设一个办事处在欧洲为她服务。”薇拉酥谈起自己的母亲,眼中露出怀念与崇拜的神色,脸色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外公他十分热爱自己的祖国。当时中国正遭到日本帝国的入侵,他不惜家产的出钱出物支持国内抗战。
后来更因此结交了一名当时崭露头角的年轻军官,也就是我爸爸。外公当时很欣赏爸爸以及他所属的那个党,认为只有他们可以创造一个崭新的中国,所以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们的革命,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薇拉酥娓娓道来,她显然已经沉浸在回忆中了。“妈妈嫁到国内的时候,她刚从美国卫斯理女子学院毕业,还是一个只懂唱英文歌和跳舞的南洋大小姐。
虽然爸爸当时已经是高级干部了,但国内的物质生活跟她自己家根本没法比,再加上没过多久,爹地就因为自己的老上司牵连进政治斗争,被下放到偏远的内蒙去改造。
妈咪居然生生的自行学会了煮饭洗衣做家务,从一个从来不知钞票为何物的千金小姐,变成能够熟练上街买菜善于讨价还价的家庭妇女,你说她厉害不厉害?”“你妈妈很了不起。”
我嘴里称赞着,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婚后的那十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很能理解女性为了家庭所付出的牺牲。
“呵呵,很了不起又有什么用,后来为了不牵连爸爸,妈妈带着我回到外公家,再把我送去美国念书,等政治风波过后,我们回到国内时,爸爸已经官复原职而且还步步高升了。”
薇拉酥看着烟灰缸中灰白色的烟灰,有些出神道。“那不是很好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呵呵,那可不一定,别人的好事对于我们来说未必也是好事,妈妈回国后没多久就跟爸爸办了离婚手续,你知道为什么吗?”薇拉酥冷笑了两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奇的问道,此刻我完全被她的故事所吸引了。
“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妈妈才告诉我,原来她在国外的那些年内,负责照顾爸爸生活的一名服务员成功的爬上了他的床。在这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面前,曾经被称作的“南洋之花”的妈妈也不是对手,历经患难的夫妻之情也抵挡不住青春肉体的魅力。”
薇拉酥缓缓道来这段往事,脸上的神情有些悲伤,也有些愤怒。“你说,这婚姻可信吗?男人的承诺可信吗?”薇拉酥很尖锐的反问道。“因人而异,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我虽然很为她母亲的遭遇而不平,但是又不愿意把自己划入这个范畴。
“哈哈,高,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肯定会忍不住相信你的,就算被你骗一次也心甘情愿。”
薇拉酥伸出纤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突然笑得无比妩媚道。“好啦,不谈这些了。这是我在淮海的最后一夜,不该浪费在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上。”薇拉酥双手一拍,甩了甩头发道。
“最后一夜,你要走了吗?”我疑问道。“是的,杨的事情没有帮上忙,我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要从其他途径找找办法。”薇拉酥简单的回答道,她并没有详说所谓的其他途径,不过以她的背景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