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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许植对你不好吗?”乍然听到那个名字,向小园的心钝钝的一痛,她努力克制不去回想,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当许植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名时,她可以随心所欲、厚颜无耻的肆意编排;当许植这两个字犹如一块磐石,稳稳当当的盘踞在她心里,她哪里还敢坦坦荡荡,大言不惭的与之相提并论,她反而退避三舍。
在那个名字跟前,她几乎要将自己埋进泥土里。
向小园苦笑着摇头,她眼睛看向别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颇为尴尬的坦白:“对不起,我那时对你撒谎了。许植根本不是我男朋友。我……我也没有男朋友。”
汤宋却没有就这个荒诞的谎言继续深究,反之,他的眼底迅速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狂喜。
汤宋轻咳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小园,那你今天过来是找我吗……”
向小园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说着,她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是恰巧路过,我就想知道是谁买了这房子,所以想上来看看。”
却不想汤宋立刻横眉倒竖,厉声训斥她:“胡闹!向小园,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不认识的人家也随便去敲门?万一别人起了歹心怎么办?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对人要留有五分戒心!”
他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跟立场。
向小园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了句:“你管太多了吧。”她在心里嘀咕,当律师的就是过分警惕。
汤宋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而且严厉得名不正言不顺。他面色稍缓和一些,俯下身,柔声垂询:“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向小园以牙还牙,正色说:“不行,随便进陌生人的门,万一别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做人要留有五分戒心。”
汤宋哭笑不得,摊开手无奈的喊:“我又不是陌生人。”
向小园随口一问:“那你是什么人?”
汤宋的笑意一时来不及收拢,僵在那里,汤宋哑口无言。
向小园这才笑起来,轻快的说:“呵呵,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真要回去了,我妈还在等我。”
汤宋见她马上要走,顿时急了,下意识上前拉住她的手,嘴里出言挽留:“小园,进来坐会儿吧。我们多说会儿话!”
向小园万没想到他竟会动手拉扯自己,她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愤然说到:“你干什么!”
她退后大歩。
但是下一秒,汤宋受伤的神情又让她于心不忍,她忍不住思忖,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她的眼睛望向别处。
一时间,双方都颇为尴尬。
汤宋早已不是疯狂得不顾一切的少年,更说不上轻浮。
他本是老成持重的性格,他只是仍旧秉着一种惯性: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可以随意接触的,他和她的一切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仿佛她身上永世刻着汤宋的章,他有她的所属权,他是她唯一能够肌肤相亲的人,她是他的向小园。
他万没想到,向小园会声色俱厉的拒绝自己,并且摆出一脸防备。
正如自己刚才所言,她还是那么天真万一别人怀有歹心怎么办。所以她开始防备了,只是在她心中那个心存歹念之人,是他自己。
汤宋的心头一阵绞痛。
他不敢置信的喊:“小园,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毕竟曾是自己同床共枕之人,向小园终是心软了,徒劳的解释到:“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和你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嗯,你别忘了你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你的老婆还在坐月子,你的孩子还在家里等你。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去吧。”
汤宋深深凝视她,终于缓缓的点点头。下一秒,他又下意识对她伸出手说:“那我送你回去。”
向小园飞快的躲过他的手,几乎是仓惶而逃,嘴里喊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再见。”
她怕汤宋伸过来的手,她更怕汤宋那双写满依恋与不舍眼睛。
毕竟,遥想当年初见,那双眼睛是那么的顾盼生辉,神采飞扬。
汤宋坚持跟在她身后,他目送那抹姣好的身影离开,直到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到那辆车从他身旁飞驰而过,迅速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抬起手,在她刚刚经过的空中,虚抚了一把。
无论向小园是怕他还是嫌他,她的有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他的老婆还在坐月子,他的孩子还在家里等他。
汤宋将拳头松了又紧,他的指尖还清晰的保留着刚才捉住向小园的手时,那一晃而过的冰凉的触感。
那一刻汤宋终于痛苦的意识到,就算她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她也不再是自己的向小园。
向小园回到父母家已是繁星织就。
小区里的一只流浪狸花猫在花坛里生了一窝小猫,有人送牛奶,有人拿猫粮,大人小孩围了一群,纷纷啧啧称奇。
向小园也挤上去看了几眼。
几只没毛耗子一样的奶猫蜷缩在猫妈妈怀里,闭着眼睛几不可闻的叫唤,冷得瑟瑟发抖。向小园心生爱怜,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母猫,它顿时背毛倒竖眼神防备的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但它舔着正在吃奶的小奶猫的毛,终是没有逃开。
向小园看了一会儿,突然三两步跑上楼,直径跑回卧室,怀里抱了团东西,又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向母在后面劈头盖脸一通责备:“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野去了,女孩子家家的,斯斯文文的不好吗?哎,我才说你呢,又跑哪儿去!像个野马似的!”
第二天早晨,送牛奶的好心人发现猫窝里多了个软垫,大红色的颜色十分鲜艳,看着颇吉利。
软垫的做工尤其精良,软垫正面,手工刺绣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的侧颜。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善心之人,这么好的垫子,竟大方的送给奶猫取暖。
只有向小园知道,那个手工刺绣的男人侧颜,跟某个人一模一样。
后来的某个日子里,向小园又遇到过汤宋一次。
那是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之上,汤宋一家人从一辆沃尔沃越野车上下来,向小园站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来不及多想,下一秒,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他眼底似有千言万语,他随即匆匆上前。
他说:“真巧。”
她说:“是啊。”
他说:“逛街吗。”
她说:“下班无事随便走走。”
他说:“最近好吗。”
她说:“挺好的。”
突然,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越来越专注,越来越温柔,他沉沉的唤她的名字,他说:“小园,其实我,我还是……你。”
步行街喧嚣吵闹,卖麻糖的小贩的叫卖声高亢而嘹亮。
向小园没听清,她问:“刚才你说什么?”
这时,连芳洲拖着大儿子,抱着小女儿,站在后边语气不善的催促:“老公,你快点。”
汤宋最后看了向小园一眼,终究没再多说什么。他倒转头跟着老婆孩子走了。
闲暇时分,向小园也会抽空想一想,那个时候,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但似乎也不重要了。
曾几何时,向小园还是汤宋的老婆。那时她总以为,如果离开了彼此,他们两人一定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如今离婚多年,他有他的世界,她有她的日子;他还好好的活着,她也没有因此死去。原来人之韧性如此不屈,原来没有谁离开谁是过不了的。
愿往后你好,我也好。
从此萧郎是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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