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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源的消失,对元婉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18岁的初恋,她全身心投入的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毁了。她不仅承受着失恋的痛苦,还背负着给爱人带来伤害的愧疚。
她每天去他家门外等,后来那房子换人搬进来了。她赖在他公司里等他,他同事告诉她,他离职了。他不相信,他们拿出解约合同给她看。
她在他公司游荡,他同事的私语传入耳中。
“苏源真可惜……就在升职的节骨眼上……”
“他现在这样,顾客感觉太糟糕。”
“调岗后薪资待遇直线下降,我是他也想走……”
“那张脸真没法看了……怎么做项目代表……”
元婉听得心如刀割。
她去曾经每一个约会过的地方,他带她玩过的地方,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茫茫人海,哪个都不是他。
苏源消失一个月后,元婉暴瘦十几斤,整个人就像干枯了一样。曾经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如今她的旷课引起了老师警告。学校的心理医生找她去谈话,然而没起任何效果。
陈茜看到元婉整日在寝室里以泪洗脸,心里暗自高兴。她就知道以她哥那尿性,迟早得惹出麻烦来。但是,一想到苏源的情况,她又心疼。其他人都在安慰元婉,只有陈茜不停的骂她。元婉听着她骂,无论多难听的话都不反驳,有人骂她,她心里还舒服点。
元建业见他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担心。元婉看到他就打他骂他,她说要告程武,元建业说苏源都不管了你能告什么他又没把你怎么样!
元婉的身体挺不住了,她要么绝食要么暴饮暴食,整夜整夜的失眠,整个人精神恍惚,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又一次出门去找苏源时,她被一辆车撞到,送去医院急救。
元婉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她妈在病床前骂她,被她爸拉出去。
“还要不要这个女儿?都这样了,你还骂?”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这么大,辛辛苦苦供进名牌大学,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干脆死了算了!”
“胡说什么!”
“还没嫁人,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了!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你给我闭嘴!”元爸作势要打元妈,她才痒痒的收了声。完了又坐在一旁抹泪,“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些讨债鬼……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一家人全去跳江算了……”
元婉听到房外父母的吵闹,蒙上被子,盖住脑袋。
半夜时分,她感觉到脸上有种若有似无的瘙痒,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接近。
她猛地抓住那只触碰她的手,睁开眼。
带着口罩的男人坐在床前,月光映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幽深的瞳孔里盛满了哀伤。
她紧紧抓住那只手,嘴唇颤抖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是哭了出来。
她是不是在做梦……是做梦吧……苏源出现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伸手扶她,注意着她那条打石膏的腿。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哭着叫道:“圆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伤心痛苦,彷徨无措,内疚自责,种种情绪折磨着她,快要把她逼疯。她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他将她紧紧搂着,双手紧的在发颤,脑袋埋入她颈间,艰难的抽动喉咙。
他抱了她一晚上。她在他承诺了不走后,在他怀里哭的累极,睡着了。
睡着后,她依然紧紧抓着他。
次日,元婉父亲到医院来,看到女儿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黑发垂在两鬓,身型颀长清瘦。一眼看去,眉清目秀,气质很好。
元婉给他们互相介绍后,元父把苏源叫到了病房外,请他取下口罩。
当苏源的脸露出来,元父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整张脸上疤痕纵横交错,狰狞丑陋,这是让人看了起生理性恶心反应的重度毁容。
他不停的对苏源道歉,又把儿子元建业叫过来,给苏源赔罪。
元建业赶来后,元父把他踢跪到地上,“畜生!都是你惹的事!你对得起你妹妹,对得起苏源吗!”
元建业自知理亏,这段时间也一直很憋闷,眼下看到苏源这张脸,更是惶恐不安,哽着喉咙说:“……我就想借手机玩几天……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拿手机了……源哥,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在学校也混下去了……我都退学了,你就原谅我妹吧……我妹她一直喜欢你,你走了她都寻死觅活……”
起初他还想让妹妹跟苏源分手,现在看到苏源这张脸,他真怕他们分手了。他觉得如果他妹不要苏源了,苏源一定会对他们报复寻仇。
元建业赔礼道歉,苏源没说话。元父作势也要朝苏源跪下,苏源马上扶住了他。元父说:“是我家对不起你……我不懂事的儿子女儿给你遭灾了……我这个当爹的也没脸求你原谅……我和她妈都是工人,这些年供两个孩子读书,没什么积蓄,手头就七八万,我都拿出来看你能不能再凑点钱去做手术……”
元建业急了,“爸……妈说那是攒给我买房子的钱……”
“你闭嘴!”元父又踢了元建业一脚。
苏源声音平静道:“我不要你们的钱,我要娶她。”
“行行行……”元建业忙不迭应声,“我妹对你也是死心塌地,你们结婚最好了,我们全家都不反对……”
元父当然也没有意见,“等她毕业了你们就结婚。我们那边的习俗都不用走,彩礼也不要了,只要你们过的好就行。”
元婉有苏源陪伴,精神状态变好了,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转。她爸妈是请假赶过来照看她,眼看她好起来,身边也有人陪伴,就赶回老家了,元建业跟他们一起回去。
临走前一天,元父请苏源吃饭,拜托他好好照顾自己女儿。苏源在元父再三调和下,喝下了元建业敬的赔罪酒。元婉由于身体不适,又跟她哥闹得水火不容,被他们放在医院躺着。
苏源回病房后,元婉扑入他怀里,焦急的问道:“他们跟你说什么了……你别理我哥……他就一混蛋……”她生怕苏源听了什么不好的话,又要离开她。
苏源抚了抚她的发丝,“没什么。”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不会。”
她伸手碰上他的口罩,想要取下来,被他拦住。
“你要一直这么面对我吗……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我真的不在乎……”她看着他眼泪直落,“你亲我好不好……我想你亲我……”
他将她放到床上,手掌轻轻盖上她的眼睛,取下口罩,低头吻住她的唇。
手掌下的双眼,泪水愈发汹涌。她将他紧紧抱住,两人彼此索取慰藉,怎么都嫌不够,缠绵的吻,愈发灼热疯狂……
元婉家人回去路上,元妈不满的嘀咕着,“我女儿长得这么好,还是名牌大学生,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就这么托付给一个寡妇的儿子……”她掐了下身旁的元父,“你问他有车有房没,咱女儿不能跟着他受苦啊……你个嘴快的,以后结婚不要彩礼,人家笑我这女儿是捡来的,就这么白送出去……”
“行了!咱们又不是卖女儿,只要他真心对婉婉好,比什么都重要!”
“妈,你别啰嗦了!”元建业说,“你看他现在什么样了?婉婉要不嫁他,你当心他报复寻仇!结了婚,大家皆大欢喜,他也就不跟我们计较这事儿了。你真想他拿刀跟我们拼命啊?”
想到苏源那张脸,元妈也哆嗦了下,吃饭时,她都不敢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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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身体康复后,想搬出去跟苏源一起住,苏源不肯。苏源换了新工作,元婉也开始按部就班的学习考试。两人就像以前一样。
但他一直戴着口罩面对她。两人无法一起吃饭。每次亲吻时,他都要蒙住她的眼睛。
他心里的障碍过不去,她也难受。即使他对她再好,这种无形的隔阂也让她很煎熬。
有一次她赖在他怀里午睡,他渐渐睡着了。她醒来后,轻手轻脚的去取他脸上的口罩。
她的动静惊醒了他,她惊惶的眼神映入他眼底,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惶恐。他迅速把她推开,手忙脚乱的戴上口罩,大步离去。
“圆圆……”元婉起身去追,一颗心被紧紧攥了起来。她怕他又跑了。她扑上去将他抱住,他把她推开,大步往门边走。
他开门时,元婉抓起桌子上的剪刀,“我陪你一起——”
苏源一转身,只见元婉毫不犹豫的拿剪刀往自己脸上划去。他心脏骤停,疯了般冲过来,抢走她手里的剪刀,狠狠扔掉,她耳侧下方被划出了一道细口,鲜血直流……
他满屋子找纸巾,拿着纸巾按住她的伤口,她噙着泪水看他,“我把我的脸毁了,咱们一起,谁也别嫌弃谁行不行……”
“……你tm神经病啊!”苏源哑着嗓子怒骂。
她一脸委屈的哭着说:“我真的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可是你不相信我……除了陪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我相信你,相信你。”
她仰起头,捧住他的脸,“你把口罩取下来,面对我。我要看着你。”
苏源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他可以面对元婉家人,可以出去面对其他任何人,只有元婉不行。那些人无论怎么议论,露出什么神色他都不在乎。只有她……他不想在她眼里看到。他承受不了她的嫌弃。
他本想远远离开她,还她自由,又控制不住回来了。他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缠在她身边,消耗她的大好青春。
甚至这件事的起因,他都在责怪自己。如果他没有对她冷暴力,她不会跑去她哥的学校拿手机。只要他当时说一句,“拿走就拿走了,我再给你买。”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到底,还是他没钱。他花了半个月工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让她哥拿走,他心里不舒服。
元婉看到他眼底的犹豫,语气变得无比坚决:“你不面对我,我就毁了自己的脸陪你。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拦着我。”
终究,他还是取下了口罩。他了解她,性格柔弱却又执拗,说得出做得到。如果她真毁了自己的脸,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元婉经过初次的震惊后,这一次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她知道,她的任何细微变化,都能触击他的情绪。
她将他拉到沙发坐下,捧起他的脸庞,俯下身,亲吻他。她细细亲吻他脸上的每一道伤疤。
“你不用这样……”苏源别开脸,想推开她。
“不。我就要。”她固执的搂着他的脖子,继续亲吻他,“这是你爱我的证明,我喜欢……我真的喜欢……”
经过元婉这次闹腾后,苏源逐渐调整自己,不再戴着口罩面对她。
后来苏源生日,元婉又一哭二闹的把他弄床上去了。自从有了*关系,他身心更加充实,却又更加不安。
越美好,越怕失去。越在乎,越惶恐。
但他小心翼翼隐藏自己那份脆弱和阴暗。他不敢肆意挥霍她的耐心和感情。
元婉在经过这次变故后,不仅学习激情变高了,对学校的活动也变积极了。她不再耽于自己的码字爱好,她开始考虑未来,想着毕业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并朝那个方向努力。
她不再只满足于做苏源怀里的小女人,她想要快速成长起来,与他共同面对风雨。将来他们要一起买房买车过日子,她还要攒钱给他做手术。
新学期伊始,学校要安排一批学生去香港的大学交流学习半个月。元婉有幸获得了名额。出发那天,苏源送她去机场,跟同学们会合。
他的目光掠过那群风华正茂的男男女女,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好好学习。”
“嗯!”她踮起脚尖亲吻他。她从不避讳在公众场合跟他亲昵。
元婉跟同学说说笑笑的过了安检口后,他站在机场大厅里,心里空落落的抽烟。
以前他不抽烟也不嗜酒,在逃避她的那个月,他什么都学会了。
她走后,他们每天通过短信电话交流,他去她人人网上的个人主页看她的动态。她发一段话,他能看很久,她发一张照片,他也能反复看。
夜深人静,没有她在身边,他体会到孤枕难眠的滋味。
元婉在香港那边日常活动安排的很紧密,每天就晚上睡觉前跟他聊天,聊的时候还直打哈欠,他不忍心她太累,即使很想再跟她多说几句,也劝她睡觉。
有一天她发了一张出游的照片。几个男生女生站在太平山顶,她对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她身旁有个男生,没有看镜头,而是在看她,脸上笑容温柔。
出于男人的直觉,他能判断出这个人喜欢元婉。他又盯着这个男孩子看了许久。当天晚上他跟元婉通话时,旁敲侧击的聊起那张照片,聊起里面的人,几乎把里面的人都聊了一遍,他获取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那个男孩的姓名。
两人通话结束后,他在人人网上翻那个男孩的主页。蔡智,香港人,家境优渥,学历完美,临近毕业已经接到几家大公司的offer,他有意到大陆来发展。
接下来几天他每次跟元婉通话都会提到她那些同学,问她今天跟哪些人玩了,但绝口不提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密切关注他们俩的主页动态,看他们有没有互动。元婉发动态,对方点了赞,他心里极其不爽。他联系公司里的技术高手,窃取了那个男生人人网密码,登陆去看他和元婉有没有私信往来。
其实元婉的密码他知道,她在他跟前登陆从不隐藏。但是他不登陆她的,他要给她一种他绝对信任她、绝不侵犯她*的感觉。他在私信里看到那男生跟她聊了几句,很普通的交流,但他不开心了。普通是迈向不普通的基石。他当初也跟她普通交流了很久,才成为男女朋友。
苏源每天的日常,除了工作加班就是等元婉电话,和密切观察她跟那位男同学的互动。
这种煎熬的日子终于在半个月后结束,她如期归来,他去机场接她,发现同行的人中有那个男同学。
元婉高兴的扑入苏源怀里,他取下口罩,当众热吻她。
蔡智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脸上表情错愕。
他以为能征服女神心的男人有多优秀,事实竟截然相反……
出了机场,元婉亲热的揽着苏源的胳膊说,“晚上有个聚餐,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我不想去。”苏源眉头皱了下,“我们回家吧。”
“不好啦……”元婉拽着他的胳膊唧唧哼哼,“大家都说好了……要为香港来的同学接风洗尘,我要跑了会被他们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呀……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我不去了,还有点工作没做完。”苏源淡淡道,“你不回家就自己去玩吧。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吧。”元婉说。
苏源以为她要跟他一起回去,哪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那我晚点回去哦。”
苏源心里怄火,脸上若无其事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叮嘱,“九点之前一定要结束,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元婉跟苏源道别后,跟同学一起走了。
在以前,苏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可以不理全世界,只跟随他的步伐,只听他的话。但现在,她在有意识的交朋友,拓展眼界和平台。她不能把人生的重量全都压在苏源身上。她的目标是在未来成为白领精英,与他携手共进退。
她过于考虑将来,却没意识到,当下苏源最需要的是她黏着他,她依赖他。
苏源看到他们陆续上了几辆来机场接人的车子,都是豪车。车子驶离,苏源还站在原地。他接连抽了几根烟,方才往打车的地方走。
走到排队的地方,有个男人想插队,惹来其他人叫骂,男人凶女人。苏源走上前,拽起那个男人一拳揍去。男人一看他那张脸吓萎了。本就穷凶极恶的脸,配上他阴沉的煞气,可怕至极。
苏源把男人狠狠揍了一顿,打到机场工作人员赶来调停,方才放开。
他上了计程车,对司机报出居住地址,仰起头,闭上眼,盖住了满眼的阴沉和戾气。
这天晚上,元婉在外面跟人吃饭,苏源在家里喝酒。
本以为是小别胜新婚的夜晚,他难受的快要万念俱灰。
他想到她的未来,想到她身边那些优秀的年轻男人,想到她破茧成蝶的美丽……即使她现在出于感情和愧疚,不在乎他的脸,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她已经不依赖他了,以后就会嫌弃他……到那时怎么办……以后她工作了,世界宽广了,会接触越来越多优秀出色的男人……他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丝,还丑的令人恶心……
他也想铮铮傲骨离开她,可现实是他连对她说重话的勇气都没有……他爱的卑微,爱的诚惶诚恐,爱的患得患失……他太怕失去她了……
元婉应付了那顿饭,大家说去泡吧,她坚决推辞。回家时,苏源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仿若无事的看球赛。
元婉拎着特地带回来的点心,放在茶几上,扑入苏源怀里,跟他腻歪。
“在家看球也不陪我吃饭!”她捏他的脸,佯装不悦道。
他笑笑,“我刚忙完,放松放松。”
她拿起塑料盒里装得菠萝海鲜炒饭去热,热好后端出来坐在他身上喂他吃。两人就像两个大龄儿童,你吃一口,我吃一口。苏源挑眉看她,“你不是吃过了吗?干嘛抢我的吃的?”
“你吃的完嘛?我这是双人份的!”她晚上没吃什么,坐在那里就是跟他们聊聊天。她想回来跟他一起吃饭。
两人腻歪的吃完一顿饭后,又抱在一起接吻。他所有的阴郁都消失了,她就像鸦.片,令他快乐的软弱无能。
他把她抱进卧室,与她疯狂的缱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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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躺在床上,苏源跟她说,“我最近有个想法,你写写看?”
她打了个哈欠,埋在他胸膛上说:“现在都没空写了……写十篇才能过一篇……编辑总说我有文笔没新意……稿费最多那次就你想的那个,我看穿了,我没天赋……有那死磕的功夫,不如多考几个证,以后找个好工作,一个月就把钱挣回来了……”
他戳她脑袋,“俗气!你的理想呢?你的爱好呢?”
“哎哟,先解决生活才能谈理想啊,等我40岁衣食无忧的时候再慢慢写吧……”
“你要解决什么生活,我不能养你吗?”
“不想你那么累嘛……咱们以后要买房子,结婚生小孩后花钱更多了……”
“你照我的想法写,没准又能拿高稿费呢?”
“嗯?”她挠了挠脑袋,“你脑子比较灵活,还真有希望……”
他跟她讲了一个构思缜密的推理故事。她听得热血沸腾,压抑的热情又窜起来了,“这种好故事不写出来太浪费了!”她在他推理的内核上,加了感情元素,进行系统包装。
果不其然,这个故事再次顺利发表。
这家杂志是国内同行的翘楚,广受学生喜爱,月发行量几十万册,捧出多位一线作者。当元婉接连发表几个短篇后,编辑约她写中篇。中篇字数多,钱也多。元婉还在犹豫时,苏源替她答应下来。
他帮她一起想故事,开发她的思路。中篇完成后,顺利过稿,在杂志上连载。婉清这个笔名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
那家杂志与一家文化公司联合举办了一个长篇大赛,编辑邀她参加。一等奖获得者,首映十万册,元婉算了算,有至少二十万的版权费。
苏源鼓励她说,“我帮你一起想,为了二十万,加油。”
“总要你帮我……”元婉有点挫败感。
“你这个笔名,不就代表我们俩吗?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话是这么说……”
“不想要二十万?”
“想!”她比谁都想要钱,有钱了可以给他做手术。
“这就对嘛,我们一起努力。”
接下来这段日子,元婉除了学业就是码字。苏源帮她构建了一个玄幻世界,教她逻辑推理布局,加上她自己擅长的细腻情感和唯美空灵的文字。这篇文刚在杂志上连载一两期就受到了读者们的热捧,每期发行回访最受读者喜爱的文章,这篇人气统计都是第一名。
元婉集中精力投入到码字中,在学校里选修课能省则省,活动安排也都推了,下午没课后就回到跟苏源的小窝里码字。苏源下班后,给她弄吃的。吃完,她继续码字,他要么在一旁加班,要么就帮她看稿提意见。忙到深夜,两人在床上缠绵。
苏源爱死了她这种宅女状态,为了多陪他,能在家加的班他都在家进行。
有时候元婉对着电脑,肩上会有一双手帮她揉捏。她还没感觉到口渴,一杯绿茶端到电脑旁。她喜欢吃水果,他弄好水果沙拉一口口送到她嘴边喂她。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他还会在她写文的时候使坏,故意折腾她。到了周末,他也会带她出去散步看电影。
这种日子,让苏源安心又快乐。她处理情节时总要跟他讨论,他的意见被她视为金科律令,她忙的自顾不暇生活上也靠他照顾,她没有时间空间跟其他异性接触。他又有那种被她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文章连载过半时,大奖结果揭晓,婉清众望所归拿了金奖,除了版税还有五万奖金。但他们又面临一个新问题,颁奖典礼。苏源不太想她露脸,只想她做个低调隐世的作者。可对方重金打造的活动,就是要造势,金奖得主不出席,等同于自动放弃奖项。
苏源想了想,也好,一旦她走上出名这条路,在众多粉丝的期盼下,更得写下去。这样等她毕业了也不用出去工作了,他就想她一直当个很宅的作者。
苏源让元婉去参加颁奖,元婉有点心理障碍,“我能不能在颁奖典礼上说这是我跟男朋友一起写的啊?你给我那么多想法和意见,世界观都是你帮我构架的。”
“作者本人独自创作,大赛规则里的一条。”苏源亲吻她,“去吧,风风光光拿奖,为了我们的二十万。”
二十万戳到元婉了。
走,拿奖。
颁奖当晚,元婉长发披肩,身穿红色缎面小礼服裙,穿着高跟鞋,走上领奖台。台下一片沸腾。写出这么棒文章的作者居然是个大美女。才女难得,美女难得,美才女太难得!
当晚,蔡智也在现场。这家文化公司是他家旗下的产业之一。他原本是被拉来凑热闹,没想到看见了元婉。更没想到,她竟然是金奖得主……
台上元婉微笑着鞠躬弯腰,蔡智盯着她看,全世界的光华都仿佛汇聚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令他移不开目光。
在香港时,他就对她很有好感,但是她有男朋友,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回来后亲眼看到她跟她男朋友如胶似漆,他偶有邀约也被她推了,渐渐地,他就让自己断了这份心思。
但现在,他又燃起来了。这么出色的女人,他怎么能轻易放手?至少要竭尽全力争取。
元婉下台后,回到位置上,苏源坐在她旁边,戴着口罩。出门前她不让他戴,他说,“我不能给美女作家丢脸啊。”她娇嗔,“谁说你丢脸了!”他说,“这样有神秘感。”
蔡智看到他们俩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别过脸。
颁奖典礼结束后有个饭局,苏源不想取下口罩,元婉就陪他提早离开了。反正奖拿到手,钱有了就够了,她不怕得罪什么人。作者毕竟还是靠实力说话,靠读者买账。
他们离开后,找了家西餐厅,吃烛光晚餐。二人世界,开心又浪漫。
蔡智当晚回去后,找人调查苏源的背景。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跟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身体不好,他在上大学后靠拿奖学金、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和母亲。大学毕业,进入投行工作,母亲在疗养院呆着,每个月有几千块钱开支。原本事业扶摇直上,一场事故,脸部毁容,他从原公司离职。两个月后换新工作,现在一家对冲基金管理公司任职高级分析师。
蔡智了解苏源情况后,对他另眼相看了。元婉还算有眼光,男朋友除了家境困顿,遭遇意外毁容,本人很有潜力,以后发展空间很大。
但是,他男朋友远不能跟他比。苏源有的他都有,苏源没有的,他也有。
他现在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接近元婉。
蔡智跟家里人提出,接管那家文化公司。他要亲力亲为,操持元婉作品的出版发行宣传。他要动用一切资源,把她捧红。
元婉听编辑说出版公司老板要跟她见面,还没多想,当她看到蔡智,着实意外了下。
蔡智对她伸出手,笑着说:“合作愉快。”
元婉与他握手,“才回来就当老板了,厉害。”
蔡智笑道:“还得用成绩服众,你是我的头彩。”他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蔡智拿着合约跟元婉详谈。
“我们的资源不止是文化产业,香港那边还有艺人经纪公司。我想用包装明星的做法推出作家,元婉你这种美才女,最适合不过。”
“那样得经常参加活动吗?”元婉不太喜欢。
“不会经常,只是适当。”蔡智笑道,“知名度上升了,你的书会卖的更好。”
他把长约拿给她,“签了这份长约,这本书的首印提到五十万册。”
“版税一百万?”
蔡智点头,“一次结清。这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一百万……元婉心动了。一百万应该够把苏源送出国做手术吧?
元婉浏览了那份合同,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对方要求是五年内负责她所有作品出版,她只要保证每年至少写一本长篇,配合他们的宣传活动。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不怕卖赔了?”她都担心自己的书卖的不给力,让人家亏血本。
“金奖得主,对自己没信心?”蔡智笑道,“你的作品质量摆在那儿,只要你配合宣传,我保证,只赚不赔。我要不赶紧把你签下来,香饽饽就被人抢走了。”
“等等……我打个电话,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
元婉起身去室外给苏源打电话。
“亲爱的,他们要签五年长约,这本书首映提五十万册,我们就能拿一百万了。”说到一百万,她还有点激动。
苏源正在忙,听她这一说,应道:“合约条款没什么问题就签。”
“以后每年得写一本……”
“写呗。”
“我担心质量问题……”
“乖,对自己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