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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联姻?!
方书玉甫从爱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直接晕倒。这不可能是真的!她肯定是正在作一场可怕的恶梦!
两家联姻?堂堂的东方家岂是西门家那群土匪强盗能踏进的?更何况现在是要迎进一名西门家的野丫头当媳妇儿,她完全不敢想象!要知道,前几代的祖先可是娶过郡主哪!东方家的身分是何等高贵,岂是西门家那窝土匪高攀得上的?
方书玉压根儿就不愿去想,究竟是哪个野丫头会嫁进东方家来?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承受灾难的竟是她的宝贝儿子!
尽管明白翼儿身为东方家的族长,事事得以族人的福祉为最大考量,而平日翼儿为族人牺牲了多少她都可以不管,但这一次万万不行,因为娶西门家的野丫头为妻实在是太委屈翼儿了!自当上族长后,翼儿受的委屈还少得了吗?这一次犯不着将一生都赔上!
要当她方书玉的媳妇说简单倒也很简单,只要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余的她就不奢求了。虽然西门家的野丫头她一个都没见过,但倒也知道西门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识字的以五根手指就数得出来了,而在土匪强盗堆中长大的西门家野丫头,她不以为会多有教养,肯定也是个女强盗土匪。
还有,要她把女儿嫁入西门家对她而言更是脸上无光的事。东方家的闺女要嫁自然得嫁达官贵人,再不然退而求其次也要是商贾富豪。将女儿嫁入西门家,他日旁人问起,她肯定是羞于启齿,不如先拿块豆腐让她一头撞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她宝贝又宝贝的艳儿万万嫁不得西门家那帮土匪强盗,艳儿大好的青春美貌绝不能葬送在西门家手中,不行!
这场可怕至极的恶梦究竟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惊愕的人不独独方书玉一人,东方家其他族人同样被东方翼的宣布吓坏了。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不得不认同东方翼的决定,至少这是解决西门家不定时掠夺行抢的好方法,更重要的是,被牺牲的人是东方翼与他那两个妹妹的其中之一,只要不波及其他族人,族人们倒是乐见其成。
但也有族人抱持着看好戏的心态,他们不以为方书玉会轻易妥协,况且是美丽娇贵的东方艳嫁,或是文静秀雅的东方秀嫁,都还是个问题。疼东方艳入心坎的方书玉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宝贝的女儿嫁进土匪窝,那么被牺牲的人将会是备受冷落的东方秀;不过东方翼向来疼爱东方秀,所以很有可能挺身捍卫东方秀下半辈子的幸福。
倘若东方翼以族长的身分执意要大妹东方艳嫁进西门家,那么方书玉与东方艳将不得违抗族长的命令,就算哭瞎了眼也得含恨嫁入西门家啊!东方家的族人们无不睁大眼,等着看东方翼准备将哪个妹妹推入火坑。
“呜你怎么可以作出这样的决定?咱们东方家可不是随便的地方,结果你竟然随随便便就决定要来个两家联姻,我光是想到要接纳西门家的野丫头当我的媳妇儿,我的胸口便喘不过气来,更甭提还要将你妹妹嫁进西门家!你对艳儿有何不满?她是那么个乖巧听话的好姑娘,把她嫁进西门家无疑是羊入虎口,艳儿会尸骨无存的!”方书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提到两家联姻,她首先想到的两名受害者便是最疼爱的孩子,至于秀娃,虽然也是她亲生的女儿,无奈长得不像她,相较于与她相像的艳儿,她自然是较为疼爱艳儿。
“娘,您就别哭了,您心里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决定,是为了让两家人和平共处。”东方翼在心里叹了口气,打从母亲得知他的决定后,便开始埋怨他。
镇日面对母亲的啼哭,东方翼有些累了。
“我才不想和西门家那群土匪强盗共处!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丘之貉呢!”方书玉红着眼眶,抵死不从。
东方翼再次叹了口气。母亲的难缠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仅能先好言相劝,要母亲接受事实。
“你自个儿摸着良心说,艳儿是哪里对不起你,你非得这么待她不可?”方书玉噙着泪质问。
“娘,我并没有说一定要艳儿嫁进西门家,毕竟我还没问过艳儿与秀娃的意思,不是吗?”母亲开口闭口都是为了艳儿着想的话,相较之下,不被看重的秀娃实在太可怜了。
“不用问也晓得艳儿不愿意!有哪个脑子清醒的女人会肯嫁入西门家?我怕的是贪得无厌的西门家会指定艳儿进门!”方书玉说出心里的忧惧,她的艳儿是那么优秀、那么美丽,西门家的人再蠢也会要她的艳儿的。
“娘,两家联姻一事我心意已决,就算西门家真指名要艳儿进门,我会眉也不皱一下地点头答应,希望您先有心理准备。”东方翼决意不再听母亲抱怨叫屈,这几日他受够了,于是以族长的身分严正声明。
方书玉愕然地看着爱子以不容轻忽的口吻对她声明此事不容再议,不由自主地止住了泪,纵然有再多的抱怨与不满,皆已说不出口。
“看来我们已达成共识了,那这件事往后便无须再议。娘,您可以开始准备嫁娶事宜了。”东方翼冷着脸朝母亲颔首,随即转身离去,留下兀自错愕的母亲。
东方翼心里明白方才所说的话结实骇着了母亲,但有些事是非得执行不可,不能因旁人的反对而犹豫不决,甚至打消了原先的念头。他心意已决,东方家和西门家是握手言和的时候了,不论有多少人反对,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连日来的烦闷,使东方翼在家中待不下去,他径自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黑色的骏马来,翻身上马,纵马奔驰。
身下这匹黑色的骏马是另外再买的,原先的黑驹被西门元宝抢了,也不知她有无好好善待黑驹。他是猜想过西门家会将黑驹卖给马贩,所以曾特意派人打听,但所得到的消息皆是没有看见,由此他不得不怀疑黑驹若不是祭了西门家的五脏庙,便是成了西门家的行抢良伴。
一想到爱马的悲惨遭遇,心头益发不快,便催促胯下的马儿扬蹄快跑,很快地,马儿便领着他跑到之前被西门元宝打劫的地方
西门元宝在家中无所事事,距她上回打劫后已有一段时间,她每天总要狠狠地嘲笑上头三位哥哥好几遍,也不知是否她嘲笑得太过火了,近来哥哥们像着了魔似地狂打劫东方家,害她每隔几天就得看哥哥们带着战利品回家,心底着实不是滋味,可惜最近她提不起劲儿来,不然肯定能比哥哥们带回更多的战利品。
今天她再次百般无聊地来到头一回打劫胡土的地方,这个地方她已来来回回不下数十次,黄土地都快让她给踏平了,也不晓得为啥老独自走到这个地方来,而且来了就算,还会东瞧西瞧,连草丛都被她搜了好几回。
每每不见不明白骨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好似她为了啥正良心不安般。真是的!她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简直和哥哥们口中的娘儿们没两样嘛!
“西门元宝!你可是土匪窝里的小土匪耶,你哪来的良心啊?”西门元宝嘟着朱唇,不悦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土匪若有良心,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世人的大牙?
“是胡土自个儿走霉运碰上你,你抢他可没错,不抢才是对不起自己,干么老是惦记着他呢?他被野兽叨走就叨走,或许野兽还会感激你,哪天叨来一只野兔儿送你饱餐一顿呢!”西门元宝嘴里念念有词,抵死不认她正良心不安。
东方翼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小姑娘埋头猛踢地上的石子,他愣了愣,暗自猜想这个姑娘会不会和他之前一样,被西门家的人给抢了,不待细想,他便勒马停步。
“姑娘,你还好吗?”
“啊?什么?”西门元宝愣愣地抬头看,一见是胡土出现,立即吓得往后跳一大步。见鬼了!她刚刚才在想他是否成了一堆白骨,结果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到底他仍是活得好好的,还是她见鬼了?
西门元宝恐惧地看着他,认真考虑是否要拔腿就跑?平时她是很勇敢没错,但总不能要她抢鬼吧?
“姑娘莫惊,是在下唐突了。实乃这条道上不甚平静,土匪强盗总是肆无忌惮地在此行抢,在下见姑娘弧身一人,心想姑娘是否遇上了盗匪,所以才会出声询问,并非想吓坏姑娘。”东方翼先赔了个礼,不愿吓坏眼前这位让人惊为天人的貌美小姑娘。
西门元宝听他说了一长串,早忘了害怕。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一从他的嘴?*党隼矗屯耆幌盟谒凳裁矗痪醯猛坊柩刍ǎ椴硬拥拇笱劢舳19潘每吹淖彀颓啤v八头11至耍淖彀驼媸撬棠痰暮每窗。?br>
趁着今儿个太阳大,可以把他看得更加详细清楚。她发现白天的胡土长得比黑夜的胡土要好看,他的好看和哥哥们是截然不同的,令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使她不自觉地认定男人就该长得像他一样。
“姑娘?”她怎么老盯着他看?她的眼神令他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胡土,你是中原人吗?”西门元宝傻愣愣地问了他这一句。如果他是中原人,为何她会听不懂他说的话?
胡土?眼前的姑娘怎会叫他胡土?东方翼先是无法意会她在叫谁,紧接着恍然大悟,他知道她是谁了!怎么会忘了她那双灵灿灿的双眼,怎么会忘了她说话的嗓音呢?她就是那天抢了他后,又将他一拳打昏在地的西门元宝!
冤家路窄!居然又在同一个地方碰上她,真不知该说是幸运抑或是倒楣。东方翼打算开口问她有关爱马的遭遇,随即想到西门元宝并不晓得他早已发现她的身分,而在自己的身分不愿暴露的前提之下,唯有佯装他们俩是头一回碰面了。更何况,他没忘记她打人有多痛,最好是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又被她打个正着。
“在下的确是中原人,不过姑娘怎么会知道在下的名字呢?”他倒要看看西门元宝会怎么回答?她敢理直气壮地承认她正是那晚打劫他的人吗?
“呃那个我昨晚就是昨晚我在睡觉时,观世音菩萨来跟我托梦,说我今天会遇见一个叫胡土的男人啊!”没错,就是这样!西门元宝在支吾之余,总算想出了个好理由来。
呼!她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颗灵活的脑袋,哥哥们与宝娣真该与她多学学。
“观世音菩萨为何要跟你托梦?”鬼扯连篇!他若信她,就是十足的笨蛋!
“因为因为”完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编出好的理由来,只好烦躁地再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因为?”东方翼挑了挑眉,看着她踌躇不安的模样,使他的心情好多了,他的双手也就不急着往她脖子上掐去,以泄行抢与一拳之仇。
“关于原因,你该去问观世音菩萨才对,问我做啥?”西门元宝说得煞有其事,笃定她的谎言不会被拆穿,毕竟那晚她伪装成男人是那样成功,绝对不会有人看穿她其实是女人的。
东方翼忍住想笑的冲动,原来她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愚笨,其实她傻呼呼的模样还挺逗的。
“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东方翼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他可不想待会儿被一群西门家的人给包围起来,但看了好半晌都不见有其他人埋伏,想来她今日真是独自出门的。
“我就无聊,所以出来晃晃。”总不好跟他说,她是出来看他死了没吧?
“这条道上不甚平静,姑娘一个人在外头,恐怕不太妥当。”东方翼不点破她的身分,一副好心人的模样,要她注意自身安全。
“是吗?”西门元宝佯装惊讶。这条路平不平静,她自然一清二楚,但没有自家人打劫自家人的道理是不?有她西门元宝在此,还有谁敢打劫行抢?
“是的,姑娘千万别以为在下是在吓唬姑娘,不久前在下便是在此处遭人行抢,对方不单抢劫财物,甚至还将在下打昏,劫走在下的衣袍与马匹,行径实在是无耻之至!”东方翼享受小小的报复快感,他被她害得差点曝尸荒野,区区一句“无耻之至”算是便宜她了。
听他说了一长串,西门元宝明白他在说被她打劫的事,尤其是最后那句“无耻之至”使她揪紧眉峰,得拚命克制住才没又出拳打昏他。
这小子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她对他已经够宽厚的了,又没把他全身剥得干干净净,吊在城门口示人,他有啥好抱怨的?不过是抢了他一些银两、外袍和马儿罢了,他也可以斤斤计较,老搁在心里,实在是太娘儿们了!
“依我说呢,对方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假如想要你的命,光是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死,你哪还能站在这里屁话连篇?”西门元宝心底老大不爽,以轻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过他一遍。不是她臭屁,她真的有办法用一拳就将他送上西天,毕竟她在五岁时就可以眼也不眨地打死一头大黄牛,难不成他以为他的身子骨比大黄牛要来得健壮?
啧!简直是笑死人!
屁话连篇?!东方翼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连以女子的装扮示人时,说出来的话都同样的令人不敢苟同。
“你别以为我在撒谎骗你,关于力气大这件事,我从不说谎骗人的!”见他一脸讶异,西门元宝误以为他不信她的话。力气大是最值得她骄傲的一件事,他可以说她厚脸皮、大嘴巴、大饭桶,就是不能说她力气小。
“见姑娘如此义愤填膺,我真要以为那晚打劫我的人就是姑娘本人了呢!”东方翼嗤笑她反应过度,如此明显的反应,就算是傻子也会发觉端倪。
“哈!你别说笑了,怎么会是我呢?”西门元宝大声干笑,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他。
他奶奶的!不会被胡土发现了吧?不!不会的!胡土一看就知是呆子一个,如宝娣所说,成天文诌诌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除了呱啦呱啦说得人昏头转向外,他还会什么?
“姑娘说得是,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怎么可能是拦路打劫的大盗呢!”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西门元宝强忍住回嘴的冲动,假如他是她的哥哥,她早就出手或动口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当个傻子听他说。
他以为他是谁啊?打小她便认定将来长大后要成为西门家最厉害的盗匪,结果她伟大的志业到了他口中,竟变得见不得人。哼,臭酸儒就是臭酸儒!如果不是有他们这些盗匪抢夺,他又怎么会懂得啥叫人心险恶咧?
西门元宝危险地半瞇着双眸,心中盘算着让他再次见识啥叫人心险恶?这一回她绝对要抢光他身上所有的银两,将他的衣袍扒光光,再将他吊在城门口示众,看他往后还敢不敢开口闭口就痛骂盗匪!至于他的马,这一回她要躲到没人的地方把牠宰了烤来吃,把马当成是他,一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再拿剩下的骨头来剔牙,看往后还有谁敢惹她!
她倏地朝他狰狞一笑,看得东方翼头皮发麻,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马儿往右后方退。她看起来不怀好意,若他没猜错,她很可能想故技重施,再抢他一回。
“我说胡土啊!人有时候就是会特别不走运,当霉神老跟着你时,你能怎么办?”西门元宝状似惋惜地摊开双掌。
本来她今天是不打算再行抢的,可谁让胡土哪儿不去,偏要到她跟前闲晃?闲晃就算了,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让她听不懂的话;听不懂就算了,他居然嫌弃她是强盗土匪?!
他这么嚣张,她若再不抢,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太对不起西门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了?
因此,她要狠狠地抢,再次抢得他哭爹喊娘,看他下回若遇上她,还敢不敢屁话一堆!
“所以?”她这是在暗示他,又将霉运上门了?
“所以,你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继续当个倒楣鬼喽!”西门元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底却正打着鬼主意。
对她早有防备的东方翼可不会被她绝美的容貌与灿烂的笑容欺骗,这丫头笑得愈无辜就表示愈有问题!正当他准备摆脱她时,忽地双耳灵敏地听见有大批人马正朝这边而来。是西门家的其他人吗?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本来西门元宝已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突然见他心不在焉,彷佛有事正困扰着他,她竟不由自主地收手,没重施故技将他一拳打昏在地。
“你带了多少人马?”东方翼皱着眉问。
“什么人马?就我一个人,我谁也没带啊!”西门元宝摸不着头绪地澄清。
既然不是西门家的人马,那么来的人究竟是谁?偶然路过的商队?东方翼看向滚滚沙尘的一端,想看清来者何人,当锐利如鹰隼般的双眸透过翻滚的黄沙看见对方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时,无须对方报上名号,他已可猜出对方为何来到此处了。
“该死!上马!”东方翼低咒了声,伸长右臂将还愣在原处的西门元宝拉上马。
“什么?”西门元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被他给拉上马坐在他身前,在她尚不及反应时,他已策马狂奔。
东方翼来不及跟西门元宝解释原因,他是可以独自一人逃跑,但他无法让她陷入危险当中而不施以援手,尽管她曾对他不义,他可不能对她不仁。
“喂!胡土,你疯了是不?拉我上马做啥?”明明是她要抢他,怎么成了他抢她,而且还是抢她的人?这个傻胡土明明不是强盗土匪啊!好好的穷酸儒不干,怎么学她干起抢劫的勾当了?该不会胡土是另一座山头的土匪头子,打算抢她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坐好!你若不小心摔下马,我可不会救你!”东方翼大喊说道,极力摆脱身后的追兵。
“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摔下马,况且我何时需要你救来着?”闻言,西门元宝嗤之以鼻。坐在他身前,可以感受到他全身肌肉紧绷,彷佛危险正在逼近当中,但说到危险,在这儿还有比她更危险的人吗?
西门元宝不晓得他是哪根筋不对,为他怪异的行径撇了撇朱唇,心里又浮现另一个主意假如现下将他推下马去,这匹马儿岂不是又成了她的吗?
[嘿嘿嘿!胡土啊胡土,你要怪就怪自个儿的脑袋瓜不够清楚,不晓得碰上的是最厉害的盗匪,算你倒楣啦!]
她动着歪脑筋,打算让他好看,猛地,耳后传来“咻咻咻”划破空气的锐利声响,她感到纳闷,尚来不及理解这破风声因何而起,疾速穿过身旁的箭矢便当场让她吓白了脸。
疾速穿过的箭矢!
大批吆喝的人马!
胡土策马狂奔!
这表示什么?头一个闪进西门元宝脑海中的答案便是他们正被人追杀当中!
不!不对!严格说来,被追杀的人是胡土才对!她只是正巧倒楣碰上,结果对方要连她一块儿杀!“真是去他奶奶的!”西门元宝气得全身发抖,不断咒骂出声。原先她还道胡土是个倒楣鬼,被霉神缠上身,没想到真被她这张乌鸦嘴给料中,他的确被霉神缠上了,而她则是无辜受到牵连,一条小命保不保得住都还是个问题!
呜她怎么会这么倒楣?早知道会碰上这种倒楣的事,她就乖乖待在家里了,哪管胡土是不是成了白骨一堆?现下可好,上回胡土没死成,这回由她跟着陪葬,实在是太便宜胡土这小子了!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后头的追兵大叫。
东方翼一句话都不说,冷静地抽出放在鞍袋的长剑,打落身后飞驰而来的箭矢,同时轻踢催促马儿快跑。他料想对方对此处的地形不熟悉,因此刻意让马儿奔驰过一个个可能造成阻碍的土丘,藉以寻求机会摆脱对方。
“胡土,他们干么要追杀你?”西门元宝怕得不敢往后看,就怕会看见千军万马在追杀他们,更怕回头一看便会看见一把刀往她可爱的脖子上砍来!只要不回头看,至少可以欺骗自己,他们还离得远远的,而且永远都追不上!
“不知道。”东方翼俐落地砍落身后箭矢,并抽了个空回她话。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为何会被人追杀?!你是不是干过太多惹人厌的坏勾当了?”或许他是个比她更坏、更恶毒的人,不然人家没事何必派出一堆人浪费时间追杀他?
呿!差点就让他给骗了!本以为他是个软趴趴的穷酸儒,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干坏事的本领,是她太小看他了。
“讨厌我的人的确不少。”东方翼不否认。
“我就知道!你说,会不会是你偷了富贵人家的闺女、娘子或姨太太,所以对方才派出这许多人来杀你?”这是她所能想到的理由。
“并、没、有!”东方翼被她的臆测惹毛了,一字字咬牙切齿地说,要她明白他没偷过任何人的闺女、娘子或姨太太,就连他们的丫头,他也未曾觊觎过,这样她可满意了?
咻地!他咬着牙用力挥砍险险射中他肩头、带着倒钩的箭矢。
“都没有?那么肯定是你偷了对方家的米粮,他们才会怒气冲冲地派人来杀你。你必须知道,偷了别人家的米粮可是会和对方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啊!这比偷人家的闺女、娘子、姨太太都要来得严重。”西门元宝非常认真地警告他,看他一脸傻呼呼的样子,肯定不晓得偷人家米粮的严重性;如果是她的米粮被偷了,她肯定跑遍天涯海角也要揪出胆敢偷她米粮的家伙来,再狠狠地将那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不过,要想偷她的米粮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通常她一拿到可以吃的东西就马上塞进嘴里了,哪还有东西让人偷?
“我也没有偷别人家的米粮!我什么都没偷!”他又不姓西门,岂会做出有辱身分、有辱家门的鄙事来?
“什么都没偷,还会被追杀,那你还真是倒楣到姥姥家去了。”对他,她是抱持万分的同情。
东方翼悠悠地叹了口气。的确,她说得没错,他真的是倒楣到姥姥家去了!被人追杀居然还得带着一个不断质疑他品行且又打昏过他的小姑娘上路,他着实感到无奈极了。
西门元宝不晓得他的心思,同情他之余也不禁责怪起他,倘若不是他,她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哪用得着担心小命即将不保啊?
“追!”后头的追兵穷追不舍,更多的箭矢如雨点般纷纷朝他们射来。
东方翼不慌不乱,一面逃一面以剑打落。
阿弥陀佛!臂世音菩萨保佑!她不想死于万箭穿心啊!她这个人虽然称不上是个好人,但也没坏到要死得这么凄惨吧?
西门元宝一边向上苍虔诚祈求,一边咒骂身后的胡土。如果不是他,她哪会逃得这么狼狈?她怀疑胡土不老实,怎么可能会有人快要被杀死了,还不晓得对方为何要杀他?
还有,胡土竟然会使剑,这倒是让她大感意外,胡土果然不是她之前猜想的,只是个穷酸儒。
“胡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骗了别人的钱?”啧啧,也许这胡土的外表看来刚正不阿,但骨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专做烧、杀、掳、掠的勾当,是以才会惹来杀机。
“没有!我没有偷人的妻子、没有夺人钱财!我不是小偷、不是骗子、不是强盗!我是个正正当当的商人!”东方翼没好气地回她,一口气梗在胸口,教他想冲动地掐紧她的脖子,要她睁大眼看清楚,他东方翼并非专做下三滥勾当的无耻之徒!
“那还真是可惜。老实说,我觉得你人虽然笨了点、身手差了些,也有些弱不禁风,可是只要稍加训练调教,还是可以成为很厉害的小偷、骗子或土匪强盗的。”西门元宝说得再认真不过。瞧他剑使得倒不错,若有他加入家里的行抢行列,肯定能抢得东方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要掐死她,狠狠地掐死她!免得她那张小嘴再说出惹得他火冒三丈的话来!狈嘴果真是吐不出象牙来,假如西门元宝能说出金玉良言,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了!
不管她!不要管她!目前最重要的是逃离这群杀手。身下的马儿已跑得气喘如牛,他与西门元宝凭着一柄剑躲过了如雨落下的箭矢,无奈马儿的身躯太过庞大,屁股吃了一箭,立即吃痛地昂身哀鸣,将马背上的两人甩了下来。
两人腾空飞起,东方翼未加思索地紧拥着西门元宝,以免她摔伤。
有胡土当肉垫照看,西门元宝得以毫发无伤,她只感觉到拥着她的胡土忽地全身肌肉紧绷、闷哼一声。她纳闷地抬头看他,不解发生了何事?是他摔断肋骨了、被马踩了,还是把头给摔破了?
“哼,任你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终究还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受死吧!”黑衣人一个个来到,嗜血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原来适才落马时,东方翼为了保护西门元宝,腿部让箭矢给射中了,可尽管腿受了箭伤,东方翼仍是想保护西门元宝,因此将她护在身后,以剑尖指向敌人,不让人伤她。
西门元宝藏身在他背后,偷偷觑望着追杀他们的人,他们一个个身上皆散发肃杀之气,好似极想将他们生吞活剥,好不吓人。忽地,她眼角瞥见胡土的右腿上头竟然插着一根箭矢!老天,他受伤了?!她惊得倒抽口气。
“东方翼,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挡到他人的财路!”杀手冷酷地看着他们俩。
东方翼?谁?西门元宝的脑袋瓜一片糊涂,虽然她不懂杀手在说什么,不过很清楚她与胡土的小命已是命在旦夕,很快地他们俩就得一同去见阎王爷。
不!她不想死!何况还是倒楣地受到胡土的连累!她不要死啊!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要杀要剐由着你们,可是这件事与我身后的姑娘无关,你们放她走。”东方翼和对方谈条件,他不甘死得不明不白,因此在与对方谈判时,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求死里逃生的方法。
西门元宝没想到胡土会如此讲义气!她打劫过他,虽然他不知道,可是他却想救她。她西门元宝发誓,假如他们有机会逃出生天,往后她再遇见胡土,绝对会对他很好,至少,不会再抢他了。
“你的要求很感人,可惜感动不了我们,你们就一块儿到地下做对苦命鸳鸯吧!”杀手咭咭怪笑,一个都不愿放过。
东方翼早就明白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之所以开口要求,为的是拖延时间,眼见四下已无处可逃,他的右腿又受了箭伤,根本跑不远,况且这一跑不过是徒增羞辱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他抿着唇看着一旁的山崖,下了决心般深吸一口气,左手悄悄牵着后方西门元宝的小手。
西门元宝不明究理,怔怔地看着他黝黑的大掌牵着她的手。他们俩都快死了,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牵她的手啊?
“东方翼,受死吧!”蒙面黑衣人扬剑大喝。
不等对方的剑锋刺向心口,东方翼将手中的剑用力射向对方的心口,再迅速地搂着西门元宝滚向山崖处。
没有惊呼、没有迟疑,两个人便双双滚落崖底,不见踪影。
首先要杀害东方翼的蒙面黑衣人没料到他会突然掷剑,心口整个被剑尖穿透,在死前仍为东方翼最后的反扑感到诧异。
“该死!”其他扑了个空的蒙面黑衣人则大声咒骂。东方翼选择滚落山崖来个死无全尸,这真是大出黑衣人意料之外。
“算了,这里这么高,他们肯定尸骨无存了。”另外的黑衣人看了看山崖的高度后,断定东方翼是活不成了。可惜他们这边也牺牲了一个,不过一条命换两条命,怎么算都值得!
“不错!除非东方翼有通逃谳地的本领,否则绝对活不成了!咱们走!”大功告成!
所有蒙面黑衣人索利地将足迹与散落的箭矢全都清得一乾二净,免得留下线索让人追查到。